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成让萧榭帮忙洗菜,口中一面絮絮叼叼告诉他一些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的小道消息;萧榭有一搭没一搭地听著,不知不觉脸红了起来。
这并不是玄成说了什麽让他害羞的话,而是他忽然想起,「你长高了」这句话,他昨天晚上也听过。
当然是在牧天的怀里听到的。
「你长高了,」牧天舔著他的颈项,一边在他耳边软语著:「身体也变结实了。」他的手沿著萧榭的胸膛缓缓滑下:「这样才够味,哪像前阵子,每天我都好像抱著一副排骨一样。」
那你就不要抱啊!萧榭在心中呐喊著,但是他却出不了声,张开的嘴除了拼命吸取空气以外,什麽事也做不了。牧天的每一个动作都像在他身上点燃一阵火花,逼得他头晕目眩,眼角不由自主地泛出泪水,身体也无意识地不断颤动;双手原本紧握著身下的床单,牧天却又硬把他的手掰开,搭到自己肩上。他不允许萧榭靠任何外力支撑,只能无助地依附自己。
萧榭的十指深深掐入牧天肩膀,却仍无法稳定心神。他曾经想拿出在光明寺挨了七八年揍的骨气,咬著牙硬著头皮撑过去,但是每次都是不到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发现自己全身瘫软地躺在牧天身下,忘形地振动著,别说咬紧牙关了,他根本连嘴都闭不上,软弱的呻吟声不断地嘲笑著自己。
牧天的唇齿钜细靡遗地行遍他全身,彷佛在品嚐全世界最美味的食物,炙热的欲望中心在萧榭的穴口来回磨擦逗弄,预告著嗣後的狂暴占领,更是让萧榭六神无主。
当萧榭已经欲火攻心,全身都彻底开启,准备接受牧天的进犯时,牧天却迟迟没有动作,反而将他孤伶伶地放在床上,让他被饱涨的欲念折磨得全身颤抖,不住地扭动哀鸣。
「呜…啊…你…你在做什麽?」睁开眼睛想看牧天,但是经过刚才的挑逗,眼前却是一片模糊,看不清他的身影。
牧天的回答是伸手握在他腰侧,轻轻松松地将他翻了个身,让他俯卧在被单上,自己则注视著他的穴口。
「别看…」感觉到他的视线正对著自己的隐密处,萧榭羞愧得恨不得一把火把自己烧死,带著哭音哀求著。
牧天轻笑一声,凑到萧榭耳边说:「你的那里也很可爱哦,我看得好清楚…」
萧榭拼命摇著头,想把那无耻的声音甩开,而就在他惊慌失措的时候,牧天就趁机一个挺身,迅雷不及掩耳地贯穿了他。
「啊啊──!!」萧榭没想到他会来这招,此时只觉得整个人要被他刺穿了,差点当场晕过去。牧天伸手绕到他身前,套住他的欲望中心,缓缓揉搓著每一处,萧榭全身打颤,本已快脱离身体的意识又被拉了回来。
牧天的另一只手揉捏著萧榭胸前早已发红的小点,然後非常缓慢地进出他的身体,炙热的肉刃轻轻地搔弄著柔软的内壁,让萧榭情不自禁地随著他的动作发出吟哦声。
没多久他就逐渐加快,越来越强悍的冲刺几乎夺去萧榭呼吸的能力,两只分别在上下半身活动的手也越来越霸道,萧榭开始喘不过气来,根本无法招架。
「不…不要了,停下来,拜托…快停下来!」不住口地哀求著,到最後已成了含糊不清的啜泣声,忽然一声惊喘,他在牧天手中射了出来,全部的体力都跟著流了出去。手臂再也撑不住体重,全身瘫在床上,然而腰身仍被牧天抱得牢牢地。
牧天终於停止撞击,缓缓地退出萧榭身体,就在即将完全抽出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轻声说:「刚才不碰你的时候,你拼命催我,现在真的做了,你又叫我住手。唉,慈王爷还真难伺候呢。」话才刚说完,又猛力往前一推,再次冲进萧榭的最深处。
萧榭凄惨地叫喊著,然而沙哑的声音连他自己都听不见。剧烈的痛楚和快感像电流从脊椎开始流窜,他全身发麻,什麽都弄不清了。
第二次解放後,他晕了过去。
