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刘文彦轻轻的说道:“就是你工作开始的地方。希望这些宗卷可以尽快的让你掌握一些经验。”
沈擎刚悠闲的在宗卷架之间慢慢踱步,眼睛四下浏览着,最后他在标着三月的架子前面站定,然后看着架子上面的年份表出神。最后从六年前的一格中抽出一本标着未结案的标签,弹了弹上面沉积的灰尘然后打开宗卷认真的看起来。
刘文彦好奇的从沈擎刚的背后探出头想要看一看什么东西使他如此的认真。可惜还没有看清楚什么宗卷就被啪的合上了。刘文彦摸摸鼻子心理暗自嘀咕小气,但是从刚才一不小心瞄到的内容似乎是一起抢劫凶杀案……难道这个案子是他做的?突然有这样一个念头,随即他又骂自己无聊,六年前沈擎刚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怎么能去作这么大的案子?
沈擎刚回过头,脸上看不出任何痕迹,他看了看身后的一大队属于邢部的工作人员,开口下了他作为邢部尚书的第一个命令:“整理宗卷库,按照不同的案件分档,找出大案、要案、冤案、无头案呈报给我。”
“沈大人,您刚上任不了解邢部的流程。宗卷到了这里就等于结案了,没有找出来的必要。”邢部左侍郎语气有些轻蔑的说道。本来按照资历、能力邢部前任尚书一告老还乡接任的一定是他。谁知道居然让这个毛头小子半路杀出来,靠着裙带关系爬上的人有什么本事?!一来就知道耍威风,他们可打算奉陪。
“呵,你对我似乎很不满?”沈擎刚将手中的宗卷放了回去,负着手转过身沉稳的不像他的年纪。
“臣不敢。不过大人的确需要多向这些经验丰富的下属学习。”左侍郎傲然的说道。
“像你们学习?然后就堆出这么一堆废物出来?”沈擎刚指了指身后那些标着未结案红色标签的宗卷温和的问道。
“呃……这么说大人可以解决它们?”左侍郎不服气的说,大话谁不会说?
“不敢这么说,不过你们如果通力配合一些,少找麻烦一些或许可以解决一部分。”沈擎刚看着以左侍郎为首的那伙阻力明明白白的说道。
“大人是说我们的配合度不高?”左侍郎有些心虚的反问,他们的确大这样样的主意打算架空沈擎刚。
“配合度高不高我自然会看到,如果你们不听话我会让你们知道后果的。”沈擎刚轻描淡述的说道。
“降我们的官职吗?”左侍郎不屑的撇撇嘴说道:“我们的官职都是由皇上亲封的,除了吏部下文件或者是皇上亲自下旨否则每人能够动我们,就连大人也不能。”
“降官职?怎么会呢?”沈擎刚仿佛听到了一个大笑话,哈哈笑着说:“我不会那么做的。邢部是一个危险的部门,死于意外的机率要高出很多的。既然大人如此忠心爱国,对邢部更是无比热爱,一定不会介意处于这样危险的环境的。”
“大人是在威胁我?!”左侍郎几乎在尖叫,沉重的压力从沈擎刚身上散发出来,压的他几乎窒息:“大……大家都听到了吧?刘丞相……你听到了吧?沈大人他威胁要杀我!”
“呃……”有么?刘文彦问自己,他怎么没有听出来?邢部本来就是很危险的工作呀?由于沈擎刚的压力并非针对他,所以他根本感觉不到什么。仅是从沈擎刚的话里面听不出什么问题。
“左侍郎一定是误会了,我怎么会威胁我的左膀右臂呢?我只是要说如果众位大人有什么意外,千万不用担心家里,我会为各位争取足够的抚恤金的。没有了后顾之忧众位大人是不是就会更加努力的工作、配合我呢?”沈擎刚扫视所有的人,看见他们一个一个仿佛被催眠了一般点点头,然后开心的笑了:“很好,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你……你……明明……”左侍郎被气的说不出话来,斑驳的胡子微微颤抖。
“左侍郎,听说最近有一批专门袭击朝廷命官的叛党出没在京城附近,我看不如我们设下计策引君入瓮,将这些叛党一网打尽如何?”沈擎刚一边缓缓走向左侍郎一边说:“我看就由左侍郎作为诱饵吧,以左侍郎的经验、机警一定可以胜任的。等到左侍郎引出那些叛党我们当即就将他们绳之于法,个伟大人意下如何?”
