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数 上部————白狐

重新调查了一下，惊奇地发现一向对立的山口氏和龙岐氏竟然抛开成见秘密合作，
而且与赫斯特的托利党和美国黑手党在生意上有很多来往，最近正在筹划些什么，
不过最让他张口结舌的是对文新荣忠心耿耿的尹惠远在近一个月来背着前者和龙
岐泰过往频繁，这些都是由尹惠远最亲近的人亲口告诉他。
他虽然离开文帮整整五年，不等于从前培养的势力不存在，人都是自私的，
他必须让自己的地位坚实到即使失宠也能屹立不倒，因此他才对尹惠远的过于自
信感到可笑。文帮内的大事小事都逃不过他安插的眼线，连文新荣这些年跟过哪
些女人上床他都一清二楚，只不过没什么心思理会罢了。
自从文新荣在美国陪他，他就觉得自己好像倦怠了，也失去了警惕心，所以
才迟迟未发现尹惠远有问题，虽然他不能肯定尹惠远和龙岐秀的接触有害于文新
荣，但是他这样偷偷摸摸就有问题。
加上今天飞机坠毁，阿南立刻联想到的就是托利党、龙岐氏和尹惠远联手干
的好事，表面看来是飞机失事，其实发动机之前就被动过手脚。
如果文新荣答应予托利党合作，那么一切就好办了，东亚东南亚的市场基本
被纳入美国人的口中，而他们又可以同龙岐氏、山口氏合作，开拓更广阔的市场，
这是最理想的状态。但是龙岐泰相当了解文新荣的性格，所以知道生意一定谈不
拢，加上自己曾拿龙岐氏的秘密要挟他不跟赫斯特作生意，便加深了他想杀文新
荣和自己的信念。
首先文新荣是阻止他将生意扩大的绊脚石，其次，自己是他的心腹大患，如
果自己和文新荣都死了，那他就什么都不用惧怕，还可以独揽大半个亚洲的黑道
生意。
但是杀了文新荣和自己，文帮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可是正巧此时尹惠远显露
背叛之心，主动与他合作，希望除掉他们。
阿南一直以为尹惠远不会对文新荣做出什么，因为他太爱文新荣了，但是转
念又一想，就是太爱了又得不到，所以才想毁了文新荣，也毁了最恨的自己，放
手在黑道上干一场。
如果这个猜测没错，只要文新荣向文帮求救，马上就会为两人招来杀身之祸。
想到这里，阿南突然感到害怕，他不要失去文新荣，他一定要保护他，于是
手上不禁收紧力道，更加挨近文新荣，温暖的味道从他的身上传来。
" 怎么突然撒起娇来，和我这么亲近？" 文新荣笑着问。
阿南在他的脖子上亲了一下，柔声道：" 我喜欢你这样背着我、喜欢你的背、
喜欢你的脖子、你的什么我都喜欢......" 文新荣哑然，他的小阿南还是第一次这
样对他告白，两个人在一起十多年，阿南向来对于" 爱" 、" 喜欢" 这些字眼难
以启齿，所以文新荣从来不苛求这些比较虚幻的话从他嘴里吐出来，没想到在这
样的一个夜晚，面对着寒冷和不知道去往何处的方向，他对自己说了。
" 阿荣，如果我们就这样死在一起，我也甘心了。" 阿南用头发蹭着文新荣
耳朵和脸颊。
" 我们一定能走出去，所以你就乖乖趴在我背上睡觉好了。" 文新荣转头亲
了亲他的嘴，" 我们要死，也得死得舒舒服服，就这样完蛋了，我的脸往哪儿搁？
" 阿南失笑，就知道文新荣会这么说，他和文新荣一样都是爱面子的人，所以死
也要死得体面。
感到身上格外地暖和，阿南从梦中醒来，发现身在一个小木屋中，屋子里还
烧着微弱的篝火，躺在他身边的是蒙头大睡的文新荣。
一瘸一拐地下了地，他仔细打量了屋子的设置，看起来像是国家森林执勤的
驻地，桌子上还有一个电子通讯器。
一看到能与外面联络的装置，阿南立刻打起精神，慢慢移动过去，拿出自己
的微型电脑做简单的链接。
文新荣被一声咒骂吓得醒过来，从床上一下子跳起来，见阿南趴坐在对面的
