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受 下————投木桃的芝芝

作者:投木桃的芝芝  录入:10-21

连羽眼里都是痛苦的神色,趴跪在地上的双腿,因为几乎承受不住猛烈的撞击而不断地颤抖,如此柔弱和楚楚可怜,但是连御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秦缚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掌握着强大的能力,却欺凌一个没有反抗之力的少年。

他发出一道灵光,割断了缠缚着连羽手足的藤蔓。

连御抬起头瞪视着他,眼里一片血红。

被割断的藤蔓又像是吐信的毒蛇一样重新缠住了连羽,秦缚看着他原本被勒出了血痕的地方,又被紧紧地缚了回去,鲜艳的血顺着绿色的藤蔓一滴一滴地淌下来。这里是幻界,一切都任凭连御的意念而生,他明白即使割断多少次,还是救不出连羽。

“连御,他是你的弟弟,你不可以这样对他!”

连御抽离连羽的身体,眼里是极度的怨恨,“他背弃了自己的诺言,招惹了一个又一个男人,应该受到惩罚。”

连羽痛苦地垂下头,他已经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认为凌虐他的人不是哥哥连御。他说得对,是他的心意不够坚决,所以才会让他们三个人都痛苦。他不想让秦缚多看满身不堪的自己一眼,他选择了绝琰不肯跟他走,对他的愧疚已经够多,因此也不愿意他再来救他。

“秦缚,你走,你走啊——”

秦缚看着泪流满脸的连羽,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赶他走。昨日连羽选择了自己喜欢的人,他带着无奈离开,但是眼下,连羽正遭受着痛苦的折磨,他又怎可能放手不管?

“既然来了,你以为他还走得了吗?”

连御捏着连羽的下颚,嘲讽地冷笑。在他的意念驱使之下,四面八方伸长出来绿色的藤蔓,快速地向着秦缚窜去,瞬间已经把他严密地包围住。秦缚以灵光劈断,但是藤蔓不断地生长,像是潮水一样涌来,他根本招架不过来!

“哥哥,放他走。”

连羽死命地想挣脱缠缚着他的藤蔓,但是皮肤上的伤口被磨得鲜血淋漓,他依然是无法挣脱。藤蔓已经缠上了秦缚的手足,勒住了他的脖颈,并且越收越紧。他哭喊着说:“哥哥,你生气就惩罚我一个人,不要伤他。”

连御愤怒地回过头,瞪视着他说:“你是该受到惩罚!”

藤蔓缠上了连羽的下 体,并且迅猛地探进了他的后
穴,连羽痛得惨呼出声。秦缚双眼都要喷出火来,连御即使是被幻虫控制,但也不可以这样没有人性的对待连羽。

“咔嚓”的一声,右手终于挣脱了藤蔓的缠缚,不去管剧痛的伤口,他一道灵光向着连御劈了过去。

“不要伤害哥哥——”

连羽突然扑起来,灵光击中他的背心,喷出来的鲜血落在连御的脸上。他直直地站着,看着连羽的身体软了下去,在他面前委然坠地。

……像是来时一样迅速,绿色缠绕的藤蔓退得干干净净,乳白色的迷茫之中,渐渐一切都恢复了清明。

秦缚抱着满身血迹的连羽重踏人界。

“他怎样了?”

一直在焦急地等候的绝琰迎了上去,被连羽身上的伤口吓了一跳。他伸出手去握住他伤痕累累的手腕,感觉到他的脉搏仍然在跳动,然后才松了一口气。

秦缚的神色带着痛苦与怜惜,他凝视着连羽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缓缓地说:“连羽受了很多苦,我们以后都不要再逼他了。”

绝琰抬起头看着他,渐渐明了他的意思,他黯然地垂下眼,握住连羽的手,再也没有放开。

47-三界情人-完

一团白茫茫的迷境,辨认不出方向。连羽踏足进去,扬声便高叫道:“哥哥!哥哥!”

“别叫太大声,我在这里。”

低沉的男音传来,眼前的迷茫散开,“弘夙”的宫城渐渐清晰,一草一木,都是连羽熟悉的旧样。连御身穿镶滚了金边的黑袍,金冠束发,从台阶上走下来,连羽扬起脸,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颀长俊朗的身影。

棱角分明的五官,高挺的鼻梁,丰厚的嘴唇,身上带着王者的气慨。他以前没有留意,但是现在,对着兄长英俊的面容,他每每总是移不走目光。

在他被秦缚的灵光误中,几乎死去的时候,哥哥终于清醒了过来。现在他不再受幻虫的控制,跟原来一样对他宠爱非常。

连御伸手在他挺翘的鼻尖上刮了一下,“想没想哥哥?”

