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剪裁合身的旗袍将典雅阐释得淋漓尽致,桑桑踩着风情万种的步伐向傅文彦走去。方见过
桑桑可怕的吃相,傅文彦难以接受瞬间的转变,有点疑似梦中。
桑桑轻轻坐在傅文彦的大腿上,柔荑绕过他的脖子交握,冲他眨眨眼,红艳的嘴唇轻轻落在
傅文彦的唇上,辗转吸吮。傅文彦反手抱起桑桑,使劲将他从自己身上扒下来,放在沙发上
。
“桑桑,说话好好说,别这样……”
“喂,傅经理,为了感谢你这两天带饭给我吃,我免费跟你做一次好了。……你也别装了,
哪个男人看到我不想那档子事啊,憋久了对自己身体不好。”桑桑善解人意地帮傅文彦脱衣
服,却被他一手打掉了。桑桑揉揉发疼的手,心中暗嗔:来真格的,可真狠啊!桑桑打了个
不文雅的哈欠,指着大门的方向说道:“既然傅经理不做,门在那边你可以走了。”
傅文彦“霍”地一下站起来,以自认为最严肃的表情说道:“桑桑,我不想我们之间是这种
交易,你明白吗?难道跟你之间没有友谊的存在吗?……我只想跟你交朋友。”
桑桑“哈哈”大笑,继而收敛起放肆的笑容,懒懒道:“我知道,很多男人都想跟我交朋友
,因为这样比较容易上我的床。”
“你……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有那么龌龊的想法吗?”傅文彦第一次被人气得失去理智
,摔门而去。
桑桑无辜地抬头问天花板:“难道不是吗?”
第三章
“桑桑,十三桌的先生蛮有心的,已经连续邀请你三天了,你要不要去?”马经理乘傅文彦
巡视现场去了,悄悄摸到后台来。对方出手阔气,允诺只要桑桑同意出场,就付双倍价格,
一半当然就是进了他马君子的口袋喽!虽然他也垂涎桑桑,但是来日方长嘛!只要他在这里
表演,自己总有得到的一天,况且,白花花的钱哪有不赚的道理。
“他姓什么?”
“姓路……”马经理半打马虎眼,另一位冷得像冰块,他的热脸也维持不下去,哪还敢问。
桑桑点头,摘掉表演时的装饰,重新补妆之后拿着十三号的牌子出去了。往常,这么不吉利
的数字他是从来不挑的,但是今天马经理亲自来说,应该是什么不能得罪的大人物吧!
桑桑像花蝴蝶一样满场打招呼,费了半天功夫才到达十三桌。桑桑习惯性的眯起眼睛打量对
方,脸上是灿烂的笑容。“路先生,真不好意思,前两天不舒服,不能应约……”
路天宇也跟着打哈哈,“好说好说,桑桑小姐行情看涨,自然不在意我们这些外来客的邀请
。好在桑桑小姐没被昨天那胖子榨干,今天还有精力来赴我们的约。”什么东西,一个男妓
,派头这么大,要是不大少爷亲自点名要他,他才没这个耐性跟他耗三天。奇怪的是大少爷
这次怎么这么执著,非要他不可。
客人就是上帝!桑桑在心底对自己进行催眠,脸上笑容不变。其实,比这更难听的话,更难
堪的经历他都有过,只是今天怎么这么浮躁,就是压抑不住心中的烦躁。这个姓路的身边的
那个人背影看着这么眼熟,让他失去了方寸,空白的脑袋让他无从得知自己到底认不认识他
。
“路先生说笑了,各位都是大人物,桑桑只是一个小小的歌手,怎敢得罪呢?”桑桑浑打太
极拳,似是而非。
路天宇冷哼一声,对方一直陪笑脸,他倒不好太过,搅了气氛。低声在季如是耳边说了几句
话,季如是随口吩咐几句便径自离去了。桑桑只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侧脸,这已经够让他胆
战心惊的了。他迅速站起来,冲路天宇说几句场面话就打算逃走。可是路天宇快一步,挡住
了他的去路。
“路先生,刚才那位先生怎么称呼?茗园有个山庄,你们要有意思可以到那里来找桑桑玩。
……不过那位先生好像不太想与桑桑玩,桑桑也不想勉强,还请路爷不要断了桑桑的财路。
”桑桑吞下瑟瑟发抖的字,强装镇定想从路天宇口中套出一字半句来。
路天宇闻言不屑皱眉,再胆大的人也不会将这么露骨的话挂在嘴边。“桑桑小姐放心,我们
大少爷包了你一个月,定金已经给了马经理了。我们在茗园山庄定了一间房间,桑桑小姐与
我一同去吧!”