後来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人还是躺在床上,牧天正用一条清凉的湿巾在为他清理身体。萧榭早已全身虚脱,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看到罪魁祸首还是气定神閒,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实在是恨得牙痒痒地。只可惜他太累,连开骂的力气都没有。
牧天对他微微一笑:「忘了跟你说件事,你拳法就学到今天,明天开始学剑术。」
「咦?」萧榭吃了一惊:「这麽快?」
「怎麽,你不想学剑?」
「不是啊,我的拳法,真的这样就可以了吗?」
「你今天不是一脚把泥人的头踢掉了吗?还装什麽傻?」
其实萧榭自己也为他的成绩相当得意,从一路挨打,到学会闪躲、再开始反击,然後这天晚上一记漂亮的回旋踢踢掉泥人的脑袋,这样大的进步前後只花了不到两个月,让他不能不深深自豪。
「可是,这只是一对一,我还没练到以寡击众…」
「放心吧。只要你能把原理融会贯通,敌人有几个都一样。」
「……」
牧天看著他困惑的脸,笑了起来:「喂,我这麽爱挑毛病的人都说你行了,你还这麽没自信啊?」
「我当然有自信!」毫不犹豫地顶回去,脸上却有些发烫。
「老实说,虽然我一定可以把你教好,之前还真没想到你会进步这麽快。看来你好像真的是可造之材哦。」
「什麽叫『好像』…」然而胸口好像塞了某种东西,让他说不下去了。
而现在,当他站在厨房里,搓洗著那堆快要烂掉的菜叶时,当时塞在胸中的东西好像又回来了。在他体内四处乱撞,让他几乎静不下来,想扔下手边的工作,到山里去大跑大叫一番。
玄成叫道:「喂喂,手下留情,菜要给你搓成浆了。」萧榭一震,这才回过神来。
玄成笑道:「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喜事?」
「喜事?你在说笑吗?」
「你别装了,瞧你一副心花怒放的样子。」
心花怒放?有吗?萧榭为这怎麽看都跟他无缘的四个字呆了一下,随即醒悟,自己确是心情很愉快,而这全是因为…因为…
因为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称赞。
他可不是从没听过好听话。从小生活在宫里,奴婢随从们成天不住口地阿谀谄媚,听得耳朵都长茧了,可没一句能当真。至於他的父亲,由於生他的时候已经五十好几了,老来得子,对他自然是加倍宠溺,一见面就只顾夸他聪明可爱,不管他做了什麽错事都毫不放在心上,日子久了,不由得觉得父亲的夸赞不太值钱。而母亲德妃固然同样宠爱他,却又时常责备他胆小懦弱,削了她的面子,多多少少在萧榭的心中蒙上一层阴影。
直到昨夜,他才真正尝到被人肯定的滋味。而且是被一个无与伦比的强者所肯定。也直到此时,他才真正相信,自己是个有用的人,不是皇宫里的米虫,更不是关在光明寺里的废物。他知道他一定可以创出一番事业,让母亲、哥哥、已死的父亲,还有萧闵那老贼看个清楚。
他的热血在沸腾了。
当天夜里,他照例打扫完澡堂正要走出来时,忽然听见门外有人悉悉索索地低声交谈。他稍微集中精神,声音便清清楚楚飘进耳中。
是玄正的声音:「怎麽样?有什麽动静?」
「完全没有呀。他一整天忙著干活,根本没閒功夫去做别的事。这我可真弄不明白了。」另一个师弟玄中答道。
「看来他果然是趁著晚上搞鬼。没关系,今天我来守夜,一定会弄清楚他的底细。」
「师兄,你可得撑著啊,别像玄昆昨晚一样,糊里糊涂就睡著了。」
「放心吧,交给我就成了!」
萧榭冷笑了一声,心想:「是──啊,你好生守著吧。」
就寝之後,过了没多久,禅房里的人便逐一进入睡乡,但是萧榭凝神倾听,果然听见在轻浅的寝息中,仍夹著几个人粗重急促的呼吸声,显然是打算一夜不睡监视自己。他一点也不在乎,只是静静地等待。