桌子上，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 好不容易和十月联系上，现在信号又中断了！" 阿南颓然将头放到桌子上，
猛拍桌子。
文新荣好笑地挨着他坐下，这屋子是守林人的暂居所，应该是一个月来几次，
柜子里还有一些密封火腿什么的，看样子没过期，你要不要吃一点。
阿南蹭着桌子点头，样子开起来就是在撒娇，文新荣无奈地去拿火腿。
" 阿荣，我的腿好痛，可不可以帮我揉一揉？" 三两下解决了火腿，他快要
饿疯了，等到肚子里有了感觉，才发觉双腿格外的疼痛。
文新荣把他抱到床上，一边捏揉他的腿一边道：" 有什么开发就说吧。" 阿
南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懒洋洋地靠在木床头：" 如果我怀疑尹惠远，你
应该不高兴，你知道我不是那种喜欢嫉妒别人的人，但是这小子的确有问题，不
过与其让我说出来，还不如你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得好，免得我冤枉了好人。"
文新荣皱眉，阿南根本不屑于骗他，但是又把他说糊涂了：" 飞机坠毁怎么扯上
他了？" 阿南微微一笑，慵懒地抱着枕头，他没打算阻止眼皮打架，所以很快就
闭上眼睛，嘴里含糊地道：" 问那么多干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安慰我......
嗯......" 文新荣哭笑不得地瞅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阿南突然半张开眼睛嘀咕道：" 十月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我们，就在这里等他
们吧，起码温饱问题可以解决......" 说完头一歪就睡着了。
汽车的发动机声音引起了两人的警觉，文新荣从木窗的缝隙向外望去，只见
外面停了两辆吉普车，车上下来五六个人。
文新荣回头对阿南道：" 是褚英桐。" 阿南眉头一皱，脸色瞬间变了又变：
" 快带我从后门走，褚英桐不值得信任。" 文新荣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是褚英桐和
尹惠远表兄弟的关系，无奈只好将他抱起来从后门冲进了树林，临走时还不忘拿
几个火腿和水。
听到身后的狗叫声阿南把怀中的火腿咬破扔到远处，低声责怪文新荣道："
动作快点，对付女人那么有力气，怎么跑起来这么慢！" 文新荣的体力再好毕竟
背了一个人，又不能说什么，深吸了一口气往森林深处跑去。
够似乎被肉味引走，狂吠声渐渐远去。
跑了一个多小时，文新荣将阿南丢在树底下，跪下来大口大口喘气：" 你...
...你搞什么鬼，应该是十月派褚英桐来找我们，干嘛那么紧张？" 阿南揉了揉屁
股，俯身将耳朵贴在地上，半晌道：" 因该是甩开他们了！" 跟着没好气地看了
文新荣一眼：" 既然觉得没问题，干嘛还要背我出来？" " 那不是你......" 文新
荣刚要反驳，被阿南一记强力白眼给堵了回去。
阿南狠狠地在腿上垂了几下，咬牙道："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没用，现在才知
道这个想法实在太可笑了，连自救的能力都没有！" 文新荣本想安慰他，突然发
觉一件事：" 我带出来的火腿和水呢？" 阿南瞪了瞪他，从屁股底下拿出三块密
封的火腿和一瓶水：" 你倒是挺有心眼，背我跑的时候还会顺手牵羊。" 文新荣
在他旁边坐下来，吐出一口寒气，叹道：" 阿南，不要再跟我赌气了，在没有确