该死的马经理,居然把自己卖了!连最后一条路也行不通,桑桑只得磨磨蹭蹭跟着路天宇去
了。
路天宇把桑桑推进房间,拿出一套男装给桑桑。“嗯,洗个澡,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洗掉
,然后换上这个衣服。”路天宇出去了,留下桑桑一个人在房间里。桑桑抱着那套白色西装
发呆,第一次没有遵从客人的话,秃自沉溺在惊惧之中。为什么要拿白色西装给他穿?难道
他知道自己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桑桑想得太入神,以至于有人走近都没发觉。
“怎么,衣服不合身吗?”季如是抱手靠在门边,惊讶于桑桑的出神。
桑桑惊吓抬头,灯光下是一张年轻的脸庞。俊逸的脸上带着探索的目光,桑桑释怀地笑了,
想那么多做什么,自己吓自己。。拍拍胸脯,桑桑半真半假道:“先生怎么突然出现,吓了
我一跳。”
季如是挑一下眉,重复自己的问题。桑桑对视季如是,眼神又迷离起来。为什么他会觉得他
如此的熟悉,感觉就是昨天的事?从自己尘封起来的记忆深处找寻,自己应该是认识他的吧
!是谁呢?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季如是第三遍重复自己的问话,终于让桑桑如梦初醒。“啊!……不是,是我习惯了穿女装
。”忽略季如是像看BT一样的眼神,桑桑强定心神,“先生怎么称呼?”
“我姓季!”姓季?桑桑内心一阵汹涌波动,好强烈的悸动,揪得他心口发疼。桑桑适时低
下头,不让季如是发现自己是震撼及恐惧。他紧握发抖的双手,深呼吸一口,认命似的抬头
等待发落。
“叫你洗干净你怎么没照做?”季如是仍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声音平平问道。
“我习惯了,洗掉就感觉少一层皮,很不舒服……”
“难道你不应该答应客人的任何要求吗?”
桑桑握一下拳头,有点惶恐,摸不着季如是的意思。“是,如果您需要,我马上为您服务。
”桑桑伸手就摸季如是的裤子,还没摸到就被季如是闪过去了。
“别碰我!到那边沙发坐好!”桑桑不理解季如是的行为,为什么召了自己来,反而还厌恶
与自己的接触,难道他召妓就只是为了闲磕牙瞎聊天?这种客人的癖好还真奇怪,放着美美
的人不享受,真是暴殄天物外加浪费钱财。这种人,活该让他赚银子。这么想之后,桑桑觉
得心里舒坦多了。
桑桑依言在沙发上坐下。季如是拍拍自己的裤子,虽然他还未碰到,但是同呼吸一样的空气
也让他觉得肮脏。
桑桑弹弹手,嘲笑道:“季先生既然有洁癖为什么还找我这种人伺候?”
季如是好修养,自动忽略桑桑的话。“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不要多问多说,我自会付给你
应得的钱。”
“为什么是我?”看他如此厌恶的神情,桑桑不会自恋到以为他喜欢自己的。
“……因为你的眼睛跟一个人很像……”季如是陷入了自己的沉思。桑桑则听话地安坐在一
旁。顾客的需要他一般都会满足的。现在他应该是需要自己安静吧!
