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看了一会那条建议,突然笑了出来,说:"我看到一个有趣的东西。"他看到冯洛微侧过头看他,於是随手把秘籍扔到字纸篓,他说:"我高估了那东西,我有空也可以写一本,还是不看那些东西了,温柔的东西我做不来,做自己的感觉比较好。"
冯洛皱著眉头说:"你到底想说什麽。"
苏逸说:"冯洛啊,喜欢那个人很辛苦吧,有时候也会很怨恨他吧。"冯洛呼吸一顿,然後几乎是立刻想甩手而去,再不听他废话,苏逸大力一拉,把冯洛狠狠拽回自己的怀里,眼睛里微微有了一些久已不见的暴戾,苏逸说:"绝交吧,冯洛,和他绝交,连哥们都不要做,这样我才比较放心。"
冯洛愣了很久,好一会,才苦笑著说:"这是你的要求吗。我......还以为要怎麽样,你......是觉得我还不够......惨吗?"
苏逸察觉出冯洛身体上的抗拒,却并不犹豫,他说:"和他绝交,冯洛,只要这样,我不动他们。"
冯洛沈默著,开口的时候语调依然有些颤抖,带了点企求的味道:"那次吵了之後,他已经不怎麽和我联系了。"
苏逸抓冯洛的手紧了紧,"那样还不够,我要你当面和他绝交。"
冯洛回头看了苏逸一眼,挣扎著站起来,用力甩开苏逸的手。苏逸看著冯洛,突然大声说:"你还要沈浸在自己的单相思里多久,你准备一辈子就这样了吗!你还可以喜欢很多人,过很开心的生活──"
冯洛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一生中,你要喜欢多少人,才足够?我觉得......喜欢过一次,这一辈子,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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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逸听了,安静了一会,遂放手,只是冷笑著说:"好,那麽,我不拦你,只是好奇你拿什麽跟我斗。"
冯洛顿了一下,没有回头,背著他往外面走,说:"我的辞呈会在两个小时後完成,到时候交上来,还要麻烦您给我盖章。"
苏逸在後面冷笑著说:"真的决定好了?"
冯洛不说话,在门口安静的站了一会,苏逸又在後面喊:"你现在後悔还来得及。"冯洛停了一下,终究走出去,把总裁办公室的门给合上了。
苏逸愣了一会才自己笑出来,也不是心里面什麽味道,自言自语说:"切,我以为他会比我想象中笨一点的,到底还是个聪明人。"
话还没说完,听到门外劈里啪啦一阵脚步声,那门又!啷一声被人踹开,冯洛惨笑著站在门口,说:"你赢了,我答应。"
苏逸看了他一会,把目光渐渐放柔和,说了一句:"绝交信就在这里写吧,写完了我过目,合格了我再送你去他家楼下。"
冯洛不说话,自顾自抽了纸和笔,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开始动笔,面目狰狞,脸色如纸,唰唰唰运笔如飞,苏逸在旁边问:"你是不是在生气?"
冯洛专心写,好久才答:"每个人总有一两个死穴的,没什麽大不了的。"
苏逸又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没人性?"
冯洛这次答的飞快,说:"一般般啦。"
苏逸笑著说:"小冯啊小冯,我之所以对你一直都留有余地,就是不希望我们之间弄的过僵,很多事情我可以绝一些,但是我不希望那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死穴,会害怕各种各样不同的东西,如何找这些地方,抓住他们的弱点,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学问。"
冯洛没有理他,苏逸看著他笑:"我真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弱点,我总觉得我对你太好了,狠不下心。"
冯洛抬起头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说:"妈的恶心,还有,写好了。"
冯洛带著盖了苏氏企业鉴定合格公章的绝交姓坐著总裁私家车一路飞尘无数的飙车,到了地方,冯洛气势如虹的下车,苏逸在後面看著他和蔼可亲的笑,比了个手势,一脸亲切的说:"我看好你呦~"
冯洛忍下了把他搓骨扬灰鞭尸数百的冲动,一脸坚决完成任务的表情往前走,走到楼下站定了,先运气,气沈丹田,运气一个小周天,再运一个大周天,然後亮开嗓门大喊:"苏陌,你他妈是王八蛋!你是混球!你不是人!我要跟你绝交~!!!"
