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桦!
封倚发疯似的在各个街道上寻找!他的伙伴,曾经的情人们,甚至他还想去求助于警方。这么大的一个人怎么就说不见就不见了呢?!第二天他还有道璇的约会啊!
封倚问过道璇,可是她说不知道。少桦根本没有遵守约定到约会地方去。
"......少桦......"封倚坐在阳台上愣愣的望着远方。楼下车车水马龙的,但是那个纤细的身影总是没有出现在熟悉的街道上。
封倚的心沉了下去,因为良似乎并没有少桦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他的少桦!
难道会是良找人带走了他?不不不......那天他们一直在吵架,吵得封倚直觉得想杀人!良也是吵红了眼睛,就差那么一点点,两个人就要打起来了......
最后是良让了步,他累了,摔上门就蒙头睡了。
封倚呆呆坐在窗户前。他希望少桦会奇迹般的出现。
一整夜,楼下的车水马龙。
良早晨醒来时,封倚已经在阳台的矮栏下睡着了。
心疼,良的心生生的疼了起来。他走过去,刚跨到封倚的身边,封倚就突然的醒来了。"少桦!"他叫到。
"少桦?"良不满的瞪着眼睛。难道他的小恋人的眼睛里就只有他的弟弟!
良久的无言,良生气地甩门走了。
电话响了,封倚冲过去接,他几乎要哭了出来。
"哥......我......"
"少桦!"封倚吼道,"你哪儿去了!"
"我......我出去......散心......"
"散心?!你快回来!"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封倚用尽了声音吼出来!他不知道这个弟弟有什么地方可以散心!
瑟瑟的少桦不安的看着眼睛里喷着火的封倚。
"你这几天到哪里去了!"
封倚毫不客气地吼道。
"哥......"少桦的声音因为做错事而显得底气不足。"我只是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可以这样几天几夜的不回家吗!"
"......"
"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封倚抱着少桦颤抖着的哭道;"这几天,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你知不知道,我常梦见那年的冬天......我不停的牵着你跑,烟花就在我们头上,所有的人都很开心,他们看见了有史以来最烂漫的烟花,而我......却要和你不停的逃跑!我看见好几个人......拖着我们,把我们分开,我想抓住你,但是他们力气大到我没有办法......我怕你再受苦!我怕啊!"
"哥......"
少桦不知道......他哪里知道他的哥哥会有这样的担心?当年被带走的明明是封倚,如今他却担心安然无恙的少桦出事?!
"我很好......我只是出去散散心......我不会有事的......良呢?他没在吗?"
少桦巡视着屋子,没有一丁点良的影子。
"他?"封倚从心里冷笑一声,"这几天本来他就很不爽,问他干什么,我迟早会离开他的!"
"......"这般的不和谐,从少桦的入住开始就一直存在的。
堇良,都是你做的好事!如果不是你,我的哥哥不会这样的难过!
少桦的眼睛里放射出异样的光芒。
"哥,你不会再为他伤心了......"
他小声地说道。
第 11 章
在温哥华住了两年了。
封倚一个人在温哥华住了整整的两年。
少桦到了美国念书。他的学费什么的都是灰牧和堇先生支付的。
十一月二十三日。一场美丽的烟花。和封倚被抓走的时候一样盛大。
但是没有想到......那天晚上......
如果不是法院的传票和听证席上的所见所闻,封倚是绝对不敢相信,平日里呼风唤雨的堇良会成为阶下囚。在被告席上,良一直看着旁听席上的封倚。
你该觉得高兴吧?、
这是封倚见到良之后听见的第一句话。
高兴?
封倚眯起了眼睛。
的确,他应该高兴才是,但是他没有。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的,比他们吵架的时候更加的难受--他的弟弟,他最最信任的人,竟然是最后重要的证人!
"哥,你不会再为他伤心了......"就是这个意思吗?
在商场上,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循规蹈矩的就把生意做大了。所以良的所有"罪证"都是放在他认为"最安全的"家里的。是堇先生的棋局。因为从看守所出来后,灰牧邀请封倚到静处说话。
"你想救他吗?"灰牧问。
封倚安静的埋着头。他因为生气而扭曲了脸庞。
他的弟弟背叛了他的爱人!当时良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说"我总算看穿了你",那样的冰冷刺骨!他以为是自己背叛了他吗?本来这样的误解对封倚来讲反而应该是一件好事,他可以借此离开这个男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总有他的一席之地。
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吗?偏执可笑的、一次又一次的中伤自己换得奇怪的愉悦感。
"不想救他是吗?"灰牧的口气变得奇怪。也许在他看来,封倚应该毫不犹豫的就说"要"!
"不......"封倚轻声地说,"为什么会这样......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他?虽然他一直和您们有一些的过不去,但是不足以使你们对他下这样的狠手啊!"
灰牧的眼神变得黑暗:"理由是很简单的。我父亲需要一个可以继承家产的人,而我的哥哥就是最好的人选。而你--是个丑闻!"
