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没有白得的好事,封若尘更是无利不图不做赔本生意的奸商,方二少爷要从他那里学东西,学费自然是少不得,真金白银人家不稀罕,只要方二少爷乖乖做下面那个就成。
于是方小耗子在被封大猫压在底下碾来碾去之后,还得和他斗智斗勇以维护自己已经被压榨得所剩无几的权益。
「江老板既要屯米,便让他屯去,你呢花高价从周围的小米商那里购米,量一定要大,不用管价格,价高的也收。」
「那我岂不是要亏惨了?」
「你别急,听我说完。别的米商听说这事,一定也会闻风而动,小商户管不得那么多,能尽快出货便是好,肯定会彼此压价,你见了价格合适的就收。周围全降了,江老板撑不了多久的,他舍不得你这个大客户,估计到时候给你的价还低呢。」
「你这招果然狠,是不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不,这个,就叫做——扮、猪、吃、虎。」
「……」
方二少爷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也被他用这招给算计过。
——正文完——
番外一:不知君心
「那人是谁?」
「新来的,好像叫什么橙……」
「管他橙啊菊的,老子等到现在了,你们还玩不玩?」
「啊!这就来!这就来!」
藤花飘香,末叶舒展。
他看着那群同龄的孩子,拥着某个骄傲的少爷一窝峰的跑开,心想——
总有一天……你们不得不记住封若尘这个名字……
中元节,一街的彩灯,满河的心愿。
姑娘们巧手扎好的荷花灯,几瓣莲瓣,一支短烛,娟秀的字体,那是小心翼翼写下的暗恋。
桥上,若尘公子手摇玉骨扇,长衫飘飘,一派风流;桥下,多少女子,芳心暗许,望断春水。
「他娘的,跑到哪里那姓封的都出来碍眼,给老子一边去!」
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传了过来,封若尘眉头一皱,瞧见不远处那方家二少爷正和河里头的一盏花灯过不去。
只是捞了一盏,还有很多盏,盏盏上面写着若尘公子,羞涩的,在烛火中跳跃绽放的倾慕之情。
封若尘隐在桥上的人群里,见那方家二少爷气鼓鼓的离开,又气鼓鼓地回来,离开时是独身一人,再回来时带着一群人气势浩荡。
「见到写了姓封的那家伙的灯,统统都给老子捞了!」
「二爷,这样做,恐怕不太好。」
「好不好是老子说了算,你们只管按吩咐做事。」
于是,几个人开始干活,只一刻功夫,原本灿若天河的亮芒暗了很多下来。
放灯的姑娘走得差不多,河岸上零星几个是互吐了真言的有缘人。封若尘悠悠然地站在桥上,见那些人忙活,然后合上扇子,做了个手势……
哗——!
无数盏荷灯,写着若尘公子,自上游飘了下来,天上银练,地上灯河,交相辉映,煞是壮观。
封若尘看到方家二少爷瞅着那一河的灯呆愣了下,然后有些许受伤的表情,似乎叹了口气,将那些正在捞灯的下人挥退。
忘记是抱着怎样的想法,许是带着玩笑的,又或者他一瞬间受伤的表情让人可怜,封若尘走下桥,从正收摊的小贩手里买走了最后一盏荷灯。
「这位爷,姑娘们都走光了,您现在放是不是太晚了。」
封若尘笑了笑,将用完的毛笔递还给小贩,「不晚。」
小心翼翼的将灯放入河中,看着它被河水带走,悠悠地飘到那人的跟前。他看到他盯着那灯的惊讶,然后有些笨拙得追上去,亲手捞了起来,很郑重地捧在手里细细的打量。
一盏荷灯递相思。
总有一天……你们不得不记住封若尘这个名字……
只是在不经意间,也把某些事,某些人,记在了自己心里……
——番外一·完——
番外二:茶礼
「天生贱命还故作清高,呸!老子才还不稀罕!」
砰!
