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没心没肺的!
“喀哒!”门再次被关上的声音。我感到一滴冷汗从额间滑落……
“杀~人~拉~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
☆☆☆☆☆
我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坐在印飞凡亲自开来的莲花艾丽斯跑车上,粽子似的动弹不得。回想起方才后妈跟业枫挥着小手帕叫我要“好好保重身体,千万别累着”就觉得更寒了,再看看一脸严肃开着车的印飞凡……
“喂!你有驾照吗?”
“废话!”
“……”这个废话究竟是有还是没有呢?我瞪着他的侧脸恨不得用视线烧出个洞来,“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些吗?”
“当然有了,考驾照16岁就可以了。”他顿了一下接着问,“你最近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切!非要我打你骂你才开心,你有被虐倾向吗?”仿佛被刺激到自尊心似的,我有点心虚,转头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一排排不知名的大树呼啸着向后移动,单调而乏味。
难得天空放晴太阳出来普照大地,气温仍旧那么低,幸而车里开着空调,否则怕冷的我一定撑不住。
“为什么你好像在朝学校的方向开?难得放假还要回那种偏僻的地方?”我又忍不住开口跟他说话,自己都想抽自己嘴巴。
“有什么办法?我家停机坪在那边。市中心可不能造那种大玩意儿。”
他“家”停机坪?靠!我知道他是有钱人……可有钱到这种程度……自己开莲花艾丽斯,司机接送用顶级宾利雅致728,还有私人停机坪……看样子,我喜欢上了一个不得了的家伙。
经过1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又换搭上一部绿色的军用直升飞机,我现在彻底意识到印飞凡这个人不简单了。
“你家有谁是军人?你老爸?”我靠在印飞凡身上望着前方驾驶座的司机和印飞凡的美女妈妈的后脑勺,感到气温越来越低,冻得我有打开机门跳下去一了百了的冲动。他见状伸手搂紧我。
“不,我家司机是军用直升机驾驶员。”
“……”这个是叫做……滥用职权还是私吞公款?
“你老家在哪里?”
“中国某个偏僻的角落。因为地方实在太小,1:1200的中国地图上都找不到。”
“……那么上次你说的你们族……”
“乌默族——也是个不知名的小民族。中国当年计算56个民族的时候,我们族只有50几个人,没被算进去。”
这样的小民族竟有钱到吓人的程度……中国真是卧虎藏龙群雄迭起啊!我暗自好笑,抬眼望望窗外。在天上看地球果然是不同凡响,云里雾里穿梭自如,颇有点做神仙的感觉——虽说这里不过几百米的上空。
接下来的几小时里,我迷迷糊糊地躺在印飞凡怀中睡得舒畅,只是他抓住我的手紧握着,捏得我好疼,不知在紧张什么。
☆☆☆☆☆
到达乌默族,已经快下午4点,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从上空俯视的感觉就是:三面环山,一面背水,与世隔绝。的确是个小地方,而且大部分危房有待整修,唯独村子正中央那两座奶白色的大宅院与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整个村子只有10几根电缆,统统指向中央的大宅院,那里现在已经灯火通明,和四周灰黑的人家形成鲜明对比。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挪动,地上厚厚的雪随之发出“噗—沙—”的声响。如果不是拽着印飞凡的外套,早摔过几十个跟头了。
“太奇怪了。你们族不是很有钱吗?为什么都不用电?”简直跟现代社会脱节!
“他们是忠诚的信徒,赚来的钱全部用来供奉族长。”
“活活~族长哦~好古老的习俗。我说你该不会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族长吧?”
“呵呵呵,就是我。”
“……”我脑袋里面的神经全搅和到一块儿去了,越来越觉得和这个世界脱离的人是我自己才对。
“嘘!”前面领路的大叔转身做一个静音的手势,我知趣地中止问话。反正看样子这里有趣的事也不止一两件,估计天亮也问不完。
打开金属大门,亮如白昼的日光灯照耀下长长的走道两旁跪满身着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见印飞凡进去,他们突然全体低下头,自喉咙口发出古怪的声响,颇有古代帝王朝见臣民的气势。
印飞凡抬腿就往前走,我本打算跟上去,却被两旁的彪型大汉拦住,凶神恶煞,险些没把我吓出毛病。
“干,干吗?不进去就不进去嘛!不要用武力行不行?”反正我也不希罕!
刚想潇洒地转身离开,居然发现全屋的男人集体抬起头用野兽发怒时的神情瞪我……我……我难道说了什么人神共愤的话吗?
印飞凡憋着笑意折回来拉起我的手:“他是你们的族母!”
底下传出稀里哗啦的声响,看样子他们正在用我听不懂的语言交谈着什么。
祖母?那群中年男人的祖母!我有那么老吗?等一下……族长、族母……族母、族长!他是族长……那么族母的意思……
啊咧!我好像听到印飞凡坏笑地嘲讽:“你脸红了哦!”
