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尧天勍不可能知道那是他所下的蛊反噬的......
「阿勍,为什麽你如此相信毒不是小石头下的?还说他没理由?」尧庄主不解的问他。
「爹,小石头和雨扬是毫无任何冤仇的两个人,他们唯一的交集,是我,如果说我因为雨扬的出现而抛弃小石头,那小石头因爱生恨的对雨扬下毒那也才说得过去,但是我并没有抛弃他,我还是爱著他,雨扬对他来说并不够成什麽威胁,他更不需要下毒,这种事只会让他自己被赶出天地庄或者死路一条,他犯不著做出这种不利自己的事情。」那天一切来得太突然,让尧天勍无法仔细的去想,在事後他沉淀自己的思绪仔细思考过後,他才想起这一点足以反驳众人的疑点,只是奈何当时小石头已经先被赶出去了。
众人仔细一想,也觉得他说的有理,小石头确实没有理由来毒害自己的情敌,毕竟他才是那个掌握著尧天勍人和心的人。
「我刚刚问过小石头是否知道关於前往黑岩岛引路人的消息,他说他曾听人传闻过,在半夜亥时至迷雾湖畔等待,也许会有机会遇上。」尧天勍自然知道不能把真话说出来,脑中转了转後,迅速的编出了这一套的说词。
「真的?」尧夫人惊喜的喊著。
「不管是不是真的,试一试,也许有机会。」尧天勍平静的说著。
当他说著的时候,和尧雨剑对上了眼,两人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色。
一切的秘密和谜题,即将解开。
第十五章
深夜,迷雾湖畔。
迷雾湖很大,从山顶上看下的话,可看出这迷雾湖的面积就足足是此山坳地的一半,另一半便是那岩双城了。
而迷雾湖的中央,就是终年迷雾缭绕的黑岩岛。
夜晚的迷雾湖,显得格外幽凉,当一行人来到了尧雨扬所说的地点後,已经有一艘不小的船坊停在那里等人。
岸边,站著一个中年黑衣人,样貌普通随处可见,让人怎麽也想不到,他便是那传说中的引路人。
「请问......」尧庄主上前小心翼翼的问著,而那人只是抬抬眼的看了看眼前的一行人。
然後视线停驻在尧天勍胸前的那枚玉佩一会儿,才移开了他的视线。
「上船吧!」冷冷的平板语气,像是来自幽冥的声音,但是,这声音却让尧天勍一震,看著眼前的平凡男子,眼中浮现了迷惑。
那声音......好像记忆中那模糊、逐渐淡去的某道声音。
众人面面相觑,但还是陆续的上了船。
在经过那黑衣人身边时,尧天勍禁不住自己疑惑的多看了黑衣人几眼,只是,对方就像是个毫无反应的木头人一样,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
上了船後,云姜便被请入了舱房中歇息,其他人也进入了船坊的舱房中作休息,毕竟除了休息,他们也不能做什麽事情。
睡不著的尧天勍在床褟中翻来覆去好一会儿,还是起了身,走到了船首,便看见那黑衣男子站立在那里。
「前辈,请问......还要多久的时间才会到黑岩岛?」看著黑衣人,尧天勍忍不住的问他。
黑衣人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後又转回过头,继续看著前方雾蒙蒙的湖面,就在尧天勍以为他不打算回答自己的问题时,那清冷的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
「三个时辰。」简洁有力的毫不拖泥带水,让尧天勍听的一愣,但也在心中暗暗吃惊。
好像,真的。
那个声音。
只是,记忆中那人的声音并没有如此的冰冷淡漠,至少对他说话的时候,都是很温和的。
「前辈的声音......很像一个我认识的人呢!」尧天勍怀念的说著,没看见那控制著船舵的黑衣人动作微微一顿。
那人起初没有回话,过了好一些时间,才淡淡的回了两个字。
「是吗?」
好奇的多看了黑衣人几眼,尧天勍状似漫不经心的又问了几句话,他发现黑衣人都会回答他,当然,有些问题黑衣人还是会避过,不该回答的他也不会回答。
