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主可不是任何人都救的,段彩绫医术虽是全百草门最高的,但作为门主,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管理百草门。其实依段彩绫的医术,她专门做大夫更合适,那样能有更多的时间救更多的人,但她的管理能力更是独步门内,百草门选拔的结果,便让段彩绫成了门主。
“我不是听说你现在跟帝烈在一起吗?你要让帝烈出面帮你问这个事,段彩绫肯定会救你,因为百草门肯定不想得罪烈火教。”
毕竟近年来烈火教势力越来越大,哪家门派都抱着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的原则。
阎石的话让卫夕笑道:“阎庄主真是一针见血,其实不瞒阎庄主,我结交这些大人物,有一部分原因的确是想要在什麽地方想求谁救我求不到,让他们帮忙出个面,不过帝烈就算了,这人既霸道又野蛮,我正琢磨着怎麽快点离开他,再跟他呆下去啊,不瞒你说,我估计蛊毒还没发作,先被他整死了。”
阎石失笑,道:“帝兄看来完了,被你好一顿痛批。”
卫夕尴尬地清咳了声,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一部分原因是想让他们帮你出面求难求的人帮忙救你,另一部分就是想写个江湖床技榜麽?”阎石笑问。
卫夕听问,倒也直率,哈哈一笑,道:“哈哈,有点吧,我这叫发挥全部作用,咱不能白浪费跟你们这些大人物在一起的机会啊,对不对?既然有这个经历,写一写,给江湖上的小淫娃做个参考那可是受益大众的好事啊!”
“你挺有意思的,跟我原先想的不太一样。”阎石亲昵地捏了捏卫夕的琼鼻。“随时欢迎前来找我啊,我不太注重床事,所以技术不是太好,你要多多指点啊。”
这话让卫夕闹了个大红脸,掩面道:“完了,三个月来第一次发现谈这个话题会让我脸红,我还以为经过这三个月的锻炼,我已经百炼成钢了。”
“哈哈……”卫夕的话阎石不由哈哈大笑,揽过卫夕亲了亲,道:“怎麽办,天玑院已经到了,我都不舍得放你进去了。”
卫夕看向旁边刻着“天玑院”三个大字的匾额,这才发现原来到地方了,难怪阎石说告别的话呢,阎石的性格这般好,实在超出卫夕的预料,跟他相交很轻松也很舒服,让他也有点不舍得分离,便道:“我一有空就去找你……”
“那好,我随时在床上恭候。”阎石眨眼。
“去!我还没说完,随时找你说话。你也跟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样,跟你说话挺舒服的。”卫夕老实道。
“说话也行,这是我的荣幸。”又暧昧地笑道:“说完之後再上床更有气氛,是吧。”
对阎石的不正经卫夕只能黑线了,道:“哎,你还真是性格多变啊!先头说那些话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正儿八经的人呢,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嘛。”
“男人有多面性,今天你是哪一面呢?”阎石背诵某个衣铺的广告词,然後笑道:“我可是个多面男人,夕夕可以慢慢了解啊。”
完了,这男人说话既风趣又温和,实在是他这个将死病人最无法抵挡的杀手!,他觉得他都快爱上他了。
目送阎石离去,卫夕愉悦地进入天玑院。
李寒霜来了,此时的公孙衡会是什麽样的反应呢?
卫夕就是怕公孙衡心情不好,所以才想过来看看他的状况。
他人都快要死了,能做点善事就尽量做点吧──安慰人在卫夕看来也算善事──万一几个月後不幸,希望阎王老爷看在他做了不少善事的份上,让他投个好胎。
天玑院。
“公孙衡你在里面吗?”
天玑院空荡荡的,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啊,这公孙衡去哪了?
“在呢,这儿。”
从院里的古树上传来声音,卫夕仰头看时,便见公孙衡从参天大树的树桠间跳了下来,看来公孙衡刚才在休息啊。
“找我有什麽事吗?平常都是我找你,还没见过你这样主动找过我呢。”
把卫夕让进屋里,吩咐下人上了茶水,公孙衡便问。
卫夕看了看公孙衡,没发现他有什麽异常的情绪,於是便道:“我听说李寒霜要来了,有点担心你,就过来看看,不过看来是我想多了,你精神好的很嘛。”
“哈哈,那事啊,虽然我还是不太喜欢谈起这个人,不过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他来就来嘛,跟我也没什麽关系,我只要把他当成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就行了。”公孙衡笑道。
卫夕听他这样说,便放下心来。
却听公孙衡接着问道:“哎,夕夕,那天看你在看阎石的资料,看来你是准备跟阎石来一手的,现在进展如何了?”
