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的电话打了,乔迁一定会连夜把李青接走,送往大医院,或是更好的国外医院。
是到如此,李青会一去不回已经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青龙帮。
张扬在欧美的那边的势力,几像是青龙帮在亚洲的势力一样,李青到了那边,青龙帮想抢人,那是势必登天。
那时青龙帮必然知道是鄢尘把李青送给别人的,这股怒气……最后,肯定会发到他的头上的。
萧瑟就是担心他这一点,明知道李青是乔迁的表哥,却还是拒绝了他提出的打电话的提议。
这孩子……他的心到底在想什么呢?乔迁不是和他更亲吗?他又为什么要替自己着想呢?
鄢尘被这种想法冲击得大脑更加混乱,吻在萧瑟唇上的力道也更加加重了几分,几乎吻到两个人都要喘不上气来了,这个吻才不得不中止。
“鄢尘,你再怎么着,也要把自己当个人不是?李青是条人命,你就不是啊,而且佐藤也许看了李青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就不喜欢了呢……事情不到最后,你又何苦为难你自己,你啊……还是自私的样子最可爱!”萧瑟喘着粗重的气,手指爱怜地抚过鄢尘曲线优美的瓜子脸,想起第一次相见时的那家医院。
那时的鄢尘或许看着可恨,但哪个才是真的鄢尘,此时这个即使可爱,却不似乎真的鄢尘,像个木偶。
“你这……都是什么思想,真猜不透你爹妈是怎么把你生出来的,有时谁把你教成这样的!”鄢尘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还是忍不住高兴。
萧瑟说得对,他们或许心里都有各自爱着、不能忘记的人,但不能否认他们是合适的那一对。
第五十四章 悱恻
张扬、乔迁和欧阳修意在鄢尘手下的护送下,安全回到露云宾馆。
张扬去前台开了一间和欧阳修意的房间相近的套房。
乔迁先陪着欧阳修意,回了欧阳修意的那间套房,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又服侍着老人洗漱,看着老人躺下后,他才离开。
可乔迁的脚刚走到卧房门口,还没跨出玄关,就听到身后传来欧阳修意的说话声。
“迁儿,外公知道你很委屈,外公也知道你还想着张抑。但外公还是想说,生活总是要继续的,你要是年轻时的大好年华都浪费了,将来老时,你会后悔的。最简单的道理,若是真有另一个世界,张抑还在那里看着呢,你觉得他能忍心看着你孤独一人,伤心落寞吗?如果等候能换来奇迹,外公支持你等下去,一年、两年……一辈子,可是你再怎么等候,张抑也不能复活啊!”
欧阳修意的话,说得乔迁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也知道外公是为了他好,可他做不到。
张抑给他的是永远磨灭不了的印记,身边无论还有谁,这个印记也会存在的。
“外公,我知道了,您也累了一天了,早些睡吧,我过去了,张扬还在等我!”有些难受,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了,他不愿意对别人说,也不想让外公再替他担心了。
“嗯,你去吧,我没事的。”乔迁的回答,欧阳修意很满意,看着乔迁离去的背影,欧阳修意安慰着自己,至少他还有一个晚辈将会幸福。
乔迁推门进来的时候,张扬正坐在正厅的沙发上抽着烟。
他见乔迁回来了,连忙掐息了还有半截的香烟,迎了上去。
“欧阳先生还好吧?”
“还好!”
乔迁倦懈地笑了下,回道。
“乔迁,我们……谈一谈吧?你看,我们相交了三年,却没有一次能好好坐下来谈的时候!”三年里,他都做了些什么,忽略着乔迁,还在霸占着乔迁,念恋着乔迁,还在伤害着乔迁,怪不得乔迁要远离他,只是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弥补呢?
“好啊!”乔迁顺从地点头。
两个人先后进了偏厅,相对坐着。
说是好好谈一谈,最开始却是低气压的沉默,谁也不知道该怎样先开口。
乔迁觉得自己很卑鄙,以那种寻个替身安慰的目的接近了张扬,令张扬对自己动情,而自己又在张扬动情后,觉得无法忍受,选择逃离。
他觉得自己这样做……不但深深的伤害了张扬,还对不起离去的张抑。
他对面的张扬也是矛盾不已。
他为自己原先粗暴对待乔迁的方式懊恼不已,又为现在不知用何方法留住乔迁,而焦躁不已。他以前不了解乔迁,也从来没有仔细想过是不是要了解乔迁,觉得他们男人之间的感情,就该是激烈如火、直来直去的。现在,他渐渐地看到了本来的乔迁,也知道了乔迁是为了什么接触自己的。若是以前,以他的性格,碰到这样的事,早就暴跳如雷了,怎么还可能和乔迁如此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呢!意识到了这些,他也算是真正看到自己的心了——他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乔迁,那个温润如玉、举止优雅的男子。
“乔迁,等这里的事办完了,和我走吧,我会对你好的,不会像以前那样了,好吗?”沉默许久的张扬,终于鼓起勇气,他抬起了头,凝视着乔迁,声音没有任何力量,完全是一种哀求。
他以前是绝不会对谁这样说话的,哪怕是最亲的人也不会。
他的语气向来都是要求,而不是哀求。
乔迁也意识到了今晚张扬的不同,可他……他却早已没了主意。他不想欺骗张扬,因为他不爱张扬,但他又不想离开张扬,每一次离开张扬,他都会觉得像是又一次体味到了张抑的死去。
那种滋味,肝肠寸断。
如果他能够再自私一点,就不会这么痛苦了,是不是……只要点下头,就不用这般艰难的抉择了?在离与不离之间,他无法要求自己做出一个选择。
就在乔迁不知如何选择张扬迫切等待他的回复时,张扬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张扬本想直接摁断,他不想在此时,在他和乔迁最关键的时候,被任何人打扰。可当他的手指正要摁下去时,却一眼瞥到了来电号码,是他的贴身秘书的!他紧锁双眉,他知道不是极其紧迫的事,他的秘书轻易是不会给他打电话的。
“有事?”张扬接通电话后,直接切入主题。
他的秘书早已经习惯自己主子的习性,也是一句废话也没有,“张总,你父亲已经知道你去找乔先生的事了,并且他连夜离开了公司总部,你要小心!”
