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明果然继续尽心尽力的为吕森操办婚事,找车子,找饭馆,他甚至还替他找了一家婚庆公司,这在当时,也算是极时髦的了。东西要好,
价钱要便宜,一点都来不得马虎。他近乎自虐的做着这些事情,这是最后一次了,过了这一次,他要永远的忘了他!
吕森结婚那天天气出奇的好,于明一夜没睡好,大清早便赶到了婚礼现场。见朋友郭子正在指挥着手下的服务员小姐往玻璃上贴大红喜字。大厅也布置的差不多了。于明看得满意,拍着郭子的肩膀说:"哥们,辛苦了,改天请你吃饭。"
郭子向他挥挥手,示意他不用客气。于明又心急火燎的赶到了吕森家,出乎意料的是,丁杰竟然比他到的还早,正在忙里忙外的张罗着。见于明来了,轻轻笑了一下,于明望着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吕森妈妈迎了出来,见是于明,一迭声的道着谢:"小明,快来快来,这次小森结婚真要谢谢你呢,来,先吃块喜糖。"说着往于明的手里塞了一块糖。
于明笑吟吟地剥开糖纸,把糖含在嘴里问:"吕森呢?"
"在里面呢。"吕森妈妈指了指一间屋子。
于明一边向屋子里走,一边用眼角瞟着丁杰,忽然觉得他今天看起来非常的帅。
新房里,吕森正手忙脚乱的打着领带,原来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头发被汗水湿透了,一络一络的搭在额头上,雪白的衬衣紧紧的贴在身上,狼狈不堪。见于明进来,他如同见到大救星般说:"快,于明,你会打领带吗?"
于明皱皱眉,心想不就是要娶个媳妇吗,至于激动成这样吗!他手里抓着吕森的领带胡乱的打着,心里有气,打了好几遍都不成样子,转眼间崭新的领带已经变得皱巴巴的了。吕森看了,一着急,劈手夺过,向着门外喊着:"丁杰,丁杰,过来一下。"
这一下可把于明气得不轻,也不理吕森了,气鼓鼓地躲在一边抽着烟。
丁杰进来问:"什么事?"
"你来,你来帮我打下领带,于明不会弄。"
"操!我不弄,你丫会?"于明沉声说。
吕森这才发现得罪了于明,瞟了一眼于明,心虚的笑了笑。
于明不理他,脸似抽筋般的冷笑着。
丁杰给吕森打好领带,看了一眼于明,奇怪的问:"你牙疼吗?"
于明知道他是在取笑自己,回了他一个老大的白眼,狠呆呆的把烟蒂按在了烟灰缸里。见吕森抓起一件西服就往身上套,忙问:"哎,你没别的衬衣了吗?"
吕森见于明主动和他说话,忙答:"有啊。"
"换了换了。"于明说着,一付不大耐烦的样子。
"这件不好吗?"吕森迟疑的看了一眼于明,又求助般的看了眼丁杰。
丁杰只装做没看见,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见丁杰出去,于明压低嗓音说:"你衣服都湿透了,贴在身上不难受啊!笨!"
