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裴像触电一样身子一麻,安逸赶紧扶住他。商裴此刻多希望自己能立刻消失,可惜,哎。
商裴伸出头笑得比哭还难看,“怀叔,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老当益壮。”
被叫作怀叔的老人摸着花白的胡子,呵呵笑,“十年不见,少主还能记得老头我,这可真不容易啊。”
商裴尴尬的扯嘴笑,眼睛瞄着怀叔后面。怀叔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少主放心,就老头我一人,没别人。”
商裴彻底松了口气,摊到桌上埋怨着,“你不早说!吓死我了!”
“不过,老头这次可是要来带少主回去的。”
“我不要!”商裴坚决的大呼。
怀叔叹口气,无奈的,“少主,麟少爷他,他死了。”
“什么东西?死了!”商裴不可置信,愣几秒后恨恨的直拍桌面,“那个混蛋!太过分了,好歹也是他弟弟吧!”
怀叔制止住激动地商裴,“少主,您想错了,麟少爷是害天花而不治身亡,与舜爷无关。”
商裴不信,“切!谁信!”
“这可是老头亲眼所见,也是由我一直在照顾麟少爷,陪着麟少爷咽下最后的一口气。”
“……他,说什么了吗?”
“麟少爷每次喝药的时候老爱跟老头说,‘要是哥哥在肯定会把那些无能的郎中全打成猪头。’临走时也是笑着说‘哥哥,再也见不到你了,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可你老欺负我,我要去向爹告状。’”
商裴眼睛有些发涩,那个记忆中只有八岁的小不点儿,老爱哭的小孩儿,那个老爱缠着、跟着黏人的毛头小子,再也看不到了。都因为有我这个不负责任的哥哥,从小便要他承担背负起整个家族。想当年,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八岁的孩子,本该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年纪,却替我这个一走了之的哥哥承担起本该我承担的责任。我真不配做这个个哥哥!
商裴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手被另一只温暖宽大的手掌无声无息的握住。商裴眼圈红着对上安逸脸上一脸坚定,似乎在说“有我保护你”一般。
商裴心里暖暖的,眼圈更红了。伸脚踹安逸一脚,外送一个白眼,你保护好自己就行!
转过脸对着怀叔,声音还是忍不住哽咽,“什么时候去的?葬了吗?”
“少主,你放心吧。麟少爷去了有半年时间,葬礼办得很隆重。”
“那你找我干嘛?”商裴警惕起来。
“呵呵。”怀伯慈祥的笑得商裴头皮发麻,“少主,我想您很明白,家不可一日无主,老头是求少主回去的。”
【50】终成眷属
商裴暴跳如雷的狠狠跺脚,“说什么家不可一日无主?那个家不是一直都是他在当家作主?直接找他不就成了!”
怀叔波澜不惊的皮笑肉不笑,“呵呵,少主你可真爱说笑,现今麟少爷已死,您便是林家唯一的继承人,再说这个家本就是少主您的。而且让老头来请少主回家不是别人,正是舜爷吩咐的。”
商裴不知道要怎么跟这个以及家里的那群食古不化的老顽固怎样说,才能说得通?!不过他现在对于另一件事知道得非常清楚,一会儿他一定会被强行架回去。
商裴扑到被忽视已久的锦炎面前,拽住胳膊哭救,“锦炎,救我!”
锦炎瞥他一眼,勾起嘴角冷笑,“你觉得有可能吗?”
商裴实相的摇摇头。
“知道还不放手?”
商裴视死如归硬是不撒手,作怨妇装的控诉,“姓锦的,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啧啧,怎么能用见死不救这词呢?林少主,您藏得还挺深的,竟然骗我这么多年?不简单啊。”
商裴头会对锦炎的冷嘲热讽觉得无力,“我承认我隐瞒身份是我不对,可那也不是我愿意的。”你当我乐意当这个狗屁林家少主?!
锦炎听着,眼皮也没抬一下,事实证明锦炎真的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无所谓,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记住你刚才说的,从今以后我们再无瓜葛毫,互不相识。”锦炎说完转身便走,宝宝咬着唇看商裴几眼也跑着跟上。
商裴此刻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显然怀叔扮演的是要把商裴彻底打入谷底的角色,“少主,舜爷让老头给您带句话,奶娘身子还是同当年那样硬朗。”
商裴彻底爆发了,失控的耍了套群魔乱舞后愤恨的骂了句,“小人!卑鄙!贱人!哇靠……”无力又垂头丧气,“好,我跟你回去,我们明天一早就走。”顺手将玉佩还给怀叔,“怀叔,谢谢,可惜是让那个小白痴捡了去。”怀叔这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粗心地把林家特有的玉佩遗丢。
怀叔接过玉佩,“少主,您又开玩笑。唉,人老了总是丢三落四的。”
商裴抬手拍拍发傻的安逸,“傻站着干嘛?还不走!”
