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从刀鞘里缓缓抽出,发出刺耳的声音。剑身上像是聚著四周所有的光亮,刺目,刺心。
并不是第一次刀剑相向,却是第一次蒙上了死也不惜的绝望感。
乔川并没有动,周身劲气突然散得更大,突然又凭空消失一般,只是向来黑亮的眸子此时却不再光彩。
“明成,不要逼我。”
“不要逼我……”
你没有你看上去的脆弱,我也没有你想象中的坚强。
耗尽了气力般,顿觉身体沈重。
托著步子,一步步走到宫门门口,顿了顿,却发现连回身的力气也没有。
“明成,我给你时间,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
每说一字,便更觉得喉头发紧,喉咙干涩,“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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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於把明成哥哥的写出来了,久等了,实在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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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笨皇帝二动春心(美强、生子、帝受)25.5
25.5
从皇宫到别院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此时却几乎迷了路途,跌撞在一座座层叠的宫殿中,竟看不清了方向。
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狼狈,还没有进入别院,却烦躁的一把将面皮撕下,露出憔悴了许多了容颜。惨白的皮肤下,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
“阿一,我回来了。”
从来都是温柔的语气里多了些难以自抑的焦虑,急匆匆的穿过内院,边走边拔了头上的发簪,一头乌发顿时垂下,散在肩背之上。
然而,乔川怎麽也没有想到,偌大的别院留给自己的只有一室空荡,还有桌上那张压在砚台之下的纸笺。
薄薄的片纸,一时竟不敢去拿,怕沈重一下压垮现在已经快要无法动弹的自己。
当初唱著“英雄孤胆相照”的明一或许早就打定了一生的孤独,当初唱著“生也逍遥死也笑”的明一或许早已将生命许诺给了自由,当初唱著“身不由己心有他人”的明一或许才是这世上最痴情最重情的铮铮男儿。
明一那曾经的一次泪,是压在自己心上最沈重的责任。
如今,这寥寥几句,却是自己愧疚二十年的救赎。
乔川,
离开是我很早就已经决定的事情,如今不告而别,实是不忍当面辞别。
你我相识偶然,却得你易助良多。
明一虽有亲人,却相见甚少。多日以来,早已将你视为至亲。从你那里,我竟尝到不曾尝过的温暖。
明一此生,足矣。
明一叛主背国,罪孽深重。如不是念儿的突然来到,早已了断此生。
今後种种,请让明一独自承担。只是想及念儿要与我一同受苦,便心痛如绞。
请原谅明一的放肆。
种因必尝果,明一只能用余生的贫苦来赎罪。
江湖儿女江湖笑,明一虽不能生在江湖,活在江湖,却想埋身於江湖。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明一的江湖,没有爱恨情仇,只有念儿,只有你。
明一不信来生,却想许下诺言──
如有来生,愿倾心以报。
勿念。
明一
手,抖得厉害。拼命的想要抓紧什麽,却不敢弄皱手中薄纸之分毫。
相处的这短短几月,从来拒人於千里之外之外的明一却放下心防,待己若至亲。不知道,这是不是血浓於水的真正力量,永远牵系。
儿时的自己,骄横跋扈,仗著父母的宠爱和傲人的天赋胡作非为。欺负陷害同父异母的哥哥乔白,嘲笑他顺子低贱身份。
直到哥哥舍身相救被劫持的自己,自己也丝毫没有感激。为了逃生推他落下马匹,至今那头被鲜血染红的散乱长发依旧刀刻一样,刻下了自己永无法解脱的罪恶。
惊慌的抛下地上一动不动的哥哥,次日再来时却只见鲜红,人已没有了踪影。
记忆里那是父母第一次对自己动怒,父亲眼里的失望,母亲眼里的悲伤,比身体上的责罚重了太多太多。
一夜之间的成长,却付上了哥哥生死未卜的代价。
第二十六章
疯了一样寻找,哪怕倾尽所有,哪怕自己的世界从此只有漫无目的的寻找。
乔氏的罗网铺天盖地的撒下,动用了乔氏几乎所有的家仆家丁,沿著南下的各条路线一点一点去搜寻。而乔川则是选了明一最有可能选择的路线一路跟去,不出十日,果然发现了明一的踪迹。
那种发自内心的狂喜,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几乎让自己控制不住的想要站到明一的面前,想要大声呼唤他的名字。
从马上翻滚下来,慌慌张张的站起,顾不上身上的泥土,抬起脚却一下定在了地上。
看不到明一的面庞,却看得到他的日渐清瘦。念儿的哭声撕心裂肺,却总是可以看见明一侧过脸时那淡淡的笑容。
掩了气息默默跟在後面,一日接著一日。看到了他喂著念儿羊奶时的手足无措,看到了他乞食时的羞愧隐忍,也因此看到了他孑然一身却顶天立地清高孤远的自满自足。
或许,这才是明一真正的江湖,哪怕为衣食而愁,却为自己找到了真正的归宿。
一点一点的交待清楚,事无巨细地哪怕是明一爱吃什麽不爱吃什麽,明念什麽时候喝奶都反复的说给青雨,直到青雨彻底抓狂。
不顾反对的留下了大笔的银两,在青雨的白眼下恋恋不舍地回了都城,却突然没有了迈入那皇宫的勇气。
足足三个月的时间,都将明成抛之脑後。不是不曾想起,却本能地将自己心中第一的位置留给了明一。
每一次他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都不在他的身边。
第一次是母亲,这一次是明一。不是不知道这样的伤害会给他带来什麽,却一次又一次的将他舍弃。
明成……
明成。
当皇宫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时,隐隐已经觉得崩溃。
心口的那道防线,防线里驻守的思念一下决了堤,让自己的内息乱成了一片,连步法也失了节奏,跌跌撞撞的撞开了寝宫的大门。
抚了抚肚子,越来越明显的弧度让自己不得不下定决心。
宽大的黄袍已经快要掩不住这令人羞耻的存在,坐在朝堂之上也渐觉腰酸乏力,整日困倦没有精神,所有烦恼的根源都来於自己这隆起的部位!
