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王云舒（第二卷）对抗天地 上————柳少白

　　“不用为我担心，我正想见见那个为了一串‘七彩孔雀石’而想要伤你性命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看到墨墨脸上形于外的担忧，云舒反过来牵着他的手，“我送出去的东西，自然只能给我愿意给的那个人，任何其他的人都不允许去争去抢，更恍若，为了一串石头，还想要你的性命，真当我雀凰山没人了吗？”

　　“云舒，你是在护我吗？”墨墨仰头看他。

　　云舒停了一下脚步，没有逃避的点了点头，“很明显不是吗？”

　　“云舒！”真的很想问他，既然护他是不是代表着他也有些喜欢自己了，然而终究怕问出去会得到否定的答案，所以只能用痛苦中带着希冀的眼神看着他。

　　云舒突然放开他的手，抚上他的眼，不让他的眼神看向自己，“墨墨，不要再付出了，也不要陷的更深，这样不好吗？我陪在你身边，无论多少年，只要你不想走，我绝不赶你，这已经是我能给的全部了，也是我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退让了，所以不要再问要我自己都不知道还有没有的东西，好吗？那样很痛苦，而我已经痛苦很久了，不想继续下去，你，明白吗？”

　　说完，云舒自己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墨墨就这么看着那扇门在他面前关了起来，觉得心痛的揪成了一团，不是为云舒拒绝了他而心痛，而是为云舒这么多年，终于承认了他自己一直在痛着，一直在苦着而心痛。

　　知道自己的步伐太急切了，虽然心里一直告诉自己，只要自己爱着云舒，云舒一时间不爱自己没关系，却不知道自己在眼神和举动中，无时不刻在无形的逼迫着云舒回应他的一切，所以云舒才终于在今天被逼的受不了，对他说出这番话了，都是他不好！

　　明明他们有的是时间，为什么还要这么逼云舒呢？墨墨颓废的蹲了下来，把脸埋进双手中，好想哭，却流不出眼泪，心酸酸的，痛痛的！

　　今天过后他必须调整对待云舒的步伐了，他只想给他一个温暖的胸膛，一个安全的怀抱而已，不想给他增加负担和压力！

　　门里门外，两个人的心都不好过！

　　是夜。

　　“墨公子，不早了，您还不歇下？”王将军见墨墨已经两个时辰，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态了，不由有些担心的上前问道。

　　议事厅里的烛火映照着墨墨年轻俊美的脸，显出少有的严肃和深深的担忧之色，以为他还在为明日的点兵而担心，立即又补充了一句道，“兵士的反应比预期的要好多，几乎没有要离开的，所以墨公子您不必如此担心，还是早些休息，明日才有好精神！”

　　“是啊，墨公子，暗袭分队现在估计已经到了对岸，不管如何明日多少总会有些收获的，您还是早些休息吧！万一把身体累坏了，等殿下身体好了，老臣们可要挨骂了！”李将军也附和的劝说道，墨墨不休息，他们做人属下的如何能去休息？

　　“两位将军先去休息吧，我还要坐一会，想点事情！”

　　墨墨挥了挥手，他哪里能睡得着，恨不得现在就用法力飞到对岸去看看云舒怎么样了，然而他答应过云舒，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动用法力，所以如今他就算再着急，也只能在这里等着，等着那个和暗袭分队几乎一起走的云舒的安全回来。

　　“这——”

　　见两位将军都有些迟疑，墨墨又再度挥了挥手，“没事，两位将军下去吧，我一个人坐一会儿！”

　　王李两位将军见他实在坚持，也只好恭敬的行了个礼，一前一后的走出了议事大厅！

　　南杀今夜觉得心情格外的浮躁，似乎要发生什么，却又不知道要发生什么，自从两年前，杀了冯子健后，他的法力就被束搏住在了这具肉体凡胎里了，除非他放弃这具肉体，否则他的仙力一分都动用不得，然而若是他就这么轻易的离开这具肉体，怕是立即会被拘拿回天上去，而他的目的还没达成，他怎么愿意这个时候就回天上去？