“可是……我们需要制定一个成熟的计划……呃……全凭大人做主。”右侍郎原本要反对,但是看到沈擎刚那野蛮的眼神,连忙改口……反正送死的人不是我,谁让左侍郎自不量力的招惹这个沈大人。
“我拒绝,你分明是没安好心让我去送死!”左侍郎倔强的说道,他绝对不会上当的。
“现在我想我有理由对吏部说些什么了吧?别忘了大人的考绩是我在写,大庭广众之下抗命,你这侍郎是不是坐够了。”沈擎刚的神色瞬间严肃起来,他铿锵有力的说道,仿佛是一个七十岁的睿智老者而不是十七岁的毛头小子。
众人这下子见识到了沈擎刚的厉害,包括左侍郎在内的所有人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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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这个冬天里鸟不下蛋乌龟不靠岸的堪萨斯州半个月了,天冷的让人受不了。抢来我老公表弟的笔记型电脑硬是赶出了这篇作为圣诞礼物的文。祝露上我的老公、姐姐妹妹、亲戚朋友和所有大人圣诞快乐。
圣诞节大概就是美国最大的节日了,家家户户都装扮的好美丽。夜晚回家几乎可以从每一户人家的窗口看到美丽的圣诞树。一些人家更是将自己的院子插满了天使、拐杖、圣诞老人和各种小动物,过节气氛浓厚的不得了。
在美国的中国人将圣诞节当作春节一样过,我被拖着成天到晚的打麻将,输的我好惨……我决定要苦练麻将技巧明年一雪前耻……呜,我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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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擎刚的铁腕政策下,邢部的一些陈年陋习有了很大的改观。一些抱着不干活干领薪的态度混日子的官员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努力工作起来。一时间整个邢部怨声载道却也有了从来没有过的高效率。沈擎刚更是以身作则日夜不停的整理案例,仿佛是一块海绵一般不断的吸取经验,才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几个大案就被他破获了,顿时间百姓中间传出了沈青天的称号。沈擎刚用实力堵住了那些说三道四的嘴。
刘文彦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失望,一边听着不断有人来抱怨一边看着邢部不断呈上来的结果他真的好矛盾。直到邢部左侍郎跑来告状说他看到沈擎刚在虐待犯人,有屈打成招之嫌疑他才在今天的早朝上提出意见:\"启奏皇上,孔子有曰:\'道之以政,齐之以邢,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臣以为邢部沈大人用邢过重,很难达到教化这些罪犯的效果,并且很有可能屈打成招……\"金璧皇朝的刑法偏于温和,因此除非真的有人杀人放火罪大恶极,否则都不会是极刑,通常是劳役几年或者是充军。
从官职上来说邢部属于正二品的职务,而丞相属于正一品,因为目前没有人是从一品的职务因此沈擎刚此刻就站在刘文彦的后面。沈擎刚微微眯上眼睛阻止眼中的冷冽台明显的投射到刘文彦的脑袋上。这阵子忙的要死,没有时间去找刘文彦的麻烦,谁知道这个小子居然找起他的麻烦了!什么叫\"齐之以邢,民免而无耻\"若不用高压政策这些罪犯怎么能够悔改?若是依他的主意不如将这些败类、人渣都杀光了才好,那些不只悔改的人对于金璧皇朝的法典可是熟悉的很,总是差那么一点点才能判死刑,他已经够头痛的了,这家伙还来添乱……难道他宁愿相信别人也不愿相信他么?一种被背叛的感觉油然而生,让沈擎刚的心情坏到极点。\"刘大人可是亲自调查过我的作为或者只是曾经听到什么流言?\"沈擎刚嘴角噙着笑容说道,对面站着的沈擎毅看到双胞胎哥哥的脸色不禁退了一步,熟悉沈擎刚的人都知道,如果沈擎刚在该生气的时候表现得很亲切那就代表他要用最激烈的手段做出报复,而且时间就是最近。尽管不是针对自己沈擎毅还是忍不住有些害怕,他已经准备为刘文彦掬一把同情的泪水了。