汤药已经摆在了眼前,黑色稠汁令人作呕。
拿了放在嘴边,复又放下。苦苦挣扎。
只是稍稍挺著肚子一会就已经支持不住,一手托著後腰,不停揉按。第三次将汤药放到了嘴边,顿了顿,嘴唇碰到了冰凉的瓷碗边沿,不禁打了个寒战。
只是瞬间,眼前一黑,只觉得人影晃动,手中的碗被一下拍开,砸在地上,顿成碎片。黑色稠汁沿著砖缝很快散了开,温热的液体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你……”
带著些茫然抬起头,脸上却一痛,好像是巴掌甩到了自己的脸上,火辣辣地疼。毫不留情的一掌,踉跄了几下,头撞到了床角。
好像做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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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笨皇帝二动春心(美强、生子、帝受)26.5
26.5
巴掌打出才觉得後悔,掌心烧著了一样,瑟瑟得缩了回去。
“明成……”
乔川伸出手想要去扶,却被打开,那像火一样烧著的地方更觉得炙热疼痛起来。眼睛自然的向下扫去,瞥到那已经隆起的肚子,又看到他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心口坠坠下沈。
明成扶著床栏自己站了起来,分明已经有些站不稳,却还要将腰挺起,背脊笔直。看向乔川的眼里收了昔日光彩,微微眯起。
“人找到了是吧?”
乔川微微一愣,点了点头,“是。……你知道了?”
“呵…不找到你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明成一声冷笑,嘴角笑容里多是陌生疏离,走到乔川面前,突然扬起手,快如闪电一般反手便是一巴掌,清脆有声。
明成毫不手软,来得又突然以至於连本能也无法跟上,乔川的手停在半空中,来不及挡住,留下满眼震惊。
“你来去自由,我管不著也不想管。可是你别忘了这是明氏的皇宫,总是你武功绝世也断不是我百万铁骑得对手。”
“更何况,你也不想让我做出什麽对明一不利的事来吧?”明成两眼微抬,望向乔川。
“你!”
乔川并不著怒,深深吸了口气,说道:“明成,你…如何变成了这样?”
“不择手段本就是朕该做的该有的。”
“乔川,你不要忘了,左氏、雷氏满门是朕一纸诏令勿论格杀只因为他们位高震主,琼州台的十万叛军也是朕下令坑杀因为他们夺了朕妻儿的性命!”
“你看不见麽,朕手上的鲜血?而你乔氏的福祸旦夕也只不过是朕的一句话!”
凌厉气势一下散了开,虽额上已溢出了汗,却依旧将背挺得笔直,眼里是不容侵犯的威严。
寝宫顿时陷入了寂静,耳边似乎只有彼此的呼吸,一出一进,上下起伏。
压抑很快被打破,乔川突然沈沈一笑,引得明成几分不悦。眉头自然皱起,去看时,竟发现乔川眼里多了几分并不熟悉的神采。
“每一次都让我以为这才是你,可下一次又给我一个惊喜……”
乔川一把将明成揽进了怀里,并不敢用力,手指却死死掐住了明成,将下颚靠在了明成的肩上。
“对不起,我刚刚不该打你,是我失态了。”
“放肆!你给朕放手!”