门被甩上,震天响。
「哎哟,方二爷,您怎么就走了,方二爷!方二爷……」
门外,红妈妈媚着声线追上大步离开的人。房间里,陌玉坐在榻上,慢条斯理地将衣衫都穿回去。
「呵呵呵呵!」
屋角一侧的屏风后面走出个丰神俊雅的少爷公子,手里摇着玉骨折扇。
陌玉回头看去,脸颊上若有似无地飘过一抹桃红,匆匆将外衫披上。
封若尘走过去,从地上捡起他的碧玉发簪递给他,「我说这法子行吧,他最耐不住激的。」
陌玉但笑却不开口,清艳的脸上有一丝黯然,「若让他知道是你出的这主意,估计整个绮香阁都要被他拆了。」
「哈哈哈!」封若尘朗笑开来,「啪」的合上折扇,「你早些休息,我跟去瞧瞧,有事便嘱咐陌漪来告诉我。」
陌玉点点头,送他到门口。
走到楼梯口,正看见被气走的方二少爷方敬哉跨脚出门,封若尘摇了摇折扇,笑着跟了上去。
方二少爷出了绮香阁,拐脚进了一家酒楼。封若尘站在不远处,看他灌了一坛又一坛的酒。
他知道世人总是拿他们两人相比,他也知道那个少爷心里自是不服,但是……如若自己不做到这般地步,你方二少爷眼中何时能看见封若尘?
酒楼里的那人醉得摇摇晃晃,他走进去想帮他一把,没想到那人一见他只是嘿嘿嘿地傻笑,然后黏在他身上狗一样地嗅来嗅去。
看样子是醉糊涂了。
他笑着摇头,问掌柜要了间上房,在小二的帮忙下把烂醉如泥的方二少爷扶了进去。甫一关上门,方二少爷突然来劲了,将他压在门上不住地亲,亲得他一脸口涎。
若想是平时,两人路上见面绝不会对说一句话,更别说抱成一团让他这样亲。
方敬哉一边亲着一边就要将他往榻上拖,封若尘提手反抗了两下,就见方敬哉红着眼睛一掌扇上来,脸颊上火辣辣地疼。
封若尘一愣,接着脚下一滑,被方敬哉拖着直直跌在榻上。
方敬哉醉得糊涂把他认成了陌玉,跨坐在他身上胡乱扯着他的衣裳,边扯边道。
「你不就是个红一点的男倌,凭什么姓封的可以睡你,老子就不可以?你倒是说说老子哪点比他差?老子就不信,大家都一个鼻子两眼睛,他姓封的能有什么特别?你倒是说啊!老子哪点差了?」
原来还在生那档子气。
知道了原因,脸上那火辣辣的感觉也消下去不少,封若尘伸手搭上方敬哉正在扯他腰带的手。
「你不差……」见方敬哉一下怔愣住,他又重复了一遍,「你一点都不差。」
方敬哉眼角通红,眸光湿润,扁了扁嘴然后凑下身来,在他颈脖那里轻咬,「你不用骗我了,若尘公子才学卓然,年纪轻轻就接下了整个封家的生意,世人都不是瞎子……只是……我不服气而已。」
方敬哉在他耳边很轻地咕哝了一声,然后伸手剥下他身上的衣裳,手指在他身上技巧地揉搓。
方敬哉说那番话时有点可怜的语气,让封若尘心里一震,但又立刻回神,因为方敬哉硬起的那话儿正在他身下,有意无意地戳刺着寻找可以进入容纳他的地方。
「喂!这么做可是要有代价的。」
方敬哉已经无暇思考,也根本没有余力来思考,他微微皱眉,「你怕老子付不出银子?」
「我知道你付得起,但是……」封若尘伸手把上他那精神十足昂扬着的玩意儿,上下套弄,指尖揉搓,「我要的啊……是别的。」
……
次日清晨,方二少爷大醉初醒,绝对想不到有一纸「卖身契」正等着他。
阳春三月,桃花灼灼。
方二少爷风尘仆仆收帐归来,甫一进门,初九就乐颠颠地上来接过他手里的包袱,顺便告诉他,若尘公子来了,正在园子里等他。
方二少爷一听,乐了,连忙取出帐本往园子里冲。一进到园子,却是呆在了那里。
桃花树下摆了张矮榻,封若尘静静地躺着,身上搁着一本书。想是一边看书一边等他,春日里的初阳照得人倦了,便就这样睡起来。
方二少爷转身回房里取了块毯子出来,悄悄靠过去替他盖上。
轻风拂过,花叶散落,几片花瓣幽幽飘落,黏在了封若尘的发丝之上。方二少爷低着腰,伸手替他捻去,然,落在封若尘脸上的视线却是没有办法挪开。
那人和他同岁,但是眼角已布满沧桑,那是多年商场之上磨砺出来的。自己这两年虽也成熟了不少,但是和他比起来还是差得很多。
