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来晃去,吃了早餐,故作潇洒的走向书房,进去后却舍不得坐下,那硬邦邦的太师椅他才不要坐呢!
屏退旁人,只有雪只身站在书房中,看着府规发愣。
“小雪。看完了吗?”柳若繁问道,不想让这些条条框框让这孩子难受,但却不得不这样。
“在沐王府你可以没这么多规矩,但过几天要去哥哥遥王府上,该怎么做你都该知道?”
雪犹犹豫豫的点点头,柳若繁绽开笑颜,“其实不必太担心,哥哥人很好,嫂嫂也很随和。”
拉过雪纤细的小手,低头吻上雪白净的面庞,“别怕,有我在。”
两日后。遥王府。
“哥~嫂嫂~~”柳若繁刚进府门就开始叫道,左手拉着的雪却显得生疏而拘谨。
“给王爷王妃请安。”雪屈膝跪倒在地上,被柳若林拉了起来,“不必多礼。”
雪似是还想说些什么,已经被柳若繁拉住,和遥王王妃一同前去餐厅。
按规矩坐下,王妃温和的笑着,“小繁出去三月,可都瘦了。”
柳若繁抿抿嘴,亦是笑道“您和哥哥都这么说。”拉住雪,轻轻揽过,“哥,嫂嫂,我郑重介绍,这是雪。”此时,怀中的雪已经红了脸,低声问好“王爷、王妃。”
“小繁还真会挑人~~”柳若林脱去往日严肃的形象,专心和弟弟享受一家团聚的乐趣。柳若繁干笑,一脸无辜,“还不是哥哥教的好~~”说罢还看向嫂子,柳若林瞪着自己的弟弟,这臭小子,一张死嘴。
“来来来,吃饭~~这可是你嫂嫂亲自做的。”赶紧的岔开话题。下人们斟上一杯酒。拉着雪刚要喝,看雪一脸痛苦表情,想起来他不会喝酒。拿过雪手中的酒碗一饮而尽。
一家和睦,其乐融融。
“来来来,小繁,哥这儿有个新玩意,保管你喜欢。”吃完了饭,柳若林拉着柳若繁去书房,非要说有什么好东西给他看。
雪,和遥王妃,独处一室。
“叫雪是吗?”
“是。”
“……”
“……”
柳若林和柳若繁回来时,两人已经聊完。雪面色不太好,柳若繁以为雪是喝了点酒不舒服,要带雪回王府。但是哥哥和嫂嫂极力挽留,只能让雪先在遥王府里休息。
四、事态变迁
柳若繁和哥哥柳若林到很晚都没有尽兴,遥王妃早已经睡下,两兄弟还在挑灯夜战——下棋。东方渐渐亮起来,微微的鱼肚白的颜色提醒两人已是清晨。柳若繁僵硬的看着手中的棋子,迟迟不落。
柳若林懒懒的用扇子点点弟弟修长的手指,“得了,真够丢人的,不见长进。”柳若繁叹口气,收拾起棋子,“哎呀,又输了,哥你不能让让我吗?”
“让你?为什么?我让你我就得收拾这棋子了。”遥王难得恶趣味大发,输棋的收拾棋子,他可没那么好耐心。难得有个弟弟能折腾折腾,不能错过这机会。“哥……你……”柳若繁一脸无辜表情,居然碰上这样的家伙。转念一想,雪都休息一夜了,还是去叫他起来吧。早上也好叫他给哥哥嫂嫂进杯茶。
火速收拾完棋子,随意整理了下发丝和衣衫,“哥,我去叫雪,再换身衣服。”
遥王默许,看着柳若繁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些难受,不知道,这样做,小繁会不会恨我?
“小雪~~我进来了哦。”柳若繁推开客房的门,屋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人在。
“雪?”他试探般的向院子里叫了一声,依旧没有人应答。“雪?”加快脚步退出房门。
随手抓过一个下人,“看见雪没?”