　　伸出手指试图掐算，却如何也算不准，南杀重重的捶了一记书案，顿时外面的守卫立即冲了进来，“见过主帅，出了什么事？”

　　“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再敢不经我的同意进帐，杀无赦！”南杀顿时为自己的烦躁竟然显现在这群没用的凡人面前，而不高兴起来。

　　两个守卫兵顿时吓的立即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

　　云舒身姿优美的把整个敌营看了个遍后，才发出了几个简单易懂的手势，让与他一起来的人都往南方而去，看着他们一个个消失在自己眼前后，他立即飞身往反方向去。

　　虽然因为那个人，他已经多少年不愿意和天庭的人打交道了，然而，这一次，他看来很有必要见见这个七杀星了，谁让他别的人不动，偏偏动了如墨的孩子？

　　而且还正好是佩带了自己的‘七彩孔雀石’的墨墨，而不是佩带了‘火狐圣珠’的宝宝，摆明了是冲着自己来的，这倒真是奇事，他这个恨天庭的人，还没因此反天呢，反倒有人先一步步找到自己头上来了！他现在想知道的是，这个七杀星下凡是真的出于他自己的私自行为，还是根本是天庭授意的，若是后者，那么天庭到底想做什么？

　　看不得他一个雀凰山成为逍遥乐地？所以终于忍不住要对他动手了？

　　云舒一边无声无息的飞掠前去，一边忍不住想起那人知不知道这一切，随后又想那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只是不想过问自己的死活而已，不是很多年前，他便已经清淡的对自己说，要以大爱覆盖小爱吗？对他而言，宇宙大事，天庭的建立和秩序的维护，才是大爱，个人私情便是小爱，是必须和应当被牺牲和放弃掉的，不是吗？

　　那么自己此刻想到他又有什么用呢？难不成还指望那人来保护他吗？云舒自己也觉得情冷心更冷了！

　　思忖间，人已经快速的点住了门口的两个守卫，掀开了帘子走了进去。

　　“我不是吩咐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进来吗？”南杀头也没抬，恶狠狠的语声已经脱口而出，却又在半途倏地停了下来，立即抬头看向帐门口，然后便惊的顿时掀翻了面前的案子而不自知，“你，你，你怎么来了？”

　　云舒看着他脸上的阴狠，刹那间便变成了无措和惊慌，甚至耳边还升起了红晕，典型的就是一个被自己吓到的无措少年模样，若非亲耳听到他之前阴狠的话语，他还真会被他眼前的模样给骗到！

　　还有他对自己说话的语声，没有质问，没有称呼，反而用了近乎亲昵的‘你怎么来了？’，云舒心中虽惊讶，脸上却没有什么露出什么表情的看着他，思忖着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南杀的吗？他那口气，似乎与自己很熟一般。

　　“上生星君吗？”确认自己没见过他后，云舒自然是一副冷淡清华的模样看向他，同时也缓慢的向他走去。

　　南杀听到云舒那清悦的声音吐出‘上生星君’几个字后，才意识到他自己的失态，立即收敛了一下脸上的慌张，然后摆出几分成熟稳重的表情道，“雀王殿下，真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地方见到殿下玉驾！”

　　“云舒本也没打算在这里见到天上的星君，不过上生星君却做了让云舒不得不来见一面的事情，所以我即便不想来，也不得不出现在这里了，所以算起来，真是托了星君的福气！”云舒的语里没有抱怨，也没有怒气，更没有威严的成分，但是听在南杀的耳里，就是觉得难堪和尴尬了，好不容易压下的红晕，再度从耳根边蔓延了开来。

　　装出的成熟和稳重，在这人面前也再也维持不下去了，有些慌张和无措的解释道，“雀王殿下，您误会了，那个——”

　　第三十五章：夜探敌营面对面（二）

　　装出的成熟和稳重，在这人面前也再也维持不下去了，有些慌张和无措的解释道，“雀王殿下，您误会了，那个——”

