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灭本无声 第一部
文/夜杀出品
(第一次和人合作就写原创~汗)
by:某偶
人这一生追求的,到底是什麽?
是金钱?
是权利?
是爱情?
是不老的生命?
只是,如此的度过所有的岁月之後,心中到底留下的是什麽……
没有老师管教的自习课,即使是面临升学的学生们也会小小的放肆一下。尤其是在这所学校的这个班中的学生,有一半都是准备出国留学的富家子弟。只是面对这这些叽叽喳喳的人们,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无聊。无聊的书本,无聊的学校,无聊的人。之所以还留在这里,大概是因为别的地方对我来说也是同样的吧。
习惯性地将头转向了窗外,不出所料地在对面楼顶的天台上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总是孤独、却又把人拒之千里的身影。总有种错觉,好象他会就这样随风飞走一样。自嘲地笑笑,我什麽时候也学得像他们一般无趣了?
已经记不清最早发现他是在什麽时候了,只是许多次当自己像这样发呆地望向远处的时候,视线中就会多出这个有些陌生却又熟悉的身影。自然,我是不会告诉他,而他恐怕也不会知道有人经常在远处望著他吧。不愿、也懒得打乱我和他的生活节奏,但是我心里很清楚,我们之间迟早会有交集的。目送著他和他的朋友下了楼直到消失在校门口,我在我的记事本上又一次地写上了:5月13日,叶海擒早退。
终於等到了放学,谢绝了那些人的邀请,我直接回到了那个勉强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只是,有些意外地发现那个人的车子已经停在了车库。正奇怪为何他今天回来的如此之早,却在经过他房间尚未紧闭的房门时得到了答案。透过那条缝隙,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张豪华的双人床上未著寸缕纠缠在一起的人。看著那对正投入的男女,我不禁冷笑起来,“不知廉耻。”我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正好可以让那两个人听到。冷眼看著他们手忙脚乱穿衣服的样子,我“好心”地提醒著他们:“下一次,记得把门关上。”回到自己的房间,习惯性地打开了电脑,面对著那些朋友的问候却没有了以往的心情,脑海中,依旧是刚才两人交合的画面。心里,好难受。听到敲门的声音,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却就这样坐著不愿去开门。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锺之後,门被从外边打开了。果然,他还是私自配了钥匙。
“夕。”他叫著我。而我却依然盯著电脑屏幕,只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在看什麽。
“夕。”……
“夕!”终於他忍无可忍地扳著我的肩膀把我转了过来。“夕,她只是我生意上的朋友。”
向我解释做什麽,我有什麽权利来过问你的生活?笑了笑,然後挣脱了他的控制,想站起来却有被拉住。
“我和她之间真的没什麽,那样只是为了生意。”他放软了语气,再一次向我解释著。而我依旧是不理不睬地盯著地面。谈生意?谈生意能谈到床上吗?哼,我又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孩子。
“该死的。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这算是什麽态度?就算是只狗也会有个回应吧,你还想怎麽样?”那个人抑制不住地吼了起来。
“不怎麽样。”我挑衅地望向他,已经年过三十的他依旧是魅力不减,难怪还会有人这样的热情。“而且,对你来说我和狗有区别吗?不都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吗?父亲大人。”
“够了!我说过不要这样叫我!”
我笑了,在他的眼中我看到了挫败。“为什麽不能?在法律上你的确是我的父亲,还是这样会令你有负罪感。虽然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可我们依旧是父子。和自己的儿子上床会让你觉得难堪吗?你,还会有这样的感觉?”
