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时候还是很拘束,甚至是有些小心翼翼。他不知道问题在自己还是在对方,难道,自己
就那么不能给对方安全感?想到这,宋瑞则自己都觉得在酸自己了,“安全感”这个东西,
他给了别人,那谁又给他?何况,他的季晓波的同性恋情本就没有什么“安全感”。那天走
到头了,能好聚好散也就行了。他的字典里,没有“天长地久”,“一生一世”这回事。虽
然他手上,还带着季晓波送的“一生一世”。虽然,他现在也是真的喜欢坐在对面的这个男
孩,可是,将来的事情,谁又能作准呢?
第 18 章
宋瑞则的黑色凌志驶在通往机场的公路上。两边的绿化带规划的很好,树木长得正茂盛,只
是天气的炎热,让它们似乎有些有气无力,低垂着枝条,彷佛全部的水分都已被蒸发殆尽。
“怎么不好奇却接谁吗?”宋瑞则用余光看了眼坐在旁边正笑盈盈看着他的徐若谦,好奇?女
人就是用这样的伎俩吊男人胃口吗?
“接谁?”宋瑞则很合作的问了一句,可言语中却完全听不出“好奇”的因素。
“听说季晓波是你亲戚?”徐若谦飞快转移了话题,却触到了宋瑞则最不想提的部分。
“你听谁说的。”b
“公司都这么说啊,所以他很嚣张跋扈,连别的部门的工作都敢拿来邀功。”
宋瑞则紧紧闭上嘴,他不知道身边的女人究竟是无知还是愚蠢,这样的话说出来,得罪了一
大帮人还不知道!或者,她根本不介意得罪自己。
徐若谦似乎感受到氛围的变化,接着说了句,“我知道你体恤员工,只是,凡是要有分寸,
坐在这个位置上,落人口舌就不好了。”
宋瑞则还是不说话,只是脸上的神情变了,紧皱的眉放开了,脸色也舒缓了。徐若谦以为自
己的话他已经听进去了,不免得意,开始乌拉乌拉说些听在宋瑞则耳里琐碎又无聊的事情。
她不知道,宋瑞则不是听进了她的话,而是觉得她的话,实在没一句中听,他决定学习季晓
波理论,无论何时何地,让自己保持心情舒畅,那些让自己听了不愉快的话,就当放屁!
想到这里,宋瑞则眼前似乎浮上季晓波生动非凡的脸,忍不住笑出声来。旁边的徐若谦却以
为他是听了自己的话,觉得有意思。
“我们来接我堂哥。”到了机场,徐若谦终于揭晓谜底。
“堂哥?”
“我大伯的儿子,也是徐家长子,只不过,他不在徐氏任职,所以很多人都不认识他。”
“那他是来?”
“度假。”
宋瑞则觉得自己无聊到家,居然沦落成私人司机。接送大老板成了他的工作,他觉得没什么
会比这个还悲哀。
“来了。”徐若谦兴奋的说,完全没有意识到旁边的人已经百无聊赖。
就见徐若谦对着空气挥手,宋瑞则完全无动于衷,根本没有去考虑今天的两人,是决定他前
途命运的“贵人”。
“哥,”徐若谦对着眼前的高大男子兴奋的喊道,完全没有在办公室中理智冷静之形象。“
呀,女朋友也来了!”她对着那个男子眨眨眼,微微侧头,喊了一声“文夕姐”。
“你好,徐洋谦。”男子落落大方对宋瑞则伸出手。
“宋瑞则。”
两人互看一眼,都知对方非池中物,颇有相见恨晚之感。
“你好,季文夕。”男子身旁的美女也对宋瑞则伸出了手。
“你好。”宋瑞则伸出手与她交握,四目相对间,他觉得这个女子眼睛透亮,似乎一眼就能
把他最心底的东西看的清明朗俊。
晚饭是在“聚川阁”吃的,说是季文夕喜欢吃川菜。
菜是季文夕点的,她完全知道徐家兄妹的口味,只问了宋瑞则吃什么,在得到“随意”的答
案之后,她就完全作主了。
“哥,你和文夕姐真是来度假?”