\"呃……\"刘文彦有些语涩,他的确只是听邢部左侍郎说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沈大人总是有着不自觉的敌对情绪,每当听到关于他的流言都是不自觉的要相信。
看到刘文彦的样子沈擎刚的笑容更大了,他亲切的说道:\"刘大人,如果你认为我的做法不对,何不拨空来邢部亲自看看,然后再下结论?否则若是轻信了小人的谗言恐怕……我猜那个向刘大人禀告的人大概于我有些猜嫌吧?\"
沈擎刚最后一句话重重的打击了刘文彦的自信,看着他亲切的笑容他不禁有些惭愧,邢部左侍郎与邢部新上任的尚书有矛盾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他居然连着可能是故意陷害这一点都没有考虑到……他真是枉为丞相。
看到刘文彦的头低下去了沈擎刚才对上面一声都没吭的皇上,看戏一般的看着他们你来我往不断,一点都没有阻止或者评评理的意思。\"皇上,刘大人同意亲自调查以后再向皇上汇报,请皇上静候。\"
其实,金珞宇根本就不打算管他们之间的事情,一看就知道是刘文彦在故意找麻烦,不过说起来他这个小舅子的性格怎么跟他弟弟是一个德行?霸道又强势,难怪珞瑭会支持他当尚书,原来是臭味相投。
我什么时候同意去调查了?我这里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去邢部跟着办案?\"我……\"刘文彦才要开口拒绝,一只大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一阵剧痛让他说不出话来……沈大人的手劲真重呀。
退朝以后沈擎刚抓着刘文彦的手臂一路往外拖,就像几天前的情景重现。可惜这一次他们才走出大殿就被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官给拦住了。这个官员的一个亲戚犯了罪,已经让沈擎刚给收押了,他现在正在试图给他的亲戚求情。
刘文彦趁着沈擎刚被缠住没空抓了他,很没骨气的偷偷的溜走了。沈擎刚不过才一不留神就让刘文彦跑掉了,气的他忍不住拿那个倒霉的官员泄愤:\"你打算为你小舅子求情?你可知道你小舅子犯下的罪可是要株连九族的,我已经看在大人与我朝为官得份上只追究他一个人的责任。如果大人不领情硬是要掺和进来我也不反对,办一个罪犯和办十个罪犯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刽子手恐怕要抱怨今天的生意特别忙了。\"
此话一出还有什么人敢多说话?那个官员顿时什么也不敢说,灰溜溜的跑掉了。大概准备回家报棉被来抑制身上不断泛起的寒意……沈擎刚真可怕……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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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街道已经恢复寂静,偶尔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让人直到现在已经是三更天了。坐落在朱雀大街的丞相府是金太祖赐给刘家第一代宰相的宅第,已经是历时六代的老房子了。刘家的宰相们在这里出生,在这里成长,无论哪一位宰相都没有换房子的意思,这栋房子代表了刘家一门无尽的殊荣。因此,当刘文彦从少爷变成老爷,从后院搬到主屋,他依然没有换个房子的意思,尽管在他成为宰相的时候皇上赐给他一座宅邸,他只是让爷爷和奶奶,也就是老丞相和丞相夫人去享用那座新房子。
一条人影在月光下掠过,快的让人以为是夜莺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几个起落人影来到丞相府的主卧房的后窗停下,从微启的窗口向里面望去。屋子里有三个人,一个是管家模样的老人,一个是穿着便装的刘文彦,还有一个已经挂在桌旁打瞌睡的书童。
\"老爷,你快去休息吧。你前两天染的风寒还没有好干净若是不好好休息又要卧床了。这样反而得不偿失。\"老管家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知道了,我把这个折子看晚就去睡。倒是刘伯你年纪大了才要赶快休息去才好,不用陪着我了。\"刘文彦笑了笑说道,然后看了看不停打瞌睡的小书童说:\"让小安子也去睡吧,看他已经挺不住了。\"
