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地位吗?维卡冷笑。
他在赫德斯有任何地位吗?也仅仅是和他们同戴‘黄蜂'的犯人,甚至连更换密码后最先知晓权都没有。
伊万看着宁零远去的背影发呆,他是宁易的儿子啊,那个他最佩服的男人的儿子,他不会甘心做谢尔盖的玩具,那么他跟着去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想起这些心里有些发寒。
一路上宁零都一言不发,坚信那句敌不动我不动。谢尔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可以用惨白的来形容,扶他到了谢尔盖那间小屋时,虚弱得好像只剩下一口气了。
这也算是谢尔盖的弱点了吧,他将弱点暴露在自己面前,意味着什么,是要杀他灭口,还是......
"狱长大人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想我还是回牢房吧。"情况暧昧不明,宁零没有选择战斗,而是选择离开战场。
谢尔盖将身体向后一靠,微笑着说道:"现在出手不是好时机吗?"也许是由于身体不适,谢尔盖的声音鼻音更重了,更加的低沉,更加......好听了。
"我不太明白狱长大人的意思。"宁零将手上的‘黄蜂'举起来,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我戴着这个没有办法伤你一丝一毫。
谢尔盖笑起来,是非常温和的那种笑容,但身体的不适让他连牵动嘴角也困难了,他闭上眼靠到坐椅上,缓缓的说:"我母亲死了。"
宁零微微皱眉,不明白谢尔盖告诉他这个是为了什么,只是紧紧的盯着谢尔盖,想要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些什么,但是以谢尔盖的性格来讲,他是不可能撒这样的谎的。
"你,节哀。"
"过来。"
谢尔盖的声音没有恶意,但宁零迈不开步子,只是原地站着,甚至就想往门边走的意思。感觉这是恶魔的邀请,如果不能及早抽身,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谢尔盖没有生气,只是再温柔的叫了一声:"过来。"
宁零硬着头皮走过去,被谢尔盖一把拉进怀里。谢尔盖脸色虽然苍白,他身体却热得发烫,并且还有一些颤抖。
宁零正在奇怪这是为什么,就听到头顶传来谢尔盖的声音:"我注射了FXX25。"
什么?!宁零大喊不妙,那么也就是变异要开始了,他本能性的想要挣脱谢尔盖,但他不能那么做,一旦那样,谢尔盖就会知道自己曾经接触过注射过‘FXX25'的人,也就是接触过组织里的人。
不过谢尔盖接下来的话让他稍微有些安心了。
"幸亏有撒丁在,否则我现在已经开始变异了。"
宁零在谢尔盖怀里有些别扭,他摇晃着松了松谢尔盖的手臂,假装不知情的问道:"那是什么东西,科学怪人?"
"呵,总之你别管了。"
宁零更加奇怪了,"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我母亲是因为被强行注射‘FXX25'后变异,杀死我的父亲。"
宁零静静听着谢尔盖的话。
"母亲曾经说过,她有一个妹妹。"
宁零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几乎能猜到下面发生的应该不会是好事,他不习惯这样被人抱着,应该是或他不习惯被宁易以外的人这样抱着,他拉开谢尔盖的手,一脸的问号,说:"狱长大人,你告诉我这些究竟是想怎么样?"
谢尔盖脸色已经有所好转了,呼吸也均匀了,他吐了一口气,定定的看着宁零说:"我查过了,你很有可能是她妹妹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弟弟"
答案很简单,这位一向处事冷静、精明的狱长先生,因为母亲的离去而丧失了部分判断能力,现在的他,急于想要弥补失去母亲后的这份亲情,那么他那个不知道在哪儿的弟弟,自然成了首选人物。
宁零之所以能这样肯定,是因为他曾经非常清楚的听他父亲说过,她母亲是独生女,所以家里非常反对他们的婚事,害怕父亲不能很好的照顾她。
这是一个好机会,很显然的,宁零迅速的在脑中搜索对策,是应该立刻痛哭流涕的扑上去,还是深情的和他叙旧一番,但是谢尔盖的暂时‘麻痹'持续不了多久,相信真相谢尔盖很快就会调查出来,现在还是要以最正常的态度来应对。
宁零假装一脸的不可置信,强做镇定的说:"你是在开玩笑吧。"
"和你开这样的玩笑对我有什么好处?"