“哦哦。”安逸应声赶紧跟上。
一进屋,商裴便把门栓好饿狼扑食一般把安逸压倒,骑到他身上开始剥衣服。安逸噌红了脸,死拽着商裴欲扯的裤腰带,“别,别。”
急商裴拍开他的手,鄙夷的,“装什么装?快脱!”说着上下齐手扯掉安逸的腰带,直接扯嘴里层鲜白的里衣。
“别别别别,住手。”安逸无畏的挣扎,倒把商裴惹火了,一拳下来,“给我老实点!”
安逸安静下来,商裴也停了手上的动作,从他身上下来平躺下来,无趣的撇撇嘴,两眼恍惚的望着床顶。
安逸知道自己又干了蠢事,小心翼翼的扯扯商裴的袖子,讨好的一脸媚笑,“小裴,你别生气,我错了。”
商裴没理他而是继续直直的看着床顶,安逸三两下把松跨的衣服剥了一翻身压到商裴身上,乌黑漂亮的眼睛看到那张嚣张的脸上出现一种从来有过的哀伤。安逸低下头轻啄过商裴红润的唇,喃喃的,“对不起,我错了。”
商裴的眼前出现一层水雾,“那你说,你错在哪儿了?”
“唔?”安逸使劲想了想,可却真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什么。苦恼的摇头又怕商裴又生气,赶紧说:“我知道我笨,总惹你生气,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你说我哪儿不好,我马上就改。”
商裴擦掉眼角的湿润瞪安逸一眼,“白痴,都不知道自己错哪儿,还瞎认错!傻子!”抬头咬上安逸的唇,缠绵纠缠,涩涩的甜味溢满口腔。商裴捧起安逸轮廓分明的脸,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像是要把这个样子牢牢刻在心里。
“我说过,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你对我这么好若是以后你对我不好,我会伤心。”安逸刚想张嘴却被商裴用手捂住,“我知道你对我好,一辈子都会对我好,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再也没人会像你怎么傻……为什么偏偏要喜欢上我这么差劲的人?”商裴在问却没打算得到回答,“往后别在这么傻,知道吗?别人欺负的时候就一定要欺负回来才行,再遇到我这样的人一定要记得绕道走。”
安逸不是傻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吧。他当然能察觉出商裴的异常,但接下来所有的担心立刻被另一件事所转移……
商裴再次攀上他的唇,比任何一次都要吻得深,吻得投入,身下软软的身子直叫安逸彻底融化……
清晨,客栈门前。
两个不同方向分别是两辆马车,锦炎似是怒意难消的样子从开始到现在也未用正眼瞧过商裴。商裴则是从昨夜开始被保护起来,实则就是看住他,省得一下人又不见了,到那里去寻?随从们各个都对自家少主的逃跑历史洞悉清晰,照此写成书册也得有好几本之多。商裴也认命懒得逃跑,正所谓躲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老子躲了十年才被找到,赚了!大不了二十年后又一条好汉!
宝宝红着眼圈哭丧着小脸,商裴和平常一样的嘻皮笑脸,“羞羞羞,锦宝宝你说说你都多大了,还动不动就哭鼻子!”
宝宝的嘴却越来越扁,眼眶里的泪珠在不停的打转。
“行啦,行啦!别哭,别哭。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会儿你爹爹多恨我,你再这样他非得认为我把你怎么招来了!死孩子你想害死我啊?!”伸手替宝宝抹掉眼角的泪珠,哄着,“乖,不哭才好看嘛,再哭小心你爹不喜欢你,给你找个后娘。”
这话果然有效,宝宝立马把眼泪收回去,拉着商裴到那一边小声说:“爹爹更加不喜欢没心没肺的小孩。”脸上是绝对狡诈的笑。
汗,这孩子果然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衡量,不过这么多年也该见怪不怪了。商裴用手指敲敲宝宝的头,纳闷的说:“唉,有时候真想把这小脑袋瓜敲开,看看里面是不是住着只妖怪?”
宝宝不甘示弱也敲敲商裴的头,“这里,肯定住着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商裴上前走几步,难得诚恳的冲锦炎笑笑,“这么多年来无论怎样也要谢谢你,好歹也认识有十年,生死之交谈不上,相识这么久也算朋友吧。我这辈子朋友很少,算算交情最好的怎么排也得是你了,有时想你还真能算是个大好人对我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一收留就是十年。”
锦炎淡淡的笑着,靠在马车上双手抱在胸前,“今天废话怎么变得这么多?宝宝,我们走了。”走几步,回头又冲商裴一笑,“逃出来没地方躲就来找我吧,我管饭。”
商裴望着锦炎的背影突然觉得看起来很挺拔,很高大,他不是朋友,而是兄弟。
接下来让商裴只觉压力颇大,事实也如此证明。
“愣着干嘛?他们都上车了,你还不跟上!”
