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宣抱住了和苏,搂住这具裹了厚重的皮裘之后依然枯瘦的身体,安静等待着,一切的平息。
"和苏,告诉我你那样做的原因。"
和苏沉默着。
"我的母后还有张家这么多人的性命,总要有原因的。他们做错了什么?"
"没有。"和苏的声音嘶哑地可以渗出血液。"翊宣,你不应该问我他们做错了什么......这样对你不好。"他的手指按住自己的脖子,似乎这样做可以抚平咽喉上火辣辣的疼痛,鸦翅般的眉扭曲着,半闭着眼睛靠在柱子上。"......回去吧,如果你感觉他们死的冤,那就接受父王的册封,把他们失去的都夺回来。"
"这算什么,你们给我的补偿吗?死去的人,是不可能活过来的。"
翊宣说完就要站起来,不过和苏的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拉得很近,就如同往日亲昵一般,而翊宣被和苏身上浓重的白昙花香气迷了神,怔怔看着他。
和苏用沙哑暧昧的声音说,"你又在说傻话了,翊宣,想太多不好。"
和苏的吻都是冰冷的,他的唇沿着翊宣的下巴仔细描画着,细白的牙甚至还咬住了翊宣的唇角,然后就是一阵咯咯的笑声。翊宣乍然惊醒,想推开他缠绕着的手臂,却被和苏一揽,倒在他的身上。身下是和苏很有诱惑力的身体,眼前是他清艳的笑,还有揽住他的冰冷手指,都在唤醒翊宣,那个红莲盛开的夏季,他们放荡而美好的日子。
翊宣的牙咬住自己嘴唇,和苏看见了,他单薄的唇在一阵青白的颜色过后就出现一抹红色,滴了下来。此时的翊宣用力扯开了和苏的手,从他的身上爬了起来,退后两步看着他。
"和苏,我恨你。你杀了我的母后。"
和苏平躺在这里,看着行宫大殿的顶,那是用油彩描画着的飞天,很艳丽的颜色。她们都有着妖娆的身段,反弹琵琶时的素白纤手,周围是飘飞着的鲜花。和苏的眼睛有些模糊,似乎看见她们飞动了起来,缠绕在他的眼前。
然后他笑了,他说,"不,你的母亲是自 杀,她的死和我毫无关系。"
语气是清冷的,甚至带了轻蔑。
翊宣被这样的感觉激怒了,他扯起了和苏,就这样按在了柱子上,他们双眼对着双眼。翊宣似乎可以从这样的眼睛中看到自己,还有岐山的神宫,扶风园的红莲,有御苑的残枝,甚至有冷宫刺眼的白绫,还有就是张孝栖府邸的哭声,不过最后沉淀下来的却似乎只有一种可耻的依恋。翊宣为自己的软弱而自鄙,他把头转到了一遍,错过了这样的视线。
和苏的手指按在翊宣的唇上,抚过了方才渗出的血红色。
"......翊宣,你又想多了,这样对你不好。"
极细的吻,沿着翊宣的颈项一点一点下来,然后和苏咬住了翊宣的肩。他知道哪里可以让翊宣疯狂,果然,翊宣低吼一声,打横抱起了和苏,转身走入内殿的卧榻旁,把他扔在了上面。
翊宣不曾如此失控,即使他们的第一次他也会刻意保最后一丝理智,但是今天,隐藏在他血液中的狂乱完全失去了约束。
和苏只是笑着看着翊宣,看着他扯掉了自己身上的披风,扯下了他的衣服,白色锦缎绣着红色龙纹的袍子就在翊宣的手中裂成碎片。他赤裸而冰冷的身体贴合着一床同样冰凉的丝被,躺在了上面。
没有任何抚慰,和苏的双腿一下子分开,腰被一双手扣住,而后翊宣的身体像剑一般刺穿了他。
血的味道逸了出来。
和苏的眼睛可以看见翊宣,但是双手挣扎了一下,却无法触摸他。
他们没有拥抱。
激痛的感觉一下子窜满了和苏的全身,他的身体好似砧板上濒临死亡的鱼,动了一下,然后就安分地躺了回去,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丝被,都要搅碎了。
身体随着翊宣而微微摆动着。
翊宣一下一下抽动让和苏感觉到战栗般疼痛。他全身都是冰冷的,只有下身那个地方的火热而真实。
翊宣看见和苏微微笑了,他说了一句什么,在他虚弱而破碎的呼吸中却是如此的真实。
"......原来,我还活着......"
伤感如水般要溺死他了,翊宣放开了和苏,从他的身上翻身离开,拿过被子盖住了他,然后在他的身边躺下。
沉默。只有呼吸的声音。半晌,翊宣才说,"......和苏,我回雍京......"和苏无声地一笑。雍京大地上盖上了厚厚的雪,夜间的雪,把树上的枯枝都压碎了,也阻断了官道。
王子翊宣接受郑王册封与太子返回雍京已经是七日后的事情了。
在郑王弥江二十五年的冬天,大郑宫举行了极其隆重的封王大典,太子亲手把萧亲王的冠冕戴在翊宣的头上。喧闹的鼓乐声,还有礼部天官浑厚的声音回荡在这片辉煌的宫殿上空。障显了盛世的繁华。(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