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好。”
“我这段时间,认识了一个男人,他……他是‘炽火盟’的老大,我和他互相喜欢对——啊——”
没等话说完,淼淼只觉得左脸颊火辣辣的一阵刺疼,巨大的力道让他一时都没坐稳,直接从沙发跌坐到地上,嘴里是腥咸的气味。
“逆子!我放你出去是让你好好学习的,不是让你和这种不三不四的男人来往的。”
淼淼仰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眼里虽有歉意但更多的却是坚韧,“爸——我和他是真心相爱——啊——”
这一句话换来更狠的一巴掌。
如果说之前他的气愤在于自己的儿子结交了不正经的朋友,那现在这个简直是天理不容了。
“你个不知廉耻的兔崽子,你是想活活气死我啊!”
“爸,我没有!”
“还敢顶嘴!我看你这小子就是欠收拾!”
面对儿子的坚持,父亲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解了皮带。
“你给我说,往后好好上学再不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往,我今天就不打你!”
“爸……我求你成全我们……”
“死小子还不知悔改,还好一个男孩子出去和男人胡搞,简直反了,我看我今天就该打醒你。”
话音未落,父亲的皮带就劈头盖脸的朝着淼淼身上挥来……
父子两的这番争吵,终于让母亲再无法坐视不理,她冲进客厅一把拽住了丈夫不断挥舞着皮带的手臂。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呀!”
“你别管!我今天非要好好收拾他不可!”甩开妻子的手,皮带继续朝淼淼身上抽去。
母亲再次拉住他,“别这样,他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儿子啊!难道你要打死他不成?”
“死了也比继续让他再外面胡作非为的好!”
“我没有!”淼淼依然不服气的顶了一句。
“你……”父亲顿时气得脸都黑了,要不是母亲死死拉着自己拿着皮带的手,真想再抽上去,“你看看,你看看他,到现在还要狡辩,我真恨不得自己没生过这么个儿子。”
“别这么说,淼淼他年纪还小,谁年轻没有做错事的时候?好好谈谈、劝劝,就会没事的,你这么大动干戈的,回头把孩子吓跑了。”
“好好说?你问问他,他肯听吗?我说让他离开外面那些不正经的混混,你问他愿意不?”
不等淼淼回答,母亲急忙转头佯装训斥道:“淼淼,你爸这样还不是为了你好,你乖乖认个错,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啊!”一面说,还不忘一面使眼色。
“妈,我知道你和爸是为了我好,可是……可是我和火焱的事……我真不能——”
“你——你——死小子……我……”
淼淼的坚持终于让父亲的怒气再度失控,可惜皮带已经被妻子趁乱收了去,他私下张望了几秒钟,从墙角的花瓶里抽出打扫用的鸡毛掸子,又朝着淼淼打去。
“爸——哎呦——”淼淼伸手挡了一下,手臂上立显几条深红色的伤痕。
“你这是干嘛,让你好好和儿子说怎么又动起手来了呢?还有你,怎么能这么对你爸说话?”
母亲急着阻止,可丈夫这次像是铁了心,用力推开妻子,严厉道:“你再敢帮着他试试?信不信我真的打死他?”
“孩子他爸——”母亲都急的快哭了。
“妈,你……你别管了,我知道我这样做爸肯定是接受不了的,可……可我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说出违背良心的话。”抬头,淼淼对着气得不行的父亲,“爸,你要打就打吧!是……是我对不起您。”
“你……唉——”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父亲知道打也无济于事,愤愤的将鸡毛掸子摔在地上,转身坐到一边点起了烟。
“淼淼,你……你没事吧?伤着没?快让妈看看!”母亲赶忙拉起地上的淼淼,就要拉他进屋查看伤势。
“妈,我没事。”淼淼拒绝了母亲的好意,“妈,我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我……我要先回去了。”
希望火焱还没发觉他又溜出来的事情,否则那家伙准会生气的。
“可……可是你这才刚进门没多久。”母亲虽是不舍,肯转头看到自己的丈夫,想到孩子继续待在这里估计只能让事情更恶化,犹豫不决。
“妈,儿子已经长大了,可是独立了,我在外面过的很好,火——我是说我爱的那个人,他也待我很好,你别担心。往后,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
“唉……”母亲无奈的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一角的父亲,后者依然背着身子。
“爸!”淼淼走上前去,在父亲面前跪了下来,“我知道您一直希望栽培我成才,可这次我可能真的要让您失望了,不管您会不会永远都不原谅我,往后我还是会孝敬您一辈子的……”
终章
后来,淼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家门的,反正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明早就远离了那儿几条街道。
记忆中,父亲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直到烟盒终于空了,才缓缓转过头,淡淡的说了一句,“你走吧!”
