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又有趣,那就如法炮制,低头再亲一次。
项凌意不怕挨揍,却极端讨厌有人在自己脸上乱印,慌乱的转头闪躲,越躲花豹越是追得高兴,追到后来好像不亲对不起人家的卖力,于是无所不用其极,在项凌意漂亮的脸上烙下一个又一个的浅吻。
舔舔嘴,花豹说:「……醒着的时候亲比较有味道……」
项凌意恨恨问:「你说什么?」
「没、没有!」花豹一凛,赶紧住嘴。
他常常趁着项凌意在家里睡着时,偷跑到他家里玩,整理主人没时间收拾的房间,还趁人家睡得香甜香甜时,这里捏捏那里摸摸,无聊时来个小亲亲,快乐的很。
这件事可不能被小凌意知道,因为偷窥对方已经成为花豹人生中最有意思的消遣了,不能被戳破。
「死花豹,偷了观音像后你根本没离开台湾对不对?你到底躲在哪里?我动员了那么多警力居然都抓不到你?」项凌意大声问。
「躲在哪里怎么可能告诉你?你一定会把我抓起来的……」
花豹嗤嗤笑,他其实一直窝在项凌意家附近,就在陈毅心家楼上的出租公寓里,每天昼伏夜出,加上小心谨慎,根本没人逮得到他。
项凌意没套出话,更气了,想揍人,可全身都被花豹箝制住,动弹不得,只剩一张嘴能用,于是气呼呼又骂。
「死花豹,现在跟我去投案,我会以你自首的理由帮忙你减罪……」
花豹怎么可能去投案?
看着项凌意因为用力想逃开而绯红的脸庞,欺负人的快感真是棒,忍不住再度低下头去……
「不准再亲我的脸!不、嘴也不许……」
来不及,唇还是被盖住了。
无法开口抗议不代表无法给予登徒子惩罚,我们的项凌意怎样都不想跟洋鬼子投降,于是用力给他咬下去——
花豹猛然离开,他的下唇破了个洞。
「噢,好痛,都流血了……真不懂得怜香惜玉。」舔一舔,啧啧有声。
「放开我。」冷着声下通牒,项凌意不玩语言游戏。
「不要。」花豹回答,然后又问:「小凌意,你都有我了,怎么可以跟别的女人相亲?我很伤心,特地过来抓奸耶。」
项凌意给他一个大白眼:「我相亲关你什么事?恶心巴拉的,你还算是国际大盗吗?」
「我是啊,而且,只要是我看中意的猎物,我就绝不可能失手。」花豹眼神变得专注猛烈:「目前你还是我的,在我玩腻前……」
本该是冷冽寒色的郁蓝眼睛,这时充塞的尽是嗜血的狂热,矫健的肉身为囚禁野兽灵魂的最佳容器,豹的灵魂却带着利齿跳出来,从背脊沿着铜色的肌肤缓缓下行……
下行到某个充满生命力的根源所在,侵略的意图昭明可见。
发现到不对劲,项凌意吼:「居然敢在我身上发情?快滚!要不下次我手里的枪一定对准你心脏!」
对耶,怎么会对个男人发情?花豹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玩得兴奋了,收不住,感觉还不错,那就继续玩下去。
以鼻尖划过项凌意未被风霜渍染的白净脸颊,往下,耳朵、脖子,伸出舌头轻巧的舔……
项凌意身体一下僵硬了起来,吞吞口水,艰困地说:「我警告你,不准对我不轨……」
可惜,桀骜不驯是豹子灵魂的要素,不管人家项凌意如何说,不听,豹子就是不听。
「跟你亲热的感觉不知如何……」笑了笑,花豹又说:「可若是真的强迫了你,你个性那么强,不是杀了我、就是会杀了你自己……」
「知道就好,滚开,今天我就暂时放你一马,等下次见到面,我一定抓你治罪!」项凌意说的很强硬。
摇摇头,花豹也是一脸为难:「我又不想亏待自己,怎么办?忍耐不是我的座右铭,小凌意,用你身上别的东西替换吧?」
项凌意哼一声:「妥协两字我不会写。」
「让我吻你,可是不能咬我,如果你咬,我就亲你脖子,亲出十几个吻痕,等你回警局时,一定会非常受到注目……」花豹笑的很坏心。
垂着眼,项凌意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可能心中正天人交战——
没多久他低声回答:「好,你吻。」
花豹大惊,没想到小凌意变得那么好说话,可是话都说出口,骑虎也难下,不亲真的对不起人家,向来随兴自在的他也就顺水推舟……
豹是克制不住欲望的野兽,在唇瓣接合瞬间,舌头就一遍又一遍触入对方,辗转翻搅,舔过对方口内所有敏感的地方。
然后,听到身下人溢出的呻吟。
酥到骨子里了,花豹受不了,欲望从头顶燃烧引信,一路延烧向下去,虽说不想强了人家,可是火都快要烧尽自身,怎么办?