窗外传来一阵枭啼声,这是要他准备的信号。萧榭悄悄拿出一块湿布掩住口鼻,微微睁开眼睛,看见一阵淡淡的白烟飘进了房中。禅房里顿时弥漫著一股神秘的香味,没一会儿房里除了萧榭以外的人全都睡著了,而且不到天亮是决不会醒来的。
萧榭爬起来,小心提防著不要吸到香味,大大方方地出了禅房,银狼自然又在外面等待。
牧天虽然声明,绝不会出手帮他摆脱其他人的纠缠,但那是指白天;晚上是修行的时间,而魔王一定会用尽一切方法让他顺利修行。
他真的是个非常有原则的人(魔)。萧榭不得不佩服。
想起他说的话:「你必须信任我。」虽然萧榭一直对牧天种种旁门左道的行径万分不谅解,但是到了这种时候,他也必须承认,学著信任牧天,真的是最正确的选择。
然而,没想到过不了几个时辰,他的决心就受到了空前的考验。
他满怀期待地去上他的第一堂剑术课,牧天果然维持著他一贯吓死人不偿命的作风,第一天就给了他一柄锋利无比的真剑,负责跟他对打的泥人用的当然也是真货。新手唯一享有的优待是一个套在脖子上的钢圈,因为断手断脚可以接回去,脑袋搬家了就没戏唱了。
萧榭跟泥人对打了一个多时辰,虽然没断手断脚,身上仍是多了许多血痕。脖子上的钢圈虽然保障了他的小命,却也添了不少麻烦,因为只要泥人的剑碰到钢圈,他就会立刻晕厥倒地。牧天认为这种作法十分公平,在正常情况下,要是让敌人的剑碰到脖子,一般人早就当场断气了。
练习终止後,他照例坐在祠堂屋檐下,让侍女帮他清洗伤口。牧天歪在他的卧榻上,一面啜著酒,随口问道:「等杀了萧闵以後,你要做什麽?」
萧榭豪情万丈地答道:「我要当我皇兄的靖远大将军,帮他南征北讨,开疆拓土。」
牧天眉头微蹙,随即泛出一个冷笑:「你要当大将军,也得要你哥哥当得上皇帝才行啊。」
萧榭不太喜欢他的语气,提高了声调:「等萧闵死了,我皇兄就可以登基了呀。」
「王爷,就算萧闵死了,还有他的满朝文武跟皇亲国戚,再怎麽排也轮不到你老哥呀。」
萧榭气往上涌,说话也急了起来:「萧闵是篡位的!我皇兄才是太子,本来就应该…」
「我只问行不行,不管应不应该。你说说,一个国家要是皇帝被人杀了,一定是群雄并起争夺天下,你哥哥一介亡国遗孤,有几分胜算?」
「你自己明明说,不出半年…」
「我只答应帮你杀萧闵,可没答应帮你哥哥取天下。」
萧榭深呼吸几口,好不容易将情绪稳下来:「你不帮忙也无所谓。等萧闵死了,我皇兄登高一呼,所有忠君爱主的百姓一定都会起来拥护…」
「忠君爱主?」牧天重复一次他的话,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忠君爱主?你真的觉得你父亲跟哥哥有那麽好的人缘吗?」
「你这话什麽意思?」
「老百姓在乎的是吃得饱穿得暖,只要上面的人肯照顾他们,谁管皇宫里是谁当家呀?」
「我父王当然有照顾老百姓!」
牧天笑得更厉害了,差点从卧榻上翻下来。萧榭气得满脸通红:「你…你懂什麽?你连山下都没去过,哪里会晓得民间的情况?」
「就是连我都知道,所以才夸张。你晓不晓得,你父亲当家的时候,九华山上居然会有官兵大白天光明正大向香客收买路钱!这种事在萧闵上台以後,可是一次也没发生过。」
萧榭想开口反驳,却找不出话来,只得紧紧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牧天收起笑容,毫不留情地说:「像矮头陀那种人,虽然你是第一次碰到,但绝对不是最後一次。萧闵也许是个犯上作乱的叛贼,但是他当皇帝的风评可比你父亲好太多了。你哥哥这几年起兵,声势总是抬不起来,这就是明证!」
「可是…还是有人拥护我皇兄啊,否则他去哪弄来的兵马…」
「再好的时代都会有人不满。你哥哥身边的人都是你父亲当年的旧臣,萧闵上台他们就跟著失势,当然会来跟他为难;其他的兵马是高句丽来的,你哥哥娶了高句丽的公主,高句丽王为了女儿,当然会帮他。我告诉你,天底下只有『利益』的结合才靠得住,你想凭『忠君爱主』这四个字打倒萧闵,我看你等下辈子吧。」
