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凡————太雏

作者:太雏  录入:08-11

  不动爱憎心,不受痴情苦……

  云月现在才觉得自己的生活很痛苦……

  第四章

  虽然出了点小插曲,但是难得自由自在的玩乐,云月还是度过了愉快的一天。

  “你最近很忙吗?”云月用期盼的目光看着风令扬。

  风令扬温柔的看着他说:“要忙不忙都是由人,我宁可放弃赚钱钻营的机会,常过来看看你。”

  “明天有空吗?”

  “既然你放一个月的假,我干脆也放一个月的假,每天都来找你好吗?对了,你记得骆俊宇吗?他现

在也跟我在京里打天下,明天我带他过来好吗?”

  云月高兴的说:“那太好了,不如我们明天一起在‘寒园’聚聚,我也想跟故乡人多聊聊天。”

  故乡人……风令扬黯然想着,原来云月把他跟骆俊宇放在同一个位置,他们都只是云月的故乡人。

  “令扬?”

  “呃?喔,我明天带他一起过来,你先进去早点休息吧。”

  云月笑着跟风令扬告别,一路哼着曲子往内走,小厮看到他却急急忙忙跑过来:“云少爷,你上哪去

啦?三爷等很久了。”

  玄焱?他明明说连晚上都要让自己休息的……这个人就是反反覆覆,一点都不讲理,更别说会把对自

己的承诺当真了。

  “三爷生气吗?”

  “气得发飙呢!谁也不敢走近你房门,他现在见了随便一棵小树也要踢三脚。”

  云月忙往内走:“沏壶碧螺春送进我房里,再打几壶酒过来,叫厨子弄点三爷爱的小菜,快去。”

  十六岁的云月已经被留在“寒园”外,现在登场的是久在风尘里打滚的云月裳,云月想象自己画上了

台妆,开始演戏。

  云月走近了自己房间,深呼吸几口气,笑盈盈的走进去,玄焱正坐在桌旁恶狠狠的瞪着门外。

  “我当三爷今天不来了,原来三爷还记得我呀?”

  玄焱冷冷的笑着:“我倒是记得你,只怕是你忘了我。”

  “哪里能忘得了您?”云月走近了他身边,“我以为今天您不来了,所以才出去逛逛的,别生气了,

吃过饭了吗?叫厨房弄点小菜好不好?”

  玄焱冷冷的说:“我来你这里是要讨饭吃吗?”

  “三爷?”

  “解了斗篷、大褂和长袍。”

  “……是。”

  云月脱了衣服,剩一件月色白底衣,正好小厮也端茶盘进来。他看了云月一眼就不敢再看,忙把热茶

递上。

  云月接过茶:“……三爷请喝茶,这是您最喜欢的碧螺春。”

  玄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谁让你站着奉茶?懂不懂规矩?”

  听到玄焱这样说,云月只好学旗人规矩,奴才给主子奉茶时要长跪在地,茶盘高举过眉,“请主子用

茶。”

  玄焱平时也挺疼他,但阿哥脾气一发,简直不吧他当人看,云月深知玄焱个性,该软的时候绝不会去

硬碰硬的。

  然而今天玄焱似乎真气坏了,看他跪着奉茶,既不叫起也不拿茶,冰冷着声音说:“给我唱《百花亭

》如何?”

  “是……”云月心一惊,想到下午在大街上时,唱的也是《百花亭》,难道玄焱知道?又是哪个嘴碎

的奴才多事了?或是玄焱派着人一直监视着他?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啊~玉兔又早东升。……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

。好一似啊~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那广寒宫,啊~广寒宫……”

  “砰!”玄焱一脚踢翻了热滚滚的茶:“似嫦娥离月宫?怎么?你嫌‘寒园’太冷清,你耐不住寂寞

?让你休息,你给我到大街上去抛头露脸?”

  热茶泼在胸口,薄薄的底衣沾了热水贴在云月胸前,虽然又痛又烫,他却不敢去拉开衣服,只能忍痛

跪着:“月儿放肆了,请三爷责罚。”

  玄焱却越听越气:“你也知道自己放肆?你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吩咐也敢私自出游?今天你跟谁出门

?说!”

  云月痛得连支撑在地的手都打颤:“是故乡来的邻居,没什么的。”

  “啪!”玄焱一掌甩过去:“邻居?那是青梅竹马罗?”

  玄焱不轻易打云月的脸,今天居然动手甩了他一巴掌,可见玄焱多生气了。云月被打得头晕目眩的趴

倒在地,觉得左耳一阵剧痛,好像有人在他耳边敲了响锣。但他不敢躺在地上,赶紧再跪正了。

  “真的只是邻居,久没见故乡人了,月儿一时忘了规矩,请三爷责罚,可别气坏了爷的千金之躯。”

  玄焱看着云月的脸颊红肿,摇摇欲坠的跪着,心里也有了几分不舍:“只是邻居?”

