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同花顺! 赢了! 哈哈, 潘晓柏你“十三太保”呀!」秀枫胜出了後见潘晓柏一张牌也没有发过就嘻嘻哈哈的嘲笑他。
「死小孩! 用得著那麽意气风发吗?」
「哈! 我表哥也常叫我死小孩呢!」秀枫杏眼圆睁, 一脸无知样。
「当然啦, 你根本是入型入格的死小孩嘛!」
他们累得眼皮都睁不开才肯入睡。
而时间回到了现在, 一大群人睡得日上三竿, 可是天气变得更糟, 八号风球悬挂, 雨下过不停。
不知道是因为天气还是因为潘晓柏的沉默, 昨天他们所建立的和平关系盪然无存, 秀枫越来越烦躁, 「你找我来, 是因为希翔吧, 我告诉你, 我们不是你们以前的关系,
满意没有? 」
潘晓柏坐在地上, 瞄一瞄秀枫, 没有回答, 只顾喝著手中的啤酒, 他把啤酒当成水来喝, 不, 那个样子根本是灌酒, 而且他已经有点醉, 脸红红的, 眼神涣散。
「告诉你一个七年前的故事, 想不想听?」
22
「我记得我中五会考後, 转到一间名校念中六, 那家见鬼的学校成绩最差的那个学生也有3A, 要不是我爸认识校长, 我哪进得去? 那根本不是属於我的地方,
而那个全校考第一的人, 更加不是我应该认识的。」潘晓柏苦笑著。
「偏偏这个人成了我最好的朋友, 成了我的避风港。还记得有一次, 训导主任气疯了的四处搜捕我, 我刚和人打完架, 口肿面肿, 领带不知去了哪里, 衣钮又掉了几颗,
他见到我之後, 急得一手扯著我走进更衣室, 他为我的伤口消毒, 我喊痛, 他就骂我『怕痛就不要打架! 白痴! 陈主任快气死了,
你是不是想被退学呀?』这是他第一次对我说重话, 我第一次见他急成这个样子, 很好笑, 我就说不, 除非你也退学吧, 他愕了一下, 红著脸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
我从不知道原来一个男人脱衣服也可以美成这个样子, 他见我愣愣的, 气不过乾脆替我脱衣服, 换上他的, 看他低头细心的为我扣钮, 那个专注的样子……很可爱,
我忍不住吻上了他, 他抖了一下, 虽然有点迟疑和不知所措, 但也回吻我, 说『穿好了, 快去见陈主任, 然後回来把衣服还给我!』平日我是不会理那个主任,
但冲著他的面子, 我决定跑这一趟。」他笑了一下, 思绪好像飞远了, 又再拿起啤酒, 这次喝得更凶。
「於是你们就由朋友变成情人了。」秀枫语气酸酸的为他接下去, 他是很不想听希翔和另一个男人的情史, 但好奇心可以杀死一只猫, 而且就算他不听,
也不代表这些事没有发生过。
「还……真巧合, 我和他的第一次就在这……东提小筑发生的! 那时没甚麽钱, 就只得屈就这闹鬼的地方,
可第一次的那种痛比见鬼还恐怖……」他已经醉得话也说得不太清楚, 可是那张得意的嘴脸, 明显是向秀枫示威。可真正感到寒意的是秀枫,
他诧异这麽高大壮硕的男人竟然是零号, 真是吾不欲观之矣。
「如果……时间可以在那时候停住……就好了……」他的表情在下一个瞬间就转为哀戚。
「说甚麽星探……发掘? 那个星探本来想发掘的是希翔! 但他当时已经半只脚踏进了A大这条青云路, 而我要入大学不是不行, 可只会是U大、Z大, 绝不会是A大!