整个小去瞬间回荡著这样一个声音──绝交~交~交~交~交~~~冯洛歇了会气,把那封信拿出来,准备大声朗读的时候,突然匡锵一声,一个花盆从脑袋旁边擦身而过,绽放破碎在脚边,碎成片片,带动脊背耳侧一片凉意,冯洛僵硬在那里,只见头顶窗户大开,一个穿著围裙的男人挥舞著菜铲面目狰狞的大吼:"你他妈敢给我再说一遍!"
冯洛吓的快哭出来,小声呢喃道:"绝交。"
只听头顶又是砰啷几声,是窗户被关上了,随即啪嚓一声,是开门的声音,再往後是劈里啪啦劈里啪啦一阵穿著拖鞋下楼急促如风林火山的脚步声,只是眨眼,那位楼顶的同志闪亮的站在冯洛面前,冯洛刚想抱头跑,那人哗啦亮出一把厚重的不锈钢菜刀
苏陌恶狠狠问:"你敢再说一遍?"
冯洛哭著说:"别,兄弟,我没说你是混蛋王八蛋不是人,我没说,是你幻听。"
苏陌说:"不是这些,你刚才的那句。"
冯洛愣愣的说:"我要和你绝交。"
匡呛,一把油亮的菜刀抵在他脖子旁边。苏陌磨著牙,咯吱咯吱的磨,说:"你小子......哼哼,敢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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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洛抖了好一会还是没有开口,苏陌怒发冲冠的问:"为什麽?我哪点对不起你了!"
冯洛就摸著头笑,然後把自己的绝交信亮出来读,他说:"你从高中开始压榨我,欺凌我,奴役我,把我当场马仔和跑腿,你恋爱的时候我去给你们买汽水,看电影的时候我去排队,买酒吧的时候我去看门,买房子的时候我去刷墙壁,吃火锅的时候我去买萝卜,好好一个民族资本企业家的後代沦落成打杂,颠覆了雇佣了被雇佣的关系,我和你苦大仇深似海洋,恩怨重重不共天,我忍了你十年了,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子,我要跟你绝交。"
冯洛念完了绝交信又把那张破纸折叠好收到裤子里,冯洛抬头看苏陌,一幅云淡风轻好聚好散的模样。苏陌吸一口气,终於把菜刀拿下去,他说:"你上次就躲的我远远的,像躲瘟神一样的,生怕我碰了你一下,也是因为这个狗屁的原因?"
冯洛说:"我没有躲你。"苏陌破口骂道:"你敢说你没有!"冯洛突然咯咯笑了起来,然後几步上前像八爪鱼一样的抱上了手持凶器的苏陌,冯洛厚著脸笑:"我怎麽会不愿意碰你,好歹做过哥们啊。"冯洛抱上去,然後身後不远处停的那辆高级汽车突然喇叭长鸣,冯洛於是很快抽身放手,经过连身体的温度都没来得及传递的短暂拥抱,冯洛一脸心满意足的餍足,笑的畅怀,眼睛却死黑如深潭,冯洛对突然安静下来的苏陌重复:"绝交吧。"
苏陌看著他,沈默了很久才说:"你做什麽我从来都不拦著你,从前我们交情如何你扪心自问,要绝交我也不拦著你。"苏陌说著转身往回走,走了几步又停住,冯洛像是检查视力盯著视力表一样用力的盯著苏陌看,苏陌停在那里又说了一句话才进楼,苏陌说:"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兄弟。"
冯洛在後面几不可闻的笑,一边擦眼睛一边往回走,走到苏逸车前的时候敲了敲车窗,从口袋另一边又掏出一张折好的纸递给苏逸,说:"老板,我心里难受,走走再回去,这东西你回到公司再看,有空找我随时可以打我电话。"
苏逸看了他一会,点点头,接过纸关上车窗,把车开走了,踩油门时,那种大功率的引擎大声轰鸣,车子风驰电掣,尾气化两缕白烟,在逐渐繁华的街头的尽处无处可觅,冯洛看了一会,把手机拿出来,拨了一个尘封很久的号码,很久才通了,冯洛对著电话说:"爸,我决定回来。"
报上所处的地点,按断通话,手机再次震动,艾薇儿的兰花响起,冯洛想起多年前的夜晚,还在上高中的苏陌站在他家院墙外用五音不全的声音哼著这首兰花,听到这首暗号的他就从二楼翻到院子,再越墙而出。
那时的冯洛从墙上跳下来,脚震的生痛,他小声的抱怨:"怎麽回事,出去逛酒吧怎麽搞的跟私奔一样偷偷摸摸的。"
苏陌满不在乎的笑:"不是应该说地下党员秘密接头吗?不过说私奔也行,我是那琴挑的司马,你好歹也算个卓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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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洛咬牙切齿的压低了声音骂:"你是在笑我对不对,明知道我家里管的严......"
