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想起了赵烁的话。
「为什麽?」古亦群问著,他一定要知道为什麽不能亲他,他才不会相信,一个黑道混的人,会对所谓的道德或是什麽鬼东西在意的。
鬼才相信。
他也说过了,他古亦群喜欢他,再怎麽说,这家伙都要做好防范的心理准备。
若对他没有感觉,就不要随便靠近他。
那是在玩火。
古亦群自己知道,他虽然是个冷静而理智的人,但一样有著不为人知的内心,那是宛如一团火一般的烈。
虽然他不像是那样的人,表面上也没有人感觉的出来过,但,那团火却是真真实实的存在。
「我不认为我是喜欢你的。」淡淡说著,就算心理头对他有悸动,就算他是那独特的存在,但赵烁说的没错,他与他还是不要太过接近的好。
那让他危险,也让自己危险。
古亦群眯起了眼,他看著江月鸩,看著他的眼睛,想从中找出真实与谎言。
他清楚的感觉到,江月鸩对他有意思,但他又为什麽要这麽说?他不懂。
可是,没关系。
「那我就让你喜欢上我。」再次抓住江月鸩的手腕,古亦群笑了,本该是温和无害的笑,现下看来却有些的邪气。
停不下来的,那团在心中狂烈燃烧的邪火。
江月鸩沉默,他垂下眼,淡淡摇头。
太自大了。
但心理头某一条弦却被拨动了一下,轻轻颤动著,彷佛听见铮铮鏦鏦的清脆声响。
自己,口是心非。清楚的明白这一点,他却不能说些什麽,也不想说。
「随便你了。」叹了口气,古亦群是绝对不会明白的,他不会明白,那种想说却不能说的感觉。
不过,他自己又要说些什麽?
隐隐约约,他是知道了古亦群在自己心理头的定位,但那又如何,他依然是他,而他亦然。
说起来,他会来当公车司机的原因有两个,一个就是想改变自己,当个平凡而简单的人,另一个,却又是要暗中执行一些赵烁交予他的事情。
他却意外的遇见了古亦群。
似乎,根本就没有丝毫改变的自己,意外的喜欢上了一个麻烦。
意外,一切都是意料之外。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沉默了。
古亦群看著他,无奈的摸著他的脑袋。「你等著被烫伤吧你。」语罢,将他抱近自己怀里。
江月鸩任他抱著,远目了。
这话是什麽意思?是他要报复他的拒绝,所以要拿火烫他?是这样吗?
也罢,不懂的事情,就让他不懂吧,他只要做他能够做的事情就好了。
被一个男人这样抱著,实在不是什麽寻常事,就他看来,还有著一定成份的诡异。
忽然间,他瞪大眼睛,用力推开古亦群,冲起来把窗帘拉上。
古亦群被他这麽一个突然吓了一跳,不解的看著他,道:「怎麽了?」不对劲,江月鸩的眼神变了个样,那实在冰冷而让人无法靠近。
「有人盯上我们了。」还是被盯上了,若不是他,古亦群依然是个平安教书的老师,安静的过完一辈子,没有什麽大风大浪。
他还是把他拖入了危险,一次又一次。
「盯上?那他们不会要把我们干掉吧?」问著,古亦群脸上却毫无紧张感,对他来说,经历过了就不用怕了。
有什麽值得好慌张的?