“王、王爷,您是说雪少爷么?昨天进屋就没出来过啊。”
看着柳若繁一脸不善,发丝松松散散,面色有些苍白,那下人声音里有些颤抖。
“快,派人找!”
遥王和遥王妃听闻的时候,遥王府的手下已经在府内寻找,沐王府的重手下则开始在京城内寻找。柳若林看看自己的妻子,“你和雪怎么说的?”
“若林,雪这孩子敏感的很,虽然之前商量的说辞很委婉……他是不是?”
遥王妃不敢再猜测下去。本以为雪只是个青楼里不伦不雅的男倌,不想心思却单纯。
“哎,真怕小繁会怪我们!”柳若林在大厅里直转悠,王妃也是坐在椅子上干着急。
“小繁懂事,要不你和他好好谈谈?”
此时此刻,沐王府的大队人马已经渗入京城各个河道边,因为他们主子吩咐——从河边找起!
因为柳若繁跟雪说过,看,京城里的水,和洛水像吗?
雪笑嘻嘻的说,才不像呢。
他也笑着说,其实京城有和洛水很像的河,笨蛋小雪要自己找。
柳若繁真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告诉雪那条河的名字……
雪那么单纯的孩子,最想的就是家乡吧?可是,他到底是骗了他,北方的京城里,怎么会有江南的水呢?
雪,我柳若繁对天发誓,今生今世,你只能在我身边!
雪,我柳若繁对地发誓,今生今世,只留你在身边!
雪,我柳若繁对你发誓,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人!
雪,快点回来……
不论为什么离开,我只要你回来就好。
柔和的夕阳的光晕轻轻的浮在小河的水面上。悠悠靠着岸边轻轻飘摇的小舟上坐着一老一少,少年出神的撑着绝美的面庞,眼前慈祥的老人说的故事是那样吸引人。
柳若繁撤掉所有搜寻的人力,独自牵着骏马,摇着扇子看着这幅景象出神。
暮色渐渐,柳若繁轻轻走过去,“小雪,很晚了,该回家了……”
雪一惊,颤抖着声音,“繁……不,王……”刚刚想要改口叫王爷,已经被一把扇子轻轻点上嘴唇。
“老人家,谢谢您帮我照顾他。”说完,深深鞠了一躬。任如此非凡的少年他也当不住,笑着划船而去。
柳若繁转过身去,对着雪,认认真真的看着他,嘴角收敛了笑意,“雪,告诉我,为什么一声不响的走掉?”
雪低头不语。“不喜欢我吗?”他问。雪低头,看着柳若繁随风飘起的衣衫,是啊,怎么能不喜欢?这样一个潇洒优雅的王爷,这样一个令人感动的温和待他的王爷……他怎么会不喜欢?怎么能不喜欢?可是,偏偏他是一位王爷,未来柳家就由他执掌,他怎么能养着自己这个来自青楼的小倌?遥王妃说的没有错!雪将手伸进自己飘浮的衣袖里,修长的手指夹出一张薄薄的纸,柳若繁脸色铁青。
果然,雪轻声道“这钱,够我赎身了吧?”柳若繁扬起手掌,眼看气的要打下来,雪绝望似的闭上眼睛,也不躲避。“呵,既然怕我打你,又何必要听哥哥嫂子的呢?本王就保护不了你么?”
雪撅起嘴,略带不满的哼道“沐王爷,这钱是别人给我的,他爱我,我也愿意和他走。”
柳若繁右手抬起雪的下颚,“那他没有人告诉你,沐王府的府规里,撒谎是条大错吗?”
