世康点头说:"算啦!我肚量很大,没关系的。"
人群中有人点头说:"恩,还是这个人大方。"
世康得意地仰起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低下身安慰美娟:"算啦,别哭啦!人死不能复活,想想将来的事情吧。"
我自言自语地说:"这跟绳子看上去很细,能吃得住一个人的体重吗?"
世康眼睛也没看我,随口说:"肯定能!我昨天试验过。"
突然,他仿佛见了鬼一般瞪大了眼睛,半张着嘴,模样和地上的死人差不多。美娟惊惧地抬起手背捂住嘴,止住了哭声。
大副追问说:"哦?怎么没声了?你说的我可都听见了。说吧,你是怎么试验的?"
世康气急败坏地说:"我说什么了?我明明是什么都没说!不要血口喷人!"
水手肩上背着好几盘缆绳,从人群中挤过来,走到我背后问:"都在这里了。怎么样?"
我微笑着问:"是不是少了一盘细的尼龙绳?"
"是呀?"水手吃惊地说,"你已经点过数目?"
"喂!到底是怎么回事?"人群中有人发问。
"各位!看这里!"我指着船舷说,"他们几个打牌的时候,趁那第四人个人走开,把陈祥用事先拿来的尼龙缆绳勒死,系在船舷栏杆底下,挂在船舷外。等无关的人来的时候,装作陈祥落水而叫救命。当着那个无关的证人的面把放在墙角的另一盘缆绳丢下去,然后把事先挂着的缆绳拉上来,伪造陈祥被意外缠住脖子勒死的假相。策划得多么好啊!"
世康狠狠地踢了美娟一脚:"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货想出来的鬼点子!拉老子下水!都是你!"美娟凄厉地尖叫起来。几个服务员和水手一拥而上,制服了发狂的世康。
人群中响起啧啧的赞叹。有人开始拍手。掌声响成一片。
大副不解地说:"那个最初和他们在一起打牌的人到底在哪里?"
我笑着指向掌声响起的地方:"在那里!他是我的朋友,晚上自己出来玩一会儿。其实现在我也很想知道那时他在哪里。"
大副礼貌地把泰雅请出人群,询问他刚在的去向。泰雅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觉得有点冷,去洗了个桑拿。"
大副按照常规问道:"有人可以给你证明吗?"
"有的。"泰雅答道,"我和桑拿浴室的服务员说过话,她应该记得我。"
大副马上说:"把赵小红叫来问问。"
泰雅靠近我低声说:"你刚才好酷啊!"
我得意地一笑:"你才发现吗?"
泰雅抬起膝盖在我臀部撞了一下,我嘻嘻笑着不以为意。
泰雅又说:"呀,你的外套怎么办?你冷不冷?"
我咧嘴一笑:"我只要做一会儿运动,然后洗个热水澡,抱一个暖和的东西睡在被子里,就一点也不冷了......"
激烈的交锋过后,我从背后抱着泰雅坐在浴缸里。莲蓬头里的热水持续不断地洒在我们身上。泰雅还没有从刚才的高潮中恢复过来,微微地喘息、呻吟着,双手把我的双臂抱在胸前。合着我的脉搏的是他每一次心跳。我稍微变动一下姿势,低头咬住他后颈光滑的皮肤,把他柔韧有力的肌肉含在嘴里吮吸着,含混不清地说:"赵小红?...恩?"
"呀...你自己都看到了,"泰雅嘟囔着说,"人家明明是再就业的下岗女工,足够做你妈的年纪,足够做压舱物的份量,你还要怎么样?啊..."
"我不满意..."我吮咬着他的肌肤,一路向下直到肩峰,"她给你擦背的时候...你也这么哼哼吧?"
"哪里有的事?啊..."
"有没有?"我加重了牙齿的力道。
"恩...朱夜...我们不要吵了吧?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就要回家了。"
"让我们这次旅行从吵架开始,以吵架结束吧。"
"今天晚上不要吵了...留着回家吵吧。"
"回家吵什么呢?"
"给阿呆的鱼。"
"不行。我特地关照厨房明天早上给我们再烧一份,带回去给阿呆。钱也付了。没什么可吵的了。"
"求签?"
"你这...我求到的是上上签。我不会失去你。你不会傻到去跳海。"我的舌头游移在他的背上,贪婪地吮吸着。
"那..."泰雅的身体蠕动了一下,"你刚才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呃..."我的舌头僵了一下,"那个...我这么多时间没有碰过你,太激动了。"
"看看你!不知道控制一下!"
"是是是..."
"不讲究方法!"
"对对对..."
"你...怎么态度这么好?"泰雅地胳膊肘不满地顶了我一下。
我哭笑不得:"我也不知道呀!我们这么白费口舌,还不如节约时间,再来一次。我保证讲究方法,强调控制..."
"恩...好...你要说到做到。"
"当然...当然..."