眼里带着深深的依恋,连羽像是幼兽一样温顺地点头。连御执了他的手,拉他踏着台阶往回走。他们经过长廊,步过庭院,走向泷翼宫的所在。在幻界之中,一切都受连御的意念控制,他要把这里幻化成昔日“弘夙”的宫城,一点也不困难。所以除了刚开始的时候,连羽有过一刹那的惊奇,到了后面已经处之泰然。

在连御控制的幻境中,不但景物依旧,而且还有熟悉的脸孔。

奕扬把棋盘摆好,连御挥了挥手,他便退了下去。兄弟两人面对面坐在躺床上,在泷翼宫中展开了对弈。连羽频频下子,把连御逼进了角落里,同时自己也牺牲了一大片。连御皱着眉头说:“只顾埋着头向前猛冲,连羽你下子就不多想一下?”

连羽露出开怀的笑意,“是哥哥教我,不必考虑太多,只管勇往直前就好。”

连御揉了揉他的头发,“哥哥的话,你都记得?”

“记得。”

连羽侧着头微笑,笑容里有一丝讨好的意味。连御用指尖托起他的下颚,隔着棋盘去亲吻他。轻柔有弹性的唇瓣,带着青稚甜腻的气息,连御把自己的舌尖探进连羽的嘴里,吸吮搅缠,不放过每一寸带着甜味的地方。

连羽不是第一次与兄长亲吻,但是感觉却是越来越迷恋。随着亲吻的深入,从唇上传来的热烫触感遍身游走,当连御的舌头在他的嘴里上下搅动的时候,他的全身一阵悸颤。

连御伸手撩开他的发丝,并且轻抚着他的耳垂和颈侧,被他的大手摸过的地方又酥又麻,那种感觉舒服得让人想沉沦进去再也不离开。连羽微微地喘息了一声,伸手环住了兄长的脖子,顺从地去回应他。

连御就着亲吻的姿势,把他压倒在躺床上。棋盘被推跌,棋子扫落了一地,但两个人都没有心思再去理会。分开一次就是二十天,连羽知道连御对他的身体的渴望,而他也希望得到哥哥的爱抚,交缠的身影,很快就摩擦出情
欲的高热。

“连羽,想要在河流的中间和哥哥做吗?”

连御俯着身,从上而下看着连羽,眼里是深不见底的情 欲。

连羽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便是一道白光闪过。

“弘夙”的宫城变作了流水清澈的落水河,他和兄长置身在河流的正中央,湍急的河水翻涌着蓝色的浪花,在身边不停地流淌而过,却不会沾湿衣物。连羽惊奇地睁大了眼,虽然知道一切都是兄长化出来的幻境,但是那种身在其中的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新鲜刺激得让他忍不住赞叹。

“喜欢吗?”

连羽不住地点头,眼中光彩异动。

“下次带你去冰川的顶峰,哥哥想看到你不着衣物躺在晶莹的冰雪之上的样子,当冰雪映出来的白光照在你的发丝以及身体之上,一定会非常非常的美。”

连御俯看着连羽,不出所料地看到他的脸因为他露骨的说话而泛起绯色。蓝色的浪花翻涌,连羽的眼眸中沾染了情
欲的艳色,亚麻色的发丝披散在身上,此刻的他美好得像是精灵一样。

一股久违了的安心感重回胸口,连御抱着连羽,吻遍他梦里梦过无数次的容颜,然后缓缓地进入到他的身体里。

连羽的眼中充满水光,接纳着兄长在体内律动,唇边有一丝动情的欢悦。

他俏皮的笑意,像是引信一样,勾起了连御身体里全部的热火。他拉起连羽的腿,腰身用力的往上挺起,更深地进入到紧
窒的内部,不断地来回抽动,在他的体内强烈地索求着。

连羽闭上琥珀色的眼眸,脸上是一片赤热的艳霞,一声声醉人的呻吟从粉色的薄唇中逸出。

在柔媚的吟喘声中,连御的下身更加激奋,饱满得几乎要撑破包含住他的甬道。他的体内就像有一把火在燃烧一般,毫无止境的需求更加狂烈,他顺从着自己的欲望,奋力地撞击着身下的少年。