“好了,知道了,有什么事再联系!”
张扬听了秘书报告的情况后,浓眉紧皱,父亲对乔迁的偏见之深,他以前就有耳闻。只是那时,他并不知道每日被父亲咒骂着、害死哥哥的罪魁祸首竟是乔迁。
张扬很清楚哥哥张抑在父亲心目中的地位,那并不是他能比的。虽然他们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在家里却是两个地位,有哥哥在时,绝没有他半分位置。好在这样的日子并不长,哥哥在家住的时间有限,他才没有过强地体味到落差。
谁也没想到被家人看成天之骄子的张抑,会爱上一个男人,且还和这个男人结了婚,最后又因这个男人而死,这种沉重的打击,父亲怎么可能承受?
现在,他又和乔迁好上了,父亲怕是更……无法忍受了吧,也许……
想到父亲有可能会采取偏激行为,张扬一步跨到对面,挨着乔迁坐了下来,一下子把乔迁拉进怀里。
“乔迁,我不管你和张抑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又爱你有多深,你又爱他有多深,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乔迁,你应该知道我爱你,即使你不爱我,我也爱你,所以,我请求你……留在我身边好吗?或是……和我结婚吧!”父亲突然到来的消息,强烈地刺激着张扬。他突然有了一种很强烈的预感,他会失去乔迁,无论是什么形式上的失去,这对他都将会是致命的打击。
“张扬……不……不要这样……”
乔迁辩白的话尚未出口,就被突然袭来的吻封在了喉间。
此时的张扬已经不想听乔迁的任何解释和理由了,因为不管是什么样的解释和理由,他都不会同意,一律都会被他驳回并永不允许上诉。
乔迁,这一生,他要定了。
乔迁具体好在哪里,他说不清楚,他只知道乔迁哪里都好,张抑死了,那是他没福气,和乔迁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把张抑的死怪罪到乔迁身上呢!
从小到大,张抑碰手的东西,他都尽量不碰。唯一的破例就是家族的公司,谁让他是张家的人,张抑可以做出撒手不管的事,但他做不出来。
现在,这个破例还是得碰一次。
张抑,你安息吧,乔迁我替你接管了,一定比你对他还好!
乔迁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搭在张抑的肩上,欺近的脸放大,清晰的五官在接吻时,就像隔着一层沙雾,象这段爱情一样,令人琢磨不透、不可思议!
张扬的双唇轻轻摩擦着乔迁的双唇,他能感觉的到乔迁的僵硬,不觉有些失落。以前和乔迁接吻时,乔迁不会这样的。
乔迁虽然谈不上主动,但绝对不会显得僵硬的,可当这层窗户纸被捅破后,乔迁倒显得难以放开了。他这是怎么了,以前他不是知道他不是张抑而是张扬吗?现在也没有什么变换,为什么要……开始躲了呢?
乔迁的唇不是柔软香甜,也不是性感丰厚,那是很薄薄、却触感舒服的唇,吻上去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你的爱人是个男人,却又觉得这个男人和别的男人不同。
他象美玉一般质感温润,他象水晶一般质地纯洁,让爱上他的人有一种深深地满足感,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张扬,先不要这样,我承认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利用你找寻心里的失落,我……”
本是极其享受的吻,被乔迁的话打乱得七零八落。
张扬松开了乔迁,心底那股火气在触到乔迁那双似水的眼眸后,无声地熄灭了。不管怎么样,他不能再惹乔迁生气了。三年里,他已经无数次伤过乔迁的心,任是谁,都无法忍受,乔迁却能忍到他到现在。也许是为了他和张抑有着一张相同的脸,让乔迁舍不得,可这不重要,这份嫉妒他吃不起。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等,等乔迁爱上他,哪怕不爱,能留下来,也好!