正当两人一问一答的时候,黑衣人掌舵的动作微微的一顿,似乎在侧耳倾听著什麽。
「怎麽了吗?」看黑衣人的模样,尧天勍忍不住的问。
黑衣人难得转头的看了看他,然後视线再移往他身後看了一两眼後,又调回了视线。
「......没什麽。」
看不懂黑衣人的举动,尧天勍也只能搔搔脑袋,然後走到一旁去坐了下来。
这个举动让黑衣人转过头看他。
「不睡?」黑衣人简短的问。
对於黑衣人的主动问话,尧天勍虽然感觉到意外,但他还是给了对方回答。
「睡不著......」也或许,是黑衣人给他的一种熟悉与亲切感吧!让他想起了已经坠崖身亡的父亲。「这些日子以来,发生了许多事情,也让我想起许多人。」
近乎於自言自语的低喃,却清楚的飘进了黑衣人的耳中,而黑衣人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会儿之後,又转回过头,继续看著湖面,操控著船舵。
雾蒙蒙的湖面,吹拂著微凉的风,还有,淡淡的桂花香。
他是怎麽在这一片迷雾中辨别方向的呢?尧天勍忍不住的想。
而在这一片迷雾之後,就是解开他心中一切疑惑的地方了,不能说他心中没有任何的紧张。
※ ※ ※
船在湖面上缓慢的行了两个多时辰之後,在已经接近日出时分,当昏暗的天际稍微亮了一些时,终於在黑岩岛的码头靠了岸,看见这一片宛若仙境之地的小岛,众人皆是一阵惊愕。
在迷雾之中的黑岩岛,看来有种四季如春、鸟语花香的感觉,随处可见的,都是生机盎然的药草,从码头边,还有堆砌整齐的步道延伸至岛内,仔细一看,这些砌石步道,竟然都还是土灰色的水玉。
水玉步道的两旁,是修剪整齐的桂花,此时正开著乳白的花朵,散著那醉人的桂花香,尧天勍在船上一直闻到的桂花香,便是於此飘散而开,尧天勍有些讶异这些花香可以飘散的那麽广。
上了岸之後,那黑衣人突然的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著他们说道。
「上了岛,并不代表五公子会愿意医治伤病患,这只能说是你们够幸运的搭上了这艘船,但是要不要医治,还是要由五公子自己决定。」黑衣人冷冷的说出了让他们错愕的话,他们原以为,只要上了船就......
而尧天勍比较意外的是昨晚说话一直不超过五个字的黑衣人,竟然会一口气的说出了这麽长的一句话。
「那......黑岩堂堂主要怎麽样才肯医治病人呢?」尧庄主迟疑的问,然後不自觉的去摸摸背後的那只木箱。
如果到时真要用这个来交换,那他也认了。
「一切都看五公子的心情。」黑衣人依然简短的说著。
「请随我来吧!」黑衣人说完,便朝著地上所铺的水玉步道走去,他们一行人也连忙跟上,并且由尧雨剑搀扶著云姜,尧天勍则是在後压阵。
约莫行走了一刻钟,终於见到了气势雄伟的黑岩堂,大门口站著两名一样身著黑衣的守卫。
当他们看见黑衣人时,只是微微的欠身致敬,并未拦阻黑衣人带领他们进入黑岩堂,但尧天勍也自此猜测出黑衣人在黑岩堂的身分地位应该不低。
走进黑岩堂中,随处可见那些应该是很珍贵,但却是随便种随便长的珍贵药材,杂乱无章却又有种自然的生机感。
跟在黑衣人身後的尧天勍一边跟著走一边东张西望,然後一边辨别那些药草,越是去辨认,就越发现这里有著许多惊人的珍贵药材,多到这整座岛看来,可能价值连城。
突然的,眼前似乎有道白影瞬间闪过,让他顿足了一下。
那个好像是......一只白虎。
白虎?这两个字在脑海闪过的瞬间,他同时的想起了那个在佛寺里看见的美少年,身边也是带著一只大白虎。
犹豫了一下,尧天勍还是举步跟上了他们,只是对那只白色动物消失的方向多看了几眼。
穿过这些花草回廊,然後是迂回曲折的回廊,约莫又走了一刻钟,终於来到了主厅前,而主厅紧闭的门扉前,站了四个护卫。
「五少醒著吗?」黑衣人淡淡的询问著守门的四个人。
「启禀地网大人,五少刚醒,他已经吩咐过您来了之後直接进去便可。」护卫一号恭敬的对黑衣人说道。