--END--
爱钻牛角尖的人
我正在把洗干净的衣服从新买的洗衣机里拿出来的时候,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我随口说:"哟?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是呀。"泰雅一边换拖鞋一边说。他看上去有点闷闷不乐。不过一开始我并没有察觉。
"全自动的单缸洗衣机真是个好东西呀。"我把衣服一件件挂上衣服架子,"我睡午觉前把衣服扔进去,水龙头一开,什么脑筋都不用动,现在已经全部好了。而且价钱很便宜呀!我们怎么没早点想到把那个旧的双缸洗衣机扔了去买个新的呢?要不是它坏得不能修了我们肯定还在用它呢。"
"你还说呢!"泰雅没好气地说,"我早说过不要急着买,你就是着急。你看,我们单位小王在旧货店买的那个二手洗衣机,和我们这个一模一样,有8成新,不到500块,我们这个要1400多,真是亏大了呀!"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笑着说,"旧的和新的不能比呀。再说旧货店又不是每天都有相同的东西买。我们是到了需要用的时候,不得不买呀。"
"你还是太着急了。"泰雅脱下外套挂在椅子背上,"我们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1000块不是个小数字啊。想想我就难过!"
"好了好了,不要难过了。"我笑着从背后去搂他,"我们又没有小孩,不会用太多钱。难道你要生个小孩出来吗?"
"你少来!"他往前踏了一步,避开我的双臂,"今天我们单位的小李在那家旧货店里又买到了一台很好的洗衣机,只要400块。她得意地在办公室说了老半天,说得办公室里人人都想去旧货店淘便宜货了。想想我们花的钱真冤枉啊!如果我们再节省一点,年底就可以存够去海南岛旅游的钱了。"
"钱会有的啦!"我安慰他说,"不要再钻牛角尖地想这件事情啦!"
一般来说泰雅是个善解人意的人,性格温柔平和,不挑剔吃喝穿着,对钱这种身外之物也没有任何贪婪之心。然而就是从这台洗衣机开始,我发现他一旦钻起牛角尖来也是一钻到底不回头的。
平时泰雅都用整只鱼头烧鱼头汤。但是今天晚上端上桌子的鱼头看上去明显比较单薄。我喝了几勺汤,夹了一块鱼肉,马上发现了问题所在。
我问:"泰雅,你怎么只烧了半只鱼头呀?另外半只呢?"
他吃着饭,眼睛看着电视机说:"另外半只明天吃。明天不用买菜了。我们在洗衣机上花的钱太多了。要节省一些。"
如果我是动画片里的人物,只怕现在已经黑线满面。
晚上我在电脑前打D&D,一边打一边抱怨说:"唉,这个荧光屏看上去太不爽了。如果是17寸的就好了。"
泰雅正在看报纸,听到我的话,马上回答道:"当初买电脑的时候立志买来学习而不是打游戏的是谁?"
"那个..."我背上的衣服里似乎长出一层芒刺,刺得我缩起了脖子,"我说的话你记得这么清楚?"
"要买也可以,不过不能到电脑城去买那种贵的。只能到旧货店去买二手的。小李说那里17寸的彩显只有外面一半价钱。"
我恨不得马上钻进被子,不要听到他这么说。
泰雅还没洗完澡我就急急地关了灯。当他咕哝着"这么黑",伸手来摸床头灯的时候我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拖上床,在他的后脖颈印上一个吻:"昨天我值班不在家,想我吗?"
"我在想你买的这个洗衣机的事情。"
我顿时泄了气,放下他的胳膊翻身朝墙睡。
过了一会儿,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气,我的心又开始痒痒起来。我悄悄地抬起头。朦胧的月光下,他仰躺着,脸向右侧过一点,月光给他光洁的脸颊罩上一层天使般的光芒。他的嘴唇稍微地嘟起,使这张纯净的睡脸带着迷人的微愠的神情,让人止不住地想一亲芳泽。我悄悄地移动,从被子和他身体之间的缝隙钻过去,伸开双臂,用膝盖撑着身体跨绕到他的另一边,慢慢凑近他的脸,把一个吻深深地印在他脸颊上。我知道他醒了,但他没有动,任凭我吻遍他的脖颈。我欲火难耐,把自己的小腹贴上他的胯骨,轻轻地摩擦着,一边用力地吮吻他的耳垂。
我感觉到他睁开了眼睛,望着窗外的月光。我吻上他的眼帘,悄声问:"想什么呢?"
"我在想..."他略停顿了一下,"我们买的这个洗衣机可以退货吗?"