季如是回过神来,视线在桑桑脸上停留一会儿又移开了。桑桑倍觉无聊,干脆闭眼睡觉。
“……你们的眼睛是如此相似,哭泣的眼睛……”平地一声雷,将桑桑从如烟似梦中震醒。
善于隐藏自己,却又这么轻易被人识破了自己。
桑桑赶紧又闭上自己的眼睛装睡,在季如是的注目之下,桑桑觉得芒刺在身,不敢真正睡去
。季如是则专注地注视着桑桑,想从他身上找出一些影子来,除了那双眼睛,什么都不像,
他有点失望。就在这样的诡异气氛中,两人对峙到天亮。
太阳一照进来,桑桑便迫不及待地从假睡中醒来,伸了个懒腰,对着倚靠在对面沙发上打盹
的季如是吐吐舌头,心生一计。他蹑手蹑脚走到季如是身边,两根手指伸进丢在沙发上的西
装上衣口袋,夹出几张纸币来,抽出一张在上面写了几句话就潇潇洒洒离去了。
几乎是关门的同时,季如是立刻醒来,看见洒得满地都是的纸币,一张还明目张胆地搁在他
眼前的茶几上,上书:脖子睡歪了,拿点医药费,今晚准时来,没来是意外。好奇怪的人,
是男人却又保持女人的习惯;是大人做起事来却更像童心未泯。他让他有点期待。
第四章
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桑桑疲惫至极。好不容易到达五楼,电梯门一开,他再也忍受不住,
扶住墙根就大吐特吐起来。幸好一双大手抱住了他下滑的身体。抬头看,正是傅文彦。
“你去哪了?整夜都没有回来。”
桑桑攀住傅文彦的脖子,将身体的重量交给他,歪头靠在他的肩上,吹口气说道:“你不陪
我,我寂寞难耐,当然找人消磨时光去了。”傅文彦打横抱起桑桑送他回房间,不理会他的
胡言乱语。昨天一不留神,就被他气出来,看来他得多学学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桑桑,瞧你这一身的狼狈,两只眼睛跟熊猫一样,你认为这样的你有什么魅力来勾引男人
?”
桑桑这下吃惊不小,马上从傅文彦身上跳下来,冲到浴室,看见镜子中顶着两只黑眼眶的憔
悴男人,不由得尖叫一声。傅文彦站在门口,老神在在地看着桑桑自导自演的戏码。
桑桑又气又恼,都是那个男人害的,一整夜没卸装,整张脸都花了。拿起莲蓬头,水流开到
最大,桑桑直接往自己脸上喷。浑身湿透,桑桑干脆脱光衣服跳进浴池里洗澡。全身是泡沫
躺在浴缸里,桑桑将头靠在池台,两只手也不闲着,取出化妆水、眼霜之类的着重整治自己
的脸。徒留傅文彦一个人站在门口大饱眼福这一幅活色生香图。
摇摇头,傅文彦自动自发去帮桑桑买早餐。等他回来的时候,桑桑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湿
淋淋的头发已经浸湿了睡衣,连床单也逃不过水灾的命运。这小子,真是的,头发也不擦一
下就直接上床睡觉了。
取来一条干毛巾,傅文彦很认命地抱起桑桑的头帮他擦拭,然后拿出电吹风吹干。乌黑亮丽
的头发在他的指间缠绕,别样情愫涌上心头。桑桑毫无防备地睡在他怀里,他怎么都无法将
眼前人儿跟舞台上风情万种的桑桑联系起来。在他眼里,桑桑像一个不愿长大的孩子,活在
自己的世界里,用着又世故又天真的眼睛望着这喧嚣的尘世。桑桑他用自己的方法来处理成
人的世界,他用自己的方式来解读同性的欢爱,可能喜欢,可能不喜欢,只是时间久了,他
自己也分不清了。
桑桑醒来时夜幕已经降临。在厨房中他找到傅文彦为他准备的食物,只那么一瞬间,桑桑有
了一点迷茫,很快,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美食的诱惑力更大。
傅文彦在餐桌上留了一张纸条给他:晚上我帮你请假,你多休息一晚。傅文彦还真了解他,
知道他一醒来就会找吃的。将食物一扫而空,桑桑满足地拍着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回卧室
换衣服化妆,今晚的夜生活又要开始了。茗园可以不用去,可是季先生恐怕不好得罪还是得
去赴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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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桑神清气爽出现在季如是面前,没想到季如是比他更精神。百无聊赖,桑桑躺在沙发上继
续睡觉,奇怪的是昨天都不拿正眼看他的季如是今天却主动找他聊天。
“你是哪里人?”
