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代品 上————寒梅墨香

　　他也是上校，要是论起身手来，他一定打不过穆夜，穆夜几乎是身经百战，而他的功夫都用在打架斗殴上了。

　　铁甲军团采取军衔制，每年都有考核，按美国军衔划分等级，一般小弟是列兵，小弟中的小头头，就是上等兵，然后依次类推，下士，中士，上士，准尉，少尉，中尉，上尉，大尉，少校，中校，上校，大校，少将，中将，大将，上将。

　　大哥漾楷没有参与这种军衔划分，其余的人都在军衔里边，只要一提军衔，以上治下，绝对服从命令，这就是铁甲军团的纪律。

　　汽车扬长而去，漾清没有看见团团儿随后追出来的身影。

　　漾楷是一个很严肃的人，但是看见他弟弟的时候，除了深深的无奈自责，还有就是心疼。他知道漾清的伤，知道他的苦，却没有办法帮他解脱出来，只能看着他几乎自虐的生活。

　　看看这些伤口，他知道漾清的身手，要是他认真一点，也不会落个失血严重，要是他求生意念多一些，他也不会说出早日求得解脱的话，治翔得死，给他的伤害太多了。

　　“这个月不许出门，老实在家休养，那也不许去。”

　　皱着眉头，看着漾清坐在床头吃水果，他就不能老实的呆在他的保护范围之内吗？像现在这么老实，不吵不闹的多好，可是漾清身体里好像没有老实这个基因。

　　“不要，我就在这一天，你要是不让我出门，我就想尽办法逃走。要是你的手下因为困住我再把我弄伤，我看你还拦不拦我？哥，让我自己生活。”

　　“漾清，你真的要接受现实，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啊，听话，把学位念下来，进到公司，帮我，怎么样？”

　　漾清拿自己的身体威胁，他也没办法，求的就是漾清平平安安，那舍得看他在自己的本家还受伤？

　　“大哥，我念的是室内设计，你想让我给你装修房子别墅的还行，可是，管理公司的任务我完成不了。要不，你问问你的手下，看谁买了新房，我帮忙装修设计，就算是我毕业要交的论文。”

　　才不要去，大哥现在就管他管得很严，要是以后总在他的身边晃，大哥一定会想尽办法管他，他最不喜欢被人管，就算是治翔活着的时候，他也只是放纵，要是他闹得太凶了，治翔才会皱着眉头和他讲一些道理，还是拿商量的口气说，强硬一点他都会跳脚，他才不要被大哥管得死死的。

　　“交换一下，我明天让你离开，但是，你现在伤的很严重，你的身体被你糟蹋的也不成样子了，生活一团乱，需要有人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你要找一个保姆，照顾你，你要过正常一点的生活，按时上学，回家，尽量少去酒吧，尽量不要打架，只要这些要求答应我，我就放你回去。”

　　漾清把手中的果核扔向远处的纸篓，拍拍手，有几分挑衅的看着他的大哥。

　　“我要是不答应呢？哥，你以为你能关住我吗？”

　　漾楷比他更得意，坐在弟弟身边，摸着他的头发。

　　“穆夜被我派到这栋房子里，保护你的安全，他已经安排了十余个大尉，保护你的安全，一个大尉阻止不了你的离开，十个呢？再加上一个上校呢？我会下命令不惜一切代价留下你，你走不了的。”

　　漾清气鼓鼓的，他连穆夜都打不过，再加上那十个大尉，他就算是变成蚊子也飞不出去，什么叫做丧权辱国的条约，大哥就是吃准他不想被关，才会迫使他答应。

　　“明天我就离开。”

　　躺下，拉过被子盖在头上，这就表明他已经答应了。漾楷笑出来，对门口的穆夜一使眼色。

　　“我会叫穆夜现在就起草招聘启事，贴在你的学校的公告栏，我知道要是给你找一个上年纪的人，你一定不适应，那就给你找个年纪相仿的人吧，学校有很多想打工的学生，给他们一个机会，你也好好和同学接触一下，这两年，你除了必修的课，考试，几乎不去学校，我希望你生活的正常一些。”