"那......是真的了?!可我母亲从来没提起过你们。"不错,宁零对自己现在的表情非常满意,相信谢尔盖也没有看出破绽。
"来。"谢尔盖第二次象他招手。
宁零木然的走过去,谢尔盖将他拉到自己跟前,真的就像是在看一个亲人那样看他,在对他做出了那些事情之后。
宁零不知道谢尔盖是怎样调查的,但依照谢尔盖这样的性格,如果不是99%的肯定,是不会用这样的态度对他的。
那么剩下的1%是?
"明天就会有人来将你的血液样本送往圣彼得堡,可惜这里没有仪器,否则撒丁就可以了。不过明天我会很忙,有只吸血鬼要来看望他的侄儿。"他的声音软软的,完全不像是原本的谢尔盖。
宁零低着头笑了,这就是剩下的1%。德库拉可真是会挑时候,帮了他的大忙了。
四十一 噩耗
"那么......如果我不是呢?"虽然大概能猜到,宁零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头顶上响起谢尔盖的笑声,宁零从那笑声里就能听得出如果不是会有什么结果。行了,我也知道,你不必用那样的笑声告诉我后果。
正是因为他的不确定,所有宁零手上的‘黄蜂'没有被取下来,谢尔盖也没有向他解释先前所做的那些事,但总是有意无意的躲闪他的目光。
中午之后,宁零还是被送回了牢房,由谢尔盖亲自送回了牢房。在众目睽睽之下,谢尔盖完全不避讳,撒丁也只是冷冷的旁观,一切看起来都非常反常。伊万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想告诉自己现在正在做梦,因为宁零的眼神似乎在接纳谢尔盖,疼痛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非常真实的存在。
圣趴在牢门上好奇的观望宁零被谢尔盖带过来,仿佛上午绑住他们,害得他们险些炸死的事情不存在。而谢尔盖看到圣明显的犹豫了一下,因为撒丁已经很明确了告诉了自己,这个犯人是巴帝斯特的内应,虽然他究竟有什么目的还不清楚,不过让他和宁零在一起,似乎不太妥当。
宁零回头轻轻了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什么。"谢尔盖抬手示意让狱警打开牢门。
宁零背对着他,在关门的那一刻笑了,刚才他很明显的左右了谢尔盖的思维。谢尔盖刚才是有些摇摆,但是那句话并不是单纯的问话,而是在暗示谢尔盖不用过多的操心,显然谢尔盖也很快的领会了,也许还在心里更一步确认,这是兄弟间所独有的亲情所致吧。
圣怪笑着走过去,在宁零耳边问道:"你刚才为什么笑?"
"因为能够活着回来。"
"巴帝斯特想杀了你们。"
宁零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坐到床上看着坐在地上的圣,问道:"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两条帅气的眉毛慢慢的拧到了一起,圣显然有些费解,不过还是说:"不会,但是我会永远记着你的。"
宁零再次笑起来,"记得我的什么?"