桑桑猜不透季如是的用意,只得如实作答:“云南,西双版纳。”
“你是少数民族?”
桑桑歪头考虑半晌,答道:“应该是吧!”
“什么叫应该是?”
“就是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但是可能是的几率高一点,就是这样。”桑桑轻笑出声,这么
白痴的问题。
“你自己就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季如是虽然神色一直未变,但这次也带了点疑惑。
桑桑不耐烦地挥挥手,不想回答这些搅乱他心神的问题,想想他是财主,也只好耐着性子回
答。“天知道!”
“难道你父母没告诉你吗?”
桑桑睁大眼睛瞪着季如是,这男人到底想干什么,这么盘根问底,这些问题他也无从答起。
天知道他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还是外星球来的。这种事,他连他老娘都没见过,从他有记忆
开始,他就在训练、演出、接客。不接客的时候,就老板跟“同事”来上他。已经天经地义
的事了,现在来追寻根源,他打哪知啊!混蛋,问问题也不会挑着他,尽找他不会回答的问
题。
“这个你去问阎王老爷,我也想知道。”桑桑有点发狂,太阳穴边隐隐作痛,季如是一再提
这些他素来不敢去深思的问题,搅得他方寸大乱。
“你……”季如是收回未竟的问话,向前一步,想扶桑桑,可又想起他满身令人作呕的脂粉
味,放下手,任凭桑桑抱住头部跌坐在地上。
“喂,你怎么了?”见桑桑没有回应,季如是手足无措地看着桑桑痛苦的抱着头在地上打滚
,不禁大喊:“天宇!天宇!……”路天宇闻声赶来,不知道眼前的是什么状况。看见满地
打滚的桑桑,路天宇马上会意过来,回房取来一剂镇定剂注射。等桑桑安静下来,然后路天
宇为桑桑做了一次初步全身检查。
“大少爷,恐怕得叫他到医院去做全套的检查,我看他的胃、肝都不太好,过惯酒色生活的
人都这样。”路天宇说出自己的诊断结果。
“那他头怎么会那么痛?”
“头痛?那可得到医院里做深入检查,我这里可查不出什么毛病。……”路天宇耸耸肩,表
示自己爱莫能助。
“那好,没事了,你去吧!”
路天宇离开之后,季如是从皮包中取出一张发黄的照片,对着床上的桑桑发呆到天亮。
桑桑醒来时,抱着欲裂的头部隐忍良久才缓过这阵痛苦。只要一回想以前的事就会头痛,多
年的经验让他学会了不去多想,但是昨晚季如是的一番话让他情不自禁地去回想,好痛苦啊
!该死的,不能再想了。
桑桑跳下床,摸到季如是身边,又夹出几张纸币,拿出笔泄愤似的在一张上面写了几个字丢
在季如是身上:问题太多脑袋痛,取些钱来当报酬,如果再问这么多,我就爽约不理你!绕
过季如是身边时,意外发现他手上拿着一张发黄的照片,照片上男孩揪着卷曲的头发,忧郁
的眼神不知投向何方。桑桑没来由心中一紧,好熟悉的眼神……甩甩头撇开这突然的想法,
桑桑飞速逃离现场。
在门口与路天宇相撞,桑桑有点心虚,不顾路天宇的呼唤,跌跌撞撞逃走了。
路天宇郁闷了,虽然自己一直面色不善,但也没像吃人的老虎吧!他干什么跑那么快。推门
进去,正好看见季如是快速将一张旧照片收进钱包里。
“桑桑怎么跑那么快,少爷做什么事了?”
季如是用下巴指指满地的钱,笑道:“做贼心虚。”顺便将两张纸币递给路天宇。
路天宇正纳闷,季如是示意他翻转过来,看到的东西差点让他笑破肚皮。“哈哈哈……好可
爱啊!从没见过这么可爱的贼……看来我的重新看待桑桑这个人了……哈哈,他跟我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