这些话像一连串的利箭一样刺穿了萧榭,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挣扎了许久,终於挤出话来:「没…没关系,我皇兄跟我父皇不同,他一定会当个好皇帝,只要我练好功夫,陪在他身边…」
牧天懒洋洋地说:「你哥哥勉勉强强可以算是个少年英雄啦,可是我怕你没那个福份跟著他耶。」
萧榭就像被沸水烫著似地跳起来:「什麽意思?」
牧天道:「你会不知道我是什麽意思?当年就是因为你父亲专宠你们母子,还想废后废太子,改立你们,才会闹得朝廷鸡犬不宁,给了萧闵可趁之机,你哥哥那一派的人铁定认为你们母子是造成萧闵之乱的罪魁祸首,早就把你们恨到骨子里了;再加上你母亲又当了萧闵的皇后,你哥哥搞不好正想把你碎尸万段哪,怎麽可能会接受你?」
萧榭全身开始颤抖,他想努力控制自己,但是他的手脚就是不听使唤地一直抖著,他的肠胃也全扭成一团,在体内抽搐著。他从不记得,牧天曾经跟他说过比这更伤人的话,把他的梦想,几年来的指望,全部半点不剩地扯个粉碎。他不明白他为什麽要这麽做,他不是已经如愿把他的身体弄到手了吗?为什麽还要这样伤害他,让他的人生再度陷入黑暗中?还是说妖魔天生就喜欢虐待人,看别人越痛苦他就越开心?
然而牧天完全没有放他一马的意思,毫不客气地下了结论:「我说你呀,等杀了萧闵以後,乾脆就自己招募兵马,自己当皇帝吧。你满脑子想帮你哥哥抬轿,非但捞不到半点好处,人家还怕你污了他的轿子哩,这又是何苦呢?再不然,你乖乖地回这里来好好跟著我吧,至少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
萧榭感觉到心里的伤口流出了鲜血,随即又沸腾起来,在他还没注意的时候,已经化成怒火从嘴里喷出:「是哦!是哦!荣华富贵!享受!玩乐!你满脑子就只有这些东西,我们凡人的忠孝节义骨肉亲情,在你眼里全是放屁就是了!反正我们就是没用,就是下等嘛,是不是?好啊!你就一辈子留在这里享你的清福吧!我宁可下山去给人千刀万剐,去给我哥哥踩在脚下当狗爬,也不要留在这里当你的玩物!」说著一回头,飞也似地冲进树林里。
牧天没有拦他。
萧榭冲到了入口处,一发狠钻进了洞口,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那几近垂直的坡道。在一片漆黑中徒手攀岩,那滋味可真是空前绝後;他的脸颊、手脚被岩石擦伤,衣服也破了好几个洞,最可怕的是他完全看不到路,根本不知道旁边到底有没有凸岩可以扶,因此他不断地从岩壁上滑下来,摔得笔青脸肿。不过最後他还是撑著爬上了坡道,再走出洞穴。
当他回到僧房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泛白了。虽然他赶在众僧醒来之前回到床上,但是身上的擦伤和破破烂烂的衣服,根本瞒不了人;玄正等人这下终於逮著他夜里偷溜出去的证据,当真是喜从天降,乐得几乎飞上天去,一群人把萧榭团团围住,不住口地逼问他。
「你说!你晚上跑去哪里了?干什麽去了?」
「该不会去见什麽人吧?」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事?」
「你在跟你那个反贼哥哥私通是不是?」
萧榭对这些问题的回应只有一种:沈默不语。正当玄正打算用刑的时候,照海的出现打断了他们。而照海问的问题跟玄正等人也是一样的:「你晚上去哪里了?出去做什麽?」
萧榭给了一个简单到连他自已都惊讶的回答:「我不知道。」
「什麽?」
「我一醒来,人已经在树林里了,我完全不晓得我是怎麽过去的。」
「你的意思是你在梦游吗?」
玄正叫道:「骗人!我没听过比这更离谱的谎话!你根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