他所说的那天,是指在青石镇白云客栈他等卫夕回来的时候,随手翻看卫夕包包里的资料看到的。
第十五章
卫夕听他问起这个,笑道:“说来天下还真有这样的巧事,本来我还正愁着怎麽跟阎石打交道呢,结果他就自己送上门来──实不相瞒,刚才我找你这儿,因为不认识路,找人问路,结果问的那人还就那麽巧,竟然是阎石,然後就是他送我过来的,一路上我们谈的颇为投缘,他还让我记得找他,这实在是我没料到的事。”
公孙衡击掌笑道:“夕夕,看来合该你运气好,连问个路也问来了你想要的人,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下,跟阎石打交道小心点,这人外表温和而内心诡谲,我知道你觉得自己跟他投缘,不过多留个心眼总是没错的。”
卫夕点点头,道:“多谢你提醒,我会注意的。”
再看公孙衡没事,便准备离开,道:“既然你好的很,那我就放心了,快中午了,我得回去吃饭了。”
昨晚没吃,今早也没吃,又大量消耗体力,卫夕现在饿得前胸贴後背。
“既然已经中午了,那就在这儿和我一起吃饭吧,免得还要走那麽多路。”
其实李寒霜的到来对公孙衡还是有点影响的,要搁在往日,看卫夕主动过来看他,他非要留着卫夕好好欢爱不可,可是因为李寒霜,他现在没那个心情,所以只是留个饭。
卫夕摇头道:“不了,免得帝烈回去看不到人,又要一堆的怒气。”
公孙衡听他抱怨帝烈,道:“你要真讨厌这个人,离开他就是了。”
“呵呵,他可不是普通人,我要跟他不是好聚好散的,而是我单方面离开,我估计我不得安生了,所以还是尽量想点办法,让他主动不想要我,放走我才好。”卫夕笑道。
其实他现在已经後悔了,当时真不该找帝烈,他原以为他是跟苏醒、公孙衡一般性格的人,彼此玩玩,不会管着束着,现在只能说自讨苦吃了。
他现在心里搁着两桩事,一个是救自己的命,还有一个是做着救不好命的打算,那就跟帝烈诸人多交往交往,赚点进阴间的本钱,所以倒搞的他时间很紧迫了,要搁在没病没灾的日子,他有的是时间和精力,便是与帝烈闹出天大的事来他也不怕,但现在不行,他没时间跟他闹腾,所以便想尽量好聚好散。当然话又说回来,如果他真没病没灾,估摸着也不会跟男人结交了。所以时也命也,说的就是这麽一回事。
公孙衡原是心里有点事,所以此时听卫夕说不准备一块儿吃饭,也不怎麽强留,就由着卫夕回去了。
定身蛊早在一刻锺後就回到了卫夕的身边,所以卫夕回去的时候,两尊门神已能活动自如了,只看着卫夕面有怒色,卫夕正要笑闹两句,便看见帝烈正站在滴水檐下,脸上阴晴不定,这时方明了,想着这两人大概是因为自己离开的事被帝烈训了,所以生怒,想着倒也怪不得他们,於是便道:“刚才的事抱歉,让你们为难了,我来跟帝烈理论。”
这两人原是相当着恼的,因为帝烈一回来发现没了卫夕,差点拿他们祭了死神,此时看卫夕赔礼道歉,想着原是自己功夫不过人,中了道儿,也怪不得人家,於是那点怒气便下去了。
“你又去哪了?”一进屋帝烈就问。
“找饭吃去了。”卫夕嘻嘻笑道,装作没看到帝烈的阴寒脸色。
“我问了庄里下人,可没在厨房那边看到你,倒是有人告诉我,你往天玑院那边走了。”
卫夕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想着:无聊,既然知道还问?
於是便无辜地道:“不是你让我去找公孙衡,告诉他,他的麻烦来了吗?那我就去了,你怎麽又生气了?”
帝烈不知道是不是被卫夕这话噎住了,半晌方道:“大毒日的,你身体不舒服,用得着饭也不吃,那麽急跑过去跟他说吗?就是要说,让下人通知公孙衡过来一趟不就行了?”
“我身体不舒服还不知道是谁搞的呢!……哼……”
帝烈不理他,只吩咐下人赶紧上饭,又将桌上一个盒子推到卫夕面前,道:“肚子饿,先吃点点心充充饥。”
卫夕这时的确饿的很了,所以看帝烈没撒气他也就不针锋相对了,便拿过盒子,揭开盖看时,却是枣泥馅的栗粉糕和豆沙馅的桂花糕各一碟,卫夕各尝了一个,觉得甜而不腻,煞是好吃,帝烈看卫夕喜欢,更是体贴地倒了杯茶给他,免得他干吃噎着。
卫夕看了帝烈一眼,道:“这倒奇了,你今天大脑抽风了,对我这麽好?”而且转变得让人根本认不出来了,这样温柔体贴的帝烈,莫不是别人易容的吧?卫夕脑里胡思乱想着。
听卫夕这样评价他的心意,帝烈额头青筋隐隐跳动,拈了块栗粉糕塞进了卫夕的嘴里,怒道:“吃你的东西就好,不要说话,我一听你说话,就忍不住想揍你。”
卫夕噗嗤笑了,糕点呛到了喉咙里,咳了好几下方好,却是没遵守帝烈的要求,仍道:“这两碟东西哪来的,不像太岁庄大厨房出的啊?”