老管家顺着刘文彦的眼光回头看到小书童的模样,一伸手就拉住他的耳朵用力提,罪里骂道:\"你这小兔崽子,老爷还没睡你倒是睡的香,给我起来!\"
\"爷爷!爷爷……疼……我醒了,醒了!别拉了!\"小书童尖叫的跟着老管家的手劲站起来。
刘文彦见状连忙阻止说道:\"刘伯快放开小安子,让他去睡吧。我这就睡下,不用他侍候了。\"
\"不行!小安子是你的书童,一定要侍候你睡下才能睡,这是规矩。\"老管家固执的说道,做下人就要遵守下人的规矩不能仗着主人宠着你就随便。
看着小书童惺忪的睡眼,以及哀求的神色,刘文彦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刘伯你一定是故意的,好啦,好啦,我现在就睡,你们前脚出门我后脚就熄灯总可以了吧?\"
老管家这才露出笑容说道:\"好,老爷既然说了,我就带小安子回房睡觉。\"
刘文彦看着祖孙两人的背影摇了摇头无奈的放下手中的奏折,解开外衣、放下头发、吹熄油灯。屋中顿时陷入了黑暗,一阵布料的摩擦声过后,老旧的大床传来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大概是刘文彦真的太累了,才一会儿的功夫他的呼吸就变得绵长起来。
听到屋子里面一切都归于静寂,窗外的人影才暴涨了一下,只是轻轻一推后窗就被推开了。人影似乎皱了皱眉头,这家人家未免太没有警戒心了,不过倒也方便了他。一闪身人影从窗口进入到屋子里,却被房间里面可以称得上家徒四壁的摆设吓了一跳。怪不得连窗子都不关,原来屋子里面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偷的东西。也不能说这个房间不好,可是因为家具都是上了年纪的,加上有些东西损坏后被并不擅长修补的人修补后看起来更加破旧。可以看得出来刘文彦是一个勤俭而念旧的人,否则凭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地位,不可能用这么破的东西……例如眼前这个大床。
大床大概是给主人夫妇俩人用的,所以是很宽大的双人床。刘文彦目前并没有成亲,所以消瘦的他单独睡在这个大床上显得格外的娇小。人影在床前看了看熟睡中的刘文彦半晌,突然伸出手恶质的捏了捏刘文彦红润的脸颊,低低的说道;\"你这家伙在得罪我以后居然还敢睡的这么熟?\"这个人正是早上和尚被跑掉了,晚上准备到庙里抓和尚的沈擎刚
\"呜……讨厌……\"刘文彦大概将沈擎刚当成蚊子之类的东西了,伸手\"啪\"的拍了过去正中准备俯身叫醒他的沈擎刚的脸颊。
脸颊被打的并不疼……疼的是沈擎刚的自尊。沈擎刚一脸阴霾的抓起刘文彦作乱的手左右看了看,挑了一个肉多的地方一口咬了下去……
\"疼呀……\"受到袭击的刘文彦腾的坐起来,他可怜的手还陷在一口白森森的牙齿中,他顺着疼痛的手向上看去……他看到了脸上带着野蛮凶光的沈擎刚。\"啊……\"一声之后刘文彦被恐惧感擒住了所有心神,顿时僵立在那里。
又啃又咬觉得满足的沈擎刚终于松开口,欣赏的看着已经刘文彦红肿的小手,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可惜刘文彦却不是这么想,他一发现手已经自由了,连忙收了回去,哭丧着脸看着重创的手忍受从手上不断传来的刺痛。
\"沈大人,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刘文彦偷偷将手上的口水抹掉,一边揉搓手上疼痛的地方一边对一副天经地义跟他挤在大床上休息的沈擎刚问道。
\"你不是要去推广\'道之以德,齐之以礼\'到罪犯中间去么?让我见识一下如何?\"舒展身体觉得刘家的大床还真的出乎意料的舒服,怪不得刘文彦不换。
\"我……什么时候说要去了?\"刘文彦奇怪的说,就算是他曾经说过这个时间闯入他的卧室也很奇怪呀。
\"你有……你有说过,时间就是今天早上,地点就是金銮殿上,皇上和满朝文武都是见证人,你还想抵赖么?\"沈擎刚越来越有邢部尚书的架势了,他坐起来一字一句的说着并且不断将脸贴近刘文彦的脸增加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