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审判者之鬼帝（第一部）+前传——catherlee

　　（二十五）

　　独自一人停顿于房门外，鬼帝这才真正放松了所有警戒，低首将视线移往自己摊开来的双手，而原本白皙且毫无血色的双掌，竟浮现出微微的红晕，彷佛自己的双手还存在着从寒起轩身体传来的阵阵馀温……

　　这……到底是什么感觉？不曾有过的经验令鬼帝双眉紧皱，他的眼神更首次透露出疑惑。

　　为什么看到寒起轩哭泣会让他非常生气却又很在意呢？而自己心中那股的暖流又是什么？难道人的体温都是如此令人感到温暖吗？

　　「唔……」在还未找出原因之前，鬼帝的口中便先流出鲜红色的血。为了治疗寒起轩的伤势，鬼帝竟刻意隐藏了自己所受的更严重的伤。

　　「也难怪你会吐血，大战鬼怪时被狠狠挨了一刀，虽然外伤可以隐瞒，但在内伤没治好的情况下，又把全部的精力都花费治疗寒起轩的伤口上，若不吐血的话，我想你应该连五脏六腑都毁了吧？」走向鬼帝的冥帝啧啧称奇地说。「看来你不只没乖乖静养，还四处奔波，体内体外的气力都呈现疲乏状态，不用说鬼怪了，任何一个弱小的人类都能把你给刺死。」

　　「废话少说。」不愿成为冥帝口中的笑柄，鬼帝毫不在意地擦拭嘴角上的血迹。「你到底来鬼界做啥？」

　　「找你谈心。」冥帝笑得诡异。

　　「我没这心情！」鬼帝不时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唉呀！别那么快拒绝人家嘛！」不畏惧鬼帝的怒气，冥帝仍对鬼帝撒娇着。「至少要告诉我谁能如此大胆，敢惹鬼界之王生气呀？呃……我猜猜……」

　　鬼帝还未开口，冥帝便抢着先猜。「鬼后吗？……或是你自己……」

　　「你听到了什么？」不用问也大概明白冥帝已经了解多少，但鬼帝仍想确定。

　　「所有构成伤害鬼后内心深处的话。」说话的同时，冥帝不再嘻皮笑脸。「伤害一个对你无害的人来说，会有什么好处吗？」

　　「哼！」鬼帝撇过头去，并且冷冷地说。「不想孤独一生，只为了乞求一丝虚伪的爱，把自身的价值贬的一无四处，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想到这儿，鬼帝的怒气再度油然而生。「他那句话是否代表着任何人的爱他也都可以接受？而我只是他所依赖的其中之一人？」

　　「喔……没说清楚确实是他的不对。」收起严肃的表情，冥帝点点头说道。啧！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呢？原来只是情侣之间常有的小吵架罢了。也难怪鬼帝会这么生气，寒起轩分明在挑衅眼前这罐醋坛子的耐性到底有多大？

　　不过，他还真佩服寒起轩的能力，呵呵！他果然没挑错人。冥帝在心中偷偷地窃笑不已。他心想，全世界、全宇宙大概也只有寒起轩才有办法挑起鬼帝所有情绪吧？

　　「以自杀而寻求解脱的人类，是最愚蠢、最卑劣的作法。」

　　「然后呢？」

　　「他……竟然也选择了这条路！」

　　「那不是很好吗？依暗界条文规定，为后者，犯重大罪行则除以其权。若寒起轩自杀身亡，他就不再是鬼后，你们之间的婚约也就消灭，林语嫣大可以回到你的身边，一举两得。」

　　「我不会这么做的。」

　　「喔？为什么呢？」

　　为什么？鬼帝顿时沉默了，他如果真的知道为什么的话，现在就不会如此疑惑了。

　　「要我告诉你为什么吗？」看着百思不得其解的鬼帝，冥帝瞬间露出温柔的笑容。「因为气味，你在寒起轩身上有闻到气味吧？但你在林语嫣的身上也闻到相同的气味，只是没有像寒起轩那般强烈。可是帝王的心灵伴侣就只有一个，所以你疑惑了。」