于是淼淼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开始在一条条不知名的街道行走,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或者想去哪儿,直到街边的第一盏路灯亮起,他才想起自己还要回去参加火焱的生日会。
伸手叫了辆出租车,淼淼火速赶回了火焱家。
“天啊,小少爷您总算是回来了,老爷正在那儿发脾气呢!”
车子在大门前停下,刚下车的淼淼还没来得及付钱,瞳管家就已经迎了上来。
话说今天家里忙的一团乱,以至于淼淼离开了好几个小时后,瞳管家才意识到,接到电话的火焱立即就赶回了家,开始派人四处寻找。
这会儿离宴会正式开始还不到一小时,风云雷雪那几个和火比较熟的朋友都早到了,可淼淼的行踪依然不明,你说这个时候火焱能不发脾气么?
“火……已经回来了么?”淼淼心头一颤。
“老爷,早回来了,现在在卧室。”
“好,我……我就上去。”看管家的脸色,情况也许不妙啊!
“等等,小少爷从偏门进去吧!”瞳管家说着,打量了下淼淼的狼狈相,“这样被客人看见,不好。”
“我知道了,谢谢。”淼淼点了点头,跟着管家从偏门悄悄溜上了楼……
“妈的,再找不到人,你们都别回来了!”
卧室门外,淼淼的手还没碰到门把,就听到这么一句怒吼,吓得刚伸出去的右手又缩了回来。
“没事的小少爷,老爷也是担心你的安危。”管家宽慰道。
“哦!”淼淼深吸了口气,重新将手伸向门把。
轻轻的推开门,火焱正坐在床上,黑色的西服被随意的扔在一边,领带也被扯松了,看起来心情很糟的样子。
淼淼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朝屋内挪动,试探性的喊着“火……火……我……我回来了……”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火焱这时在气头上,根本没空去留意淼淼的狼狈,愤愤的低吼一声,直接抓过来按倒在自己腿上。
“我……我就是出去……随便走走……”眼神闪烁,言语结巴,一看就是说谎的征兆。
“随便走走?这么重要的日子你乱跑啥?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才回来?你多在家呆一天会死啊!”
“对……对不起……我……我本来打算早点回来的,一时忘了时间……”
“忘了时间?我看你是太久没被教训皮痒痒了!”火焱说着就要拽淼淼的裤子。
“不要!你说过以后不打我的!”淼淼急忙出手制止。
“我是说过,可你小子不挨打能老实?”
“我……我没有……你……你说话不算话,你骗人!”
淼淼心里本来就够委屈了,回家被老爸又骂又打,好不容易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这里,这个男人又责怪自己不听话。
他好可怜,老爸不要他了,连爱人都不疼他!
淼淼越想越悲凉,一吸鼻子就“哇哇”大哭起来。
淼淼这一哭,却是让火焱顿时心软了,随即把淼淼抱起来圈在怀里,“好了好了,我又没真打你,看把你吓得!”
边哄还边给淼淼擦着眼泪,这才看到了淼淼仍然留着巴掌印的脸颊和破裂的嘴角。
“你的脸怎么回事?谁打的?”
“那个……我……我不小心碰……碰的。”
“胡说!手指头印都在上面,刚出去遇上坏人了?”