我手一松从他身边滑落,"咕咚"一声重重地跌在地板上。
早上,当我看见摆上周末早餐台的只有干巴巴的面包的时候,我的忍耐达到了极限。不由泰雅分说,我连拖带拽拉他去外面吃早茶。
很满意地吃喝过一顿精美的点心后,我叫服务生结帐。泰雅一直恶狠狠地一杯接一杯地喝茶,吃得很少。
"算啦!我请客啦!"我说,"这个不算在我们的家庭开销里面还不行吗?现在的饭店开出的发票都是可以抽奖的。我们来看看今天运气如何吧。说不定可以赢钱呢。"
服务生送上可刮奖的定额发票。我把发票推到泰雅面前,自己闭目喝茶。泰雅不屑地用手指尖拈起一张发票,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指甲刮着。突然他的动作慢了下来。他举起发票给我看,高兴地叫起来:"瞧!这是真的么?哟!我们的好运起来了!"
我伸过头去看了一眼,这张20元的发票里,居然有中奖50元的字样。等于税务局请我们吃了这顿早饭,还送给我们20多元。
泰雅的脸上突然又落下一道阴影:"为什么买洗衣机的发票没有开奖..."
我差点被喉咙里的茶呛死。
过了3天清苦的生活后,我实在无法忍耐下去了。我偷偷地想过无数种办法,还咨询过有经验的老护士,怎样才可以让爱人开心。后来,有两件事情正好同时发生,给了我灵感。其一是某人说突然拣到钱最开心。其二是我们发了1000块下半年度工作奖。
这天我一下班就布置了一番,把1000块钱卷成一卷,塞在楼下新村走道边的草丛中。这个位置非常好,从我们厨房的窗口正好可以看得非常清楚。
然后我以最快的速度奔上楼,装作刚刚下班回来的样子,换了拖鞋,和早已回家正在做饭的泰雅打招呼说:"哟!做什么好吃的呢?"
"啊,没什么特别的。待会儿吃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泰雅低头忙碌着。
我若无其事地走到他身后,很夸张地咳嗽了几声:"啊!油烟味这么重!我们该买新的脱排油烟机了。不过,我们应该节约一点,是吧?"我讨好地说着,伸手去开窗。我挤过泰雅身边,向暮色中的窗外看去。粉红色的100元在正在变黄的草丛很显眼。现在外面没有人走过,应该没人会发现那些钱。
我大声说:"咦?看那下面,今天物业公司好象把草地修整过了么!"
泰雅没有抬头,只是"哦"了一声。
有一个胖胖的中年妇人拎着菜篮从走道经过,在离草丛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急了,拉着泰雅的胳膊说:"快看呀!草地真的修整过了。现在里面有...那里有一只很好玩的狗,你看..."
"是吗?哎呀,别拉我。快要烧好了。"他仍然只顾着忙他的。
胖胖的中年妇人警惕地四下一望,悄悄地蹲下身。
"啊!我要出去一下!"我急忙推开泰雅,匆匆地奔下楼。
我冲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警觉地握紧右拳,往菜篮里一藏,瞪大眼睛冲着我嚷嚷:"你要干什么?"
"阿姨..."我气喘吁吁地说,"你捡到的东西是我的。"
她紧张地退开半步,抓紧了菜篮:"你瞎说什么?谁说我捡到东西了?谁知道是你的?"
我着急地说:"那是我放在这里的。请你快点还给我吧!"
她的脸上满是狐疑:"你为什么要放在这里?"
我正要张口,又苦笑起来,谁会相信我的话呢?我只好说:"我刚刚放下不久。"
鄙夷和贪婪迅速地写满了她的脸:"你这个人好滑稽啊!你说的话鬼才相信呢!"她转身要走。我叫道:"等一下!"几步跑到她面前,张开双手拦住她。她尖叫起来:"做什么?抢劫啊!强盗啊!"
新村的窗口一个个打开,邻居们伸出头来。我又急又气,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泰雅从楼道里走出来:"朱夜,别和人家开玩笑了。让她走吧。"
"可是..."我急得脖子都粗了。
泰雅伸手挡住我,对那胖胖的妇人说:"阿姨,他在和你开玩笑。你别当真吧。"
那妇人从我身边匆匆走过,恶狠狠地丢下一句:"神经病!"
邻居们的窗口一个接一个地关上了。
我怒火攻心,用力地摇着泰雅的肩膀:"你!你知道什么!你这是干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乱说什么!都是因为你!"
泰雅的唇边露出一丝顽皮的微笑:"你知道她捡走的是什么?"
我愣了一下。
泰雅说:"我想洗衣机买都买好了,用着好就算了。老想钱的事情也没用。钱是赚来的,不是省出来的,不是吗?我看这几天吃的这么省,太苦了你了。今天下班的时候买了些蟹,小的几只做了一锅毛蟹鲫鱼汤。听人家说这汤很好吃,从来没做过,试试味道吧。卫生间的脸盆里还有几只大的,明天蒸了吃。"
我愣愣地说:"可是..."
泰雅笑了:"还可是什么?我在卫生间里弄那些蟹的时候,有一只被我不当心弄掉到马桶里去了。我觉得很恶心,随手往窗外一扔。我看到那只蟹没有死,被那个女人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