地网?这是什麽鬼名字?其他人的脑海同时的浮现这个问号,让人疑惑替黑衣人取这名字的会是个什麽样的人。
地网点点头,推开了那扇门,走进了主厅。
当众人跟著走进主厅时,全部吃惊的倒抽了口气。
主厅里面非常的宽广雄伟,长宽都约有一里的空间,正前方有著高起的阶梯与平台,乍看之下,还颇有几分王者气势。
高台上,有著一个宽大的木椅,说是木椅,却还比较像是木床,那四周还围著半透明的黑色薄纱,隐约的可以看见薄纱之後有一道晃动的身影。
「五少,这些人来求医。」
一群人紧张的看著那个晃动的人影,知道了那个人九成便是那传说中的杀人神医,忍不住心如擂鼓的跳著。
「不医。」慵懒未睡饱声音很乾脆的从纱幕之後传来他的答案,让尧家的人颇受震惊与惊慌。
倒是尧天勍微微的蹙起了眉头,直视著那道晃动的人影,似乎在思考些什麽。
从他踏进这看来似乎是主厅兼主房的地方开始,他就闻到一股淡淡熟悉的药草香,熟悉的让他不得不做联想的香味。
眼神东飘西看了一下,发现香味是从柱子上凿空的凹洞中所点著的水香飘散出来,很容易的就让人身上染上这种味道,长期下来更容易染进一个人的皮肤中,成为去不掉的香味。
而且那声音......有些像,又有些不同。
「黑岩堂主,请你救救犬子,医治他身上的毒吧!」尧庄主非常诚心的恳求著,两腿就要往前一跪,但从那高台纱幕之後,突然的扫来一阵劲气,托住了尧庄主的双膝让他无法下跪,然後借力使力的让他站好。
「我为什麽要救他?给我一个理由。」淡淡的、带著些许嘲讽意味的声音飘近众人耳中。
这......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答不上话来。
「救人......还需要理由吗?」尧夫人轻柔细声的反问。
「那也要看救的是什麽人,他,本少不屑解他身上的毒。」嘲讽的话语随著一阵卷帘的轻风,一瞬间,那本来在纱幕後的身影,出现在满脸苍白倦态的云姜面前。
对於他非人的速度,众人立刻见识到传说中黑岩堂堂主的功力有多高深,那根本是让人来不及防备的速度。
众人也因此看清了传说中的杀人神医。
银白丝绸的锦袍微露前襟的敞开著,而那水丝的绸面上,竟然大胆的用金丝绣著五爪金龙抱珠戏虎图腾,头冠是银白色的龙似是要飞腾而去,而他脸部的上半部,带著银白的面具,遮住了他的容貌,让人看不清楚他的长相,只是由那光滑的肌肤与黑亮的长发,可以看出他的年纪出乎他们意料的轻。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凑近在云姜耳畔低喃了这一句只有云姜听见的话,他满意的听见云姜轻抽的声音,满意的噙著笑走出主厅。
这......众人对於他这样就走掉,有些的手足无措,只有尧天勍和尧雨剑两人算是冷静的了。
「怎麽办......再这样下去扬儿会......」尧夫人已经惊慌的红了眼眶,不希望好不容易才回家的小儿子就这样子莫名奇妙的死去。
尧天勍若有所思的看著那离去的背影。
刚刚,那抹身影从眼前飘过时,那抹味道也更强烈的飘过。
一个人可以说是巧合,两个人勉强算巧合,第三个......他不认为这会是巧合。
再加上自己胸前这枚玉佩,能让地网看一眼就让他们上船,这其中究竟有多少的秘密,恐怕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得清的。
「我再去找神医谈谈,求他替扬儿解毒吧!」抹掉脸上的泪珠,尧夫人那身为母亲的坚毅强烈浮现。
「我跟你去吧!」尧庄主想了想,也决定再去求那神医一次,既然都来到岛上了,他不想就这样放弃。
「我和娘去吧!爹您这一路来也累了,先稍作休息,由我陪娘去就好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尧天勍突然的开口。
看著尧天勍脸上的坚定,尧庄主思考了一下,叹口气,还是点头了。
「请问前辈,黑岩堂主会上哪去?」尧天勍转过头询问地网。
地网看了看他,然後继续用那平板的声音说道。