　　漾清不动，漾楷只是叹口气，摸摸他的头发，才起身。

　　“漾清，治翔已经死了，你要接受这个事实，要是你一再的逃避，你活着就是在受罪，放开自己吧，把治翔放在心里的角落，接受新的事物，你会发现在某一个地方，有人在爱着你，然后，你们就幸福的生活，治翔就当作是你的天使，尽到他守护的责任，已经走了。你不是小孩子了，要知道跌倒了爬起来，两年过去了，你还在原地趴着，一点起来的意思都没有，坚强一点，看开一点，让你自己活得好受一点。”

　　漾清还是没有动，漾楷知道他的话漾清很不爱听，可要是不这么说，漾清这辈子都走不出来，他就好像是困在自己给自己建造的牢里，是他自己不想走出来，不管外边的人怎么叫他，他就是困在那里，钥匙在他的手上，他不想打开，谁也走进不去，他也出不来。

　　房间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了，漾清在被子里，眼睛睁得大大的，他的住处是治翔和他情浓，决定永远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买下的，用治翔的话，那是他们的家，里边的一块地板，一个房门扶手，都是两个人精心挑选的，那是他和治翔的地方，不想让任何人进去，所以，治翔去世后，就算是他看着房间任何一个地方都会想到治翔，进到房间都会压抑的他喘息困难，他还是不会搬家，这里有他和治翔的回忆，他要是搬走了，是不是会渐渐淡忘治翔？不行啊，治翔和他那么相爱，忘记了治翔，他还有什么？

　　他知道大哥为什么强迫他找保姆，那是他和治翔的私人领地，外人不得进入，大哥的意思是让保姆先照顾他，让他慢慢适应房间里多一个陌生人，然后，他就可以找一个对他还不错的人同居，恋爱，淡忘治翔，彻底恢复到正常。

　　要忘记治翔吗？他怎么能忘记？大哥一片苦心，好像对他没有一点用处。

　　治翔，我们的家就要多一个人的存在了，以前我们一起生活的时候，你说不喜欢有人打搅我们的相处时间，就算是繁琐的家事，我们也不要叫小时工，都是一起做家务，我还记得，你在拖地板，我趴在你的背上，随着你前前后后的移动，那时候，你笑得很幸福，我很开心，我以为那就是我们生活的全部。现在，家里要多一个人存在了，你会不会不高兴？

　　没办法，大哥也是为我好，我不能看着他总是为我操心，你要是不高兴，就进到我的梦里，和我抱怨吧，我像你保证，他只是一个过客，不会打搅我们的家，你放心吧，就算是我接受一个陌生人在我们家里乱晃，我也不会把别人带进我们的家，和他同居，我只爱你，你放心吧。

　　第八章：治翔，我要找一个保姆

　　代替你照顾我

　　映澈拿着那张招工启事，找到团团儿，他正在收实桌子上的书本。

　　“给你，你不是经济不宽裕吗？这个好，每天只做三顿饭，收拾屋子，工资也很高，你那分在便利店做收银员的工作就不要做了，深更半夜的回家，上次还遇到抢劫的，不安全，这个好，试试这个吧。”

　　“回家再说，我要赶到咖啡馆做服务生，还有半小时，要不然我就迟到了。”

　　虽然在便利店做晚工深夜回家有些不安全，上次被抢劫的事情还吓得他发抖，可是那薪水很高，他要把下个学期的学费，房租，伙食费，书本费，都要赚出来，少打一份工，他的生活就会遇到很大的困难。

　　“今天做完咖啡馆的工作，就和便利店请假，你拿着这张招工启事去面试，你会做一手好菜，一定会胜任的，这个招工的人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虽然给同学打工有些面子挂不住，但是，应该会很好相处，去看看吧，你每天深更半夜的回来，真的很不安全。”

　　团团儿笑着，映澈人很好，他知道他的窘迫，才会这么劝他，好吧，那就不去打便利店的工作，今天就请假，去应聘，但是，他不会先辞掉便利店的工作，万一他得不到这份工作，又丢掉便利店的工作，他真的完蛋了。

