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时间让他的心麻木,他知道此刻的自己是爱着木鹤礼的,可是这份爱能持续到永远吗?
他完全不知道,完全不知道。
未来是不确定的。
自己的心会改变,木鹤礼的心也会改变,人是敌不过时间的流逝引发的新的改变的。
只希望在一切都改变的那一天,自己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沙赫尔叹了口气,接受了沙利耶的亲吻。
沙利耶也知道此刻的沙赫尔被寂寞包裹着,于是更加用力的抱紧他,亲吻着他的头发,将更多更重的吻压下去,换得细细的呻吟。
“……进去吧……我对更加直接的事情……嗯……”
而在一边的兔子,看见两个人又在一起了,不免故作老气横秋的长叹一声。
“你们两个……”
“你有什么不满吗?如果有不满,就自己决定是找你的爸爸解决问题还是——”
沙利耶不满地说着,他对这只打断自己的好事的兔子有些怨恨。
却不想得到的回答令他哭笑不得。
“我都已经被你们弄成这样了,你们总该负责解决吧!”
兔子的身体倒是光溜溜,皮肤也是孩子独有的粉嫩,他主动爬到两个人的身边,张开嘴,亲吻着沙赫尔,沙赫尔也就乘机抓住他,摸着他的背,并且从背脊渐渐摸到了下面。
手指伸进去了。
兔子的身体发出小小的喘动,这可爱的动作激起沙利耶的兴趣,沙利耶也伸出手,掰开兔子的双瓣,弄着小小的里面。
但他也知道如果在这种时间忘记自己的主人会有什么结果,于是——
一只手揽住沙赫尔的腰,用力的进出着,让被自己抱在怀中的身体最深处发出几欲碎裂的粘稠水声,另一只手绕过去,隔着沙赫尔,抚摸着少年的稚嫩下面。
“……不要……啊……”
少年发出哭泣般的呻吟,可惜沙赫尔不想松开他,反而默许了沙利耶的行为。
小小的前面摆动着,最终主动和沙赫尔的腿交叠,两个人的顶处相贴,一起沁出蜜汁。
而同时,沙赫尔和沙利耶的手指也都进去了,后面的扩张和前面的贴近,以及后面被沙利耶紧紧抵住的沙赫尔发出的呻吟,都将空间变得越加的糜烂。
“……太……淫……啊……啊……乱……啊……”
抱怨着,腿的交叠却更紧密了。
空气也被这份淫靡打湿。带着生腥的气味,以及在床单上纠缠的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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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鹤礼醒来的时候有些迷糊,很多事情都迷迷糊糊,好像发生过,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提起眼,看见熟悉的人了。
是奶奶!
还有爸爸、妈妈!
他们在玻璃窗外看着他!
他动了一下身体,手腕传来刺痛,确定不是在做梦,再仔细看了眼身边,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尖针刺穿,奇怪的液体正一滴滴的进入体内。
“——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病了,得了脑瘤,我们已经联系了最好的医生,但是还是不能保证手术能不能成功,所以特别把你的父母、奶奶全部接过来,万一发生了意外,你们能见最后一面。”
观察仪器数据的护士笑着解释着,即使她说得乐观,却也蕴含着可怕的内容。
“脑瘤?那,医药费——”
头很痛,也有一些事情不能想起,木鹤礼只能想到最重要的事情,医药费!
他知道治疗脑瘤不是小数目。
而且奶奶老了,经不起这种打击,爸爸和妈妈好不容易把儿子送出校门,等到了工作,自己不但不能赡养双亲,反而因为这不知为何发生的脑瘤,很有可能白发人送黑发人,还留下一身的债给他们。
那真是不孝至极!
“医药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有一个人已经为你支付了全部的费用,包括你的父母、奶奶,他们在这里的费用全部由他负责。”
“是谁?”
木鹤礼不愿意相信天上会掉下这种黄金,脑瘤的治疗费,那是他这个刚刚踏入职场的新人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即使刘彦和自己是好朋友,刘彦的家要负责这笔钱,还是有些难度。
“是你的主刀医师,沙赫尔先生。”
沙赫尔?
想了很久,他终于想起来了。
就是那个无能得连衣服都不会自己穿的人?
他能拿起手术刀?
木鹤礼全身一怔,恶寒!
怎么想都觉得那是大屠杀,拿着手术刀的天真杀人犯,破坏力可怕!
虽然波及的人只有自己,可是性命也是最宝贵的!
“您是不是觉得很荣幸,能让这位天才的医生为您做手术?已经有十五间医院以及三十九所医学院发来邀请,希望能远程观摩手术。您确实很荣幸,沙赫尔先生已经五年不主刀手术了,这一次的手术将会作为珍贵的教程,被记录。”
……试验小白鼠!