但……我……可以怎样? 反正我甚麽都不如他! 後来有次……接他放学, 我看到他和他的朋友一行人有说有笑的, 散发出来就是那种……菁英的自信与气度,
以前他总能一眼就看见我, 但那刻我知道, 他……站得太远了……」他一手把空罐扔向墙壁, 「当」的一声在宁静的房间十分清脆。
「就算娱乐圈是多麽……复杂, 他对我却是……绝对的信任和体谅, 还把有关我的报导也剪下来收藏, 刚开始时, 我是很感动。可是, 当我听见他和朋友通电话时,
笑得比跟我在一起时更开怀, 他见他们的时间比见我还多……我……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他的自信, 他的气度, 他对甚麽都处之泰然, 游刃有馀,
这些本来是他吸引我的地方, 现在却……」他不停抓自己的头发, 又把头多次撞向墙壁, 令秀枫看得触目惊心。
「为了宣泄我的不满, 我开始常常……失约, 落pub, 刻意接下和女星有亲密接触的工作, 就为了要他著紧我多於我著紧他! 我不想连情感上也输给他!
可是他仍然没发脾气, 於是……我开始恶人反先告状, 常跟他找碴, 但他根本不是爱吵架的人, 永远到了最後, 他都静静的……让我骂, 我知道他越是沉默,
就越是怒火中烧, 他总把一切也憋在……心头, 而我偏要把他的怒火都引出来, 还侮辱他的朋友, 最後一次吵的时候, 彼此都没有气力了, 我咆他你想怎样,
他摇摇头说∶『我可以怎样? 我能够把你怎样? 你究竟想怎样!? 』对上他绝望的眼睛, 我知道我们完了……」
「但我想不到他会自杀! 就算要结束, 也不想是这样! 那一刻我知道我赢了, 可其实我是彻头彻尾的输了! 希翔……希翔……」潘晓柏说到最尾已经嘶喊痛哭,
秀枫的心头闪过一丝怜惜, 靠过去拥著他, 潘晓柏不停的在秀枫怀内挣扎, 直至他的指甲弄伤了秀枫, 而秀枫仍一言不发的搂著他,
「呜…呜……」潘晓柏才失控的在秀枫怀内痛哭。
「天文台宣布所有风球和暴雨警告正式除下, 以下路线的巴士将会加密班次……」听到新闻报导, 他们一行人决定尽快补拍剩馀的几个镜头就立即乘船离开。
天气就如人心一样难测, 本来鸟云密布, 雷雨交加, 转眼已经天晴, 休息了一天, 潘晓柏状态大勇, 虽然眼眶红肿, 但反而更配合导演的要求。
「他真的做得不错呀。」秀枫微微笑的夸潘晓柏。
蔡伟文经过, 忍不住笑了出来, 昨天是势成水火, 现在竟换了个样子。
「我这个人呀, 就只讨厌那些一无是处的人, 他好歹也有坦白这个优点。」想到潘晓柏和他剖白了可能没有别人听过的心事, 虽然当时他醉了,
但他对他是多多少少有些改观。
「幸福是一定要靠自己主动挣取, 不会某天突然降临的。」秀枫伸了一个懒腰说。
蔡伟文有点惊讶的看著秀枫, 秀枫顽皮的一笑, 轻声在蔡伟文耳边说悄悄话, 还用手掩著, 「凭你夜深时静静过来为他盖棉被呀。」
「嗯。」蔡伟文有些尴尬, 但也轻轻回应秀枫。
潘晓柏很快就完成了拍摄, 他们就乘船离开长洲, 始终刚刮过风, 海面上多少仍有点波澜, 情况就像潘晓柏和秀枫, 大家多少也有点尴尬。
「其实……」
「我……」他们一起沉默, 又同时发言。
「你先说吧。」
「不, 你先吧。」
「其实我找你来是想看看能令希翔决心重堕爱河的对象, 可能你不知道, 有关你的传言可多呢, 现在, 我只觉得,
他的对象是你……太好了。」潘晓柏觉得秀枫很令人安心, 想起刚才他的关怀, 心头一热。
「我……」秀枫本想说, 我明白你的痛苦, 可是他真的说不出口, 不是人家看不起你, 而是自己彻头彻尾的轻视自己, 这种滋味, 他怎会不明白?
