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男人————解药（julyl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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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小放第一次见到水静和水清姐弟的时候才9岁，那时他刚刚被秦爷爷从顾念幼慈院里接出来。小放记得自己当时很紧张，不敢说话，连气都小心的喘，虽然幼慈院的王奶奶说过秦爷爷是个很好的人，但看著秦爷爷不苟言笑的脸，小放只感到害怕，怕的连肚子都咕咕的叫著抗议。

不过秦爷爷其实并没有像他的脸一样可怕，因为小放接下来就发现车子停了下来，手上被塞了点钱，秦爷爷指著接对面的面包房说，去那儿买面包吃。

小放很高兴，虽然在幼慈院的时候郑叔叔和时叔叔也会买东西来看他们，可是──玩具又不能吃，电视上的那些看过去非常美味的食物，像饼干啦，冰激凌啦，面包蛋糕啦，糖果啦，果冻啦，等等等等，多诱人啊，不知道真的吃到嘴里是不是像电视上看过去的那样美味。

那样一边看电视一边猜想著，就忍不住会吞口水。没想到被收养的第一天就能吃到那些电视上才看到过的东西，小放觉得，秦爷爷真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他兴冲冲的走过马路，进到那家秦爷爷特别指明的面包房。虽然那只是一个小小的，有点黑糊糊的面包房，可是，老远就能闻到面包的香气。而且，那里的面包好多哦，一个一个，一层一层放在那里，让小放都不知道吃哪个好。

然後小放就看到橱窗里面映出一张小小的脸，比他还矮几分，头发好黑，眼睛也是乌黑雪亮的，皮肤却很白很白，正在认真的看著他。

他愣住了，觉得这张脸和橱窗里摆著的那个圆圆的蛋糕好像。

橱窗里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小放的眼睛也一眨一眨的，直到一个温柔的声音打破这种有些诡异的气氛。

“小朋友，想吃什麽面包啊？”

小放抬头，看到一张好温柔好美丽的脸，他想，那就是妈妈的样子吧，带著浓浓的面包的香气，有很温柔的笑和很好听的声音的人，那就是妈妈。

“妈妈，他好像傻了呢！”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咯咯的笑，这时小放才发现坐在面包房角落上正在做作业的小女孩。

“小静，不许调皮哦，作业做完了就陪弟弟玩一会儿吧。”

“嗯，”小女孩点著头，收拾好手中的本子，从一旁的小门进去。然後小放就看到那双橱窗里的乌黑雪亮的眼睛忽然对他笑了一下，悄悄对他指了指架子上的一种面包，跟著他的姐姐进去屋子里面看不到了。

小放毫不犹豫的指著那个刚才小男孩指过的面包，大声说，“我要这个！”

那个好温柔的“妈妈”拿了面包出来，放到小放的手上，还轻轻抚了抚小放的头发。小放觉得自己嘴巴都要咧开来了。

今天好幸福哦。他一边这样想著一边往回走。回头看了一眼毫不起眼的甚至有些简陋的面包房，忽然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那个面包房肯定是被巫婆施了恶毒的魔咒，原来它肯定是金灿灿的，那样才和住在里面的美丽的“妈妈”，漂亮的小女孩和神秘的小男孩相配。

不知道是哪个巫婆那麽厉害。他一边想著一边坐上车。秦爷爷没有看他，只是轻轻敲了下手杖，车子就慢慢动了起来。

小放坐在角落里一边咬面包一边想，不知道怎麽样才能解除那个讨厌的魔咒，那样，他就可以和那个好漂亮的的小女孩和那个好聪明的小男孩一起玩了。

这种面包真的很好吃哩！

01

“放开我！”，秦放不停的挣扎，可双手双脚却像被钉住一样贴在床上，四个孔武有力的男人狠狠抓住身体的四肢，不能动弹分毫。

那麽无力，为什麽自己明明是个男人，并且也勤於锻炼，却那麽无力，无力挣脱这令人感到受辱和不堪的一切。

面前的男人笑著，得意的，戏谑的，看著他兀自无力的挣扎，仿佛像看蝼蚁的疲惫求生，愉快的不住在它面前设下障碍，看它狼狈，看它一次一次在巨大的“命运”之前，无奈停顿。

“你不能这样做，你疯了吗？你没有权利这样对我，你放开我！”秦放愤怒的大喊。

那人却贴近他，用极近温柔的声音和动作，道，“我就是要这样做。”

