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孜檀默默地等。
结果等到了水月不败的鼾声。
孜檀大怒!
我大怒!
相互对望一眼,却不知对眼前的这个祸害怎么下手。
“把他推下去吧!”我怒道,水月不败身后是个莲池。
“推吧!”孜檀怒道,“本王想推他下去很久了!”
“来吧!”
我挽起袖子,孜檀往后退了一步,“本王是狐仙王,不能杀生,你推吧……反正你也没少杀人了……”
我怒视他,他不好意思摸摸鼻子,也知道自己的那句话很不厚道。
一不做二不休,连他怀里的灰色毛球都打哈欠了,我猛地推向水月不败,就在接触的那一瞬间,水月突然睁眼,大叫一声,“想起来了!!”
我后悔了,不应该伸手推他,应该用脚踹他……
“云儿啊……”水月不败眼神清明,哪有刚才的醉样子,“你其实不是妖,也是妖,你本是天地间精华的一颗灵草,哪知道就在你即将有意识的时候,那里发生了一场战事,你被人踩在脚下,沾满了血,你才变得嗜血,化形了就杀人,杀了人,加上本来的道行,你才变成了妖,不然你也算是灵仙,虽不是王,但也总能在这天界得到一处宫殿修身养性。我看你杀孽太重,才将你抓来,给我的好友……呃……感化……此心天地可表……”
“你要是骗人就让雷劈,你敢发誓么……”
我沉下脸道。
“呃……雷神挺忙的,别打扰他老人家睡觉了,是吧云儿。”
孜檀不应景地打了个哈欠。
“好友你很累?”
“你还有脸说,仙帝的百花宴你也不去,听说黄泉之王把月二皇子抓走了,华莲天帝大怒,找不到理由去黄泉找弟弟,正怒着呢,我们可惨了……”
“黄泉之王好胆量,是个可人……”
“你听话从来不听重点……罢了……本王去睡了……”
孜檀转身走了,停下来看看我,我说,我在院子里透透气,不会乱跑,孜檀才放心回屋,一觉倒在床上睡死,后来我才知道他守了我几夜,都没合眼。
“你装什么蒜……”我靠在另一边的柱子上道,“你知道我叫云儿?”
“哎呀!说露了……”水月不败痛心疾首。
“到底是怎么回事?”
“孜檀手下有个叫墨韩的九尾妖狐擅长仆算,他说孜檀面临大劫数,鄙人也是没办法。”
“我真的在做梦么?”我沉下脸。
“云儿,我将禁制下在孜檀身上,若他不能逃避劫数,甚至不能再回到天界的时候,这道禁制就会显灵,将那一世的你带回来……”
“你是说小默?”
“小默?好有趣的名字,肯定是你起的吧……”
水月不败摇头晃脑,我怒,“说重点!”
“是,是他的禁制苏醒了,将你的意识送进小妖的体内,小妖是我抓来的,他根本没有自己的意识,既然现在的小妖是云儿,是个聪明的孩子,鄙人相信你会改变这场浩劫……”
“你要我一直活在这梦里!?”
“不过是睡上些日子……有何大碍……”
我的武林大会啊……
我哭。
“你看他……”水月不败突然收起笑容,“孜檀从没露出过那种傻样,都是因为你……”
“我?”
“云儿,他爱上你了,他自己都不敢承认……”
我惊住,水月不败则摸摸手里的兔子,道,“我要你来的目的,就是请你自己把握,不要让他爱上你,只要不爱上你,以后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吧……”
“小心你的兔子!以后会‘吃’了你的……”
我嘴角抽搐地‘好心’提醒,砰地关了门。
孜檀窝在床上睡的正香。
我抱膝坐在地上,再也装不出笑容。
泣不成声。却怕吵醒了床上的傻孩子。
雪敏,小默,孜檀……都是傻孩子……
傻孩子……
二七章
水月不败则摸摸手里的兔子,道,“我要你来的目的,就是请你自己把握,不要让他爱上你,只要不爱上你,以后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吧……”
“小心你的兔子!以后会‘吃’了你的……”
我嘴角抽搐地‘好心’提醒,砰地关了门。
孜檀窝在床上睡的正香。
我抱膝坐在地上,再也装不出笑容。
泣不成声。却怕吵醒了床上的傻孩子。
雪敏,小默,孜檀……都是傻孩子……
傻孩子……
“你喜欢我?”