　　「气味？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件事？」冥帝神通广大的能力他早就见识过了，但鬼帝并不认为连如此私密的事冥帝也会知晓。

　　「呵呵！很惊讶吗？还有让你更惊讶的事呢。」打开手中的羽扇，冥帝语带玄机地说。「能闻到寒起轩的气味并不只有你一个，其实我也闻得到。」

　　（二十六）

　　第八章

　　处理完鬼帝的事务之后，海帝便开心地带着心爱的宠物蛟龙来到了鬼界。为了想一窥鬼后的容颜，海帝当然必须亲自到鬼城一趟才行。而一路上海帝和蛟龙就像朋友般说说笑笑个不停，唯一和欢笑画面很不搭嘎的，则是一直随跟在他们的身后许久，且不断哭哭啼啼的女鬼。

　　「哈哈，蛟龙，本王今日没有亏待你吧，这顿大餐吃得还满意吗？」海帝对着骑在跨下的蛟龙问着。

　　呜……呜呜……

　　「是的，主上。小的已经好久没吃得如此快乐。」蛟龙摸摸鼓起的白色下腹，心满意足的说。「不过方才溜走的女妖才是最美味的食物，没吃到她实在可惜。」

　　呜……呜……身后的女鬼依然哭个不停。

　　「不行喔，那只红衣女鬼是要留给鬼帝，所以谁也不能动她。」海帝拍拍蛟龙的背安慰着对方。「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啧！难得得到主上的允许可以吃生灵的说。」蛟龙撇撇长嘴。

　　以食妖魔鬼怪之灵为生的蛟龙，自几百年前被海帝收服后，就不曾再吃过任何食物，好不容易可以一次饱足饿了几百年的胃，却无法吃到世上最美味的食物。（注：道行等级愈高的鬼怪，愈能满足蛟龙的胃。）但尽管蛟龙如此不甘愿，也只能听海帝的话作罢。因为这也是它和海帝所订下契约的其中之一项。

　　「呵呵，这才是我的好宠物。」海帝俊逸的脸庞露出了笑容。

　　呜呜……呜……寒公子……捂着脸的小娟，哭声一下子便高昂了起来。呜哇……寒公子你到底在哪里？

　　「我说你呀……」原本笑容满面的海帝，瞬间浮现苦恼、困惑的表情。「要哭也别在我身后哭啊？若被其他人误会了可怎么办？」

　　海帝左顾右盼，发现附近都没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呼……幸好蛟龙飞得够高，要不然堂堂海中帝王被订上欺负女鬼的污名，那他的一生可就全毁了。

　　「可是……可是寒公子……寒公子他全身流好多血……呜……而且还下落不明……」担心寒起轩安危的小娟，一想到寒起轩随时都有可能会死掉，她就感到非常地伤心难过。「都是小娟不好……呜……小娟不该带寒公子出鬼界……这样寒公子也不会受伤……」

　　「放心吧，鬼后不会那么容易死的。」这点海帝倒是很有信心。「而且鬼后也不是下落不明，他是被鬼帝给带走了。」

　　「是吗？被鬼帝给带走了。」小娟的心突然揪了一下，虽然很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可是寒公子待在鬼帝身边确实是比较安全。「不过……鬼后是人类之躯，又受如此严重的伤，难保不会有性命危险？」

　　「正确来说，会有危险的人应该是鬼帝才是。」只要鬼后受得伤害越大，鬼帝势必要承受更多的痛苦。这就是帝王和皇后相互牵绊之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抬起头来的小娟，不明白地直盯着海帝。

　　「喔！这一点你就不必太了解。」海帝弯起薄而红润的双唇。「反正我可以拍胸脯保证鬼后绝不会有事……咦！？这味道……」似有似无的熟悉味道让海帝再度起身确认，他的身子愈往前倾，愈能感受到从前方传来的香味。

　　一股幽幽清香突然传入海帝鼻腔内，火热的血液如同电流般直窜他的心房，也使得漂亮的珊瑚色双瞳瞬间放大。而那既兴奋又紧张的心情……果然没错，他最亲爱的冥帝也来到了鬼界。