「不会,这里好歹是个大医院,附近还有警局,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干什麽。」江月鸩这麽说著,看了古亦群一眼,思索了一下,最後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说道:「你什麽时候出院?」
古亦群耸了耸肩膀,道:「谁知道,不过不会太久就是了。」最多就一星期吧。
江月鸩点点头,表示明白。
「我想,我让个人保护你好了。」江月鸩说道,他想让自己的手下保护他,这样子,他就不会过度的接近他了。
古亦群望著他忽然笑了,大笑。
「哈哈哈哈~~」他一边笑一边拔掉点滴,下了床走到他身边。
江月鸩不明白他为什麽笑,他觉得这一点都不好笑。
古亦群走到他面前,一手抱住他的腰,一手撑著墙壁,面与面的距离不到十公分。
「你知道吗?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话,我需要人保护?够了,真是够了。」古亦群目光危险的盯著江月鸩看,抱著他腰部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如果我真的需要保护,我宁愿你保护我,不过,我不需要。」
23
「为什麽?」江月鸩望著他,目光不解而危险。「为什麽不需要?」问著,他揪著古亦群的衣襟。
撑著墙壁,古亦群靠他相当的近,就几乎要吻上了江月鸩唇一般。
「你以为我是那种逊脚吗?」反问著,古亦群脸上带著笑,却有点生气。
「可是,即便如此,你还是需要我的保护。」江月鸩这麽说著,有些固执。
古亦群摇摇头,他道:「不,要是你保护的了我的话,那我现在就不是这样子了。」眼中带了点调笑。
「如果不是我的保护,你现在早就尸骨无存了。」江月鸩眯起眼睛,他放开了古亦群的衣襟,表情冰冷的道:「你的意思是说,在怪我无能?」
古亦群勾了一抹笑,手往下滑并环住江月鸩的腰,身体贴著身体。
「不是,但我觉得你有保护跟没保护是一样的。」他将下巴靠在江月鸩的肩膀上,轻声说:「当然,非要我答应的话,你就乾脆住到我家算了。」
「我不是保镳。」冷冷说著,江月鸩瞪著他。
「我当然知道,你嘛,你是我不久之後的情人~」笑著,表情带了点刻意的煽情。
江月鸩推开他,皱著眉头,不太能够明白古亦群有点跳跃的思考方式,不,应该说是他的无聊笑话。
他不能在接近他,不能。
但是,越是想要抗拒,就越是无法拒绝。
古亦群高身莫测的瞧了他一眼,打了一下哈欠说道:「真是的,也不知道在累什麽的。」缓缓走回床上,他看见那随便丢在床上的点滴,皱了一下眉头,又往自己的手臂插了回去。
躺著,他又看了一眼转身坐在旁边的江月鸩,伸手摸摸他的手。
江月鸩嘴唇抿了抿,看他触摸著自己的手,过了好半晌才叹了口气,让他继续摸。
他很想抽出手来,但无力抽出。
他抗拒不了他,无能为力。
看著古亦群又渐渐祥和睡去的脸,他只有对著外头逐渐升起的月亮叹息。
这家伙,跟个孩子似的。
如果,在这麽与古亦群相处下去,未来会变成什麽样?
不知道,他不知道。
「王八。」望著他那安详的睡脸,他忍不住这样骂。
时间也不知道怎麽过的,就是浑浑噩噩的过著。
感觉起来,住在医院里头真的很颓废。
不过,他古亦群终於要出院了。
终於要跟那一大群欧吉桑说再见了,终於不用接受护士阿姨的虐待了,终於不用再见到医生的臭脸了。
想起来就很舒爽愉快。
站在医院的门口,他提著他的行李箱,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等待著计程车。
人生果然是美好的,接下来他就可以去追他的阿鸩了。
虽然说亲过了,也睡过了,但他古亦群毕竟还不是他的正式情人,只能算是个无名无份的小男人而已。
忍不住的悲哀。
自从那天之後,江月鸩很少出在他面前过,让他心中思念遽增。
他真的很可怜哪!