项凌意这里却被吻的很有感觉,整个身体放松下来,由备战姿态的刺猬成为松软滑嫩的小兔子一只,还主动追逐花豹翻腾不已的舌头,意犹未尽。
花豹还是小心为上,他先放松两手往项凌意的衣服里探去,注意他的反应……
项凌意没有挣扎,眼睛迷蒙,显然已经陷身情欲中。
花豹放心了,开始要脱对方衣服……
项凌意呜嗯几声,重获自由的两只手主动攀上花豹的肩,害得他更是激动,心想原来小凌意以往都只是装模作样,骨子里其实热情如火——
让胶着一起的双唇分开,花豹试探着问:「……来玩玩?」
项凌意点点头,手依旧抓着他的肩。花豹稍稍侧起身,好让脱衣服的工作顺顺利利,就在打算松开项凌意裤头的腰带时,项凌意双掌突然紧扣花豹的肩膀往下按,膝盖也在一曲之后往某个热点重顶——
剧痛让花豹颤抖不已的摔下床,命根子被那么虐待,只要是男人都受不了,他痛到脸色青青白白,话都说不出口。
项凌意马上从另一个方向滚下床,严厉放话。
「我就说不懂妥协两字怎么写,你聋子是不是?警告你,要敢再吻我,我切断你的舌头;敢摸我,剁掉你的手;敢对我……我阉了你,入牢我也愿意!」
花豹发怔,虽然重点部位仍痛,可是看到小凌意凶巴巴的样子真是有意思,被顶这一下,值得。
「笑什么?白痴!」边骂边瞪对方,还顺便找找有没有绳子之类的东西,项凌意没放弃想把偷儿抓回去的意图。
「……小凌意,刚刚这一下我记住了……要算在账本上哦……等我不痛了,我一次讨回来……」忍着痛,花豹轻佻地说。
「是吗?」不在意花豹又要讨什么账,项凌意找不到绳子,正在伤脑筋。
「……别再参加鬼相亲,陪我玩够了再说……」淡淡地又说。
项凌意蓦地发觉声音来源处不对,猛抬头找,花豹居然打开了窗户。二十六层楼的高度之上,吹来的夜风既劲且急,窗帘整个飘飞起来。
「你干什么?给我回来!」项凌意急着喊。
「下次见,小凌意。」摆摆手,轻松自在如同朋友彼此互道晚安。
往窗户外一个凌跃,豹是暗夜隐身的元素,此刻回到掩蔽他完美体型的水泥森林里,黑漆的焰火投入暗色中燃烧,转瞬间无声、无息、也无影。
项凌意呆住,往前把头伸出窗外探看,却见花豹手里抓着攀降工具,人早已下降到约五、六层高度的楼层处——
若不是早就熟知他的本领,项凌意一定会以为花豹其实是夜里的幽灵,因为不甘寂寞,所以在水泥墙中四处游走,寻找一个栖息的窗口。
「啧,煮熟的鸭子飞了!」最后他憾恨地说了这句话。
倦极了,项凌意回到自己住的公寓里。
三房两厅的公寓,一个人住稍嫌大了些,可是他喜欢宽敞的空间,主卧室自己睡,客房改成书房。这里,是属于他个人的王国,没人能闯进来。
除了工作之外,他不喜欢个人领域被侵入,人际关系里,他有稍嫌洁癖的坚持。
啊,突然想到件糟糕的事,刚刚连通电话都没告知长官就直接回来了,希望许小姐不至于在餐厅苦等。
忍不住苦笑,这场相亲像是场闹剧,没想到变态花豹居然还留在台湾。而且,奇怪,他是从哪里得知自己今晚要相亲?