呸呸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
夜晚,偌大的睡房里空荡荡的。共计暖炉两只,被铺两床,日光灯两盏,人影两条。
“你真的、确定要和我分开睡?”印飞凡阴阴地开口,语气里调侃的成分颇多。
“在寝室里是迫不得已,只有一张床。这边那么大,干嘛要和你这种光长个子的家伙睡一条被子啊!你给我个理由!”其实是怕明白了自己心意之后再一起睡会产生非分之想……唉!我真是好人!不过他要是对我说点什么我想听的话,那就无所谓了。
“从小就答应当我老婆的人,倒是给我一个分开睡的理由呀!”
“喂!我是男人也!”
“男人又怎样?”很好很好,进入圈套。
“男人也可以当老婆来爱,来疼的吗?”
“不可以吗?”
“大白痴!”为什么他就是不说那句我要听的话!赌气地抢过他的Gameboy来玩,再也不跟不解风情的男人讲话了。
“业滨?”
“……”
“业滨?”见我不理他,印飞凡竟然还能自顾自一个人讲下去,“知道这边的东西为什么都是成双的吗?因为乌默族忌单。所以我要赶在2004年结束前回来祭祀祖先。”
“现在不是2005年了吗?”
印飞凡咧开嘴,一付奸计得逞的模样,看得我恨不得撕烂了他那张英俊的脸。
“你认为这样一个古老的民族会使用外国历法来计时吗?”
我反应过来,翻开手机盖——甲申年冬月二十一。
“明天正午是祭祀的最佳时机,万物逢双。我会主持祭祀。”
“好蹊跷!”中国5000年的文明果然渗透在神秘中,就像我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的中医那样。
“不过为了让你明天不要破坏仪式,我决定现在先带你去一次神殿。”他忽然变换了个严肃的表情,害我不敢反驳他疑心我要破坏仪式这件事。
于是,我们脚踏七尺瑞雪头顶五毒严寒,在元旦夜晚9点多穿过重重林海,跑到隔壁山头上吹西北风……谁敢说罗曼蒂克我就把他扒光了挂在树枝上让他自己体验一下我当时的感受。
“还……还有多远?”
“快到了。”
“这句话你从半小时之前就说过了。”那时至少我的双脚还没有麻木。他从小经受过锻炼,不怕苦不怕累,最重要的不怕冷……但我是普通人啊!要是弄个冻伤回去,10天半个月肯定好不了。我不禁哀悼起自己的后半生来,坐在轮椅上靠双手行走……
印飞凡回头看看我,翻了个白眼:“你又在乱想什么?真麻烦!”说完他一个转身扛起我,大气不出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往上爬,比刚才咱们两个分开走还快了不少。我这才意识到他一直在迁就我,心里有些不太舒畅。
没过多久我们抵达了传说中的神殿,说到底其实就一破庙,上面标榜着“乌默神”的牌子做噱头,里面却破破烂烂。怎么说明天也要办祭奠了,都没人想到要清理一下的吗?
印飞凡朝破庙中央的大石凳走去,接着弯下腰在底下摸了半天:“找到了。”从角落里挖出一只布满灰尘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拭去上面混杂着雪水的尘土。
“什么东西?”我拿着手电筒凑上前挤着将近800度的近视眼观望。
盒子里一只干瘪的类似于雏鸡的尸骨的东西横躺在那里。把几十年前的动物信奉成神?奇怪的风俗……可是对于鸡来说它会不会太大了点?
“我哥哥。”印飞凡答。
“什么!”我的叫声穿过暴风雪飞出天外,“开,开玩笑!”
“我就知道你会有这反应,所以才先带你来习惯一下。看来今晚没白跑。”他站起身把盒子举到我面前。
“神经病!”这种事怎么可能习惯!
“我们族信奉双数,族长通常都在88岁生日的时候去世,而新族长要在8岁那天继位。所以,族长80岁生日那天出生的男孩都有机会成为族长,要重点保护。”
88岁生日?8岁生日?变态!出生还有凑巧的可能性,死期难不成也有巧合?
“虽然信奉双,但是族里忌讳同性双胞胎。认为他们是菩萨和夜叉的投胎,先出生的那个把自己的兄弟踩在脚下首先降临于世是夜叉的转世,不吉利,所以一出生就要杀死。不过落单的孩子需要有‘双’来保护,所以把夜叉当作神供起来保佑守护着乌默族的族长。”
“这个……根本就是……给杀人找借口!”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科技发达的今天竟还有这样可怕落后的风俗。
“干吗惊慌成那样?这个世界上你不可理解的事情还有很多,这辈子是没机会弄懂了。”印飞凡用冰冷的眼神望着我笑,他竟然还笑!
“他……是你哥哥!你……一点感觉也没有吗?”我讶异于他的冷血。
“没见过他的样子,不曾听过他的声音,你叫我如何有感觉?”