这下又难住了圣,他想了好半天,似乎还是没有结果,最后才说:"总之都会记得的。"
另一方面注射了‘FXX25'的谢尔盖,在下午接受了撒丁为他调制的溶解血清,成功的将自身的DNA与药物进行融合。
撒丁看着谢尔盖痛苦的模样,有些不忍,但还是将血清一点点的推进他的身体。
"如果我没研究出成功的试剂,你就准备变成那些半人半兽的‘失败品'?"撒丁越说越生气,手上的动作也止不住加重了一些。
谢尔盖的金发几乎全被汗水浸湿,口里没有停息的喘着气,英俊的脸上笼罩着一层红红的雾气,"我不会失败的,我相信你也不会失败。"他一边忍受着融合带来的疼痛,却又挂起了自信的笑脸。
"即使你这样做,也挽回不了什么。"撒丁猫下身子,胸口泛起酸涩。
谢尔盖脸上一沉,抢过撒丁手上正慢慢推进的针管,"我不是卡特丽娜,你不用这么温柔。"然后将剩余的药剂,全数推进到自己的血管里。
撒丁倒吸了一口气,在谢尔盖头上狠狠的敲了一记,吼道:"你疯了,这会疼死你的!"
"我要是疯了,你第一个就要遭殃。"谢尔盖的眼睛里都快要射出刀子来了。
"别那样看我,我被你欺负得太多了,就是你抢走卡特丽娜这一笔,我就能狠狠敲你十几回,还有那次你......"
"你带走卡特丽娜吧。"谢尔盖打断他的话。
撒丁的表情,并没有像他预料中的那样高兴,而是愣愣的看着他,随后一笑,"我和卡特丽娜等了那么多年,也不会在乎再等多久,现在你更需要我,安德里亚。"
谢尔盖仰头躺下去,"现在我不需要你了。"他的声音轻飘飘的,但每个字都在笑。
撒丁依偎着他躺了下来,"现在还没有确定他是不是你的弟弟,就算是,你对他做的那些,他会原谅你吗?安德里亚。"
"他不会。"
撒丁惊讶的转过头,谢尔盖回答的太快,他肯定。
"我从他的眼睛里就能看出来了,那眼神就像我逆着摸了他的毛。"
撒丁一直陪他躺到夜里,静静的观察他的变化,但是夜里谢尔盖还是谴走了他,叫来了维卡,发疯似的要了维卡一晚上,维卡也发了疯一样的配合。在第二天月亮和太阳同时挂在空中的那一刻,德库拉比为宁零他们采集血样的医生先一步到达了。
巴帝斯特一大早就带着修恩在码头等候,那表情骄傲得好像要登上天了,只是他并不知道,注射了‘FXX25'的谢尔盖,就算是宁易亲自来,也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打败的了,更何况是曾经输给过宁易的德库拉。
况且德库拉来到赫德斯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来看一看他的侄儿。
他为宁零带来了一个致命的噩耗。
"叔叔!"巴帝斯特见到德库拉露出了近乎天真的笑容,像是回到了童年时代。一旁的狱警立刻将他的指纹数据编排进‘黄蜂',然后为他戴上。
德库拉的相貌经过了许多年后没有改变,看上去还是那样的苍白,但又不失英俊,他微笑着张开怀抱,将巴帝斯特紧紧的搂在怀里,嘴角寐惑的扬起,因为他已经闻到了空气小尤里的香味。
维卡也被奉命在这里等候医生的到来,他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衬衣,显得更加的娇小可人,而脖子上的吻痕像是他故意展示给大家欣赏一样,那确实也是他的骄傲。修恩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那样瘦小的身躯,想紧紧抱在怀里,看他白皙的脸蛋慢慢红润,妖美的嘴唇喘息着叫着自己的名字。
宁零几乎绕着赫德斯跑了一圈,满身汗水的靠在巨石后,扇动着自己的囚服,希望味道够浓,足够让德库拉发现。
"你再这么继续扇下去,是准备把我的侄儿也一起引过来吗?"背后忽然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还是那样诱惑人,真是迷人的声线,宁零永远也忘不了。
"德库拉先生!"