那时的苏陌拍著他肩膀笑:"生什麽气呢,记得我们说好要办的酒吧吗?到时候我当老板,你当酒保......不是说文君当垆卖酒吗?这差事非你莫属。"
看他多可笑,那时候家教严的饿连半夜出门都不敢,可家教再严又如何,相思不禁,他依然连出柜都提了出来,打的体无完肤,流落街头,在不知道他为谁发狂的苏陌家蒙头大睡,第二天就转了公司。
冯洛在凛冽的风里从回忆里挣扎而出,他接通了电话,音乐戛然而止。苏逸的声音在那边骂:"你他妈什麽意思,你这封辞职信什麽意思!"
冯洛笑:"就是这个意思,你不是说我拿什麽跟你斗吗?忘了告诉你,我们家就我一个儿子,我当年出柜的时候我爸说只要我愿意回头,答应他的包办婚事,随时可以回去主事,苏家冯家各占一半市场,我就这样和你斗啊。"
苏逸在那边问:"那你干吗还答应我的条件,跟他绝交,你干吗还──"
冯洛轻轻的笑,一字一字的说:"你不是说只要和他绝交,你再不为难他们吗?我信的过你苏总一诺千金,所以,现在,双方争执起来,才无後顾之忧啊。"
苏逸在那边轻吸一口气,叹道:"你够狠,至少对你自己够狠。又是绝交,又是结婚,你──"
冯洛还是笑,几辆黑色高级汽车在他面前停下,有人下车为他开门,冯洛一边打电话一边上了车,靠在柔软的靠垫上,他笑著说:"他们说勾践卧薪尝胆,我这些日子陪尽笑脸,也算是隐忍苟活了,那麽,现在开始,苏总──"冯洛面色一冷,目寒如冰: "我和他绝交的仇,你上我的仇,我们一一来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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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逸听著电话被坚定挂断後重复出现的忙音,摸著眉毛笑了一会,才去继续忙他的事情。办公桌上的笔记本被难得的摆出来,苏逸整理好思路继续在键盘上敲击:
"第二十三条:甜蜜的话不一定对所有人的胃口,很多时候会起到反作用,让她觉得反胃或者觉得你轻浮,要说对方喜欢的话,‘请成为我的弱点吧'这类话无疑会博得强势的她的好感。
第二十四条,只有拥有共同的兴趣爱好才能真正打动她的心扉,她装傻陪她装,她爱演戏陪她演,她要玩强强对抗你也一定要努力奉陪。有些女孩喜欢花前月下,自然也会有喜欢商战的她......
第二十五条,女孩们喜欢的人一定要有折服上他们的地方,很多时候可以乘虚而入,但是更多时候,要在她们最光彩照人的时候,强行爆破,谱写一首像木马破城一样的壮丽史诗......因此你也要学会推波助澜,或者是放虎归山......