  “只是邻居。”云月觉得头晕得让他想吐。

  “再让我知道你碰别的男人,我要你的命!”

  “月儿不会的……呜……”一阵强烈的晕眩让云月往前倒下,玄焱赶紧抓住他。

  “怎么了?真打重了?”玄焱把云月拥在怀里,赫然发现他胸口那片茶渍到现在还是滚烫,已然泛红

一片。

  “没什么,我头晕……头好晕……”

  “月儿!”

  云月挣扎着想要睁开眼,却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脸色苍白得像张纸,把玄焱吓了一跳。

  “月儿?”玄焱心疼的拥着他,“对不起……我真不知道自己怎么老伤着你……我不想伤害你的……

我的小月儿……”

  两年前月儿私逃一次,让玄焱抓回后用府里大刑打得几乎丧命,让玄焱很后悔。

  怎么搞的,今天又伤了他?月儿那次之后变得更乖巧柔顺,可却像个空壳子,总笑着,却是那么悲哀

的样子。他的灵魂呢?他的心呢?两年来月儿不知把自己藏到哪里去了,这一巴掌会不会将他打得更远了

  该死!

  再睁开眼,天色已黑了,玄焱坐在床沿,一看云月醒过来,忙俯身问:“好点没有?头还晕吗?”

  云月向来不管是挨打挨骂,那张笑脸总是不变的,今天却反常的睁开眼就掉泪,把玄焱惊得不知所措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传太医?”

  云月只是无声的掉眼泪,玄焱对他打骂也不是第一次了,再狠的手段玄焱都能使出来。可是今天下午

,云月很可笑的猜想,自己有没有可能,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可能,会真心喜欢这个霸道的阿哥;而三爷,

会不会在心中给他留点位置……现在想起来,自己真的好可笑呀!

  “胸口很痛是不是?忍耐几天就好了,是你不对在先,爷教训你是为你好。”玄焱刚才拉开云月的衣

襟,发现他胸口一片红肿,有几处已经起了水泡了。但自责归自责,他却不肯在云月面前低头。

  云月含冤带怨的看了他一眼后,忙转开脸,不让恨意流露:“谢……三爷恩泽开导。”

  说是道谢,却更像是认命——认清自己的未来,那是一片黑暗。玄焱给他盖楼房,赏他奴仆成群,却

只是给他盖了座精美的监牢。自己原是这么的孤单,玄焱却从来都不肯体谅,居然连跟故乡邻居出门都不

准?

  玄焱总是逼得自己恨他!

  玄焱只让云月服侍他,无论云月是病是伤,他却没有关心过。今天是玄焱打伤人,才放下身段照顾他

,完全忽略了云月眼底的恨。

  “乖,月儿,把你打伤了,却觉得你越显得动人,叫我怜爱不已。”玄焱说着吻上他白皙的颈子,双

手也不安分的游移。

  云月不耐的挣扎了一下:“三爷,月儿……还是很难受。”

  玄焱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忍着。”

  “唉~”云月很明显的叹了口气。

  “你叹气?”玄焱惊讶又忿怒的抬起头来,“跟我在床上也敢叹气?”

  云月对一切烦厌到了极点:“爷,月儿只是叹气罢了……月儿胸口疼得难受,头晕得想吐,左耳都快

听不到了,您还是硬要,月儿却连叹气都不行?” 

  云月越说越激动:“您干脆杀了我还好一点,这样没日没夜的折磨人干什么?难道月儿跟您有仇?”

  玄焱惊讶的说:“月儿,你这样跟我说话?”

  云月胆怯的停顿了一下,心一横:“就是养狗,也偶尔吠个几声的,我就连狗都不如?我烦了!对这

一切烦透了!要杀要剐随便您!”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玄焱惊讶的看着他从未见到过的月儿。

  “我恨你!”

  云月捣住嘴,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玄焱的眼睛瞬间变得冰冷,露出云月曾经见过的残忍表情:“恨我?你胆子真大,忘了两年前你想逃

走,我是怎么教训你的?”

  云月害怕的看着他:“三爷……不要……”

  玄焱只是笑着解开自己的腰带,像是要去绑住云月。

  “三爷,不要……”云月全身颤抖起来,“你说过不会再那样子的。”

  “我说‘如果你听话的话’,我不会再叫人那样对你。”

  云月看着那双冰冷的眼,突然爬起来往外冲。

  玄焱人高马大,不费吹灰之力就拦腰抓住了他。“还想跑?”

  云月哭喊挣扎着:“不要!我不要!求求你……”

  “月儿?”玄焱抱着云月,才发现他全身颤抖的厉害,“没事了,我不过是吓唬你的。”

  “不要!”

  “没事了,别这样。”玄焱用力把云月压抑在床上,感到一阵阵的心疼。

  “你骗我!你每次都骗我,等一下一定会后一堆人来,你会让他们教训我,一定会的!”