「不是他的正式情人就算了,连我要出院也不来接他一下,真是无情无义。」古亦群拖著行李,难过极了的碎碎念,一张帅气的脸上露出一点点的哀伤。
忽然,他旁边冒出了一个人影。
「你在说什麽?」淡淡的声音,冷冷的语气,古亦群惊喜的转头,赫然发现那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江月鸩哪。
他猛然扑了上去,狠狠的抱住了他。
「月鸩!你是来接我的吗?!」他表情欢愉,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欢呼著。
江月鸩感受到四周人群小小的注目,他有些尴尬,只能表情僵硬的推著古亦群的肩膀,说:「废话,难不成你还要搭计程车回去吗?!」他推开古亦群,拉著他的手和行李就转身要去停车场。
不过,古亦群却将他拉住了。
「阿鸩,我好感动喔。」古亦群这麽说著,眼角似乎还隐隐泛著泪光。
江月鸩不耐烦的转头,他知道四周人的眼光焦点全都放在他们两个十指交握的手。「你感动个什麽鬼阿?!」试著想甩开手,却发现又被紧紧的抓著。
「你真的好体贴喔~」又抱住了江月鸩,古亦群偷偷对著他狡猾的笑了。
江月鸩忽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不过,古亦群却只是抱了他一下,就放了开,什麽事情也没干。
江月鸩隐隐松了一口气。
但是,那抹不好的预感还是盘据在他心头上,离不去。
古亦群却靠在他耳边,舔了一口。
这举动大胆而且毫无遮掩,江月鸩一呆,过了好久他才醒悟过来。
他听见旁人的抽气声以及低语。
他怒红了脸,用力挥了他一拳,却被他挡了下来。「王八,你有种就不要逃!」
古亦群笑嘻嘻的,他道:「我没躲也没逃,我只是挡下来而已。」他抓住了江月鸩的手腕,著自己的行李,拖著江月鸩就走了。
江月鸩没说什麽,只是脸红了透,那耳根也红的要出血了一般。
他已经不知道要怎麽说才好了。
心理头,也不想抗拒他的碰触。
干,怎麽现在的他感觉起来闷骚的很!
24
一坐上江月鸩的车子,古亦群就对前头的他说:「司机,麻烦到你家。」抱著江月鸩车子里面的小抱枕,古亦群好奇的看著车子内部。
「你去死。」冷冷说著,江月鸩小小瞪了他一眼,就转身发动引擎。
古亦群笑嘻嘻的,他倒是没想到江月鸩会买这麽不错的车子。
「你这台车是自己的吧?」古亦群问著,一脸愉快的躺在沙发上。
「不然呢?」淡淡说著,他将车子驶出了医院。「干麻问这个?」
「没什麽,只是几乎没见过你开这辆车子过。」看著外头的风景,古亦群一边回答,一边回想上次坐上他的那辆车似乎不是他自己的。
江月鸩看了他一眼,道:「这辆车子我是第一次开。」说著,拐个弯,他想了想还是将车子开往自己的家里。
古亦群稍微一愣,问道:「为什麽?」奇怪,这麽好的车子干麻不开?放著生灰尘?
「刚买没多久。」回答道,他忽然从後照镜注意到了一些个机车骑士。
那些人行径怪异。
江月鸩眯了眯眼,警觉性提高。
不多说,那些人八成是来找他们的。
「阿?刚买没多久?」古亦群是没想过江月鸩会这样回答他,他笑了笑,却看见江月鸩脸上有些严肃。
「安静。」江月鸩淡淡的说著,一双眼睛充满了冰冷的情绪,他操纵著方向盘,不著痕迹的加快了速度。
现在谁管他会被照相测速机拍到,被罚钱就被罚钱,现在是性命要紧。
老练的驾驶著车子,兴许是公车开多了,这种小轿车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也可能是逃命多了,早已经习惯了马路上的追逐。
古亦群紧紧抓著车门,这样子摇来摇去的壤他又有点不舒服了。
後方的机车骑士似乎也发现了他们想要逃走的举动,想也没想就跟著冲了上来,快速而小心翼翼的跟紧在江月鸩车子旁边。
江月鸩眉头皱起,他发现有越来越多的车子跟了上来,渐渐的有了不要命的家伙上来挑衅。
有些人是敲著车窗大吼,有些人则是不断的撞击他的车尾。
江月鸩忍不住骂了脏话。
「妈的,这是我买的新车子欸,撞什麽撞阿?欠干。」冷冷说著,江月鸩没发现自己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诡谲的笑。
古亦群一直注意的外头的动静,他一回头就瞧见了江月鸩的冷笑,心理头冷不妨一毛。
虽然後来江月鸩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冷漠,但那抹冷笑却让古亦群印象深刻,脑海中的影像挥之不去。