我从骨子里开始冻结,浑身僵硬,仿佛一动便可以听到关节“咔嚓咔嚓”的断裂声。他原来是这种人!我从来不曾知道……或许他带我来乌默族的目的就是要把我活活杀死祭拜他们的夜叉……想着我又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终于被严寒打败,在他冷漠的视线里昏死过去。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印飞凡的被子里很温暖。直到日上时分才有仕女进来替我梳洗更衣,看样子今天果然是我呆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天了。A507色时荒外透天:)
拖着量身定做的印花袍子,我给家里和老爸公司去了电话,告诉他们我心里有多爱他们,还被没良心的业枫给痛骂了一顿……唉!这恐怕也得成为值得纪念的最后一次了吧!再也看不见我可爱的家人,多少有点伤感。
屋外的积雪像从来没出现过似的融化得不剩一点痕迹,金色的阳光洒满神州遍野,我难得闲下心来看祖国美好的风光,寒冷的空气丝毫不能入侵看似单薄的袍子,更无法吹醒我混乱的脑子。想起很多东西,又什么重点也抓不住,烦死人。
远处,一个长发的女子翩然而至,柳眉樱唇,虽然踱着大步颇有木兰将军的风范,但是举止之间却不失优雅。大慈大悲观世音啊!原谅我生前最后一次乱来吧!
我笑着跳到道路中央,感觉好像……马文才……
“小姐……”
我话未完,总觉得对方越看越眼熟,而且她的身材似乎……太高大了一点——对于柔弱的女子来说……
“磅!”我被揍的声音。
“色胚,你又犯傻啦!连我都不认识了!”
“印……印飞凡!”
亲爱的观世音……我为人的最后一天打算改信基督!
“白痴!”
☆☆☆☆☆
那一天,我并没有被一群野人煮了吃。不但活得好好的,还看了一场印飞凡女装的精彩祭神舞——虽然他抵死不承认那是女装。
但是自元旦晚上的夜游事件开始,总有一股阴影在心中抹不干净。对于印飞凡的感情变得矛盾而复杂。
8 寒假I
日子就像电影胶片那样飞快地闪断,我和印飞凡维持着暧昧不明的关系,似好不好。他不知是要面子还是怎么的,就不肯主动跟我表白,明明爱我爱得要死,偏要耗着时间,难道等我重新喜欢上别人,他才能意识到自己错过了最佳时机?
我这人还是很讲道理的,如果他肯开口,什么事我不答应?不懂得把握机会的家伙!急死人了!
“我说你,在那边嘀嘀咕咕的,到底想不想期末考及格啊!”印飞凡一把抓过我的脑袋往书上摁。
“废话!当然想!好痛,放手!”我拽住他的手腕向后扭,这才得以解放出我脆弱的头发。
“那就好好复习,你这白痴!”
我瞪住他——用怨妇的神情。这家伙简直天生遭人嫉!期中的时候,我放弃第二天的英语考试,花了一个晚上阻碍他复习高等数学。不久之后成绩揭晓,我俩都差一分,不同的是他90差一分,我却60差一分。
啊啊啊~~~~~~老天爷怎么不下个雷劈死他?这种人在人间多活一天就是最大的祸害呀!555~~~上天不公平~~~~
“你还发呆!再不及格的话,等着明年重修英语吧!”
“你,你……乌鸦嘴!呸呸呸!”
“竟敢呸我!小子,不想活了!看招——北斗神拳!”
“南斗水鸟拳!”
我们两个面对面挥舞着拳头摆好架势,脚步变换各种姿势防备对方的突然
袭击,房间里的空气凝滞在这一瞬间……
“咳!滨滨~有你的电话~” 业枫嗲嗲酥酥的嗓音忽然自门口飘进来,击破了我严密的防守。
寒~花痴女!见到家里有帅哥连说话口气都变得不一样了。瞧那献媚的眼神……虽然从很小的时候我就以自己有这样的妹妹为耻,出门总要和她保持1.5米以上距离,不过现在那感觉显然越来越强烈了。
“谁找我?”
“不知道,是个女的。”
“女的?”奇怪。
“女的?”这一声是印飞凡叫的,嘿嘿!
我“噔噔噔”地跑下楼接电话,情绪有点激动,顺带了声调也比较吓人:“喂~”
“喂。”
话筒那边传来低沉沉的女声,令我的心微微一颤。尽管对方没有自报姓名,还刻意压低嗓音,但是我一下子就认出了她。
“夏……海蓉?找我有事?”好久没有开口叫这个名字,有点生疏。几乎要被遗忘在记忆角落的一段恋情,重提起还是觉得很悲哀,是自尊心在作祟吧。
她犹豫了片刻,终于搭话:“明天,有空吗?”
“明天?”明天印飞凡让我转战到他家去复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