　　「哈哈，小亲亲，咱们真是心有灵犀，你再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来会你啦！」顾不了自己正处于离地面有几千里的天空之中，从蛟龙背上一跃而下的海帝，初次展现自身的法力，在半空中画出一道奇型怪状的符之后，待符发出光万丈光芒刹那间，海帝整个人便凭空消失不见。

　　「啧！竟然为了去会情人而丢下自己最心爱的宠物，真是没血没眼泪的帝王。」蛟龙回头叫醒愣在一旁却不知发生什么事的小娟。「喂！小姑娘，我要加快速度了，快抓紧我的背吧。」

　　「啊，是。」虽不知道海帝为何会匆匆离去，但小娟依然很听话地抓住蛟龙。

　　于是，一位海中帝王、一名女鬼外加一只灵兽，各带着三种不同的心情朝鬼城迈进。

　　＊＊＊

　　另一面，在鬼城里，鬼帝正为冥帝所说的话而有些讶异。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动容，打从一开始鬼帝的脸上就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你到底想说什么？」鬼帝冷冷地问。

　　「呵呵，生气了吗？你生气了吗？」将羽扇盖住下半边脸，冥帝的双眼瞬间泛起了笑意。「我是开玩笑的，你该不会真的在吃醋吧？」

　　「哼！无聊！」若不是自己有伤在身，他老早就把眼前这位笑里藏刀的人给打飞出去。「如果没啥事，就别来打扰我。」

　　「唉呀呀！别那么冷酷嘛！人家也只希望你能遵守当初的约定，好好地照顾寒起轩。」冥帝姣美的面容带着淡淡地微笑。「毕竟他是我特地为你选出来的……鬼后。」

　　「呵，这不过是你的游戏之一吧。」唔……嘴角上缓缓流下许多鲜血，鬼帝万万没想到鬼后的伤势会如此严重。「这小鬼……到底要自残到何时？难道他连尊严都想放弃吗？」

　　「看来鬼后所受的创伤都移植到你的身上去了。」再加上本身之前所受到的外伤，没想到鬼帝还能撑到这时候，真不知该不该佩服他。冥帝摇摇头之后便从身上拿取出一颗药丸，让鬼帝服了下去。「药丸只能暂时减缓部份疼痛，若再不去疗伤，不止法力，连功力都会消失，更别说是自己的性命了。」

　　「你认为我有办法专心治疗伤势吗？」鬼帝将视线移到身后的房门。

　　「别担心，我相信他不会再做傻事了。」只要寒起轩了解一切真相，他应该就会好好保护自己，不再受伤害。冥帝是这么深信着。

　　「真是令人生气的小鬼……」不想理会他却又无法放下他一人不管……但这又是为什么呢？鬼帝无奈地表示。或许寒起轩在某个部份，和自己真的得像吧。

　　「他……暂时就先交给你了。」已经忍耐到极限的鬼帝，终究疲累不堪地倒在冥帝的怀里。

　　（二十七）

　　让鬼帝吞下了药丸，冥帝便扶起鬼帝来到鬼城内最深处、最美、也是空间最大的房间里。这原是鬼帝特地帮林雨嫣所建造的上等房，但林雨嫣还来不及住进便离开了鬼城。距今已过了好几十年的时间，这儿还未曾有任何人踏入的足迹，不过，房间内外却依然干净如新，就像才刚建造不久。

　　缓缓地将鬼帝移放于床上之后，此时此刻，在冥帝嫣红的唇边上竟弯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颜。而那抹笑颜，看起来就像是心怀着鬼胎且意图不轨，又感觉像在计划些什么？正等待着去执行似的，充满了浓厚的邪气味。

　　「呵呵，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你只要乖乖地躺着即可，剩下的就交给我来处理吧。」轻拍二下陷入沉睡中鬼帝那起伏的胸膛后，冥帝才往后退开了几步，随即便潇洒地开启手中的羽扇，朝着鬼帝和整张床轻麾了几下。