「後院的温泉。」虽然平板,但尧天勍却觉得地网似乎有偷笑的嫌疑。
但他没有多加细想,只是扶著尧夫人一同往後院走去。
往後院走去,为怕迷路,尧天勍还拦下几个仆役确定温泉的方向,而那些仆役都瞄了瞄他胸前的玉佩,很乾脆的替他们指引方向,还让尧夫人疑惑黑岩堂的人怎会如此简单的就松了口风。
一靠近後院的温泉,就可以闻见那浓浓的硫磺味,只是这些硫磺味之中,还参杂了些许桂花香。
温泉的入口没有什麽高墙,只有一片的竹篱笆与竹门,还能不时的听见竹篱笆另一边所传来的愉悦轻哼。
著急的尧夫人,一时忘了温泉的用途是什麽,就直接推开了那竹门,尧天勍根本来不及阻止,就见尧夫人开了门之後,整个人呆愣在当场。
来不及了......尧天勍叹了口气,也转过头,然後也跟著愣住,眼瞳也慢慢的睁大瞪圆。
虽然他早就预料到这神医是来沐浴净身的,但他没预料到会看见这种令人尴尬的画面,只是还来不及让他有太多的尴尬情绪,眼前所看到的惊人画面,就让他的震惊取代了尴尬的情绪。
奶蜜色的肌肤,优美的肌理线条,在在的令他感觉到熟悉,但这并非让他震惊的地方,让他震惊的,是那道背影上那明显的图腾。
他的臀部与以下部分,正好被灰黄的温泉与飘散在水面上的各种花瓣与药草掩盖住,但是臀部上方那个图腾,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
最直接又明显的证据,就在他眼前显露著。
「扬儿......?」然後,尧天勍听见了尧夫人惊愕的低喃,一瞬间,脑海闪过了许多的片段记忆,他豁然的想通了一切。
尧夫人还来不及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就见那水中的俪影手一挥招,放在温泉池岸石台上的单衣就飞落入他手中,然後遮掩住他的裸身。
「非礼勿视啊......还找我做什麽?我都说我不会救他的。」尧雨扬噙著笑,虽然还是带著面具,但模样看来却还是慵懒而诱人。
「你......那个...」或许是那图腾让尧夫人一时傻的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只能呆愣的看著眼前年轻的男子,脑袋全都糊涂了。
然後,尧雨扬大大的打了个呵欠,习惯身边有著另一个人的温暖,没了那体温,让他这些天来都失眠了,真是讨厌啊......
看著那种稚气又自然的举动,尧天勍脸上忍不住的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
注意到尧天勍嘴边的笑,尧雨扬挑眉的瞪著他,虽然被面具掩盖住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尧天勍就是可以感觉得到他那种挑眉的表情。
笑笑笑,有啥好笑的,随意的在腰带上打个结,尧雨扬赤著脚就晃过尧天勍和尧夫人面前,准备换件衣服好出岛去大玩特玩。
突然,他的後领被揪住,让他愣了愣,回过头,只见尧天勍挑著眉看他,伸长的手就是阻止他前进的元凶。
反倒是尧夫人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看著尧天勍,被他这种可以说是失礼的举动给吓了一跳。
「你拉住我做什麽?」尧雨扬没有勃然大怒,依然是用那种悠哉的语气说道。
「现在已经入秋了,你穿这样不怕风寒吗?」出人意料的,尧天勍竟然微笑著像个管著弟弟的兄长一样,让人听来觉得他很温柔细心又体贴。
尧雨扬低头看著自己,白色的薄薄单衣,因为他身上的一些水渍而变得有些透明,看来若隐若现的,再加上他又没穿著长裤,裸著一双长腿......他忍不住的想笑,他想,他知道尧天勍说这话的用意了。
「你听过神医会染风寒的吗?」他现在可是一等一的健康宝宝,没那麽容易就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