吕森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用毫不在乎的口气说:"没事,天这么热,一会儿就干了。"
这样不领情的回答让于明觉得刚刚自己才真是笨透了。他有些悻悻的站起来,也不说什么,向外屋走去。
冷不防吕森抓住了他的手,吓了于明一跳,一句‘你丫想干什么'还没出口,吕森便开口了:"于明,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的,你放心吧。"
于明没想到吕森会突然间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语塞,愣愣的望着他,眼睛又酸又痒,他在心里告诫自己:"你丫可千万别哭了,你一哭丢人可就丢大了。"
正想甩开吕森的手说句什么,丁杰闯了进来,急冲冲地说:"吕森,快,车来了。"一见屋里的情景,丁杰也愣住了,尴尬地笑了笑。
于明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心中怨恨丁杰不该闯进来破坏了他们这千载难逢的一次机会,一时间又羞又急,正想向丁杰反唇相讥几句,却见丁杰一张脸雪白,眼底深处满是受伤的神情,心中终究不忍,生硬的又转过头去,竟不知说什么好。
倒是吕森完全被蒙在鼓里,落落大方的用另一只手拉住丁杰说:"丁杰,其实刚刚我对于明说的话也是想对你说的,我知道你们两个对我好,我也没什么本事,也帮不到你们什么,但是我会过得好好的,你们放心好了。"
丁杰也没想到吕森会突然冒出这么一番话来,也没了话。两个原本聪明的人倒被吕森说得哑口无言了。于明用眼角扫了一眼丁杰,见丁杰也是一脸的无措。
正在这时,吕森妈妈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小森,快点,干什么呢?你这孩子怎么总是磨磨蹭蹭的。"一见屋里的情形,她捂着嘴笑着:"哟,这儿小哥几个还真好呢,有什么话改天再说吧,今儿可不是时候。"
吕森松开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妈妈皱着眉:"小森,别挠了,好好的发型又乱了。"
于明不说话,默不作声的从桌上捡了把梳子递给他,吕森接过来,胡乱的顺了顺头发,一边向外快步走去。
于明故意放慢了脚步落在后面,打量了一眼吕森的新房,墙上挂着吕森和姚慧慧的结婚照,两个人如出一辙的幸福笑容针一般的刺痛了于明的心,于明心想,这样也好,就让他彻彻底底的绝望吧,混过今天这一关,他也就功德圆满了,从今后,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两个人再不相干。
正在于明胡思乱想的时候,丁杰又返回来,冲着于明喊:"嗨,发什么呆呢?就等你了!"
于明回过神,向丁杰一笑:"你丫不是不理我吗?"
丁杰没想到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愣了一下,于明向前走了两步,探头向外看了一眼,见没有人,踮起脚尖在丁杰的唇上吻了一下。丁杰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小声说:"你丫疯了?让人看见!"
于明委屈的望着丁杰,可怜巴巴的,丁杰觉得自己心中坚如厚冰的堡垒轰的一声塌了,脸上慢慢浮现出爱惜的神情来。他叹了一口气,张开口,想了想,终不知说什么,只说了句:"走吧。"
于明的表情有些得意,笑眯眯的看着丁杰,压低声音说:"今晚去我那儿?"说完向外走。
丁杰看着他的背影,总觉着是又被他算计了。
28
吕森的婚礼如同当时人们大多数的婚礼一样的混乱不堪,姚慧慧家里的亲戚出奇的多,吕森和姚慧慧一桌一桌的敬酒。这位是爷爷,这位是奶奶,这位是二爷爷,二奶奶,这位......等等,大爷大妈的一大堆,每个人都好象吕森抢了他们的心肝宝贝一样有点气急败坏的刁难他,教训他,大体不过是如果婚后对慧慧怎么怎么样,我们就怎么怎么样诸如此类的。然后是灌酒,吕森本来就不太会应承这些,幸好丁杰跟在身边替他抵挡了不少。丁杰脑子灵活,嘴又甜,一口一个叔叔大爷哥哥兄弟的叫着,连泼带洒,也没有什么人去计较,倒也能蒙混过去。可吕森喝着喝着喝着就开始头发晕了,耳边有停的有人在教育他,他有点迷糊了,他倒不知道原来自己娶姚慧慧有这么多的人反对。于是低声的问自己的新娘,姚慧慧也被闹得头晕脑胀的,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傻啊,我们一年才见面,他们这不是说客套话嘛!"吕森就更迷惑了,心想原来还有这样子说客套话的啊,又见姚慧慧一脸的妆也残了,汗顺着发鬓流下来,一付疲惫不堪的样子,却还在强打精神欢笑着,也就没好意思再问。
渐渐的丁杰也有点顶不住了,便想要于明替换一下,便趁个空溜到于明的桌旁:"于明,你替我一下,我有点高了。"
于明的脸上不自觉的挂着冷笑,看了一眼丁杰,低声说:"他结婚,你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丁杰脸色一变,猛得又想起他今天心里一定不好受,不免自责起来,看来自己真是晕了,怎么能跟于明提这样的要求呢。当下也不说什么,站起来要走,于明一把拉住他:"算了,还是我去吧。"
丁杰望着他眼底深处闪过的阵阵阴霾,终放心不下:"要不,咱们一块去?"