木鹤礼能想到的只有试验小白鼠这种伤害自尊的词语。
偏偏护士得意洋洋,喋喋不休的说着,似乎这个无能到极致的人真是个不能想象的天才人物。
人不可貌相,虽然还是怀疑沙赫尔的能力,不过得了脑瘤的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抱怨的资格。
只是,为什么会年纪轻轻的就得了这种不治之症!
癌症,这可是仅次于艾滋病的可怕病症,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何况是脑瘤!
脑部开刀,万一有了差次,自己的性命只怕就不能能保住了!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为什么我会得了脑癌,而且,一点征兆也没有?”
“这个——”
护士露出为难的神色,这时,拉斐尔走了进来。
“这个问题交给我吧。”
“拉斐尔先生?”
护士喜出望外,退到一边,将话语权交给拉斐尔。
“首先纠正一个问题。你得了脑瘤,不是脑癌,当然,即使概念混淆也不要紧,你得的脑瘤,一点也不比脑癌简单。你的脑瘤长在压迫记忆神经的部分,所以你会觉得自己的记忆混乱,不能想起七岁和十岁之间的事情,其次,你的神经的部分和脑瘤连成一体,脑瘤得到你的神经的包裹,为我们的手术的进行增加难度。我们需要做的是一点点的剥开包裹脑瘤的神经,不伤害神经的情况下,取出脑瘤。同时,给被脑瘤长期压迫导致功能萎缩的部分注射生长剂,尽量回复那些部分的功能。”
虽然拉斐尔的解说中没有一个陌生的词语,可这些词语组合以后,产生的结果还是晦涩,不能理解。
“你听不懂?”
老实的点点头。
“是的。我觉得这个手术有危险,我怕我不能活着走下手术台。”
“任何手术都有危险,何况是开颅手术。我不想骗你,你的手术成功的绝对不可能是百分之百,连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也没有,术后没有后遗症的可能更低。即使侥幸活着走下手术台,你也有超过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一辈子都被手术带来的健忘症苦恼。”
拉斐尔说得冷淡,却也是事实,言辞间蕴含着专业人士的自信。
“那么,如果我拒绝了这个手术,还能活多久?”
“就现在的状况的话,拒绝手术和死亡没有绝对的联系。你不会死,只是会经常性的陷入意识混乱的状态,你会经常性的处于自己不能控制的可怕状态,另一个你出现了,你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简单的说,就是发疯!”
虽然不是很懂,但显然不是好事。
拉斐尔或许是个阴毒的男人,但是他没有必要欺骗自己,脑瘤的可怕,他也听人说过,脑瘤不比其他的癌症,别的病也许能拖,脑瘤的结果只有死亡,和疯狂。
一辈子都不能治好的病,只能依靠手术,和死亡搏斗,在近乎飘渺的机会中求得生机。
“我该怎么办?”
“不接受手术,留给你的只有一个疯狂的未来,一辈子都是别人的负担,不能给你的亲人任何东西。接受手术,即使会痛苦,他们也将在漫长的岁月中渐渐忘记那份痛苦,即使是剧烈的痛苦,岁月的残酷也能抚平一切。”
最痛苦的,应该是长久的爱意因为痛苦转化为恨意吧。
至亲之人自然不会因为不得不照顾成为废人的儿子而痛苦,可是,看着成为废物的自己,和即使如此也不离不弃地照顾自己的家人,会痛苦,会因为自责而痛苦。
索性死了,也就好了。
“你同意手术吗?不用担心,他们只知道你得了一定要手术的病,并不知道这病的可怕。”
拉斐尔温和得劝慰着,木鹤礼渐渐平静了。
死亡不一定是坏事,对得了绝症的人而言,未必是坏事。
“我能提一个建议吗?如果不能确定我的身体没有任何后遗症的结束手术,能让我死在手术台上吗?我不想看见家人的负担,所以——”
悲观了。
他不想看见他们的痛苦,不想因为手术后遗症,折磨自己的亲人们。
“不用悲观,给你做手术的人是沙赫尔,相信他的能力,好吗?”
拉斐尔没有说更多的话,言语的含义已经很明白。
沙赫尔是特别的,他能创造一个世界,也能创造奇迹。
即使相信他不一定会收获幸福,可是木鹤礼还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
完全没有了。
只能将希望寄给别人了。
静静地想着,木鹤礼看见了沙赫尔。
白衣长发,在武侠剧里应该是最常见的造型吧,虽然有些烂俗,但是,一身白衣的沙赫尔,身材高挑,体型纤长,给人的感觉优雅与恐怖并存!
异常的恐怖!