“闭嘴!”他想用他的唇来阻止我吐露的真相,可是一想到他刚刚还在和别的女人做同样的事情,厌恶的感觉充斥了我的身体。我忍不住推开他:“走开!别用碰过女人的脏手碰我!走开!”我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上次也是,这次也是。每一次我的失控都是因他而起。为什麽?为什麽我,爱上了这个不该也不能爱的人……
“夕夕,来叫叔叔。”
看了眼这个已经不知是母亲带回来的第几个男人,我便抱著书本独自走到了庭院。又是这样。从我有记忆起,母亲便总会带著不同的男人回家。一个星期或者一个月便会出现一个新叔叔。虽然我一直抱著希望,可这些人里面依旧没有我最想见到的一个--我的……父亲。我也曾经问过在这个家里做了几十年的奶妈李婶,可是即使是不论任何时候都是最宠我的她也不肯告诉我这个答案。不过,从她为难的表情,我可以猜到这个问题在这个家里似乎是一个禁忌。只是讽刺的是,外公对我的近乎纵容的宠爱。而他对我的这种爱远远超过了他对其他叔叔婶婶、以及我的诸位表姐弟们的。於是,我迷惑了,我的存在在这个家里到底算什麽?
还记得十岁生日那天母亲如往常一样带回了一个男人,只是不同的是,这个人很年轻,就像一个刚跨出校门的学生。盯著他紧搂著母亲腰的手,我不禁在心底笑了起来:这就是男人,真可悲,他们永远都逃不出金钱和女人的牢笼。而我,却也正是这种可怜的动物。可是我不要,我才不要变得和他们一样。书上说,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很单纯很美丽的感情叫爱情,我真希望能得到它,哪怕让我付出所有的东西……
坐在花园的长椅上,一边吃著李婶特意给我准备的小点心,一边翻看著手中的《安徒生童话》。突来的一阵风,将我放在膝上的书刮到的地上。在我弯腰想要将它拣起之前,
一只手已经先我一步将它拾了起来。是他,方才和母亲一起回来的男人。
“你还在看童话啊,果然是小孩子。”他翻了翻我的书,然後笑著把它递给我。“韩夕是吧?你相信王子和公主的故事吗?”
“这麽单纯的故事,这麽单纯的人,怎麽可能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拂去书本上粘到的灰尘,我把它抱在怀中准备离开。
他听到我的回答,有些惊讶。於是,他拦住了我的去路。“那你为什麽还要看?”
我抬起头打量著他,的确是一个很好看的人。“我,只不过想知道作者是用怎样的心情写下这些故事的。”
……
又做梦了,最近似乎开始习惯在梦中醒来了。望著枕旁仍紧搂著我的男人,手指不由地爬上他俊俏的脸勾勒起他五官的轮廓。昨夜,还是屈服在了他的激情中。纵欲过度的身体此时是无比的酸困,好在今天不用去学校。替他梳理著有些纠缠的发丝,却不经意地发现了那几丝不属於漆黑的苍白。日子真是过的好快啊。从我们相识的那天,转眼间已经八年了吗?梦还是如此的清晰,而人却早已不同……不知为何,我却突然想起了天台上那道孤独的影子。虽然伤痕累累,可是我还有令我心痛的人,而他呢,难道就真的独自行走在寂寞之中吗?他和我,不晓得谁更幸福,谁更可怜……
(2)
穿过三条街,我的步子依然不急不缓,拉开校服上的领带,抬头看了一眼傍晚的余阳,见鬼的夏天,真是闷热。后面跟着的几位大概也与我同感,偶尔回过头,见他们也是作呲牙咧嘴状。
我不禁一笑,怎么还不动手?几十步之遥便是天国,我打工的酒吧。他们不会是想在我可以找到帮手的地方才行动吧。
果然,距天国不远不近的地方,便闻后面低低的声音,“上!”