乔迁见张扬破天荒地没有对自己强迫,而是神色黯然地坐在那里,又陷入了沉默,心里也不好过。“张扬,给我们彼此一点时间吧,等我家里的事有点眉目后,我们再谈好吗?”最近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意想不到的事,对于生活平静,几乎不怎么出门的乔迁而言,一时之间竟有些招架不住。
他要好好想一想,把一切都想一想了。
“好,我尊重你的觉得,但我也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张扬也清楚他和乔迁之间的相处,最薄弱的环节就是没有实质渗透的感情,而最大的弊病就是他的脾气太霸道。所以,这次乔迁提出需要时间时,他毫不犹豫答应了,至于后面说的事……
“什么事?”
张扬能答应,乔迁颇感意外,可听到张扬后面还有条件,心里又不由紧张起来。
“这段时间……陪在我身边好吗?我不会强迫你做什么的,你只要陪在我身边,能让我看着你就行了!”张扬拉住乔迁的手,请求着。
他在答应乔迁后,还提出这事,只想给自己创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他会是个好爱人、好伴侣,并让乔迁尝到被宠的滋味的。
“好……好吧!”张扬这个要求,乔迁不得不答应。
寻找失踪多年的表哥欧阳钥的事,还需张扬的帮助,而且他也不想让为自己操了这么多年心的外公,再……着急担心了。
“乔迁,我等你,我会一直等你,所以你用着急,我用刻意去想时间问题,我们两个都不算完美的人生里,多一些这样的浪费也没什么,等你真正找到一刻可以不再让我等你的好理由时,我们重新开始,永不结束!”
张扬说完,站了起来,指了指里间的卧室,“床很大,我们一人占一边吧,我说过会等,就不会食言的!”
“嗯!”乔迁没有异议,轻不可闻的点头应着。
张扬把能说的话都是说了,又答应了他的要求,这让他已经再无法拒绝张扬的建议了。这样也好,同床之间,他也能更好地回忆和忘记吧!
乔迁和张扬匆匆地洗漱后,一人把着床的一边,各怀心事地躺下了。
这一天明明很累,可头沾到枕头上时,却没有任何睡意。
乔迁侧着身子,脸向外,对着忘拉窗帘的落地窗。
那块小小的窗口,被午夜勾画出的美景装饰着。墨兰丝绒的幕布里,稀疏的几颗星,像是谁挂上去的,令他自然地想起那些和张抑在温哥华看星星的快乐时光。
张抑在七月午后以那般任性的方式走进了他的生命,然后又以那样惨烈的死亡走开,留下的温度和遗憾,让他……无力招架。
听着床的另一侧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乔迁陷入更深的无措,命运,他要如何选择又如何更改。
为什么……没有人能告诉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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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嗯……”
红木屏风隔出的房间里,飘荡着唇齿间溢出的微弱呻吟。
偎在深红床单中的鄢尘,闭着双眼,皱着眉毛,蜷缩着他的腰部,极力合拢一双结实的大腿,总算让那只探进来来回回摸索、抚弄的手掌从他鼓鼓的胯间抽了回去。
鄢尘松开紧咬的牙关忍不住轻轻呼出一口叹息,他任是不愿意从浓浓的疲倦中睁开眼,拉着被子想把自己卷起,打算继续沉睡。
萧瑟那小鬼昨晚已经缠了他一宿,做到今天凌晨才结束,累得他晕晕欲睡,而那小鬼去越做越兴奋了。
天还没亮,窗口朦胧的光,显示着现在的时间,肯定不到五点。
这不是要他老命嘛!休息还不到三个小时,那小鬼竟又想要了。
是初尝了与众不同的情欲勾动的那小鬼心神荡漾、欲罢不能,还是……青春期经历充沛、势如破竹啊!
无论是哪一点,他都是有点招架不住!
这若是平常,床战之间,他鄢尘怕过谁吗?他是专业选手里出类拔萃的,还能让萧瑟那种业余选手的末流之辈给累成这样吗?
哎,原来心力不足,竟会连带着气力也不足啊!
“前辈,你……你就是指着这点本事笑傲江湖的啊,还说要陪我大战三百回合,这三个回合没到,你就……颓废了!”
正值兴头的萧瑟,哪能让鄢尘睡安稳,他随即把鄢尘侧卧的身体,大力翻转了过来,他那具因情欲而高温的躯体立即压了上去,由于昨夜已经做过了,一丝不挂的身体早已经熟悉套路。
那张正对着萧瑟的脸,即使带着沉沉的倦意,却还是挡不住的活色生香。
在萧瑟看来,鄢尘太特别了。
他的脸孔妖娆抚媚却又不显娘气,举止虽然有时轻佻却又不浮夸,不惹人厌烦。
还有那具完美的身体。
玉润的肌肤会因情动透出淡淡的粉红,细腰长腿,曲线自然流畅,全身上下都透着诱人犯罪的桃色气息,却偏偏会显出比谁都适合形容初生婴儿的纯真。
看着鄢尘樱花瓣般的双唇,萧瑟再也忍不住,一双滚烫的唇即刻紧紧堵住了鄢尘微微打开的口。
萧瑟把自己自十四岁开始懂情事后,所积累的经验,全都拿了出来,粗暴而急切地刺激着鄢尘那同样赤裸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