冰冷冷的,另一个世界的人,美丽的容貌也散发着雕塑的味道。
难得看见他穿上正经的衣服,木鹤礼想着,一身医生的白袍的沙赫尔,散发着医院独有的对生命的冷漠,他那么冷静的走到自己的奶奶面前,伸出手帕。
奶奶在哭?
因为担心自己的病情,于是奶奶哭泣了?
沙赫尔美丽而寒冷的嘴唇说着什么,他听不见,也不想听见,他只是害怕着,沙赫尔是如此陌生,令人胆寒的陌生。
但在奶奶以及父母的眼中,他应该是救世的天使吧,任何一个父母都将孩子当做自己的全部,木鹤礼知道家人对自己的重视以及期待,可惜,脑瘤——
毁掉了。
一切都被刻上了毁灭的名字。
木鹤礼不知道应该怎么选择未来了。
未来,让他害怕。
可是没有选择!
51.本能
不论是谁,想到死亡即将到来,总会有些害怕,更何况木鹤礼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早就面对死亡,手术即将到来的事实令他害怕。
他不安的咬着指甲,在病床上等待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隔着玻璃,可以看见无数双陌生的脸,那些穿着白衣的专家们关注着他,说着普通人不能听懂的医学术语,围着他,关注着他。
也有护士带着他们进入,他觉得自己成了珍贵的展览品,那些人将他当做什么!
可惜质问也没用,他们说着不知道是不是英语的语言,那些复杂的名词,木鹤礼一个也听不懂。
唯一能确定的是沙赫尔不在其中。
但是他们提到了沙赫尔。
他们毫不吝啬的赞美着沙赫尔,溢美之词溢于言表,连木鹤礼都觉得,那些词汇近乎阿谀,与学者、专家冷酷清高的形象完全不符了。
能让这些人都如此膜拜的沙赫尔,确实——
木鹤礼终于明白了,自己确实不了解沙赫尔,他是个自己不能匹配的人,是命运让原本两个世界的他们相遇。
可是王子和贫儿只是童话,王子身边的人只能是贵族,而贫儿,也只配和他的穷朋友在一起。
回到原本的世界,沙赫尔想必也会忘记他,一时的新鲜过去了,不再记住自己的名字。
可是,他还是想念着沙赫尔,想念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却——
沙赫尔会再见他吗?
心中有了恐惧。
他唯一想见的人是沙赫尔,可他知道,沙赫尔不会过来!
他没有要求护士帮他把沙赫尔找过来,手术将至,沙赫尔一定很忙,那么多的事情,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准备工作,都不能没有他。
自己只是可有可无的人。
失败了,成功了,都只是医学史上的一个符号,但是沙赫尔的名字,却会被记下。
这就是命运吗,木鹤礼愿独自饮下孤独,等待手术的那一天。
那一天,他和沙赫尔会见面吧。
然而,奇迹却真的出现了。
夜晚的医院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想着即将到来的手术以致不能闭上眼睛的木鹤礼看着苍白的天花板,不知用处的药水缓慢地滴进体内,转过头,看见桌上的空碟子。
那里的药片就是现在的他的一日三餐。
但是不会觉得饿,每天注射太多的药剂,也吃下去太多的莫名其妙用处的药品,于是不会饥饿。
没有灯,月光透过纱帘,在地上镀了一层霜,有些冷,也许是空调的温度低了。
木鹤礼知道空调的温度始终保持在最合适的二十五度恒温,只是心太冷,于是也就冷了。
月光如水确实不假,梦幻的月光下,心也浸入水中,冷冷的,静静的。
听见了脚步声。
夜晚是死一般的寂静,能听见包括自己的心跳和血在血管里面的流动在内的任何细微的声音,脚步声不大,却让木鹤礼怀念。
那种拖拖拉拉的声音,是沙赫尔的声音。
门,打开了。
木鹤礼急忙闭上眼睛,装出呼吸均匀的样子,却又忍不住偷偷裂开一条缝,窥看着沙赫尔。
月光下的沙赫尔,五官分明,宛如雕塑,丝丝缕缕的长发在白袍的衬托下,更有了不现实的味道。
他走到木鹤礼身边,低头,拂过木鹤礼的胸前,木鹤礼急忙屏住呼吸压抑心跳,装成已经入睡的样子。
“害怕吗?马上就要手术了,你会害怕,对吗?”
他知道自己醒了?
木鹤礼紧张地再一次确定呼吸,却没想到沙赫尔转过头,看着月光,有些寂寞的样子。
那种寂寞是没有见过的寂寞,沙赫尔似乎每一天都快乐,似乎每一个时刻都在得意,只有这一刻,他显得那么寂寞,那么冷静。
“礼,我……有点喜欢你……很奇怪吧,我这种人也会喜欢别人,真的很奇怪……”
拿出一支烟,沙赫尔似乎要拿出打火机,却又因为医院的禁烟,将香烟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