唉,烦人,这个星期的第四次。真是勇敢的家伙,屡败屡战。想起彤未宁短而嚣张的发,瞪着滚圆的眼睛看着每每被惨痛教训的手下。
我还不配合的神游,他人却已出手。未等我念头调回,我的腿比脑袋更快的踢向来人,一回身,看清身边的阵势,真有面子,这回是八个,比上回多了三个,比第一次多了六个。
我笑笑,其实很无奈,稍低下身子,稳了稳下盘说,“来吧。”
八个壮如牛般的男生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窝蜂,不,应该说一圈猪似的向我冲来。间隙中,觉察了他们眼中的一丝狡捷,无法想像猪也会有灵活的眼神,可我就是看到了,未等深想是什么意思,只有急急应对的份儿。
过了半晌,我依然游刃有余,而那几位早已气喘吁吁,捉住最后一个还能站着的家伙很有失美感的当沙包打了半天,看他脸肿的半天高,我松开扯住他领子的手,“回去告诉彤未宁,下回派十八个来。”捡起扔在一边的书包和外套,拍拍上面的灰,越过挡路的一位,向天国走去,看了看腕表,嗯,时间刚刚好。
没走几步,突觉耳边一阵风,不加思索的反手用校服卷住那东西,回腿一踢,脑袋还在发晕,看看手里校服卷着的东西----一把五尺长的马刀。
时下我立刻了解这群猪那么诡异的笑,原来带着家伙。不过现在,他们终于恢复了猪该有的表情,全部目瞪口呆。
事实证明,我的身手确实比脑子来的快的多。
想到这,我苦笑了一下,那时留下的后遗症还真是严重。便不是自小勤修搏击,怕现在已死过不知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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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擒!过去那边一下,六台啤酒一打,快点!”阿杰把一打啤酒塞在我手上,又去招呼别人。近来天国一直很火,是因隔壁的云之初酒吧正在装修。云之初和天国是老对头,却不知前些日子犯了谁,被人滋事,弄到现在必须重新装修。我偷笑,好的效益和我的薪水直接挂钩。
走到六号台,笑着把酒放在看样子早已囫囵不清的几个男人面前说道,“先生,一打啤酒。”
其中一个打着酒嗝,斜眼看了看我,吐出一口酒气。“谁……谁要啤酒啦?……妈的……给老子……给老子上马……马嗲……嗲…嗲……力!”
听着他爹了半天,我还是没憋住,扑哧笑出了声,“好的,请等一下,我马上去换。”
想是我的笑声被他听见,那人大力扯住我的胳膊,大喊“你他妈……妈的…笑……笑什么?!”剩下几个也醉熏熏发狠的看着我。
真是的,我的控制力还是不太行,尽管我并不觉好笑,还是被断断续续的妈个没完激活了面部神经。
“呵…呵呵……对不起,我没…没笑什么……”我喘了一口气,收回笑脸,“实在对不起,我这就去换酒。”说罢,就准备赶快走人。
“站住!”四五个壮实的男人摇晃着站起来拦住了我,刚才的那个上前扯住我的领口又对我喊道,“你他XX的…算什么东西!?敢跟……老子这么说话?!…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低头,小声道,“不……不太知道……还请老大指点。。”希望这个时候扮可怜有用,我并不想惹事。
“都他XX的…知道我是老大……还敢笑!?”他一边说,一边抓着我猛晃。其实以他的身高,我的身手,完全不必这样。可是啊……人为五斗米折腰。我把头垂的更低,“老大,实在是对不起,您今天的酒算小弟请您喝的。”即使我头再往下低依然高出他一大块,看着他可笑的大肚腩,我自行想像成可爱的麦兜猪。
“靠!你…他XX的说什么?……你…说老子我买不起酒!?”
我用余光瞄了瞄,沈哥正趴在吧台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看样子,他是不准备来解围。我闭了闭眼,然后抬起头尽量让自己看着很卑微,“这位老大,那您说怎样能消消气?”
未等这人开口,其中的一人张口道,“呐!一打啤酒,全给我喝下去!一滴也不许剩!”看来这人并未喝醉,一句话居然还能完整说出。
我侧头打量了那人一下,他站在暗处,我的眼力是看不清的,酒吧里乱哄哄的,没几个人注意到这一角,我认命的轻叹了口气,然后逐个拿起啤酒开始一瓶瓶的灌下去,还好只是小瓶精装,十二瓶啤酒丝毫没浸入我的神经,除了胃涨的难受,还没什么大碍。
放下最后一个瓶子,我用手抵住涨痛的胃轻声说,“可以了吗?”