"怎么,你还不放心我吗?"
他的语调极暧昧,倒好象是丈夫向妻子做保证一样,丁杰的脸微微红了,正想说什么,于明已经往他手里塞了一个豆沙包,说:"先吃点东西垫垫。"
丁杰有些感动,狼吞虎咽的吃了,见于明又从桌上拿起了一个,知道那是给吕森拿的,也忙拿起一只递给于明,于明心里明白,也不说什么便接了过来。
没有想到的是,于明竟然很有些手段,他和丁杰跟在吕森和姚慧慧身后,也不说话,亦不怎么笑,眼镜片后还不时闪过丝丝阴冷的光,跟和风细雨的丁杰配在一起,倒象黑白双煞一般,居然很快就敬完了酒。
吕森有些兴奋,心想终于熬到头了,心中一松懈,酒劲就冲了一来,脚步一软竟摔了一跤。丁杰和于明赶忙扶起他,吕森大着舌头道了谢。姚慧慧一声惊呼:"你腿怎么了?怎么瘸了?"
吕森还没开口,于明已经闲闲地说:"他这腿可不是现在才摔坏的,他小的时候就瘸了,瘸了好大一阵呢!上高中才好的。"
姚慧慧脸色一变,还未来得及开口,丁杰已经接过话来:"于明你喝高了吧,几百辈子前的事了,亏你还记得,慧慧你别听他的,吕森那腿早就好了。"说完一把扯过于明,说:"走,走。"
于明被他拽得一路小跑,来到洗手间里,扬起脸笑笑:"干嘛?"
丁杰狠狠说:"我让你醒醒酒!"
于明瞅了一下四周无人,竟隔着裤子抓住了丁杰的下体:"我以为你等不及了呢!"
丁杰皱皱眉,闪开身:"你干嘛呢?真喝多了?"
于明不说话,眼巴巴的看着丁杰,他知道,他只要是做出这样一付表情,丁杰马上就会缴械投降。
果然,丁杰的脸上又一次浮现出爱怜的表情来,他刚要开口,却被于明一把推进了洗手间的小隔间里。于明用后背抵住门,踮起了脚尖勾住了丁杰的脖子狂吻起来。丁杰骤不及防,被动的应承着,很快也有了感觉。他们有多久没有接吻了,一天,十天,一个月,还是,一个世纪。等待的岁月如此的漫长,年轻的身体轻易的被点燃了欲望的火焰。喘息着,于明拉着丁杰的手按在自己已坚挺的下身上,急促地说:"到我那儿去吧,我等不及了。"他黑瘦的小脸上泛着美丽的情色,轻易的就诱惑了丁杰的心,丁杰闭了一下眼睛,算了吧,就当是前世欠了他的,谁又让他爱他呢。
久别加上适量的酒精,让于明和丁杰这场欢爱高潮迭起。于明压抑的呻吟断断续续的传入丁杰的耳中,宛若天籁。丁杰拥抱着于明,用下身摩挲着他,于明伸出手,略带迟疑与生涩的轻抚着丁杰的后臀,慢慢的探进了一个指头。丁杰的身体微微有些发僵,轻笑了一下说:"你丫干嘛呢?"
于明的脸"腾"的一下涨得通红,期期艾艾地说:"你,你不是喜欢这样吗?"他的神色异常的尴尬,眼神四处飘荡,手僵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付完全不知所措的样子。
丁杰在心中叹了口气,他不知怎么向于明表达。他和于明不同,在认识到自己与众不同的性取向之前,他也恐惶过,但很快他就镇定下来,从小到大,他都是家里的主心骨,已经习惯了独立。他特意找来书,翻看过,也尝试的交过男友,也有过肛交,其实他不是非常的喜欢这种方式,毕竟不是很干净的地方,之前又要做很多的准备工作。做爱也要安排好的。丁杰是个浪漫的人,他信奉那种随心所欲,突发奇想的做爱,而不是把时间地点都算计好的性交。但是于明是不同的,他想用一切可能的方式与他更接近,他想进入他,也想让他进入自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与于明与众不同的关系。生长在中国,他并不奢望外人对他们关系的认可,但是最起码,他希望在于明的心中他是与众不同的。于明给予他感情上的吝啬让他对于明有了变态的渴望。所以,明明不是很热衷的方式却成了丁杰心中的一种夙愿,光是想象着他进入他或他进入他,就可以让他达到高潮,他如一个饥渴的旅人盼望着救命的美食般渴望着于明,可是这一切,又怎样才能让他明了。他的眼睛迷离的望着于明,流露出他内心深处的悲哀,他这种类似于绝望的神情着实吓到了于明。于明忘记了羞涩,用手摇了摇丁杰的肩膀:"你怎么了,丁杰?"