直视雪的眼睛,逼的他低下眼睑,“是哥哥就好办,跟我回去……教你什么叫规矩。”
雪心里开始慌乱,看着柳若繁自信满满却并不怪遥王和王妃,暗自低下脑袋,一想到之前看见的府规,心里直嘀咕,任由他拉着上马。雪被柳若繁轻轻环住,温热的感觉让他心生依恋。
“雪,我们回家。”轻柔的声音附耳,雪沉浸在温柔中,却想到王妃之前话中有话的意思,一狠心,“不,我说了不回去!”雪屏息,只是觉得心里冷冷的难受,未听见他的声音,却也知道他在生气。“从来都是本王爷说了算!”
只觉得耳朵快要被吼聋了,等朦朦胧胧听见声音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到了沐王府。被柳若繁一路拉着扔进房间,只能隐约听见他吩咐人不要进来。
雪害怕了,终究还是害怕了……怕挨打么?可是,挨打有什么可怕呢?不是从前也经常受着吗?
未曾反应回来,已经被柳若繁按住双手,横趴在自己他身上,身后单薄的衬裤也直接被拽了下来。“啊……”雪惊讶的叫出声来,没有想到,才离开风花雪月楼不久,再次要被人褪掉裤子,挨打吗?可是……府规上不是这么写的。‘凡违反府规者,一律交由思过阁处理。’不是这样写的吗?
“怕什么?怕还敢走?你以为哥哥会怎么做我不晓得?”柳若繁说的有些生气,哥哥每次都这样,气走一个算一个,算准了自己不会去追。这次可不一样!
“啪。”抬手一巴掌落在雪白嫩的小臀上,微微浮现起红色的指印,雪疼的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这手劲,简直比挨了板子藤条还难受。“王爷,疼~雪错了。”
“啪啪。”连了几巴掌,柳若繁面无表情,“嫂嫂和你说什么了我都能猜到,别说你那点小心思。疼了也受着,自作主张,嫂嫂让你收敛点对吗?是让你走了吗?是让你跑到河边准备回洛水吗?”柳若繁一边训斥一边落着巴掌,红彤彤的小臀上温度烧的有些受不住,眼泪啪嗒啪嗒的掉,“繁,好疼,轻,轻点……”其实雪也不笨,自然知道该怎么让柳若繁欢心。
“现在改口了?”柳若繁自然是高兴了不少,巴掌也轻不少,雪却觉得以后再怎么犯错挨板子也不要落在柳若繁手里,不然这还没怎么样呢都疼得要命了。“给我记住,再敢走,我饶不了你。”
“是,雪知道错了。”连连认错,此时再不聪明点自己的小屁股还不得给搭了上去。
“圣旨道。”门外一声尖锐的声音划破空气,柳若繁一愣,转而放下雪,“雪,怕是皇上召我入宫。”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道怎么天都要黑了还让王爷入宫?
柳若繁出了院门,急急忙忙来到府中正厅,见皇上身边的安公公手捧圣旨,撩起衣摆跪下,“臣在。”众下人也跟着一起跪下。
安公公似笑非笑,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沐王柳若繁归京数日不来见驾,目无君上。命其至宫中见驾,不得延误。钦此。”
柳若繁心里也是着实没了底子,前些日子年满二十加冠封官之日,皇上本是要为他亲选王妃,谁知道他胆大到明明知道皇上会怎么做,却瞒着柳若林说南下游学,只是看哥哥这番情形,恐怕还是不知。只是忐忑的接了旨,换了官服,随安公公前去。行至勤政殿下,安公公悄然对柳若繁道“沐王爷,皇上口谕:殿外跪候。”
柳若繁听罢只是无辜的笑了笑,从袖口中拿出一锭银子塞给安公公,“谢公公了。”安公公自然知道是何意,声音低下来,“皇上等您几天了。”言罢,进了殿门。
柳若繁知道,安公公定然是去禀报了,干脆自己先报上算了,行了大礼,跪在地上“罪臣柳若繁叩见吾皇万岁。”殿内没有声响,不出一会儿,安公公退了出来,轻看看柳若繁,道一声“王爷,奴才告退。”
柳若繁知道一时半会儿还得跪着,心里先细细想了起来,哥哥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这事儿?平日里哥哥怎么说都是不反对自己四处玩乐,但是对于带回了家来的坚决弄走。这次要弄走雪?到底是哥哥自己的意思,还是皇帝的意思?