一群人都没出声,为首的那个更是瞪大了眼睛,想是酒都醒了一半,而后蛮横道,“这就行了!?你做梦呐!?他XX的!别以为老子刚才晕了阵子就不知道你是在笑什么!?”,他瞪着小眼睛用那种明显发现了猫玩老鼠新方法的眼神盯着我一字一句道,“给我跪下!跪下叫爹!你刚才不是因为这个笑的很开心吗!?”说罢,站到我面前,明明比我矮却旨高气昂的看着我。
心里一颤,我倏的抬起头,眯起狭长的眼睛。我知道我这个表情定是很吓人,在这种场合不该展露。但是,他触到了我的痛处,酒吧昏暗的灯光中夹杂着我狼一般的眼睛,透着幽幽的光却又很好的掩藏。无人看见,一瞬即逝,只有我心中暗暗决定。
我单膝点地,低着头,叫了七声爹,在第七声的时候,那个胖子终于满意了。
一行人扬长而去,抛在我头上地上,遍是钞票。尔后,我松开一直攥紧的拳头,一张一张把钱捡起来,起了身。
转身间,在亮处我看见了他,韩夕。
他和一个男人对坐着,他面向我,他看到了我。或许没看到,这种光线下也许他只是无意识的瞥着某处。
我拍了拍裤子沾上的灰,越过他们坐的茶座走到吧台,把钱放在桌上。沈哥看看我,抽走一半的钱把剩下的推到我面前,“呐,你的。”
我把钱收进兜里摆好笑容,“那老板我做事去了。”说着,我转过身去,其实在心中已骂过他祖宗十八代。
其实那天韩夕确是看到了我,我不在意,也无所谓。
我等的,是十二点。
一边擦桌子,旁边的阿杰冲着我说道,“没看出来啊,你小子蛮能忍的。”
把洒在桌上的果壳酒水抹净,我抬手捋了一下额前碎发,“顾客是上帝嘛。”
“喂,老实说哦,海擒你看上去可不像是那种为钱不要面子的人。”阿杰凑近我小声说。
“呵呵,杰哥你真会说笑,陪个笑脸,客人满意又可以得很多小费,干嘛要装清高。”事实如此,我从不和钱过不去。
阿杰偷撇下嘴,嘀咕着“哼,搞什么搞,半大个小孩成天把钱顶在头顶上。”然后走开收拾别桌。
我也无奈的笑了,小声的叹了口气。这时又有人坐这桌,于是我把苦笑换成恭敬又卑微的,“几位来点什么?”
“啤酒一打。”
“好的,请稍等。”
忙了半天,把客人要的酒送上,我靠在吧台边点了支烟偷闲。旁边推过一杯果汁,我回头,正对上沈哥的脸。
“怎么,还在为刚才那事生气?”
我笑,“不是啊,只是有点累了。”
沈哥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打钱,正是刚才抽走的那些,“呐,拿着吧,我知道你缺钱,我再缺德也不至于拿这种钱。”说罢塞进我手里。
我还是笑,“谢谢老板,我去做事了。”我应得的,没必要不收。其实对于沈哥我并不想过于接近,因为我对于所有人都不想靠近。把钱装进兜里,正好阿杰喊人上酒,我便去忙。
“这孩子,真看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沈哥看向我轻声说。然后又道,“小叶你等一下。”
我回头问,“什么事老板?”
“刚才那几个虽说是道上混的可也惧着咱上面的老大,我帮你出出气吧。”沈哥看似一脸的关心。
“啊,不用不用。人家有钱装装大爷是很正常的事,我有钱我也这样。”真是没想到,什么时候我人缘好的人人想为我出头,我很认真的说,“谢谢你老板,我没有生气,打开门做生意,老板还是多交朋友少树敌的好。”然后我小跑着去招呼客人。
后来忙着忙着,时间也过的飞快。
打烊后,我换了衣服便要离开。
“海擒!一起走。”阿杰猛拍了我一下。
“哦,好啊。”我顺势把物柜钥匙轻轻丢进阿杰的上衣袋里。
过了十二点,很多吧都关门了,街显得很黑。
某个巷口,我听到了一些熟悉的声音,显然醉的不轻。
我一向过目入耳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