当他用力地挺动时的时候,连羽的下
体也在轻微地颤抖,流出透明的水液。连御的欲望被火热的内部越绞越紧,他满足地粗吼了一声,最后在几下重重的挺身中倾洒出热源,而连羽也达到了欢乐的极点……

十天的时间转眼即过,连羽恋恋不舍地与兄长分开,身后的那片迷茫拢合,他一脚踏出去,就是人界绝琰的家。

淡淡的甜香满室萦绕,他用力地吸了吸鼻子,是他最喜欢吃的甜糕的味道,非常的新鲜甜美。他循香找去,绝琰清清爽爽地站在厨房里,他虽然在做着糕点,却没有像普通的煮夫一样满身油腻。

连羽从后面环抱着他的腰,把脸贴上他的背部轻轻地蹭了几下。

“回来了?”

绝琰切下一小块甜糕,用手指拈了,回身塞进了他的嘴里。

“……嗯。”

连羽嘴里都是甜糕的清香,爽滑的甜糕顺着喉咙咽下去,仿佛咽下的还有幸福的味道。在一千年前,绝琰是一国的君主,但是现在他却活得越来越像个普通人,信手拈来地做着琐碎平凡的杂事,轻易不会运用灵力,像其他人一样出门,工作,交际。

离开幽冥界,独自在人界生活的一百年,连羽活得像个孤儿。因为体质的原因,他不需要顿顿吃喝,所以只会在想起来的时候才会到街上买一点吃的东西裹腹。现在被绝琰无微不至地关爱着,有家有人陪伴的感觉,平淡却透出浓浓的幸福。

“连羽,你来看看这里。”

绝琰拉了他到阳台之上,连羽猛然睁大了眼。新砌出来的水池,飘荡着一朵朵水莲花,芬芳吐蕊,可以看出主人花了很多心思去打理。他离开了二十天,绝琰竟然留给了他这样的惊喜。

他忍不住伸手去触摸那些薄如蝉翼的花瓣,采下一枝即将绽放的,双手擎着递给绝琰。

绝琰眼里都是光彩,他们彼此对望着,都想到了往昔的情景。

乳白色的晨雾在落水河畔的上空薄薄地流动,绿草地一直延伸到水边,不停地流动的河水,清澈明晰,仿佛能照出人世间的喜怒哀乐,水莲花沐浴着清幽,香气四处散逸。连羽身着素袍,俯身在水边,采下一支水莲花,双手擎着递给绝琰,琥珀色的眼眸像是清澈的河水,干净得没有一丝的杂质。

……第一次的表白,第一次的亲吻,那么多温暖而美好的记忆,他们之间的爱情就是从这样一支清净脱俗的水莲花开始。在经历了重重的波折之后,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

黄昏的时候,连羽和绝琰结伴去游乐场看望孟烨和陈卓扬。

现在的孟烨,体内不再寄居着幻虫,他像原来一样普通平凡地生活着。晚了三年,他才知道陈卓扬的死讯,清醒之后非常伤心。秦缚答应了让陈卓扬留下,只要他在人世一天,陈卓扬就可以陪他一天。算不上失而复得,但孟烨总算是从悲痛中抽身出来,每日带着陈卓扬一起生活。

连羽和绝琰到游乐场的时候,台上的表演正在进行。

孟烨发出指令,陈卓扬便听话地执行,该打滚的时候打滚,该叼飞碟的时候叼飞碟,如此听懂人言并且滑稽搞笑的狗狗,逗得观众席上一片哄笑之声。每一次表演成功,他都会跑到孟烨的身前抬起狗头邀功,孟烨伸出手去抚摸过他光滑的皮毛,他便会发出兴奋的吠叫。

一人一狗,天地仿佛都成了他们表演的舞台。

摩天轮徐徐地转动,连羽和绝琰坐在其中一只摇篮之中,俯瞰着下面的一切。连羽把头靠在绝琰的肩上,问出了心底里一直想问的话,“绝琰,你会怪我太贪心吗?要跟你在一起,但是放不下哥哥,也忘不了秦缚。”

在三个人当中,他对绝琰的愧疚最多。与兄长连御羁绊的是亲情与责任,对秦缚是日积月累的感动,只有绝琰,由此至终,都是他最喜欢的人,但是他却不能给予他完整的感情。

绝琰每月等他二十天,然后才能相聚十天,心中可曾有过怨言?