「你现在要去哪里?」怎麽他越飙越快阿?他都快吐了。
江月鸩不语,车子开往的地方却是越来越远,他已经是跑到郊区了。
忽然,江月鸩拿出手机,一手操纵著方向盘,一手拨打著电话给人。
「你不会是要烙兄弟吧?」古亦群问著,他心中向著上天祈祷。
江月鸩看了他一下,道:「是阿。」说话间表情毫无变化。
「喂,马上到XXX给我援救。」说完,很潇洒的就挂断了电话。
古亦群没时间注意江月鸩的行为,他已经快要不行了,刚出院就要接受这样的对待,不管是谁都绝对受不了。
「我说,你这样不会觉得很没种吗?」古亦群说著,他不舒服著。
江月鸩的注意力全放在後照镜里头的那群家伙,他只是豪不在乎的说了一句:「这种时候,是面子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古亦群说不出话,他愣了好一会儿,他忽然笑了。
他一直想不透的问题,他终於得到了答案。
为什麽会喜欢上江月鸩这样一个人?因为他好玩?这的确是其中一个理由,但却不构成自己能够完全喜欢上他的条件。
他明白了。喜欢上他,纯粹是因为他的直率。
那样子冷淡却总是有道理的直率,那就是江月鸩的特点,他就是喜欢他这一点,也喜欢他的全部。
他的所有所有,他都喜欢。
不过,现在是在逃亡,他想些有的没的总是有点不妥当。
江月鸩忽然大转方向盘,来个大转弯。
这一个举动吓坏了在车子里头的古亦群,这一辈子里头,他还真没想过自己居然会坐上没任何安全措施的云霄飞车。
上天阿,难道真要了结他的性命?
「放心。」前方忽然传来了江月鸩低沉却温和的声音。
古亦群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他还真是几乎没听过江月鸩这样子的声音。
「我会让你好好活下来的。」江月鸩说著,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一点点温暖的表情,这一切,全落在了古亦群眼里。
车子停了下来,这时候,古亦群才发现这里根本就是他家附近的那片超大空地嘛!
那是一堆人溜狗的好地方,地上一堆狗大便。
江月鸩一停车,那些穷追不舍的家伙也停了下来,一个个皆是凶神恶煞。
古亦群忽然很想让江月鸩继续开车离走,他感觉到江月鸩绝对不会好过的,想到就做!
他用力抓著江月鸩的手,不打算让他离开车子,不打算让他离开自己的身边。
他不明白,干麻这些黑社会都要这样杀来杀去?这样好玩吗?
「放手。」江月鸩对著古亦群这麽说,他扯了扯自己的手臂,却徒劳无功。
「不准离开我的身边,我要你待在车子上!」古亦群这麽说著,表情有著坚决与不退让。
江月鸩怒瞪著他,忽然间很想一拳往他脸上招呼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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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够了没有,别耍任性。」冷冷说著,他实在不懂为什麽古亦群会忽然有这样的行为。
古亦群睁著一双坚定的眼,死死抓著江月鸩的手臂,道:「我没有耍任性,我只是要你安全的待在这里。」
江月鸩忽然一口气提不上来,他生气的道:「那你来告诉我,谁来解决外头的人?!」他咬了咬牙。
「是谁去解决不重要,我只要你在这里。」古亦群看著他,顿了一下之後又说道:「那不然,我出去。」他说的冷静,却听的江月鸩很抓狂。
「你别异想天开了!你身体才刚好,就要出去送死!你就算是在怎麽厉害,也绝对不可能以寡击众,获胜的漂漂亮亮!」江月鸩抓著他的衣襟,怒瞪著他。
古亦群摇摇头,他目光带著一点点暖意的看著他,道:「我没有异想天开,我有我想要做的事情,也有我想要守护的人。」他说的明明白白,江月鸩却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
他一愣,思索著古亦群所说的每一句话,眼前却忽然一暗,冰冷的唇感受到温暖的覆盖。
这一慕当然被外面准备过来的人看见,他们一个个张大了嘴巴,说不出一句话,只有愣怔的看著。
古亦群当然也看见了外面人的反应,他一笑,在享受玩江月鸩唇的柔软後,他潇洒的起身,打开车门。
他倚著车子,对那群人笑了笑,道:「唷,你们这是在偷窥吗?」他笑的嚣张,狂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