　　冥帝手中的羽扇才一停止动作，原本呈单调黑白双色的床铺与棉被，竟然瞬间全转化为大红色，就连鬼帝身上穿的大黑袍也成了大红袍，简直就像是新郎官正睡在新房内等待迎娶新娘般，极为喜气洋洋。

　　「嗯。嗯。总算像样点了。不过……还缺少了什么呢？嗯……对了！」冥帝又开始向后转身用羽扇轻麾一下圆桌，不一会儿功夫，圆桌上便摆满了一瓶女儿红、二个陶瓷杯以及各式各样的丰盛食物。如此以来，整个房间就真的成为名符其实的新房了。

　　看到阴暗的房间刹那间化暗为明，冥帝实在是满意极了。此时的他心想，现在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就只欠东风了。为了能尽快达到目的，冥帝高高兴兴地正要踏出房门邀请另位主角来时，突然间胸前及背后感到一阵阴凉，本想往左边离开的他，本能却反应性地转向了右边，并要踏出第一步之时……

　　「小亲亲啊……啊……啊……啊……」

　　说时迟，那时快，前方不远处竟飞起一堆沙尘，而且还不明地快速飞进，且朝着冥帝方向飞奔而来，冥帝还来不及逃，一个巨大的身影跃起然后摊开了双臂，从冥帝上头往下坠落。

　　「小亲亲，许久不见了，你还是如此地美丽动人。来，让咱们来回温以往的情怀吧！」

　　「滚回海里去吧！你。」

　　巨大身影嘟起了双唇，正要紧紧地一把抱住纤细的冥帝时，谁知还未碰触到对方，就被对方手中的羽扇给狠狠地吹得远远的。

　　「哇——」

　　「咦？」“咻”的一声外加“惨叫”，看到一个很像海帝的人从她和蛟龙身旁快迅擦身而过的小娟，突然低下头问着蛟龙。「刚刚那是海帝吗？他不是要去鬼城吗？为什么又往回飞走呢？」

　　「小俩口吵架是常有的事。」已见怪不怪的蛟龙倒是一副事不关己地说。「就当他是一颗流星罢了。」

　　「流星！？这样好吗？你不是他的神兽吗？」小娟往后一看，海帝已不见踪影了。「似乎飞得很远。不去接他回来真的可以吗？」

　　「哼！那种重色又抛弃自己宠物的人，谁想管他啊！」语毕，蛟龙便往下飞向了鬼城。

　　而但正当蛟龙载着小娟要往城门飞下之时，突然又“咻”的一声，一阵飓风又从他们的身旁而过，并迅速地朝鬼城内处飞去。

　　「呃……那该不会是……」

　　「说流星太高估他了，应该说是扫把星才对。」

　　小娟还未说完，蛟龙便先下了结语。「唉……有了这种打不死的主子，可真为难了冥帝。」

　　另一方面，因海帝忽然的出现，除了让冥帝吓得心惊胆跳之外，还迫使他使出一半的功力去击退海帝，害得冥帝一时来不及恢复功力便又累得喘吁吁。

　　呼呼……为什么这麻烦的家伙会突然出现在鬼界呢？刚刚才消秏二成功力，现在又白白浪费自己五成的功力，要是那家伙又出现的话，他可没多馀的力气再去跟对方耗下去。

　　只好趁机快逃吧……

　　冥帝散发出电波左顾右盼，发现海帝确实已经成为远方天空中的一颗闪亮的星，终于稍为松了一口气。也幸好他有带羽扇来，不然今日的他贞操肯定会不保。

　　虽然很想帮助寒起轩，但为了保住贞操，还是赶快溜之大吉吧……下定决心之后，冥帝默念咒语，希望能以瞬间移动的方式迅速离开鬼界，但咒语尚未念到一半，一只厚厚的大掌便重重地放在冥帝的左肩上。

　　「呜……小亲亲你好过份喔！好不容易可以和你相见，怎么一看到我就把我打飞出去呢？」

　　「吓！！」这家伙什么时候……海帝的出现让冥帝吓得额头差点冒出冷汗。

　　「小亲亲好坏喔！竟然如此不留情。」海帝露出哀怨又楚楚可怜的表情。「害我的头重重地被大石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