眸光自他的眼角往下描画,落到了他的唇上,唇色湿润带着桃花那样淡淡的粉。封若尘是世人都承认的俊逸潇洒,以前他会嫉妒,当然现在也会嫉妒,但是更多的则是捡到宝贝那样的欢喜。
看着看着,忍不住低下头在他唇上「吧唧」亲了一口,柔软而饱满的触感让他隐隐有些兴奋。
再亲一下……
这样想着便也这样做了,再次低下头去……
「啊呀!」
方二少爷惨叫一声捂住鼻子,向后跌坐在地上。
原来封若尘睡得不沉,隐约感觉有人在面前晃悠,一睁开眼,便见方敬哉嘟着嘴,色迷迷地凑上来,于是二话不说一拳上去。
方二少爷摸摸鼻子,有些委屈地从地上爬起来,却没有抱怨,从一旁取过帐本双手递给封若尘,那模样,就好像等着夫子检查作业的孩子。
封若尘嘴角轻抿,看了看一脸认真的方敬哉,便微微坐起身,仔细查阅起来。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封若尘放下册子,抬头看向方敬哉,只见他两只手互相捏着,眉头轻纠,看似紧张得不得了的样子。
「都没有错。」封若尘笑着说道。
「啊?」方敬哉一下没能反应过来。
封若尘合上帐本,从一旁的案几上取过茶盏喝了一口,「我的意思是这次全对了,没有错误。」
「真的?」
封若尘点点头。
「太好了!」方敬哉大叫了一声,扑上去抱住封若尘「啵啵」亲了两口,接着手脚不正经地开始上摸下摸,「好若尘,想死我了。」
封若尘从他身下抽身,一手抵住他不断凑上来的大脸,「一身的灰尘,先去净身!」
方敬哉将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拉下来,控在身旁,「待会我和你一起洗,若尘,先陪我……」
手指沾了杯中的茶水,探到封若尘身后。
原先是这样说的,如果要让封若尘教他打理生意,他就必须按着封若尘给出的日子乖乖做下面那个。好不容易挨到可以自己一个独当一面的时候,封若尘又换了别的条件,比如出货的时候要到多少多少的量,做帐的时候错误要在多少多少以下。
总之他方二少爷的漫漫攻路永远坎坷而多难,谁叫对方是奸商封若尘?!
耐心细致的开拓,裸裎的肌肤上留下桃花瓣一样的爱痕,在一片香气氤氲里任情潮颠覆。从未想过有一日会和他变成这样的关系,但是一旦认定了下来,他也不再多想。
轻架起封若尘修长的双腿,被充分开拓过的地方漾着诱人的颜色,一张一合,邀请一般。将自己的肿胀轻抵上去,然后缓缓送入。
「疼么?」方敬哉哑着嗓子问道。
封若尘明明眼角闪着泪光,依然摇头,伸手圈住方敬哉的肩背。
两人皆都衣衫未除,园子里虽没有外人进出,但难保会有下人误闯进来,偷情一般的感觉让方敬哉有些情不自禁地紧张与兴奋,进到他身体之后便控制速度深入浅出,只是封若尘媚着眸子浅浅哼出声后,他也激动地失控了。
交叠的人影,压抑的呻吟,矮榻似承受不住上方的律动,轻轻晃动,在情潮汹涌里咯吱作响。
情事之后,方敬哉搂着封若尘,懒洋洋地躺在矮榻上,桃花香气里飘散着淡淡的情欲味道。
他看见矮几上放着几饼茶叶,想应该是封若尘带来的新茶,不禁有些心疼地将他的手揉在掌中,轻轻摩挲着掌心的厚茧。
「为什么年年送茶来?」
封若尘没有出声,以为他睡着了,方敬哉凑过去,却见他眸子清明,正温雅而笑。
「茶不移本,植必子生。」他淡声说道。
方敬哉愣了愣,然后眼角一红搂紧封若尘,「以后也一直都会送吧?」
「嗯。」
「明年,后年,大后年……每年都要送!」并非询问的口气,而是强硬的不容人抗拒的决定。
「嗯,明年,后年,大后年……每年都要送……」
仿佛誓言一般。
茶不移本,植必子生,所谓至性而不移。(注)
注:「茶不移本,植必子生。」古人认为茶树只能从种子萌芽成株,不能移植,否则就会枯死,因此把茶看作是一种至性不移的象征。所以古人结婚必以茶为礼,取其不移植子之意。
——番外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