“我有一个开发案,实地考察,洋谦却一定要陪我来,弄得好像度假一样,还惊动你们,真
是不好意思。”季文夕说这番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女孩子的忸怩作态,似乎还有些不屑一顾
。
宋瑞则直觉这个女子不简单。
“怎会,我在这里无聊死,熟人都没有一个,文夕你来了,我逛街都有个伴啊!”
“徐二小姐,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吃喝玩乐的!”看似随意的话语下是不露痕迹的拒绝,
宋瑞则点了根烟,松松神经。
一个烟缸递到他面前,抬眼看到的,却是季文夕含笑双眼。
“宋总管理整个大陆区域,很挑战吧?”发问的是坐在宋瑞则对面的徐洋谦。
“徐氏提拔。”他回答的模棱两可,不卑不亢,本是如此,面对自己的老板,该是如何反应
?
晚上到家已经很晚,吃完饭还带着他们去PUB坐了会。
平日,宋瑞则自己都不去那种地方,不是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他更愿意和季晓波一起呆在
家里。听听歌,上上网,即使两人一句话也不说,但一伸手就可以触到对方的感觉就很好。
洗了澡。摸着黑上了床,床上的季晓波动了动,“好大的酒味,那儿鬼混去了!”
“你还没睡着?”
“你这么大动静,睡着了也被弄醒了啊。”
“正好。”
“什么正好……”
还没没有说完,宋瑞则的手就摸上他的胸膛。夏天,季晓波只穿了一条内裤。一下,就是完
全没有阻隔的贴近。
他的身体僵硬着,极不自然的仰面躺着,黑暗中,宋瑞则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寻找他的嘴
唇,深深浅浅的添噬着,把他的唇瓣含在嘴中,允吸着,舌尖伸了出来,飞快的滑过季晓波
的牙龈,抵上牙关,季晓波短促的吸了口气,牙关微露的空挡,宋瑞则长驱直入,找到他的
舌,与之嬉戏,纠缠起来。
季晓波觉得自己已经面红耳赤,一口气憋着,等到这个缠绵悱恻的吻结束,他立刻深深了吸
了口气,心“砰砰”直跳,在这幽静的环境中,格外震撼!
宋瑞则似乎感受到他的心跳,手抚上来,按在心脏的位置,手指碾过那小小的突起,引来身
下人一阵战栗。手环过胸,在背后交叉。宋瑞则抬起的头又低了下来,却是在季晓波耳边低
低说到,“你来吧。”
这句话,迅速把季晓波的理智拉回来,他茫然中睁开眼。
窗外淡淡月光顺着窗帘的细缝洒进来,只一点投到了宋瑞则侧脸,但就是这一点月光,让季
晓波觉得眼前的人如玉石般雕刻出来似的,流畅而优美的线条,虽然有些粗糙但不失光泽的
肌肤,都让季晓波移不开眼。
“看什么,再看就没有机会了!”眼前的冒出一句很煞风景的话。
季晓波却笑了,带着妩媚与清爽,本极端矛盾的两种状态,却那么巧妙的融合在了一起,展
示在了宋瑞则面前。
他自己也糊涂了,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此刻唯一念头,就好好好怜惜眼前人
!
第 19 章
季文夕似乎有常住之打算,准备租房子,明明交代下去便可以高效完成的事,徐若谦偏要拉
了自己亲自去看。
宋瑞则这回却是彻头彻尾的当起了车夫。
所有行动皆是四人一起。
渐渐的,公司流言四起,宋瑞则很不高兴,绯闻也要看看对象的!
与徐若谦说起的时候,她却是满不在乎的一副模样,自然,有什么耳边风也吹不到她这里,
她是老大,谁会不要命得罪她!
季文夕到是很忙,常常不见人,四人晚宴有时会变成三人晚宴。宋瑞则食不知味,他觉再这
样下去,他便要精神衰弱。
“与我一起,很无趣吗?”这日,徐若谦终于忍不住,问了这一句,自然,是只有他们的时
候。
“呃?”宋瑞则忽感头痛,无理取闹是否女人之通病,而且无药可医?