　　“星君是想为了‘七彩孔雀石’的事情向云舒解释吗？或者是云舒误会了星君，星君并没有想为了夺一条链子，而去杀一个孩子？”

　　云舒的话语中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却就是有那种每一句话说出来，都让人感到压力不浅的本事，南杀的脸有些阴晴不定，好一会，似乎在竭力忍耐着什么，半天才看向云舒，有些语意幽幽的问道，“云舒殿下是来为那蛇子出气的吗？”

　　云舒听出他的口气有了变化，却也没有因此害怕，只是嘴角不置可否的道，“出气谈不上，云舒不过想知道，星君贵为天上的神仙，竟然会要从一个孩子手里夺一串链子，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当然有他的目的，只是这样的目的他怎么说的出来呢？眼前这人这一辈子眼光都不曾落到那人之外的第二个人身上，自己即便在他面前想尽办法惹他的注意，也不曾成功过，想要那串‘七彩孔雀石’不过也是因为那东西是他的，所以自己才想要夺来整天看着而已，眼前得不到人，先有个东西做思念的寄托也是好的，却没想到，孔雀石没得到，反把这人引了来，他是不是该拍手欢呼了？

　　居然这么轻易的又见到了他，只是这人果真绝情的很，自己站在他面前这么久，他还是一脸冷淡和疏离的模样，压根就根本没有认出自己来，南杀心里又因为痛苦起来，有时他真的不知道是该恨那人的太过冷静和大爱，还是该恨眼前的云舒的太过死心眼，分开的年数远远超过他们在一起的年数了，但是云舒的整颗心却依旧留在那人身上，半点视线和心房都不肯分给别人，而自己，又这么多年执着，又能如愿吗？

　　南杀神情瞬息万变的看着眼前，那如云追月的高贵男子，若是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的好，是不是该让他看到自己的坏？也许这样，他依旧没有机会靠近这个皓月皎洁般的男子，但是却可以让自己的影响在他的心中留下一丝丝痕迹，起码恨和讨厌会更让一个人记住另一个人，不是吗？

　　“目的？不过是看那蛇子不顺眼，顺便想见识一下那凝结了凰雀一族之前十二位雀王，和云舒殿下本身的法力共同炼就的七彩孔雀石链子，到底是什么样的而已！不知这个答案云舒殿下可满意？”

　　南杀有些顽劣不羁，表情放肆的模样，让云舒的眉头微微的锁了起来，而南杀看到他那微锁的眉头时，却露出喜悦的笑容，果然这么多年在他面前晃过不下十数次，他一次也没能认出自己，而如今说了令人讨厌的话的自己，却成功的让云舒皱起了眉头，想着这人永远都不可能再爱上其他的人了，那么自己能让他讨厌着的，也是一种成功吧！

　　“星君的答案还真是让云舒惊讶！”云舒淡淡的睥睨了他一眼，“早些年星君若是说想要见识一下‘七彩孔雀石’的模样，云舒到也不会吝啬，可惜，现在不行了，我既然已经把东西赠送给了小辈，那东西自然就属于他的了，星君身为天庭仙人，为了一己之私，就挑乱人间秩序，杀人夺物，实在是有违天和，星君趁早回归天庭去吧，这人间之事，自有云舒来拨乱反正！”

　　“云舒殿下才真是令南杀惊讶，天地里谁不知道云舒殿下是最不屑顾念天下苍生，和天庭纠葛的人了，如今居然会为了一个区区蛇子，非但下到凡间，还打算耗费法力回归人间新气象吗？云舒殿下，您说您是不是很令人感觉惊讶？”

　　若是说之前南杀的表情还有几分占到他注意力的得意的话，那么此刻的表情，就几乎有些狰狞了，他以为自己即便不能被他爱，也可以被他恨和讨厌着，如今却突然间想到，是什么原因会让一向不管天地里的事情的雀王云舒，离开他那极少离开的雀凰山来到人间？似乎一切都是从他在侠客城杀了文曲星的转世，又伤了那蛇子之后的事情，而昨天才收到消息说，那蛇子已往军中来，今天就看到云舒出现在了这里，这难道是单单的巧合吗？