他看到那上面有什麽宝和斋的印记,应是外面的才对,只是他可实在想不出帝烈会到外面买糕点给他吃,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啊,帝烈还能有这方面的心,那就怪了。
偏偏还就是了,当下就听帝烈道:“刚才出去办事,听说宝和斋的糕点好吃,就顺路买了点回来,给你尝尝。”
“真是了不得了。”卫夕被帝烈如此和煦搞的撑不住笑了,道:“这算什麽事呢,把我暴揍一顿,然後又给我一个香饽饽哄哄我,帝烈你发的哪门子神经。”
听了卫夕的话,帝烈半晌方道:“昨天的事是我不对,以後不会发生了。不过你也不好,净挑让我生气的话激我。”
道歉道的颇有点不情不愿的模样,想也知道,大概一向惯於发号施令的帝烈教主还从没跟谁道过歉,所以眼下这话才会说的不情不愿。
虽然能听出来对方道歉道的不情不愿,但帝烈会道歉,这个事实还是让卫夕怔愣了好大会儿,继而便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帝烈好好谈谈了,在这种和和气气的气氛里,他们也许能把话说清楚,於是卫夕便搁下了手上的糕点,叹了口气,道:“帝烈,真的,不是我想激你,只是你看你非要管着我,我受不了,你要不管着我,我肯定不会那样。”
第十六章
帝烈忍了半晌,叫自己不要生气,方道:“我不好吗?你为什麽非要跟苏醒、公孙衡那些人来往呢?”
“不是你不好,只是咱们不都是玩玩嘛,那干吗非要管着我啊,你不觉得你在这事上有点小家子气了啊。”在这个事情上,卫夕有时觉得自己跟帝烈真是讲不好了,因为帝烈想法太拗了、根本不给他回旋余地嘛。
“……要不是玩玩呢。”
帝烈用淡淡的口气说着爆炸性的话,听得卫夕都瞠住了,见帝烈看自己的眼神大有深意,心脏不由快速跳动起来。
不敢直视,忙撇开眼睛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不要乱说话,我和你结交的时候,你就明白我只是玩玩的。你要这样说,我真不敢和你在一起了。……这也是你管着我的原因麽?不是因为面子问题?”
卫夕当然明白自己一向是不喜欢男人的,但是当他听到那样的话从帝烈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还是让他的心不规则地跳了起来──这样的反应让卫夕觉得真他妈的丢脸,敢情被男人操上瘾了,还真对男人的告白有反应了!都什麽自制力啊!
不过帝烈的话也让他很困惑:他什麽时候有这样的魅力,让帝烈这样心硬似铁性情冷酷的人也能喜欢他?可是他有什麽本钱让别人喜欢他呢?
说起来,他从一开始抽风时就只是想玩玩,所以才专门找黑道中人的,他原是想着,这些黑道中人不是什麽好鸟,而且也从没听说过还有谁对江湖上这些喜欢玩的小淫娃认真的,再加上自己既不是惊才绝艳,也不是高岭之花,应该不会有人喜欢的,所以就想着,乱搞一通到时蛊毒发作走了也无所谓,不会伤害到什麽人。可是要扯上感情的话,就算对方不是什麽好鸟,他也总觉得良心不安,所以当下便觉得有点惶惶不安了。他还真没想过会有人喜欢他,不过越是这样,他就越要让帝烈快点腻了他才好,免得日後惹出乱子来,死都死了,到阴间还欠别人一屁股情债,让他死都不安心。
听卫夕问,帝烈道:“面子问题也有,这个也有,我不喜欢看你跟别人在一起。”
“不玩玩,你想做什麽呢?我是男人,你又不能娶我。”
“在一起就行了,娶不娶的,只是形式罢了。”帝烈依旧淡淡道。
“你要来真的,以後也只要我一个人,不会再跟别人有一腿?总不能你可以有一堆的人,我却只能有你吧?你可不能用‘男人可以有很多女人,女人只能有一个男人’那套规则要求我,毕竟我不是女子。”
卫夕提出难题,想止住帝烈的乱想。他是想着,对於帝烈这样的人来说,只要一个伴侣恐怕是比较高的要求吧,毕竟像他这样权势地位的人,谁不是三妻四妾呢?
帝烈想了半会,想着自己要回答不行,卫夕只怕是肯定不会喜欢他的了,於是便点点头道:“既然我要求你只能有我一人,为了公平起见,我自然也只会要你一人。”
卫夕注意到他的用词是公平起见,并不是因为喜欢所以只想要他一人,於是便暗暗松了口气,想着这事情看来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於是便道:“你确定?我可是不能生小孩的,你要只跟我在一起,将来可就没孩子了,到时你香火问题怎麽解决?”
“我本来就是孤儿,连姓什麽都不知道,哪来香火问题,要真想要,收养孤儿就是了,现在战争孤儿多的是,我就是被师父收养的,一点也不比养的差。”
这些小问题,帝烈轻松化解,倒让卫夕明白了一件事:看来帝烈要做了什麽决定,还真不是三两个困难就能吓唬住的。
於是当下便从另外一方面──自己的缺点──着手,道:“我浑身上下都是毛病,性格也不好,还有淫乱之嫌,更兼长的也不怎麽样,你怎麽会动了这样的心思,我实在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