真是不容小觑的一只豹,总感觉对方正以身上的花斑融入掩蔽物,隐身在附近的环境里,随时随地准备扑掠而出,啖了自己。
恶寒。
先去洗个澡……洗发精倒入掌中,这香味好熟,触动他模糊的记忆,可这记忆一闪而逝,烟消云散的快。
一时好奇,将瓶子拿起来看,什么时候买了不同牌子的洗发精?明明都固定使用某个品牌,现在这个……外国货?
香味清淡,不错。
「妈拿来的吧?她就爱乱买东西。」边洗发边自顾自解释:「还好啦,也不错洗。」
对审问犯人精明的项凌意,其实是个对生活细节大条到不行的男人。
至于沐浴乳……
「这个牌子也很好……怪了,怎么从没见过相关的电视广告?」看着沐浴乳外瓶上的一堆英文字:「也是进口货?嗯,洗起来很清凉,以后记得都用这款的。」
边洗边哼歌,所有疲累都在淋浴后烟消云散。
走出浴室,很渴,去冰箱找点冷饮喝……咦,昨晚不是冰了一打啤酒进去?什么时候被喝掉一大半?
记忆力越来越差了,这样下去不行,工作需要大量耗费脑力跟体力,看来要戒酒,以后改喝鸡精好了。
刚想到鸡精,冰箱上头就发现到一盒鸡精,还有冰糖燕窝。
「我不记得买了鸡精啊?」搔搔头:「老妈买了也不说……算了,有得喝就好。」
项凌意父母都住在南部,可是老妈常会北上来看看儿子的生活状况,所以项凌意自动自发往合理的解释想。
把剩下的三罐德国啤酒拿到客厅去,打开电视,舒舒服服半斜靠在沙发椅上,边喝啤酒边看新闻台……半小时后发现新闻的内容已经重复了,就转到电影台,找了部看过的警探片陷进去。
布鲁斯威利主演的「终极警探」,嗯,一个警察就能拯救整个大楼的人、整座城市,太夸张了吧?
自己每天东忙西忙,犯罪事件也不见得减少多少。
可恶,作奸犯科的人实在太多了。
以他除恶务尽的个性而言,坏人就跟蟑螂一样,不打不痛快,现在又多了个花豹出来,可恶,非抓到他不可!不只是身为警务人员的责任感,还有争上那么一口气。
那只豹,永远都能够彻底的打击自己的自信心,对好强的项凌意而言,是比狗被踩中尾巴还要来得严重的事。
啤酒的劲头上来,想睡了……
懒得爬上床,电视也懒得关……就这样沉沉睡去也好,明天要开始奋发,多调派人手去搜索整个大台北县市……
花豹还在这里,他很高兴,这表示依旧有机会亲手将对方给绳之以法。
「嫌命短是不是?居然还留在台湾……」沉睡前,说着每晚都重新立下一遍的誓言:「……变态花豹……我一定会逮住你……」
闭眼后,梦乡成为唯一的归属之处。
梦境之外,无声无息的脚步踩踏,豹子从黑暗的边缘前来,倏忽闯入警犬憩息的窝里。
「坏习惯的小孩……躺沙发上也没盖被子,头发还湿湿的,容易感冒耶,感冒了怎么来抓我?」蓝色的眼睛里满是不以为然:「当警察还懒成这样,该记过。」
先把电视关掉,灯光也调暗,啤酒罐子收好,装在资源回收的垃圾袋里,又回到沙发前,静静注视睡得香甜的人。
「……嗯,好香,你现在用的沐浴用品跟我的一样,才能那么早就习惯我的靠近,也不会被惊醒……」
注重细节的花豹,正是将项凌意家居生活用品一样样替换的犯人。