丁杰回过神来,猛得一把抱住于明,喃喃道:"于明,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他的双腿盘上了于明的腰,紧紧的,似要把他箍近自己的身体中,但这一切还不够,他还想和他更亲密。他松开了腿,引导着于明进入了自己的身体,于明很是兴奋,这是完全陌生的一种性交方式。于明快活的似要上天堂了,他用力在丁杰身上驰骋着,本能的认为丁杰也应该是愉悦的。
丁杰的眉头紧皱着,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来,他努力放松着身体,他知道他越紧张就会越痛,但是他怎么能不紧张呢!于明用一种好似要把他的肠子捣烂的力度穿刺他。
于明俯下身子,看着丁杰,轻吻着他的唇,冰冷的唇,这才吃惊的发现,丁杰原来很是痛苦。他飞快的瞟了一眼丁杰的下身,疲软而畏缩。
"你怎么了?不喜欢?"于明说着,向外拔了一下。
丁杰忍不住呻吟出声,他用手箍住于明的腰,惨淡的一笑,示意他继续。凄艳而美丽的笑容,撩拨着于明内心深处的虐意,他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事后,于明吃惊的发现丁杰流血了,细细的沿着他白皙而修长的大腿向下蜿蜓着,构成了一付绮丽的图画,引人暇思。但于明哪里还有心思理会这些,他拿了一卷卫生纸,帮丁杰擦拭着血迹。当他擦到臀部时,犹豫了一下,有些尴尬,他小声地说:"丁杰,你那里受伤了,我帮你擦一下,好吗?"
丁杰看起来非常的疲倦,嘀咕着:"等一会儿,我先睡一会儿。"说着闭上了眼睛。
于明心中着急,摇着他:"你先别睡啊,你流血了。"
丁杰被于明摇动得牵动了伤口,"哎哟"叫了一下,皱了一下眉,也没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别动,让我睡会儿。"
"那,那你伤口怎么办?"于明不安地问。
丁杰有些不耐:"没事,别管我。"说毕竟昏睡过去。
苦了于明一个人坐在一旁,不时的给丁杰擦着血迹,一直不敢离开。丁杰的呼吸微弱但还平稳,于明的心稍稍安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丁杰醒来,见于明坐在床边,上半身趴在应上,侧着脸,睡的好香,眼镜也没有摘下来,可见是困得狠了,才疲惫睡着的。丁杰看着,心中爱极,伸手轻触着于明搭在额前的一络头发。
于明立时惊醒,跳起来,懵懵懂懂慌慌张张地向前探了下身子,熟络的把手伸到丁杰的鼻翼下,却见丁杰睁着明亮清澈的眼睛望着自己,吓了一跳般吸了口气,顿了一下说:"啊,你可醒了。"
丁杰轻轻笑了笑,略带疑惑地问:‘你干嘛呢?"
于明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没,没事,昨天你可把我给吓坏了,血一直不停的流,吓死我了。"
丁杰明白过来,心中涌过一丝感动,一眼看见于明头发蓬乱,眼皮浮肿,下眼圈黑黑的,满脸的倦怠,知道他昨夜一定没睡好。他向于明招招手,于明不明就里的向前探了探身子,冷不防丁杰一把抓住于明的肩膀,把他拉到自己的身上。
于明吃了一惊,等明白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趴在了丁杰的身上,于明嘀咕了一句:"哎,你丫干......"
丁杰的唇已经贴了上来,温柔的吻着于明的唇。
于明轻笑一下,正要伸舌进去,丁杰却已经垂下了头,把脑袋埋在于明的肩窝里,孩子般的撒着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