他轻轻的，轻轻的，把秦放身上的衣服解开。……

秦放满头大汗的从梦中惊醒。呼吸像被勒住後忽然放开一样急促，空气几乎冲破喉咙，心跳的像擂鼓，太阳穴突突响著似要破出一个洞来。

过了那麽久，那个恶梦，还在！

用有些颤抖的手摸到放在床头柜上的烟，秦放没有开灯就将烟点著。重重吸上一口，心跳渐渐平息下来。

在黑暗中默默的吸烟，就著淡淡的晨光，秦放觉得自己像又活了过来。也许只有阳光才能将黑夜中的幽灵幻化成有实体的存在，秦放起身站在窗边，幽幽的叹出一口气，然後扯起嘴角一笑。

要笑，要笑！笑著，小静才会觉得自然自在；笑著，才能看到小清脸上恬然的纯净；笑著，他们才能安心。

安静的洗漱，下楼，餐厅里静悄悄的，但是清粥小菜还是早早放在了桌上。秦老爷子似乎在发呆，他近来常常发呆，尤其是在这样的黎明时分，尤其在四下无人的时候。秦放知道，老爷子在想那对姐弟，以及他们的母亲。

“爷爷，早安！”他轻声开口，然後安静的在桌子的尾端坐下。老爷子回过神来，眼神淡淡扫过秦放，微微点头。

半晌，他开口，“晚上……？”

“晚上我会去接小清过来。”秦放接口，头也没抬的安静喝粥。

老头微微点头，有丝淡不可见的笑容在他嘴角隐现了一秒，然後又在晨曦中闪去。

又是新的一天。

又是一天过去。秦放直视落地玻璃窗外豔丽明媚的夕阳，微感刺目。刚拉开帘子的时候被这豔红几乎刺伤了眼睛，火烧般的颜色，狂放肆意的挥洒著一天中最後的能量，像破茧的蝶。秦放知道这美景转瞬即逝，如同其它美好事物的命运。

转身离开办公室，秦放直接前往城市的某个角落。从他自国外回来进入公司做事到现在，也不过几个月的光景，但这几个月足够老爷子表明他的立场──秦放，即使陪在老爷子身边十几年，也终究是外人。秦放倒没觉得任何不平，对那些暗地里的闲言闲语也不置一辞。从被老爷子收养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那两个孩子对老爷子的重要性，他也从没有想过要占据他们的位置，甚至，他还私心的希望能够陪在那两个孩子身边。不过，七年前的变故，让他知道，这是奢望。

明知不可为，聪明的决定，就是“不为”。

车子在路边停下，他下车进入路边一家不大的蛋糕店。蛋糕店布置温馨，气氛怡人，虽然不大，但顾客盈门。秦放知道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店中的两姐弟，做蛋糕的弟弟和不务正业做服务生的姐姐。这生动轻灵的两人再配上好吃的蛋糕，自然就招揽了不少回头客。

推门进去的时候，门上风铃一响，便听到出来招呼客人的水清的清脆的一声，“欢迎光临。”见到是他，照例的微微蹙了下眉，然後又舒展开来，嘴角展开一个细致的笑。这笑，和七年前的当然大不相同。秦放心里涌上莫名的滋味，但脸上还是挂起贯常的笑容。

“秦大哥，你来了。”

秦放点头，然後到柜台边站定，眼神往里面扫视了一下，便听得一边水清微带笑意的声音，“秦大哥，姐今天已经提早回去了。”

“哦，”秦放略感不适的清了下嗓子，手指轻轻敲打著柜台，有点犹豫的问道，“晚上……”

晚上？水清抬眼看向显得不太自然的秦放，心里有淡淡的不舍。几个月前忽然见到现在的秦放，他完全不敢相信。怎麽会变成这个样子，虽然现在的秦放很美，但是，以前的秦放不是很好吗？但他却似乎不以为意的样子，让水清不知道怎麽开口问他这些年发生的事情，问他怎麽会变成这样。