而是任何会伤害希翔的想法和行为, 他都不想明白, 不想谅解……
23
秀枫上岸之後, 他发现他的电话已有三十多个留言, 大部份都是阿俊留的, 他一边听, 一边笑, 直至听到希翔的留言∶「秀, 我只想跟你说, 在你不见了的这段时间,
我真的很担心你, 尤其在打雷的时候, 我怕你又像上次一样不知所措, 而这次我却不在你身旁, 其实我……算了, 到见到你的时候才跟你说, 就这样吧。」
这段留言把秀枫的心弄得七上八落, 害他又有点期待了, 这时电话响起, 传来一把大得刺耳的声音∶「凌秀枫! 你终於舍得接电话了! 你在哪儿啊!?」
秀枫皱著眉头, 把电话放得远远的, 也咆回去∶「港外线码头呀!」
「甚麽!? 你已回来了吗!? Shit! 我和希岚知道了潘晓柏在长洲拍摄, 还特地赶过来呢!」
「咦? 你们怎麽会知道……」
(志恒说见到潘晓柏的助手在等你!)阿俊未待秀枫说完已经抢答了。
「哦, 那你乾脆当渡假, 不要急著回来呀, 有美相伴, 我先回家啦。」
(你这死小孩! 我不理你了! 我去玩过日月无光! 对了, 你有没有看我昨天发给你的短讯? 精彩发现呀! )
「精彩发现? 不是情欲短讯吧? 」
(你看看就知, 喂! 要不要找人来接你呀?)
「不用了, 好了, 回家再说吧, bye。」
(好吧, bye bye。)
之後, 蔡伟文坚持要送秀枫回家, 在车上, 秀枫慢慢翻阅短讯, 以求找到阿俊口中的“精彩发现”。
(原来你画在台北地盘那幅画真有捧场客, 希翔呀。)今天他似乎注定了要给短讯和留言吓个半死, 那幅画? 希翔? 他的嘴都几乎关不上了。
「有甚麽事吗?」蔡伟文见秀枫呆若木鸡的, 关切的问了一句。
「没甚麽……啊! 麻烦你可以载我买些颜料吗?」秀枫心生一计, 正想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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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由A大踏出来, 希翔就接到秀枫的电话, 他一看来电显示, 便立即慌慌忙忙的接听, 「秀! 你回来了吗?」
(嗯。)
「你和阿俊及希岚一起回来的吗?」
(不, 我回到港外线码头, 他们才刚乘船到长洲耶。)
「哦…你……」
(希翔呀, 你现在可不可以过来尖东海旁?)
「海旁? 可以, 但我由学校过来也要约一小时。」
(不打紧, 我等你, Bye! )
「好, 一会见吧。」
尖东海旁? 这不正是他上次拒爱的地方? 难道秀枫又想向他示爱? 抑或要在这地方告诉他, 他不再爱他? 他刚才很想问秀枫和潘晓柏见面的事, 可是话在唇边口难开,
其实在希岚查到潘晓柏在长洲拍摄时, 也有问他要不要去, 他想也不想就摇头, 到这时他才知道潘晓柏仍是他心里的一个死结, 他没有勇气亲手去解,
结果他回了学校做研究报告, 可写了些甚麽, 他自己也不知道。
走著走著, 他越来越紧张, 快到目的地时, 他深呼吸了一下, 决定要鼓起勇气, 说出自己的感受。
谁知, 在一个窄巷暗处的转角发现了一幅涂鸦, 这幅画夺去了他的思绪, 画中是一个神情忧伤的少年坐在草地上, 一个天使垂著纯白的翅膀, 蹲在少年身边为他拭泪,
希翔完全惊呆了, 因为画中那个少年是……他! 而那个天使是两年前他在台北街头见到的那张画里面那个。这幅画莫名的震撼了他, 不止因为他是画中的主角,
而是他有种心灵被洗涤的感觉, 好像走进了画中, 感受著天使的温柔。 就在他置身於这巨大的撼动中的同时,
秀枫带著微笑走到他面前。他恍悟眼前的画和两年前的画都是出於秀枫的手笔, “千里姻缘一线牵”的感觉油然而生……