“你为何总是这样的态度!”宋瑞则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满,只是自己已是“仁至义尽”,还
要怎样?他只觉疲倦,累得不想说话,便只是沉默。
“你!”徐若谦剁剁脚,头也不回离开。
宋瑞则揉揉鼻梁,这样的麻烦何时才是尽头!
“怎么?惹他不高兴了?”耳边传来季文夕声音。
他们是在一家景观酒吧,中国式的凉亭,法式酒吧,有一个小小的庭院,盛夏的夜晚,微微
凉风扶过,惬意得整个人四肢舒畅,全身毛孔都打开,畅快的呼吸着。
宋瑞则喝了一口手里的冰啤,笑了笑,不说话。不是故作深沉,而是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
“两难了?”季文夕也喝了口手里的啤酒,走过来靠着栏杆与他站在一块。
“嗯。”宋瑞则低低应了一声,却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呵呵,看你挺精明一人,这么好的机会不好好把握。”
“呃?”宋瑞则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间带着询问与不解。
“她喜欢你。”季文夕直接了当。
“呃?”
“徐若谦那人,看似精英白领,其实挺白痴一小孩,尤其遇见你这种完全不把她放心上的就
更不得了了,不是没有人追求她,光是那身份,追求她的人多了去了。只是看多了那种嘴脸
,还是你这样的看着舒畅。”季文夕笑嘻嘻的说完了一个很严肃的事实。
他的老板,喜欢他。
“她这次,动情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人生一大槛啊。就看你觉得什么是人生最重要的了。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看见‘成
功’的样子,你现在有了个捷径,虽然路的尽头并不一定是你想要的,但终究是别人梦寐以
求的。”
“你是要好好把握呢,还是拒之门外?”
季文夕现实的话语让宋瑞则深感无力,并开始深深同情徐洋谦。但她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惊
讶不已。
“你有爱人,是吧!”虽是问句形式,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现代社会,诱惑无数,谁有坚强毅力,抵制诱惑,寻找真爱?”
“你相信真爱吗?”
宋瑞则迟疑了,真爱?有吗?
“你觉得呢?”他开口说了今天晚上第一句话。
“我一直在努力寻找,却无法看见真相。”季文夕看似潇洒的挥挥手,“所以只能用其他麻
痹自己,如工作,如事业。这世间,只有事业不会抛弃你,努力了,便有收获。不似爱情,
虚无飘渺。还有太多太多附加条件,也许是学识,也许是品位,也要有责任,有担当。自然
,人人都要吃饭。很多情况下,我们都不得不屈服。所谓尊严骄傲,也是在物质条件允许的
情况下。”
“我是个自私而冷漠的人,所以,也许,我这一生都无法看见‘真爱’……即使,真爱就在
眼前……我也是小心翼翼,不敢越雷池半步,我害怕,付出了,便是失去,交心了,便是失
败……”
“呵呵,今天真是喝多了。”季文夕说完这些话,晃晃空了的酒瓶,回屋去了。
宋瑞则目送她离开,视线尽头,是徐洋谦的目光,与他在夜空中,对了个正着。
宋瑞则脑袋里徘徊的全是季文夕的话。
追求?捷径?前途? 成功?
他第一次茫然无挫起来,深感无力。
他被诱惑了。
眼前忽然浮现季晓波的脸孔,他甩甩头,强迫自己清醒。
可是,清醒的标准在那里,他完全没有概念。
季晓波看看电脑上的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他看了看手机,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却
只是握着,半晌没有动静。
已经一个多月了,这样的日子已经一个多月了。宋瑞则每天凌晨回家,他也等到凌晨,只是
因为不想给他增加压力,他都是早早上床,却是睁着眼睛,非得等宋瑞则回来了,挨着他的
体温,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才睡得着!