晚上？老爷子又差他来当说客。面对现在这个峨眉轻蹙，楚楚动人的秦放，他确实说不出拒绝的话。何况，他是秦放，不管他外表变成如何，他是“那个”几乎和自己一起长大的秦放。

正犹豫著，听得门上一声铃响，水清反射性的开口，笑容却在抬头的瞬间凝在脸上。秦放一怔，回身看去，却见门口站著一个高大壮实俊帅的男人，再看他一脸愤愤的表情，心下便有些了悟。

那个曾经的小清现在也有所爱了呢。秦放不知道心里涌起的是什麽感觉，是松口气，还是酸涩感慨。七年的时间，什麽都变了吧。那年少轻狂的激动，那斩钉截铁的誓言，都远去飘散了。

故意接近水清的耳朵，在他耳边轻声道，“小清，好眼光！”然後似乎鬼使神差般，看著那温润的耳垂，情不自禁的轻轻一吻。

水清湿漉漉的双眼忽然抬起直直看到自己的心里。秦放猛然垂眼，沾染过污秽的灵魂承受不起那干净的眼神。

扯起一个捉狭的笑，秦放望向站在门前怒气冲冲的男人，他举步又止，终於还是下定决心往前走来。一旁的水清似乎有些慌神，匆匆说道，“我晚上会去，你先回去！”

秦放优雅的转身，与那男人擦肩而过。心底，却泛起一个苦涩自嘲的笑。

终於，不再被选择。

02

那晚水清还是如他自己所言到了大宅，秦放看得出来秦老爷子心里很高兴，虽然，脸上还是一脸不耐的样子。不过水清有些漫不经心，似乎有什麽心事。所以，在送水清回去的路上，秦放几次想开口，但看水清明显的心不在此，倒觉得自己开口反而会扰了他的思绪。

何况，现在的自己也似乎没有开口询问的资格。当初自己一走了之，音讯全无之後，就没有了当时当日的立场。曾经三人相处无间，亲如家人的日子，便似乎永远定格在过去了。

停下了车，斑驳的路灯照在水清的脸上，看过去有些恍惚的样子。秦放微微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的碰了下水清的肩膀。

水清惊醒过来，一看已经到了，忙著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秦放伸手按在他肩上，轻声道，“小清，你有什麽烦心的事情，可以和我说。”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如果你愿意的话。”

水清听到，回头看他，然後懊恼的叹了口气，又坐回了座位，却并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幽幽的开口，“我似乎总是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

秦放呼吸一滞，过去的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情忽然便都涌上了心头。太阳穴微微的跳，秦放惊觉水清的事情恐怕是自己无法帮的上忙的。

那些过去，连自己都没有理清。

水清也沈默，似乎也沈浸在了过去，无法再开口。

秦放有些困难的开口，“小清，你没有错，喜欢一个人本不是错。”

水清叹了口气，“也许吧，不过，有些喜欢，也许不该说出来，那样说不定还能保留美好，也不至於失望和难过。”

“若自己真心喜欢，总该去争取一下的。”秦放看著车前模糊的树影，轻声开口，“能不留遗憾，就不要留任何遗憾。”

水清转眼看他，然後问，“那时……，你是喜欢姐姐的吧。”他虽是问，却用肯定的语气。

秦放没有回头看他，却扯起一个笑容，“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罢。”

“你怪我吗？”

秦放低头呵呵的笑，像是自嘲，像是苦笑，“已经过去那麽久的事情，你还记它干嘛。有些事情，重来一百次，还会是一样的结果，没有必要去深究。”

“你，……过的好吗？”

秦放转过头看向一旁专注看著自己的水清，忽然举手轻轻抚上水清的头，“如果你还把我当作以前的那个秦大哥，我就会很好。”

水清静静看著秦放，似乎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一些什麽来。但车厢里幽暗的光线让水清只看到秦放模糊的轮廓，无声的叹了口气，水清开口，“秦大哥，那个时候的我，太不懂事。……我只希望，我没有给你带去任何伤害。……虽然，不太可能……”