定坠机事件跟惠远有关之前，不要拒绝褚英桐的救援。" 阿南冷笑，突然远处隐
隐传来人的说话声。
文新荣将他抱起来躲到矮树丛后面，幸好树枝密集，才不至于因为没有叶子
挡不住二人。
远远的走来两个青年人，都穿着紧身防寒服，各背着一个行囊还有猎枪。
阿南低声道：" 是偷猎的人，胆子又大心又狠，我们不要出去，搞不好被当
做枪靶。" 发觉他的声音有点发颤，文新荣搂着他的肩膀给他暖身，等两个猎人
走远了，才将阿南背起来朝着猎人来的方向走去。
傍晚的时候他们找到一个小农场，顿时像获得救星一样冲了进去，差一点被
农场的狗给咬到，幸好农场主跑出来制止了狗群，将两人迎了进去。
坐在暖呼呼的炉火旁，喝着浓浓的葡萄酒，虽然只啃干面包和不太好吃的火
腿，但是他们依然感激涕零，如果再过一个晚上，他们非冻死不可。
晚上睡觉的时候，阿南突然发起热来，窝在被窝中呓语，文新荣怕他烧糊涂
了，向农场主要了烈酒，给阿南擦身子，直折腾到凌晨两三点，见他烧退了，文
新荣才栽倒在一边睡了过去。
这一觉到了第二天中午，还是被阿南揪着耳朵叫起来，他实在是累坏了，前
两夜几乎都没睡，又背着阿南到处跑，好在他的体力非同一般，所以精神已经恢
复了。
阿南将手伸进他敞开衣襟的胸膛，抚摸着他那古铜色的坚实肌肤，偶尔在他
的胸肌上还捏了两把，弄得他心痒痒的。
" 阿南......宝贝......" 文新荣哑着嗓子按住阿南乱动的手，谁知道后者手一
抽，" 啪" 地一声给了文新荣一个巴掌。
" 这么点诱惑你就受不了，难怪你一直不肯相信尹惠远骗你，看来在床上他
可是把你侍候得服服帖帖的。" 阿南撇撇嘴。
文新荣一怔，颇感愤怒，抓住他的手臂愠道：" 你脑袋里都是浆糊吗，没有
证据我是绝对不会怀疑曾经对我忠心耿耿的人，我对你......" 阿南板着的脸突然
绽放出一个如花般的笑容，用修长的手指在文新荣的脑门上一点，凑上去吻住他
的唇，两人顿时像胶黏在一起，倒在床上。
就在衣服快要扒光的时候阿南气喘吁吁地止住文新荣的动作：" 场主叫我们
去吃饭！" 文新荣呻吟一声，趴在床上拍床板：" 宝贝......你再这样我会折寿的。
" 阿南眨了眨眼睛：" 做个善妒的情人真是不容易。" 文新荣呆了呆，才明白过
来刚刚他说尹惠远的那些话只不过是个玩笑而已，因为以他的性格根本不屑跟别
人争风吃醋。
" 你耍我？" 阿南眨了眨眼睛，手顺着文新荣的裤腰带滑到他的胯下，一把
握住他的下体，嗤笑道：" 你每次叫我‘宝贝' ，都让我觉得你在形容你自己的
这个家伙，我真恨不得把他折断！" 说着手上微微用力。
文新荣呻吟一声：" 轻一点。" 阿南用另一只手撮着文新荣的胸膛，伸出舌
头舔了舔嘴唇，探头在后者的喉咙上落下细细密密的吻，让后者的欲望更加高涨，
眼睛好像都要喷出火来。
" 给你五分钟，做得完是你的本事，做不完也得停下来，半路夭不夭折我不
管！" 阿南放开他向后躺在床上，摆出人文新荣怎样的姿态。
文新荣立刻脱了两人的裤子，刻不容缓地" 用餐" ，时间不多，容不得他犹
豫。
第 14 章第十四章吃完饭后又被拉回屋子做了两回，阿南趴在床头休息，这
时衣服底下的通讯器哗哗地响起来。
之前他有试着和十月联系，但对方一直没回应，而此时通讯器竟然响起来，
看来后者是想起他来了。
没想到屏幕上出现的竟是代理。
" 怎么会是你，十月那小子呢？" 代理解释了一下，问道：" 你们现在的具
体位置能不能说清楚？" " 如果我知道就已经出去了，现在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 阿南直翻白眼，" 如果你能亲自来找我们就是最好，一定不能让褚英桐找到我
们，不要问为什么，要么我直接和十月面谈，我不信他被人捅了几刀就能挂！"