明成知道自己又一下被看穿。强硬不会让自己屈服,可是这耳边的轻轻一句话就让自己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就是这个人,推倒了自己的防线,将自己圈进了他的领地,然後再筑起坚实的城墙,再不许自己跨出。
恼恨让明成拼命的挣扎起来,禁锢却一点也没有松动,被抓住的手臂愈发疼痛,像是要被掐进肉里。
乔川抚著明成脑後的长发,然後俯在耳边──
“我要留下来,我要留在你的身边,明成。”
第二十七章
已经看不清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麽。
或许,从来就没有看清过。
不再是当初那个在留春楼强行用武力压制住自己的乔川,也不再是那个假装中了“虚无”而内力尽失的乔川,更不再是那个得知自己练了“分水剑诀”而强行为自己打通了经脉的乔川。
现在的乔川,眼里只有明一。而其他的所有,都不过是闲暇时消遣的对象。
不是拥有了天下,就已经拥有了所有。
喜欢,也不是不可以成为曾经。
只要用力斩断,就可以不用再忍受那样孤立无援却还希冀著不可能到来的怀抱的痛苦。
明成坐在殿的最北端,面朝南。
宽大的座椅几乎扶不到两边的靠手,只能小心的倚在软垫上,让自己的身体保持正直。总管顺年站在明成的身後,不禁暗暗握拳,希望今日的早朝也能早早散去。
明成的後腰已经有些微微颤抖,可是并不敢乱动,害怕好不容易摆好角度的朝服再遮不住隆起的腰腹。
额上有了些细汗,可是表情却没有一丝的松动。
“请皇上裁夺。”
明成接过了呈上来的奏折,手指上传来的冰冷温度让顺年大惊失色,几乎要开口却被明成的眼神给喝住。默默的退回原地,低头躬身。
粗粗浏览,却已变色。本已有些苍白的脸,竟愈加白了起来,甚至带上了青色。
奏折被一下甩下了高台,打在站在大殿正中央的那个朝臣的身上,慌得这户部的主事噗通一声跪在了青瓷砖上。
“江南道去年旱灾,朕免了三年赋税又拨了一千万两的赈灾钱银,你现在还敢跟朕伸手要钱?!”青白的脸色已有些微红。
“臣、臣……”
“朕知道,这一千万两的钱银免不了你们的层层盘剥,但你们如若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将百姓活命钱私吞大半,朕决不轻饶!”
“臣等不敢…臣等不敢……”
明成扫了眼两旁站立的朝臣,而後又缓缓将视线落在了户部主事的身上,“既然要向朕要钱,那你回去拟个折子,详细列出那一千万两有多少买了米面,有多少修缮了水利。”
明成顿了顿,“如果你还为你项上的人头考虑,千万不要写错一个字。这是朕的忠告。”
突然又提高了声音,“吴当。”
“臣在。”
“明日出发,替朕走一趟江南道。”
吴当有意无意的瞥了眼将身体压得更低的户部主事,抱拳一礼,“臣遵旨!”
这时的明成才有了些放心的表情,“众位臣工可还有事?”
大殿寂静肃然,众人皆是躬身,明成点了点头,朗声说道:“退朝!”
山呼万岁之後,明成小心的站起,好在大殿里的朝臣并不敢抬头,快步穿过。连著大殿就是通向寝宫的曲折回廊,顺年小心的想要去扶,却被一掌打开。
“朕还没病没死,要你这狗奴才来献殷勤?”
可是没走上几步,要来扶的手又从身後伸了过来。明成的眉头一皱,转了头正要骂,却被眼前的人惊到当地,一动不动。
“乔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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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啦,真是难得啊……抽
目前的小白沈浸在有房族的喜悦中无法自拔……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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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笨皇帝二动春心(美强、生子、帝受)2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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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一副这麽惊讶的样子?”
乔川笑了笑,扣住明成的手腕任其挣扎也无法脱开。另一只手从背後环过,紧紧扣住明成的腰,宽大手掌正好贴在明成隆起的腰腹之上。
明成的惊倒是多过了怒气,撇过头正要开口却不想乔川也侧过头来。温热气息一下扑在了面颊之上,还没有反应过来,唇便被含住。
稍稍一舔,很快离开。
明成瞪圆了眼睛,连另一只手也挥了过来。没有手抵挡,乔川只好松了手退开,问道:“怎麽了?”
“怎麽了?!”
明成浓眉倒竖,用眼神将顺年杀退,继而叱道:“你怎麽还在朕的皇宫之中?”
“我说了我要留下来,明明是昨天才说的话,难道你就已经忘了麽?”
看著明成又急又怒,明明看见自己的那一瞬间是喜悦却强行在脸上抹上愤怒的表情,无奈又心疼。
“你以为昨天那些话就可以让我走麽?”
“你到底想要如何?!”
乔川摇了摇头,开了口,却是全然的答非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