　　“你放心，一定会应聘的上，我在第一时间看见有人贴了这张招工启事，赶紧撕下来，拿给你看，不会有人和你抢这份工作的。”

　　映澈得意的笑，要不是他总罩着团团儿，团团儿这个性子，会被人欺负死。

　　团团儿咬着唇笑，映澈就像是他的哥哥，无所不能的哥哥，虽然有时候他也会捉弄他，但是映澈会尽最大能力的帮他，他感谢映澈，觉得有这个朋友，他很高兴。

　　下班的时候已经是七点了，在他下班的时候，映澈又打来电话，再三告诉他一定要去，他有些不敢去，天生就是胆小的人，面对新的环境总是有些压力，但是，他不能加重妈妈的负担了，只有咬着牙，硬着头皮，在咖啡馆的洗手间把自己弄得有些精神，弄弄头发，拉拉衣领，再把运动鞋擦干净，背上包，在镜子中看见自己还算是清爽，这才敢出去。他不想给人家一个邋遢的印象。

　　团团儿拿着地址，发现这个地址和自己的住处很近，好像之隔几条街，不过，这几条街是划分出一个贫与富的标尺，他们住的是平民住处，几条街之后，是有钱人住的地方，那些外部装修很漂亮的公寓大楼，还有那些纯白的大理石地面，高雅的装饰品，都叫团团儿惊讶，有钱人都是这么装修住处的啊，等他有钱了，他也要在这种地方买一栋公寓，把妈妈接过来，一起生活。

　　敲了半天的门，好像是没人啊，难道他今天要扑空了吗？请了假出来的，他要是明天再来的话，还要请假，便利店老板是不会允许他一连请两天的假，他今天一定要见到这个人，他真的很想得到这份工作。

　　在敲了敲门，等了有两分钟，房间里边好像是传来声音，团团儿大喜，赶忙又敲了几下。

　　声音慢慢靠近，卡啦一声，房门打开。

　　“你好。”

　　团团儿先行了一个见面礼，微微弯腰，低头，看见一双纯白色的拖鞋。

　　“你是谁？”

　　漾清揉着胃，他饿了，饿得胃疼，现在没时间看不相关的人，他要找找冰箱里是否还有吃的，自然不会对一个站在门口的人有好脾气。

　　团团儿觉得声音很熟悉，抬起头看见了漾清，唇边的笑容变得更大，他以为会和这个人不会再见面呢，昨天他走的很快，根本没有给他任何机会，没想到今天能看见他，他从昨天就有些低落的心，现在有开心的跳跃起来，漾清是个好人，他喜欢漾清，他想变成漾清的爱人，这是他最大的愿望。

　　“呃？怎么这么巧？你来我家干什么？”

　　漾清刚刚睡醒，确切的说，他是被饿醒的，一早回到家，倒头就睡，已经有三餐没有吃了，能不饿吗？虽然看见了前天救下的男孩，他的心情还是没有变好，反倒是有些厌恶，一点让他进门的意思都没有。怎么还不走，他走了他才能吃东西啊。

　　“我，我是来应征保姆的。”

　　团团儿也看出漾清眼睛中的不耐烦，他那不好吗？还是他来的不是时候，漾清就这么讨厌他？

　　“切。”

　　大哥的动作就是快，昨天才商量好的事情，今天就有人上门应征，他和大哥已经约好了，不能关门拒绝。

　　“进来吧，你要应征保姆，大概已经明白上边的意思了吧，我这个人不喜欢吵闹，你要是在家的话，要保持安静，我的胃口很刁，对吃的东西要求很高，你有一手好厨艺吗？还有，我的地方有很多的设计稿，你最好不要乱动，就算是打扫也要经过我的同意才能进到我的房间，这个房间的任何一件物品都不要遗失，就算是破破烂烂的，坏掉的，也不许丢掉。”

　　每一件物品都是他和治翔一起挑选来的，就像是那个已经有了三年时间的MP3，已经有些老旧，还坏了，但是，他还是留着，在最显眼的地方摆着，那是治翔送他的，他不能丢掉。大到这个房子，小到每一个茶杯，都留着他和治翔的珍贵回忆，他一件也不能丢失。