  “嘘!别哭,真的不会。我没骗你,我没有必要骗你,别怕,没事的。”

  玄焱不舍的安抚着他:“别怕了,我答应你,无论将来你再犯什么事,我绝不会再让人那样对你,真

的。”

  云月还是全身颤抖着:“你昨天也说要让我休息的,可是你又来了,我再也不敢相信你的话了,我知

道你一绑起我,就会出去叫人了。”

  “真的不会……你不舒服,让我陪你躺躺,好不好?”

  “是真的?”

  “绝不骗人,我发誓。”

  云月的情绪还是很激动,他窝在玄焱怀里不断的说:“对不起,小的不会再像刚才那样失礼了,对不

起……”

  “月儿?真的没事了,你怎么还怕成这样?”玄焱把他紧紧拥着,企图让那明显的颤抖停止,却无法

让云月平静下来。

  “到底怎么了?”玄焱紧抱着云月不解的喃喃问着。

  两年前的事件发生之后,云月以为重伤躺了很久。他在那次之后变得十分乖巧,然而云月心里到底受

到了多大的伤害,却没有人知道,是不是身体的伤口愈合之后,心中的伤却永远好不了?或许那伤口远比

玄焱所能想象的还巨大?

  “就是养狗,狗儿也偶尔吠个几声的,我就连狗都不如?我烦了!对这一切烦透了!要杀要剐随便你

!”

  月儿认为自己连狗都不如?他认为他在自己心中占有什么样的地位?难道月儿认为自己可能会轻易杀

他?月儿认为两年前的事随时会重演?原来月儿留在自己身旁,只是以为……害怕?

  “月儿,你应该知道我有多疼你吧?我从没折磨怜爱过一个人,就只有你,别看我平时对你凶了点,

其实我很在乎你的。”

  云月沉默了很久,这次他没有问什么是爱,只轻轻的说:“谢三爷错爱。”

  ——这……是应酬话……?月儿一直以来都对我说着应酬话?玄焱心里感到一惊。

  “月儿,从今儿起,你想登场就登场,想休息就休息,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干涉的,这样好吗

?”

  云月完全不相信玄焱的话,只是又淡淡说了声:“谢谢三爷。”

  “你不相信我?”

  “月儿不敢。”

  ——不敢?连不相信他都不敢吗?

  玄焱叹息着说:“没关系,时间会证明一切,往后我会好好珍惜你的。”

  云月依旧沉默着,时间?可惜没有太多的时间了。他永远也不会笨到相信三贝勒—爱新觉罗·玄焱会

真心爱怜他。

  离开他!离开他吧!早就该走了,自己还痴痴的等待着什么?

  风令扬一边为了能再与云月相逢感到喜悦,一边又替他的遭遇感到忿忿不平,走回“碧海山庄”的路

上,表情喜、怒、哀、乐全搅在一起。进了门,骆俊宇看到他的表情,忍不住捧腹大笑。

  “哈哈哈~你真像是吃了酸梅的孕妇。”

  风令扬莫名其妙的说:“什么啊?你有病呐!”

  “一连喜孜孜又酸溜溜的,你才有病吧?而且呢~是相思病,哈哈~”

  风令扬却没有笑,他拉着骆俊宇说:“不是告诉你,我今天去找云月了吗?”

  骆俊宇看他一脸认真,于是也敛起了笑容:“是啊,怎么样?他还好吗?”

  风令扬焦躁的转身踢了墙壁一脚:“不好!一点都不好!”

  骆俊宇惊讶的拉住他,问道:“你是拿墙壁出气,还是拿自己的脚出气呀?”

  风令扬甩掉他的手,继续用力槌着墙说:“你不知道!你没看到他的样子!他像只吓坏了的小猫!”

  “到底怎么了?你不要这样子。”骆俊宇忙又去拉扯他。

  风令扬转过身,两手抓住骆俊宇:“他很怕三贝勒,那‘寒园’根本也不是什么正经的戏园子,三贝

勒像是把他软禁起来,云月连想都不敢想要逃。”

  “不会吧?三贝勒是皇亲贵胄的,没道理跟个小东西过不去,我记得云月比我还小个几岁呢!”

  “是云月亲口说的,他十四岁就跟上三贝勒了!十四岁!我考上秀才的那一年也才十四!”风令扬气

得咬牙切齿,继续说道,“我还记得他刚出生时,那娇小可爱的模样,三贝勒竟然敢作贱他。云月说当时

他逃过一次,被抓回去后不知被三贝勒怎么样重罚,现在他怕三贝勒怕得要死!”

  骆俊宇沉默了一下:“有这种事?三贝勒也太欺负人了。能不能帮帮云月?我们救他出来,把他送到

安全的地方。”

  “我也想啊!但云月不肯,也不敢,连我跟他提都不愿听,而且我想……”风令扬沮丧的说,“那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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