宋瑞则所有休假时间皆被占据,自己没有一点机会,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能无力。他很想
争取什么,却觉得自己始终“名不正,言不顺”。
公司早就流言四起,怎么样的都有,季晓波心里焦急着,彷徨着,也想和宋瑞则摊牌,想质
问他,可是,一看到宋瑞则神色自如的脸,季晓波却又什么也说不出了。
他无力的抚上脸颊,觉得前途一片混乱!
“怎么还不睡?”
季晓波飞快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水气,带着伤害和惶恐,
就这么愣愣的,直直撞入宋瑞则心里!
“怎么了?”宋瑞则屈膝半蹲在季晓波面前,心痛的捧起他的脸,接触的瞬间,一滴晶莹闪
过,滴落在宋瑞则手心。
“晓波,对不起……”宋瑞则吻上他脸颊,把那些晶莹一一添过,苦涩,弥漫了整个心尖。
“对不起……”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遍一遍呼唤他的名字,一遍一遍说“对不起”。
下一秒,却见季晓波“忽”得站起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为什么要道歉?”
宋瑞则一时之间也懵了,缓缓跟着站起来,“晓波……”
季晓波只是瞪大了眼睛看他,水气却已经了去无踪,“你为什么要道歉!”声音已经恢复平
静,不似前一刻的激动,却透着丝丝冰冷,让宋瑞则觉得心上似乎被冻住了,无法思考,也
无法回答。
“你走。”季晓波无力的坐下,双手抚着头,“你走吧。”他重复,没有感情的重复。
可宋瑞则只是站着,没有任何反应。
“这里是我家,你难道要我流落街头?”季晓波虚弱的声音传来,宋瑞则终于有了反应,转
身往外走去,只是,他走得极其缓慢,他希望有人能挽留他,在他开门出去的那一刻,他回
头看了一眼,那人,还是那样姿势,动也不曾动过,甚至,头也没有抬。
关上门的瞬间,季晓波想的是,你为什么要道歉,如果你没有错,又为什么要道歉?
第 20 章
两人在一起的一年多,并不是没有争执,没有冷战,只是,没有任何一次像这样无力。
两个人,似乎都敛去了身上所有光华,就那么静默着,遥遥相望。眼里却都是一种化不开的
迷茫,生生困住他们。就好像身陷沼泽,拼命想伸出手给对方,却在触到的那一刻嘎然而止
,他们,无法预测,下一步是他们获救,还是把对方也陷进来。
无法伸出的双手,只能紧紧握成拳,藏到身后。
时间不停流逝,并未做任何停留。你或许很想伸出手紧紧抓住它,哪怕只有一点点就好,但
这也只是奢求,即使你认为已经抓住了,却在转身的那一刻,发现,它已经消失殆尽,连背
影都不曾留下……
工作上的忙碌,多少能寄托一下感情上的失落。
只是季晓波,明显的消瘦了。对着满室清冷,不必再等待,原来,是这般感觉……好像一觉
睡下去,却不知道明日是否还会有太阳升起,即使恐惧着,担忧着,却又不能不睡。不睡,
便是永久黑暗,无法摆脱。他一遍一遍告诫自己冷静,冷静,却仍是忍不住会想,他们这次
,是分手了吗?原来,失恋便是如此,像是被人生生从心上挖去一块,除了哭泣,无能为力…
…
可是,却又无法哭泣。似乎,痛到麻痹,连哭泣的本能都已经失去。
季晓波常常对着夜幕发呆,手中的手机紧紧握着。他常常有想哭的冲动,却发现,眼睛干涩
得,什么都流不出来……
公司有一个很大的露天平台,这里,几乎没有人来,无人打扫,满是灰尘。现在却是满地烟
蒂。
宋瑞则看着不远处的高楼,深深吸了口烟。没有季晓波在身边,香烟成了唯一陪伴。
已是下班时间,他只身来到这里,他想找一个地方好好思考。
虽然日落西山,但九月的天气,还是酷热难当,一丝凉风便是甘露,便是知己。汗,顺着脸
颊流下,前额的发丝也有潮湿痕迹。后背的衬衣被汗浸湿,贴上了皮肤。
宋瑞则却一点也不在意,似乎毫无感觉,他只在乎手中的烟还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