他低下头静思，然後默默推开车门，下车。

“秦大哥，谢谢你，……，还有，对不起。”水清在车门旁轻轻说道，然後默默走开了。

秦放呆坐在车上，忽然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对不起，对不起可以改变历史让时间重新来过吗？谢谢你，现在的自己还有被感谢的资格吗？

忽然有了卖醉的想法，没有目标的开著车，随便找了家酒吧进去。很久很久没有涉足这样的场合，自从回来後，他是刻意回避著这样的场合的。

老爷子在他刚回国的时候就提醒过他，以前的秦放他管不著，现在的秦放是秦家的秦放，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放浪形骸。

他知道自己在遥远的另一块大陆上过的是什麽样的日子。他并不喜欢，但无以解脱。老爷子这样要求，正好给自己一个理由。

但是今晚，他不想约束自己。

为著一些连自己也不想去深究的理由，他想要让自己神经麻木，躯体放松。於是他轻松的勾起嘴角，眼神游转。他知道这样的自己很勾人，虽然有几个月不用，但这些表情和动作对他来说还是驾轻就熟就施展出来了。

托这张经过整饰的脸的福，不管男人或者女人，他对他们都有强烈的吸引力。秦放点起一支烟，喝一口酒，眼睛在酒吧里面随意一瞟，就对上了一张看过去清爽秀气的脸。向他递了个眼神，秦放放松身体靠在吧台上，悠悠然等那人上钩。

没过几分锺，那人便站起身往这边走来，秦放扯起淡淡的笑，心里涌上的情绪连自己都说不清是高兴还是失望。

那个人除了脸还看得过去，身形和走路的姿势却让秦放顿时失了兴趣。毫不犹豫的转身，眼角瞄到那人立在半路中，有些尴尬的样子，不过，完全不予理会。

“秦少爷还是这样大牌啊！”耳边忽然一阵调笑，秦放转眼一看，却不禁呆住，一股冷气从脚底蔓延上来，让他感觉自己忽然像掉进了冰窟窿里，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那人看他发愣的样子，却笑的更加自在，“怎麽，不会连老朋友都不认识了吧，秦放！”

那个恶梦中的人，现在活生生的站到了他的面前。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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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对自己纠缠不休。如水清，那怀疑的不安的眼神，即使自己表现的很镇定的样子，他还是看到了那团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於心底的结。所以，他还是那个“秦大哥”，而不是“小放哥”。

或许，连水清也忘了曾经的那个称呼吧。秦放自暴自弃的躺在床上，眼睛盯著天花板的某处，一动不动，任王炼君一件一件慢条斯理的剥去自己身上的衣物。

他向来喜欢慢慢来，极为享受那个看著秦放从拒绝到崩溃的过程，不管是因为自尊受创而崩溃，抑或者是因为情欲过於强烈而崩溃。

“你怎麽会在这里？”秦放开口，还是一动不动，既没有拒绝的表示，也没有配合的意思。从开始的震惊恐慌到现在的麻木接受，秦放觉得像是忽然遭遇了一场有些危险却没有造成伤害的车祸，脑中空白了一阵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怎麽，你以为再也见不到我了吗？呵呵，我亲爱的秦放所在的地方，我怎麽可以不来看一看呢？”王炼君敞开了秦放身上的衣服，然後在他身边施施然的躺下。一边，手就抚上秦放光滑细致的皮肤。

“我不是你的亲爱的！”秦放皱了下眉，闭上眼睛，淡淡开口。

王炼君微微发凉的手在自己的躯体上慢悠悠的移动，像条件反射似的，欲望的热潮，渐渐的从下半身开始聚集。

这个强迫自己接受男人的男人，这个强暴自己的男人，这个让秦放感到无力反抗的男人，像是在自己身上下了一种制约，让自己看到他，便只剩了服从。

虽然，他是恶梦的代名词。

本来以为离开了那里，他就不会再出现了。虽然这个男人来去无踪，但每一次出现，却总是给自己带来深久的颤栗和恐慌，以及，强烈席卷全身的无力感。

没想到，他竟然又出现了。他竟然还没有厌倦玩这个游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