仰头看看渐渐上来的月亮,却有些委屈的想到自己还没有吃些东西呢。大概是安公公走的时候也屏退了旁人,只留下武功高强的侍卫。没有人来人往的尴尬,柳若繁跪直了身子依旧不敢松懈,心理上却好受了许多。似乎也没有过多久,大殿的门开出一条缝来,“起来吧。”
皇上带着微微怒意的声音悠悠传来,他虽说不怕皇帝的身份,却有些害怕皇帝的威严。勉强起身,谢过皇上,才进了大殿。
此刻皇上已然坐回龙椅之上,“柳若繁,你给朕跪下!”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带着丝丝不可抗拒的威严。柳若繁就地耍赖似的又跪了下去,“臣不知何罪触怒皇上,皇上圣明。”声音里带着撒娇,带着负气。
普天之下敢何皇帝这么说话的撑死了也不过几个,可刚刚年满二十的少年王爷却是其中不怕死的一个。皇帝冷哼一声,“沐王爷年纪轻轻,忘性可真大,在门外自称罪臣,门内可就没罪了?”
柳若繁悄悄地舒了一口气,心知皇上并未怎么生气,只是怪他不听话。不过想来也是,选妃一事皇上只是和他自己提过,甚至连柳若林都未曾开口。谁知道柳若繁偏偏就是利用这一点南下逃走,弄的皇上有气也没出撒,转而自己回来又怪罪上来。
“臣弟知罪。”对自己的称呼又悄然变化,皇帝自然是听在心里,柳家虽说是外姓世袭封王,却和皇室血脉有着莫大的关系。而几乎代代柳家的女儿都会在后宫里有着一席之地,因此柳若繁自称臣弟也是常有的事情。
“哎。”皇帝轻叹一口气,“沐王柳若繁听旨。”
“臣弟在。”柳若繁心里好生疑惑,南不成皇上真的不问不顾他的感受,下旨赐婚?
“一年之内择日与语淑公主成婚。”
一语惊人,真道是一语惊人!
五、称病真相
柳若繁到底是惊了一惊。语淑公主?那是皇帝的亲妹妹,年方十八,温柔贤惠落落大方,可是皇室里少有的完美公主。皇上,怕是还在说笑吧?他愣了愣才道“皇上,臣弟与公主身份悬殊……”
话尚未说完,已经被打断,“沐王爷,是想抗旨不从?”柳若繁闻言,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已经逃过一次了,难道皇上还能放他第二次?即便是选妃,也不该是皇帝的亲妹妹下嫁于他。哥哥柳若林是柳家的嫡系长子,也不过娶的是先皇嫔妃所生的女儿。可自己只是柳家第二个儿子,也不该是先皇的嫡系女儿。
柳若繁仔细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开口,“皇上,臣弟配不上公主。”不论怎么说,先得不着痕迹的把这婚事退掉再说。刚刚接回来一个小雪,若是真的被迫成婚岂不委屈了他了?还有,就是哥哥那边,他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
“成,不娶公主也罢。”柳若繁一直没有发现,皇上的嘴角挂起一丝笑意,邪恶的笑意,“正巧,下月蒙古汗国使臣会进京替蒙古郡主求婚,朕就替他们允了。到时候,就卷了铺盖给朕滚去蒙古。省的朕闹心。”
“皇上才舍不得放臣弟去那鬼地方呢。”柳若繁闻言就知道皇上不过拿他撒气,先弄个高贵的公主,再说出蒙古郡主,这不成心让他难受难受吗?
“罢了,你起来吧。陪朕去后殿下棋。”转眼间,皇上已经从龙椅上下来,径直走来,扶起了柳若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