我轻轻摸了摸孜檀的头发,他鼾声正浓。
为什么呢?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难道那指头拴着红线不成?
水月说你爱上我了?
你?爱上我什么了?
我不过就是没你傻……
颤抖的睫毛,挺直的鼻梁,粉色的唇。
雪敏是扎在我心底最深的刺。
他救了我,我害死了他。
那个晚上,他从后面抱住我,他说,云儿,你的爱,我要不起……
我一辈子都不会忘,即便我在埋掉他排位的时候,就咬着唇发誓不再想他。
可是我说了,我夏云发誓就和放屁一样。
我不敢穿白衣,不断地在早上喝粥,我在街上不敢看到宝器店的如意……我以为我忘了他,我却无时无刻逃避者一切和他有关的记忆……
也许有些东西,就那样挺好,刻意揭开,就是一层血肉。
至于小默,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执着。
他记不记得雪敏的事?他的梦,是什么样的?
如果小默都没忘,那他是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情面对我……亲吻我……和我天天缠在一起的……
我轻叹,看着前前睡死的孜檀。
明明都是一样的脸孔。
雪敏的,像神,小默的,像妖,孜檀的……像傻瓜……
从没有人对我露出这样傻乎乎地笑容。
一样的脸,却能令我清醒地分出不同的人。
孜檀……
你的每一世,都活得很精彩。
手就是控制不住地摸他,结果把他摸醒了。
他眨眨眼,满眼的迷糊。
“你醒了?”
“恩……”
“今后要把我留在这里?”
“恩……”
“是水月不败的注意?”
“恩……”
“你也想留下我的吧……”
“恩……”
“你真的睡醒了?”
“恩……”
……
我无语,他揉眼睛,样子特别的傻。
我凝视了半天,忽地想到,若我消失在他面前,他不就不会爱上我了?
“我要是想离开呢?”
他终于醒了,眨巴眨巴大眼睛,忽地坐起来,揉了揉乱蓬蓬的头,“本王跟你走……”
“你的狐王宫……”
“不要了……”
“你确定自己睡醒了?”
“恩……”
我觉得和他沟通有问题,吐出口浊气,我有点脱力。
“水月不败说你喜欢我……”
孜檀突然不揉头了,很快,他在我意料之中地露出傻样,然后我惊奇地发现,他竟然脸红了!?
“胡说……”
孜檀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样子,手指一勾,法术瞬间给他换了身衣裳,他光脚下地,发带在头后面飘。衣摆无风自起。
“本王是狐仙,禁美色……”
“不是说狐狸精才是美色?”
“那不一样……本王是仙……是仙……就不能爱……”
“哦……”
我坐在床上,进屋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不知怎样竟然在屋子里的白玉石地上铺了层厚厚的毛毯,估计是看我赤脚怕我凉到。
孜檀好细心,我想起了学闵。
“但是。”
孜檀突然走过来,拉起我的手,打断我刚开始游走的思路,非常……非常认真地说,“我想试一试……”
“试什么?”
“爱情呗……”
我深吸口气,“得了你……知道什么是爱情?”
“水月说了,我在你面前总是显得特别的……傻,我总想看着你,什么都不想,就是想看你,你好看,我百看不厌……我还想亲亲你……可是你抓我……我不敢……我还想摸摸你……可是你咬我……我也不敢……”他顿了顿,目光明亮地对上我的眼睛,“本王跑去和水月说。水月说了,糟糕!好友!你爱上他了!”
“他吓唬你呢!”
我笑,“你可不爱我,不要被他骗了,那整天被雷劈的东西……你敢信他?”