安逸呆了一下,立马明白过来商裴的意思,脱口而出,“不要!我不走!你到哪儿,我便要跟你到哪儿,即使是天涯海角。”难怪他昨晚那么怪,原来,原来是要赶我走……我不要……
商裴温柔的拍拍他的脸,“别闹,我回家你跟着搀合个什么劲?!等我回去看看,处理一些事后就会去找你们会合。你先就跟着他们路上,途中要小心提防着点儿。”
安逸才不相,拼命的摇头,虽然他一点儿也不了解但从商裴提到要回那个家时的反应,他便清楚的知道商裴此次绝对是有去无回,再也不可能再回到自己身边。经过千辛万苦才让两人的关系有所突破,安逸绝对不要放手。
安逸死死抱住商裴,“不要赶我走,一切我都听你的。只要能在你身边,我做什么都愿意,什么都可以不要!别赶我走!”声调竟然带上些许哭腔。
商裴抿着嘴努力挣着,“傻子,快松开!别又犯傻!”
安逸使劲摇头搂得更紧,可怜的的哀求“我要一辈子对你好,我答应你的!你相信,我真的这样!”
商裴哽咽的有些说不出话,心里是百感交集,舍不得推开却又绝不能让他跟着回去,那个虎穴深坛他若跟着一道还没等到玄国早就得一命呜呼。可身体却不停使唤的麻木,伸不出推开他的手,不知从何时起对着他心便软了一半。
锦炎掀开马车帘,“你还是带着他吧,省得路上我把他扔了!我先走了!”冲商裴挥挥手便潇洒的让车夫驾车走远。
商裴望着越行越远的马车跺脚直喊,“锦炎!你快给我回来!”
安逸得意的紧抱着商裴,笑得尤其的满足。不过看来安逸低估了商裴的铁石心肠,商裴怒瞪着安逸嘴角抽搐,面容冷峻的低吼,“放手!”
安逸使劲摇头,“不要!”
商裴忍无可忍狠揣他一脚,正踢到要害部位疼得安逸本能反应的松手半弓下身。
“自己回去吧!”商裴扔下一句话上了马车,从头至尾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显然商裴也低估了安逸与生俱带的锲而不舍的小强精神。
绿草地,小漆边,清幽凉爽。
难得出马车透气,如此难得商裴却毫无心情享受,因为不远处正有双可怜到哀怨又狼狈至极的人用殷切的目光直勾勾、毫不掩饰的盯着自己。
行了半天的路,安逸竟然与商裴的队伍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死死跟了半天。
商裴又忍不住要暴走,“靠!”摔了怀叔递上的水壶,杀气腾腾的逼向安逸。“你到底想干嘛?跟着马跑,好玩吗?听不懂我让你掉头回去吗?”
安逸低头不语,卷曲的睫毛扑闪着。得不到回应的商裴气极,拎起安逸扔进树荫里,“傻子!要站也找个树荫站吧!想被晒死是不是?”
安逸心头一热,猛抬头撞上商裴有些愤怒的目光。对上那双清澈璀璨着微光的黑瞳,商裴双颊突得发烫起来。气呼呼的给安逸擦去额上的汗,安逸那双眼永远是深不见底的乌黑,印着商裴的脸,漆黑一片中只印着商裴的脸,流露着璀光的情愫让人不禁迷醉其中,那如玉般光洁的白皙面容因暴晒而发红。
商裴本来一开始温柔的动作越发粗暴起来,最后咬牙切齿,“好!我认输!算你狠!”
安逸心里一阵欢呼的搂上商裴的腰将他拦腰抱起,欢呼旋转着,快乐的像个孩子。
“小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靠!这是什么抱姿?谁准你抱我了?转什么转?找死!”
怀叔嘴角不经意露出淡淡的笑,转过身自言自语,“看来得多休息会儿了。”身后正上演着无比温馨的,家庭暴力。
另一头,直往而行马车内。
“爹爹你爱不爱我?”
“恩?……呃,当然。”
“当然是什么意思?”
锦炎窘了片刻,“当然就是爱的意思……”声音越来越小。
宝宝兴奋的扑过去,“爹爹,宝宝也好爱你!爹爹有多爱宝宝呢?是一点点的爱?还是很爱很爱呢?”
“很爱,比你想象中的还爱。”
“真的吗?真的吗?宝宝好高兴呀!那爹爹会一辈子疼宝宝,一辈子都对宝宝好吗?”
“爹爹一辈子都会疼你爱你,也只对你一个人好。”
“哦也!万岁!爹爹,我爱死你了!……那么,宝宝可以再吃块点心吗?”声调中带着无比期待。
“不可以。”断然的。
“呜,爹爹你刚才不是还说爱我,会一辈只对我好嘛!怎么会舍得虐待人家!”控诉。
不解,“虐待?”
“就是虐待!不给我吃点心就是虐待!”
锦炎无力,“宝宝你都吃半盒了。”
“不是还有半盒嘛!人家就吃一块嘛……”使劲撒娇。
“不行,等会儿到客栈还得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