代理苦笑道：" 我亲自去还不行吗？你的通讯器能坚持几天？" " 最多还有三天。
" " 够了，保持联系，我会尽快找到你们，一切小心。" 阿南合上通讯器，手肘
支着床板发呆，文新荣的手又不老实地摸上来，被他狠狠地拍：" 你是种马吗？
要了一会又一回，我才刚刚退烧！" 文新荣嘻笑着在他的额头上摸了摸，发现他
已经不再发烧了，也只起手肘撑着头，在后者的头发和脖颈间抚摸。
阿南被他摸得格外舒服，趴在床上享受着情人的抚慰：" 阿荣......" " 嗯？
" 文新荣应了一声。
" 你要一直这样对我，把我放在第一位，听到没有？" 文新荣低笑出声，阿
南斜眼瞪着他：" 笑什么笑？" " 笑你可爱......" 文新荣低头在他的脸上咬了一
口，" 就算我把你给抛弃了，你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我还想多活两年。" 农场迎
来了两个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人，昨天看到的偷猎者。
这两个人显然冻得够呛，把猎枪藏进背包，来农场借宿，正好和文新荣、阿
南住在隔壁。
晚饭的时候虽然很热闹，但阿南就是觉得这两个偷猎者不顺眼，眼神闪烁，
偶尔还露出凶光，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半夜的时候听到隔壁发出细细索索的声音，阿南竖起耳朵贴在墙壁上聆听，
但是只隐隐听到说话声，却不清楚他们到底在什么，而且好像还在翻东西。不久
便传来开门声和微弱的脚步声。
以阿南的耳力当然能分辨出门的是两个人，所以隔壁刻下是空房。
文新荣不知道是不是睡多了，被阿南来回翻身的声音弄醒，也竖起耳朵听隔
壁的动静。
" 过去看看，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 阿南瞅了一眼文新荣。
" 要多管闲事吗？" " 我最讨厌鬼鬼祟祟、獐头鼠目的人，不知道这两个人
要干什么，如果对农场不利，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别忘了我们是农场主救下来
的。" 文新荣按住要移动的他，无奈地道：" 你行动不方便，还是我去看看吧。
" 从床上跳下来蹑手蹑脚地摸出门去。
阿南在他出门的刹那露出狡黠的微笑。
半晌文新荣摸了回来道：" 那两个小子的背包还在，你知道他们的背包里有
什么吗？" 阿南瞪了他一眼，文新荣知道吊他胃口没什么好处，继续说：" 两张
新鲜的雪貂皮，应该是扒下来不到一天，虽然处理了但是有血腥味，毛色一点杂
志都没有，一张就能值一万美元。" " 你还有心情算这些，那两个人干什么去了？
" " 你记不记得农场主养了十多支纯种的火狐狸，这两个小子摸到那边去了......
" 文新荣的话还没有说完，连续的几声枪响从远处传来。
两人面面相觑，连忙起身，农场主一家人和几个工人也听到了枪响，纷纷起
来，有提着汽灯，有拿着火把，冲到农场后面的养殖卷。
狐狸笼子纷纷歪倒在旁边，有几个笼子门敞开，狐狸早就没了，旁边还有一
些血迹。
跟着吼叫和打斗由草垛子后面传来，众人奔过去只见一个满身是血的中年人
面目狰狞地拿着大木棍子和两个青年人颤抖，那两个青年正是大半夜不睡觉的偷
猎者。
一个青年的枪杆被折断丢在不远处，只好也拿一个木棍冲中年人乱挥。另一
个则拿着枪发抖，拾了个棍子虚张声势，仔细一看，两个偷猎者早已鼻青脸肿，
浑身是伤，看来是被中年人狠狠地教训了一番。
工人们纷纷上去帮忙，几下就把两个偷猎者按住。拿枪的那个挣扎中开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