“说……说的也是……”孜檀有些吃惊我这么迅速地拒绝,也有些后悔了。
“本王一直一直修炼,成了仙,当了狐王,可是……”
他摸摸自己的胸口,“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但是自从遇到你之后,它却不再空虚了……”
“你只是寂寞了。”
“不是爱情?”
“不是!”
“是么……”
他一脸愁容,似乎很庆兴,有很失望。
我别过头,总觉得再看他一眼我就得哭。
***
“你只是寂寞了。”
“不是爱情?”
“不是!”
“是么……”
他一脸愁容,似乎很庆兴,有很失望。
我别过头,总觉得再看他一眼我就得哭。
总从那天以后孜檀犯傻发呆的样子持续的更久了。
我有点自责了。
是不是把他吓傻了……
孜檀总是一身雪白的衣裳,不知是不是仙人都这样。
他里裳外衣都很飘渺,总是无风自动,发带飘扬。
我喜欢看他发呆的样子。
他往门外的栏杆上一窝,就拄着下巴盯着满塘的莲花。
我在这里住的挺好,又精细的膳食,身上的红衣裳总是不脏,白玉地上是厚厚的毯子,在上面打滚都行。
我没穿鞋,散着发,曾经照过镜子,就是我夏云的模样。
孜檀好像整日无所事事,水月不败总是带着只灰色兔子来这里蹭酒喝。一醉就醉在门外呼呼大睡。
小灰兔子就扑腾扑腾从他怀里跑出来,跟我玩。
它好象特别喜欢甜的蜜糖。
但是嘴里有小小的,却极度锋利的獠牙。
捏着它的大尾巴……我觉得他确实不是兔子……兔子不长獠牙……
心一动,丢下它,自己扑到镜子前,张嘴,果然左右两边有两颗小獠牙,伸手碰一碰,很是尖利,用舌头舔舔,怎么平时没有注意到呢。
想到水月不败之前的话,我想起自己是吃人的……突然间腹部翻腾,就不想吃东西了。
孜檀正好发完呆,看我坐在膳食前不动弹。
其实我还真的没怎么见过孜檀和水月不败吃东西,他们只是喝酒。
孜檀也喝酒,喝得不多,喝完了脸就红扑扑的,比水月那家伙可爱得多。
“怎么不吃呢?”
他歪头在我身边坐下,摸摸我的头。
我反摸他的头,“你在莲池边想什么?一整天一整天就知道发呆,华莲仙帝养着你,给你王位就是让你来发呆的?”
孜檀失笑,“有我师妹呢……”
师妹……
我猛然间想起一个女人,美丽狠毒,一手捏碎了凌竹的魂。
不要!
不要那件事情发生!
孜檀……
你……
千万不要爱上我!
后来那一天孜檀拉住我,跟我说,云儿,你好自私。
是了,我这个时候不知怎么的。满脑袋都是水月的话,他说只要孜檀不爱上我,没有以后的那些事,也许大劫数,他就能避开。
他避开了,就没有转世了。
没有了雪敏,也没有小默。
凌竹也不会死。
雪敏不会抱住我说他要不起我的爱,小默不会因为我的没心没肺气得七窍生烟。
学闵不会因为这个那个出现在我生命里的人,而独自跑到莲池边喂鲤鱼,喝闷酒。
挺好的。
那样的日子,真的挺好。
谁都不会痛苦了……
我想,可是我忘了。
那代价就是,孜檀的痛苦。
“我在想你的话。”
孜檀突然幽幽道,“你说我寂寞了……可是水月是我的好友……我为什么只有你来了,才感觉到寂寞了呢?”
我哑口无言。顿了顿,笑道,“感情你好几天就在想这个?”
“恩……”
傻孩子……“想到了什么?”
“你骗人的……”
孜檀突然道,我猛地一阵,垂头掩饰内心的紧张。
“你骗人,云儿,本王肯定是喜欢你了!你也喜欢本王对不对?本王喜欢看你,你也总是偷看本王……你咬本王了,本王也咬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