德库拉对宁零长大的模样似乎有些不习惯,只是迟钝了一下,就将他拥到怀里,温柔的叫着:"尤里,我的尤里。"
"德库拉先生,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两个人的DNA相似度达到最高?"时间不多,宁零立刻问到了主题。
德库拉似乎并不高兴,甚至可以说悲伤,他缓缓的说:"这件事我可以替你办到,但是有一件事,尤里,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不明白。"宁零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这件事绝对够震惊。
"宁死了,你的父亲,他死了。"
四十二 涅磬
"您说什么?"刚才那一句话里的每一个字,对于宁零来说,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的生字一样,一个字也无法理解。
德库拉永远也无法忘记,那对父子之间深情的眼神,他明白这对于宁零来说意味着什么。德库拉别过脸,再一次缓缓的说道:"对不起,尤里,你父亲死......"
宁零听到那个‘死'字,瞳孔一瞬缩小,然后怒睁着眼睛拎起德库拉的领口吼道:"开什么玩笑!我不会原谅你的这种谎话!"
德库拉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他低着眼睑,试图以最温柔的语气安慰他:"尤里,对不起,我真的很不希望是我为你带来这个消息,但我也庆幸这个消息是我为你带来,而不是别人。"
宁零无力的跪倒在地上,他的父亲是不可能死的,那个男人,脑中像电影一般闪过他和宁易相处的每一个片刻,父亲每一次温柔的蹲下,将他拥入怀里的时候、像羽毛般温柔的吻他的时候、第一次进入他身体的时候、在他耳边如同着魔似的喃喃叫着他名字的时候。那双温柔的眼睛,只属于他的那份温度、父亲柔软的黑发和温柔的笑脸,再也看不到了?
"不可能,我父亲不可能会死!"宁零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变样了,甚至连身体都僵硬了。
德库拉有些无助,他已经在路上想好了无数的应对方式,但是看到这样的宁零,还是无助,只能......将他拥入怀里,紧紧的。
"尤里,你必须接受这件事。"
"我为什么要接受!我不接受!"宁零将德库拉推开,"放开我,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德库拉为难的看着他,有些后悔告诉他这个消息,整个人定在那里。说实话他的心里也不好受,虽然宁易几次受派刺杀他,但都没有下手,那个男人,原本想退出组织后和他成为朋友,没想到会这样。
"尤里......"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的,德库拉只能陪他一起悲伤。
宁零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全是泪水,纵横交错的泪水缓缓流向了下颚,宁零几乎失去了一切感觉,他握着德库拉的手,近乎乞求的说道:"求求你,德库拉叔叔,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我的父亲,他在哪儿,他为什么不肯见我?!为什么?!"
"我没有办法骗你,这件事是真的。"
"那么尸体呢!尸体呢?!没有见到尸体我是不会相信的!"宁零已经完全丧失了心智,他站起来不顾一切的叫喊着,声音几乎要传到站在码头的维卡那里。
"尸体......被肢解了。"
"你说什么?!"
"尸体被政府肢解了,为了防止有人偷走尸体进行复活试验......"
德库拉发现宁零的表情有些异样,停止了继续说下去,他轻轻摇了摇瘫坐在地上的宁零,"尤里,尤里!"
但是宁零好像是失聪一样,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当德库拉再抬起他的脸时,也被那样的表情骇住了。
那样的表情--是绝望。
就像一颗失去太阳照耀的月球,无法再黑夜发出动人的光芒了,他身边的光环也被无情的剥夺了,因为太阳的陨落。原本璀璨的眸子现在像蒙上了一层灰,怎样也无法穿透的屏障,将他的灵魂深深的禁锢在了里面。
德库拉使劲的摇晃他,希望能将他从无尽的悲伤中拉扯回来,"尤里,尤里,你不能这样,如果你这样,宁也会难过的,他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
"哈哈哈哈!"宁零忽然放声大笑。脸上的泪水被海风吹干,流下一道道泪痕,使他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凄惨,"他看不到了,他再也看不到了,他看不到了,看不到了......"眼眶里又重新充盈的泪水缓缓的流了出来。
"尤里。"德库拉轻声唤道。
"我再也看不到他了,易,为什么?!他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接下来宁零说的什么已经完全听不到了,他扑进了德库拉的怀里,像个小孩子那样哭了起来,甚至连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