“连羽,我想独占你,但更想你快乐。我们三个人,任何一个得到你,你的快乐都是不完整的,所以我愿意成全,你哥哥以及秦缚也是一样。我们四个人都因为际遇而得到永生,意味着有无数非常漫长的岁月,所以即使每隔二十天才能见到你一次,但累积起来,相聚的时间还是比平常人长久。你的心分成了三份,我们当中谁也抢不走你,所以我很安心,我要做的只是耐心的等待,然后最大限度的让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感到幸福就够了。”

连羽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深爱他的男子,心口泛起了一股难以形容的热潮,既甜且酸,差一点就化作眼泪涌出。绝琰对他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质,摆脱了所有的纷争,他们永远不会再分开。

“小傻瓜,你不必对我有愧疚,我现在过得很好,很幸福。”

绝琰深情的目光注视过来,连羽仰起了脸,主动的去吻他的嘴唇。

“你这是在诱惑我吗?”

连羽的唇齿,还残留着甜糕的清香,绝琰感觉到他用自己的唇舌,细细地描绘出他的嘴唇的线条,辗转、轻舔、吮吸,缓慢而轻柔,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对他的情意与歉疚。他低低地呢哝了一声,从后面托住连羽的头部,灵巧的舌头滑进了他的口腔里,肆意地汲取着那缕甜香。

本来是很简单、情不自禁的一个吻,瞬间就变了味道。

连羽连忙停下来,摇头说:“不是。”迎上绝琰明亮乌黑的眸光,里面跳跃着被他挑起的欲望,他心虚地垂下了眼帘,“……就算是,也不能在这里。”

绝琰扬起眉梢一笑,“那回家里的床上怎样?”

话音未完,连羽的腰部已经被他揽紧。明白绝琰想干什么,连羽惊呼了一声,阻止他道:“你说过轻易不会运用灵力的——”

“轻易当然不会运用,但现在是非常情形。”

一串的话音遗落,摩天轮的摇篮里的两个人影已经不见。直到游乐场关门,孟烨和陈卓扬还在苦苦等候,结果发现除了停车场里那辆熟悉的车子之外,跟他们约好然后又失约的绝琰和连羽根本不见影踪。

汤汤忘川,昼夜不息,玄风隔河眺望,那个黑袍黑发的身影已经在巨灵石上盘腿打坐了许久。

他回身对后面的陆沉说:“我觉得对岸的那块石头,应该改名叫望羽石,还有幽冥宫里的那座慧寒殿,也应该改名叫等羽殿。”

陆沉把两眼好奇的他拉回来,冷静地说:“你知道帝君在做什么就好,今天是少主回来的日子,你别去骚扰他。”

玄风被他扯痛,嚷叫道:“我的耳朵快要被扯掉了,快放手!”

“闭嘴!”陆沉喝止他,“如果你还想跟我学渡河术,就闭上你喋喋不休的嘴巴。”

耳朵上的疼痛消失,沉稳的身影转身走开,玄风对着陆沉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一千年前这个家伙还是他的主帅的时候,就喜欢板起脸来训他,过了这么久,脾性还是一点也没有改变。

半空中出现连羽的身影的时候,秦缚在忘川河边已经几乎坐化成石。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连羽偷眼看着秦缚,而那个纹丝不动的男人只是嗯了一声。分辨不明他的情绪,连羽把带来的甜糕递给他,“绝琰亲手做的,还是热的,我特意等他做好带回来给你。”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喜欢吃这东西?”

秦缚皱着眉头,拈了一块丢进嘴里,知道了连羽迟归的原因,他的眉眼总算恢复了一点表情。

连羽在他的身边坐下来,晃动着双腿,感受着凉风扑面吹来。

秦缚注视着他绝美的侧面,忽然开口问:“连羽,你累不累?”

“怎么会累?”连羽回眸一笑,在三界之中穿行,对于他来说,不过像是跨过一扇门。

“我的意思是,我们三个人,会不会给了你很大的压力?”

连御不能离开幻界,而绝琰也不能到幻界或是幽冥界,只有他可以通行三界,但偏偏是等得最辛苦的一个。他信守承诺,若连羽不归来,他也不能离开幽冥界去找他。那种只能被动地等待的滋味并不好受,他承认他多少因为连羽回来得太晚萌生了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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