知道项凌意睡下之后不容易醒,尤其又是酒后,蓝眼睛的人轻轻易易抱起他往卧室去,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一向这么做,做习惯了。
小心地放上床,仔细地替他盖好被,三十岁的项凌意在他手中,也有点成了宠物的感觉。
「又变轻了,怎么都不好好吃饭呢?同样都是警察,笨猫的主人容光焕发,哪像你,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唠唠叨叨骂。
骂归骂,眼睛却紧盯着看,因为喝了啤酒的缘故,项凌意的脸自然而然上了抹红晕,像个小婴儿,好可爱啊……
本来打算报复几个小时前,项凌意猛踢自己重点部位的仇,现在看到人家无辜的睡脸,不知怎地也懒了,改成伸手轻轻的捏,捏完左脸颊又捏右脸颊,被凌虐的那个人不动就是不动。
「哪有人可以睡成这样?猪。」抱怨,却快乐:「看在我抱你上床睡觉的份上,给个吻犒赏一下吧。」
说完,自动自发往毫无抵抗力的嘴巴轻啄一下,还抱怨:「……果然,醒着的时候亲起来比较有味道,会咬还会躲呢,有趣得多……」
见项凌意的睡姿沉静安详,花豹自己也忍不住在他身边躺下来,心中回想,究竟是从何时起,跟这位警官开始了乱七八糟的孽缘?
第二章
跟项凌意的孽缘,得从数个月前开始说起。
花豹跟黑猫是国际间恶名昭彰的珠宝及艺术品大盗,黑猫到台湾要偷取一尊紫翡翠雕像,该物品也是花豹所觊觎的标的物,两大盗虽为同门师兄弟,却因为效忠不同的组织,利益上有了冲突,打算各凭本事抢宝物。
花豹无意间得知国际刑警组织香港分部有个叫作Leonard的警官,五官与自己神似,正为了黑猫的案件,打算来台湾寻求台湾警方的合作,他于是顺水推舟,想办法限制了对方的自由,大大方方顶替过来。
当时他只打算借由国际刑警的身份混入台湾警方,看能不能将了黑猫一军,早一日拿到紫翡翠观音像,报之前黑猫在香港国际珠宝展中捷足先登、抢走钻石套链的仇。
很单纯的心思,他一向与师弟这么斗、这么玩的。
在桃园国际机场,他见到了来接机的项凌意。
俊秀白净的脸蛋,儒雅温文的气质,清纯的像是刚从大学毕业的学生,令花豹不得不怀疑台湾警方根本不把国际大盗即将来盗取宝物当成一回事。
「你好。」项凌意率先伸出手打招呼:「我是这回捕猫行动中与你合作的负责人项凌意。」
花豹看过真Leonard所拥有的合作者名单,听到项凌意自报的身份与名字,愣了愣,随即溢出一个轻视的笑。
「……你太年轻了。」
调笑的话语让项凌意对他的好印象打了个大折扣,于是面无表情回答:「以貌取人是办案大忌,Leonard,你确定香港国际刑警组织派你一个人来搞得定?」
花豹哈哈笑,这人禁不得激,好玩。
「搞得定,你放心,我向来独来独往,一人可当十人用,你也别犯了以貌取人的毛病哦!」
花豹说这话时一点也不夸张,多少委托他一人出马就干成了,世界各地的美术馆及珠宝展会场,只要他想进入,不管放置多少防盗器、增派多少人力警备,他都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