第二十六条,不单单要成为她工作上的好心大哥哥,更多时候要变成她的工作夥伴,上司,必要的时候无妨成为竞争对手,现在娇弱的她常常拥有一颗坚强的心,要打破心房只能展示你的男性气概,拿著炸药包去抢亲是女骇们最向往的恋爱神话......"
在旁边守侯的临时特助战战兢兢的问:"总裁,真的有公司要出版这个吗?"
苏逸抬头看了他一眼,随手按了保存,嘴角微微上挑了一下,微笑转瞬而逝,冷漠的口气诉说著不容置疑的事实:"那是当然,我前几天写了十条发给出版社,今天已经和我签了合同了,我就说过──这种东西,凭我南争北战十多年的经验──"他不再说话,那文档的名字俨然是"最新追女秘籍一百条加强版──对付新兴女性必备战略武器",苏逸深情的看著笔记本电脑,一幅"我果然是能文又能武,无敌最是寂寞"的表情。
特助点头如小鸡啄米,连声说:"那是,那是......冯氏旗下的股票这一个月我们收购了百分之十七的股份,请问是否是继续买进或直接抛售的必要呢?"
苏逸说:"不急,他们家行情不错,简直算是黑马了,放在那里也不用担心套牢......"
特助浑身冒汗的苦笑,说:"可是冯经理一回去大概也会采取同样的手段吧,他大概没指望用我们的股票赚钱。"
苏逸又看了他一眼才说:"我说过,我们两家相安无事那麽多年,还没到非要侵犯别人领地的地步,打起来对彼此都不好。你以为现在拉下脸来,抢别人的地皮,染指别人的投资项目,偷别人的商业机密,渗透进别人的董事会──做这些能有多大把握,对我们又有多大好处。"
特助依然擦著汗问:"可是冯经理他......"
苏逸低头继续走自己的畅销作家发展之路,低声回道:"他在举行婚礼前不可能掌权,大概只能动用一部分力量,他爸不会让他太胡闹,最近这段时间我们要做好受损失的打算,不过不用担心,我们损失越多,冯氏的股票涨势越好,我们买他们股票赚的钱应该可以弥补吧......恩,也许会有盈利。"
那特助差点一口鲜血吐出来,急忙又咽下去,惨白著脸说:"那麽冯经理结婚後呢──"
苏逸哼了几声,说:"我只打算让他放松放松过把掌权的瘾,性子如果弄的太野了就算我收回来也不会听话的,我可没打算让他结婚。"
特助终於听到一句正常的话,欢喜的急忙请教:"那您的意思是?"
苏逸哼哼哼冷笑了几声,把他的追女秘籍加强版下拉到第二十六条,自己又读了一遍:"她常常拥有一颗坚强的心,要打破心房只能展示你的男性气概,拿著炸药包去抢亲是女骇们最向往的恋爱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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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洛回到公司的日子在最开始并不怎麽好过,他父亲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并没有过多的提拔他,他甚至没有进入高级管理层,只是挂一个经理的名字熟悉业务,能说的只能是,当这个性格多变的男人认真做事情的时候确实恐怖,他用冯氏创业史上最短的时间,在他负责的小项目上杀出一条血路,在下级面前严於律己,在上级面前恭谨自持.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当前的待遇,所以毫不介意的做好分内,长袖善舞的做好份外,然後滴水不漏的把一切都做的稳稳当当的时候,老头子的调任书也下来了,冯洛以毋庸置疑的业绩和实力入主管理层,在全票通过的时候,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以令人动容的稳重言谈和正派举止站起来向各位董事鞠躬.掌声如雷鲜花如雨里,他面色沈稳的说:"我不希望需要我来配合大家,而是希望大家能尽快跟上我的步伐."他说完总觉得这几句话似曾相识,但无论如何效果很好.冯洛面色凝重的继续强调他两个凡是的基本战略:凡是苏氏提出的号召我们坚决反对,凡是苏氏觊觎的企划我们都坚决抢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