　　自然是不可能的，毫无疑问，云舒是为了保护那个蛇子而来的！

　　而这样的结论却恰恰是他最不能接受的，若是云舒永远一辈子都不会关心别人，那么自己这个能被他恨的人，也是与有荣焉的，然而他现在却发现，原来除却那个人之外，还有新的人能引起云舒的注意和保护，即便这样的注意和保护并非出于情爱，也足够他嫉妒的发狂了，因为即便是这样的情感，他求了这么多年，也不曾求到过，凭什么一个低贱的蛇子，就能得到这般的荣宠？

　　云舒也顿时为他的话，心中感到几分警觉起来，知道他不管天地里事的人不少，可知道他是不屑去管的人却实在不多，他算来算去，该只有那人一个，旁人都只当他是超然世外懒得去管，而这个南杀却半点犹豫和迟疑都没有的就说中了自己心底的心思，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是那人与他说的？还是他只是碰巧说中了？若是人与他说的，这个南杀与那人又是什么关系？

　　云舒即便心思已乱，脸上的镇定却是半丝都没有变过，清冷的冰雪般的眸子，冰冷的看了面前的南杀一眼，分明是差不多年岁的外表，但是在等着他回去的墨墨却要温暖坦诚的多了，至少墨墨那从乌墨般的眸子里，看着自己的从来都只有喜爱与想亲近，而不像眼前的南杀，眼底尽是无尽的黑暗纠葛，果真人与人真是很不同的，仙又如何，还不抵一个妖的真诚，即便这个南杀真与那人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关系，今时今日，也已经没什么可重要的了，早在那人放弃自己的那一刻起，其实自己也该知道他们无论如何都是回不到过去了！

　　而从前每想到此，心里都会有窒息般的疼痛，但是此刻他更多的脑子里浮现起来的，却是墨墨担忧却温暖的眼神，所以罢了，自己如何能在一个陌生人面前示弱呢？

　　他是雀王云舒，天地里最不受管束的存在，不过一个小小的星君而已，真要是闹的不可开交，了不得毁了他又如何？天上星子无数，少一个星君，还不至于天塌地陷的，他到还不信那人，会因为这而来雀凰山找自己算帐吗？

　　他不是已经躲了自己几千年了吗？那就永远如此躲下去吧！

　　想通透了，云舒的脸上反而显现出几分讥诮的冷意，“那又如何，我总也有在意的人不是吗？天下苍生的死活是与我无干，不过既然我在意的人在意他们的死活，我为着他总也得迁就几分，星君最好以后不要再打墨墨的主意，否则别怪云舒不给天庭面子！”

　　“在意的人？迁就？”喃喃的重复着这两个词，如果说之前还是他的盲目嫉妒的话，那么此刻云舒亲口吐出来的话语，总是真的不能再真了，这个高贵清华的男人，竟然如此不避讳，不隐瞒的说那个蛇子是他在意的人？

　　云舒却不理会他宛如受到重创般的表情，俊雅的身影，优美的转身，一边往门口走去，一边冷淡的道，“本是人间的事情，星君便不该来插手，还是趁早回天庭去吧，那里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云舒，我若是不回去呢？”南杀看着他挺直秀美的背影，眼里全是恨意和不甘。

　　云舒没有回头，只是顿了一下，道，“你如今法力全被禁锢着，你还能做什么？除了挑人间的战争外，你别无所得，墨墨还不知道你的法力被锢，否则今天来的就不是我，而是他，而此刻的你，又有几分能耐斗得过他？”

　　“云舒，你是打定主意要帮那个蛇子对抗天庭了？”南杀语气的危险之意渐深，盯着云舒的后背，恨不得看穿他的身体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