火焱从床头柜里拿出常备的伤药,开始给淼淼抹上。
“没……嘶……就是我……不小心……哇——疼……”
自己的一再狡辩换来火焱的一巴掌,虽然没怎么用力,可浑身是伤的淼淼还是一时没能忍住的喊出了声。
“怎么了?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地方也伤着了?”
火焱看淼淼的反应立即紧张起来,拉着淼淼的衣服就要脱。
“我……真没……啊——”
依然不想承认,不过这次火焱没再给他机会,三下两下就把淼淼扒了个精光。
“这……这是怎么弄得?在外面到底遇到什么人了?”
白皙的肌肤上满布腥红的伤痕,深浅粗细都不一样,有些地方甚至破了皮,在衣服内侧留下了不少的血点。
“……”淼淼依旧倔强的不愿说。
这一身的是伤,红肿的脸颊,被扯得有点凌乱的外衣,还有淼淼至始至终的刻意隐藏,火焱一下子好像也明白了过来,紧紧的把淼淼搂进怀里,“不想说我再不问了,没事了,你能平安回来就好,以后我会24小时派人保护你,绝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
“火……我……我没事!”淼淼被火着突如其来的拥抱和莫名怜惜的语气弄得有点晕了,不就是儿子被老爸揍了一顿了事,值得他那么伤感吗?
“好了,别说了。我抱你去洗澡,然后给你擦点药,睡一觉就没事了。”
“可是……你的生日会……”
“没关系,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人,一切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啊?”什么和什么啊?这个男人怎么今天说话怪怪的?
“放心,没事的,一切有我。”
“火……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水淼淼虽然时常短路的脑筋,在这一刻还是发挥了功效的。
“没有,别胡思乱想,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了,你好好休息,一切我会处理的。”洗澡水已经准备好,火焱抱着淼淼先坐在了浴缸边上,尽量避免碰到伤口,用热水开始给淼淼清洗。
“可是……可是我真的没……唔……疼……”淼淼还想解释,可突然的疼痛让他没法再说下去。
“乖,别动,我尽量轻些。”火焱将淼淼抱得更紧,新换上的准备参加宴会的衬衫和西裤已经全被洗澡水打湿。
“火……我……我真没什么,你不用那么紧张……”
“好,我知道,我的淼淼一直都是最勇敢的。”
一句比一句温柔且雷人的对白,越来越让淼淼摸不着头脑了,再看这男人怜惜又心疼的样子,好像自己刚被人非礼似——
啊!是了,这个男人说不定就是以为自己刚才出去被人……
“火,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的!”意识到误会的严重性,淼淼立即解释道。
“好,我明白。”可火焱依然在敷衍,然后抱起洗干净的淼淼回了卧室。
“火,我今天下午是回家,见我爸妈去了!”不得已淼淼只能如实招来,再被这么误解下去真的是搞大了。
“嗯?”火焱一愣,正帮淼淼抹药膏的手停在了半空。
“就是……下午,我是回家了,我告诉我爸我们的事情了,然后……他很生气……”
淼淼越说声音越低,头也越埋越深。
这一刻,火焱霎时放下心来,原来是小家伙在家里受了委屈不好意思说,刚才可把自己担心坏了。
“呵呵,没事的,做父亲在知道自己儿子非常的性取向一时接受不了也在情理之中。要相信,做父母的总是爱着自己的子女,他们担心的无非是你的未来,给他一些时间,如果他知道你过的很幸福,那么他自然也会接受的。”
“唉?真的?”火焱的话,让原本沮丧至极的淼淼顿时燃起了希望。
“没问题的!等过些日子,我亲自陪你回去,和岳父大人好好谈谈,一定能让你们和好如初。”
“恩恩,好啊好啊!”说实话,之前他还真怕火焱不想见自己那么古板的父亲,现在什么心事都没了,心情大好,可——
“等等,火,为什么是岳父?”
“因为你是我的人啊!”火焱笑得无比得意。
“可是我也是男人!”抗议!抗议!
“我知道。”仍旧笑,这次还带着点色情,“不过,你一直是在下面的那个……”
说着,栖身压上床上那个还在气呼呼的人儿……
洞房花烛,闲人勿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