最后几个字狠狠地刺在了封倚的心上。
丑闻!
封倚连一点反驳的勇气也没有了。
一个生事迷离的弃儿,一个用以抵债的娈童,一个社会上的小混混!没有令人称慕的家世或者使人折服的才华。企业界的贵公子却是他的爱人。
"你要拖累他到什么时候呢?"
封倚颤抖了一下。
是啊,他要拖累他到什么时候呢?他这个没有任何价值的人,除了会使良陷入性取向的丑闻里,还有什么能耐,还有什么作用?!
"我......"
似乎是经过一个世纪的挣扎,封倚艰难的开了口。
"应该怎么做......"
灰牧等的就是这句话。
"离开他,不要再打扰到他的生活。这一点我会帮你的。温哥华是个不错的地方。"
封倚的眼睛眨了眨。温哥华是他希望能够养老的地方。
"不错。"封倚觉得自己的声音很陌生。
"少桦,我会安排他到美国去的。在这之前,他会到语言班学习的。"
"......道璇呢?"
"......"
这次是灰牧的沉默。
"难道你想拆散他们?我不希望自己的弟弟......不幸福。"
"难道你觉得他和道璇在一起就幸福?"灰牧的眼神迷离,"还不是你做的好事......你难道不知道......第一次的性经验很重要,如果对方是同性,就很可能变成同性恋?"
"你......"
"明白了?"
灰牧的嘴角泛起的不知是为什么的微笑。
封倚几乎瘫倒。
是他的杰作......悔了他的弟弟!
"还好吧。"灰牧问。
封倚使劲的使自己平静下来。
"什么时候......去温哥华?"他觉得现在更重要的是这句话。
"尽快。你什么时候可以走,他就什么时候出来。"
封倚闭上眼睛。
"明天。"
因为选择了,所以没有后悔的余地。
"呼......"封倚渐渐的舒了一口气。
他到温哥华的当天,就接到良被无罪释放的消息。
从此以后,封倚学会了一个人生活。不同于闹别扭时的独居,现在是完全的无依无靠了,除了灰牧定时存入银行里的钱。
少桦的学业还很不错,受到老师的嘉奖。他上好大学的希望很大。
封倚到信箱前沉默的站住了。
少桦的信件总是很定时的到达。每天一封,绝不延期。
封倚看少桦的信,感觉上就是在完成一件必要的使命。在良的事情之后,封倚终于明白了"偕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梦想是多么的可贵。他现在终于明白自己是真的很在乎良的。但是又能怎么样呢?他答应过灰牧不再纠缠良的生活,自然不可能再出现在良的眼前。
那天的烟花几乎迷蒙了他整片的神经。他的视线因为绚烂的焰火而变得混浊。
良被带走的感觉,和少桦当年被强迫分开的感觉一模一样。
封倚的手搭在信箱上,无力的搭着,周围的世界变成昏黄。
失去的再也找不回来,就像拥有的总有一天会失去。这些桓古不变的道理在一次又一次的追逐中得以体现和验证。
我想你。
封倚默默地在心里说到。他知道现在无论怎样的呼唤也找不回恋人的身影了。
想见你。
他仍然抑制不住思念的狂潮。
良,我真的真的......想见你......想告诉你我的爱。别人骂做是俗套也好,恶心也好,现在的我根本不在乎这些事情。
在离开你的日子,我不停的思考,为什么我们之间的感情会这样的微妙--因为我们害怕失去对方。我们不能容忍相信彼此之间存在有任何的秘密。这是恋人间的占有。有时我会因此感到喘不过气来。你的爱压得我难受。但是离开了这样的压力,我就是深海的鱼,被人迅速的拉出海面。结果可想而知......
我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
"干吗这么沮丧着脸?"
!奇迹吗?!"良!"
即使不可思议,良那张火爆的脸还是在封倚的眼前出现了。
"是我。怎么,这么长时间不见了,也没有一个拥抱?"他张开双臂,迎接扑来的恋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封倚不敢相信。
"我说服了他们。只要不影响到公司,问题不大。"
良摸索着封倚的脸。从血肉、到骨架。
"简直是个奇迹......"封倚小声地说。他知道,良此次必定经过了很严酷的洗礼。
"你就是我的奇迹。"
按捺不住的滚烫的眼泪倾泻而下......
"封倚......"
"良......"
"我多想你你知道吗?我知道你不告而别是多么的伤心,你知道吗?我在温哥华看见你,我有多么开心你知道吗!!"
"良良良......"反复吟唱的只有这个锥心的字眼......
"如果再一次让我选择......我一定不会答应他们......我要留在你身边......直到你回来......绝不会答应他们......决不会......"
眼泪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所以他们惺惺相惜的走过了很久。直到两人都成为了自然的血肉。他们的爱情在世界里不过是一朵小小的烟花。但是,这朵烟花的炫目与烂漫,成为了一个永恒的瞬间。因为--平淡,才是真正的不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