　　很乱，团团儿打量着这个房间，虽然很大，摆着也很精致，但是，上边沾满尘土，衣服散落在四周，吃的零食袋子，饮料瓶，啤酒罐，烟灰，烟头，就算是在精致的客厅，这么一糟蹋，还是感到像是猪窝，可惜了这么好的房间。

　　“我饿了，你先给我做些吃的，我要是吃的好，你就留下，照顾我的主要任务就是给我做三餐，放心，只要你被我留下，我会给你很高的薪水。”

　　在团团儿打量客厅的时候，漾清到冰箱里翻找食物，可是打开之后却看见一堆得生食，一定是哥哥派人送来的食材，可是，哥哥忘记了，他两年前就是治翔给他做饭吃，那时候被养的丰润，也是治翔的功劳，治翔死后，他就开始吃最方便的东西，泡面，微波的东西，要不就是喝酒，对于做饭，把一堆的生菜弄成可以吃的，还让他吃好的食物，他却从没有试过。

　　前两年被治翔养刁了胃口，有时候宁可饿着，也不会屈就自己吃一些没有任何滋味的东西。

　　团团儿马上挽起袖子，在厨房转了一圈，还算是干净，碗筷散在池子里，锅子之类的还是干净的，在角落里找到了还挂着标签的调味品，食用油，冰箱里也是满满的食材，看样子，这些食材是和这些调味品一起买来的，最近几天买的，上边没有一点尘土。

　　“呐，围裙。”

　　漾清递来一条蓝色格子的围裙，那是治翔的，今天就让这个男孩用一下吧。

　　“对了，你的伤口还好吗？没有发烧吧？”

　　漾清依靠在厨房的门口，看着团团儿在厨房熟练地拿出胡萝卜切丁，黄瓜切丁，电饭锅已经在煮米饭，黑木耳摘干净，正在切肉，动作快速熟练，好像是大厨一样。

　　“嗯，医生看过了，没事。你在哪学到的厨艺啊，看样子你对做饭很有一套。”

　　团团儿对他一笑，转头有做自己的事情。

　　“妈妈以前上班就我自己，我要给妈妈做饭，到上中学的时候我就开始在饭店的后厨打杂，偷偷的学了一点，映澈说很不错，妈妈也夸我做的好吃呢。”

　　原来是一个很早就独立的孩子。他也是，哥哥从小和他相依为命的长大，他们兄弟的感情才会深。

　　“喝一杯牛奶吧，我已经加热了，还放了很多的糖，甜甜的不会膻。”

　　一杯温热的牛奶送到他的手里，漾清看着手里的杯子，思绪飞得有些远了，那时候，治翔在厨房做饭，他也是这样靠在一边，治翔会和他说话，他要是喊饿的话，治翔会拿一杯牛奶一碟蛋糕让他先吃一些，这种体贴，他有两年的时间没有感受到了。

　　抬头看着团团儿，他穿着那件蓝色格子的围裙，神情专注的做着饭菜，唇边带着一个笑容，淡淡的，好像做饭给他吃，是他最大的满足，他仿佛看见了治翔，那时候的治翔和现在的团团儿一样，开开心心的做饭，和他说着话，穿一样的围裙，一样的专着，时光倒流一样，他的眼睛发酸，治翔，我七百多个日夜都在想你，我只要进到厨房就会想你做的饭菜，你看着我吃饭就会很满足，你的手艺我再也吃不到了，你的身影我再也看不见了，那，这个人呢？他好像有和你一样的神情，在他的身上我总是看见你的影子，是我太想你产生的幻觉，还是你真的附在他的身上，我不相信鬼神，但是我多希望眼前这个人是你，是你的灵魂，一个陌生人的身体，你又回到我的身边，再来爱我。

　　治翔是你吗？这个人是你吗？

　　太相向了，你和他，这幅专心给我做饭的样子，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漾清向前走了一步，手伸出来，想触摸团团儿的脸，在他的眼里，这不再是团团儿平凡的脸，而是治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