「只要你还在这学校中, 我就不会令自己被退学。」
「A大就A大! 管它是铜墙铁壁我也要攀过去和你一起念书!」
「明明你这麽正经八八又没趣, 可我还是这麽喜欢你!」
「你就不会问问我的工作吗? 今天我和名模湿吻! 明天我也不知要做甚麽?」
「喂! 你究竟有没有听我说话呀? 其实你一点也不著紧我! 」
「你究竟想我怎样呀?」
「表哥要上学, 顾不了我那麽多, 所以我常常都是一个人, 但惯了也就没甚麽大不了。」
「不! 我从来也不讨厌你! 真的!」
「你不用关电话呀, 如果你的朋友有急事找你找不到, 我可不想成为罪人呢。」
「不好! 一点也不好! 你不喜欢我是不是? 那我们不要再见了!」
「你要不和我一起, 要不我们以後不要见面了! 我不要被拒绝後廉价的友情!」
「我、不、希、罕、谁、也、可、以、给、我、的、温、柔!」
「把感冒菌传染给你, 我就会好起来呢。」
一下子, 潘晓柏和秀枫说过的话全都涌上心头, 伤心的、难堪的、喜悦的、愤怒的、绝望的, 点点滴滴都在他的心头, 希翔的眼中朦上了一层水气, 一把拥住了秀枫,
近乎哽咽的道∶「不要! 不要……离开我! 」
希翔的力度很大, 秀枫被他弄痛, 可是他一点也不在乎, 「不要忍呀, 想哭就哭出来呀。」望著这个压抑著呜咽的男人, 他在想这人哪里还是王子呢?
他不是一幅放在远处的布景板, 而是他触手可及, 有血有肉, 会哭会笑的平凡男人。可他就爱这个人, 秀枫想了想, 闭上眼献上了自己的唇, 换来了一个彷佛地老天荒,
惊涛骇浪般的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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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的一声, 钥匙被丢到了地上, 门「啪」一声的关上, 回到了秀枫的家, 彼此都有些按捺不住, 才在大厅, 希翔已俯身拥住了秀枫, 轻轻的吻住了他,
像是羽毛一样, 秀枫陶醉的闭上眼, 感到这个浅吻慢慢变了深吻, 交换著彼此的唾液和气息-----又一个热情得令他无法喘息的吻, 到希翔释放他的唇时,
他只觉眼冒金星, 天旋地转, 不知身在何方?
在秀枫还未回魂的时候, 希翔已经一把抱起了他, 往睡房去了。知道了希翔的意图, 秀枫羞赧著把脸埋进他的胸膛, 手紧紧环著他的肩, 等待著接下来的後续。
希翔轻轻把秀枫抱到床上, 「可以吗?」希翔直视秀枫的眼睛, 问得很轻, 很急, 微抖的声音包含著渴望。
「都这个时候了, 你以为我会说不吗?」秀枫小声的叽咕著。
希翔笑了笑, 有些尴尬的脱下了自己的衬衣, 而秀枫也红著脸的解著自己的钮扣。希翔的吻和指尖沿著秀枫的唇一直滑至颈项, 然後是胸前的花蕾……
「哎……」秀枫轻吟出声, 额前, 胸前已经渗出一层薄汗, 脸上泛起一片红晕, 眼光迷蒙, 小小的脑袋因为不熟悉的快感而不停摇晃,
被希翔揉揑过的地方瞬间微微泛红。
「你真美……」看著眼前的美景, 希翔忍不住赞叹, 拨开秀枫被汗水濡湿的头发, 又在他的额角落下了一个疼惜的吻……
前戏过後, 希翔慢慢的欺上秀枫, 试图进入, 虽然已有足够的润滑, 但是对第一次的秀枫来说, 仍是痛得眼泪都夺眶而出。
「啊啊啊啊! 痛! 好痛呀……」秀枫难受的甩著头, 双手掩著脸。
「乖! 放松点, 很快就不痛了。」希翔心疼的安抚著秀枫, 事实上处於这进退两难的境地, 被紧紧夹著的他也不好受。
「怎样呀? 我根本动不了!」
秀枫的哭喊刺痛了希翔, 令他发现问题不在於秀枫放不放松, 而是他的下半身根本动不了, 他既不能主动扭腰相迎, 更遑论把腿缠上他的腰……
想到这里, 希翔的心好像被针扎了一下, 但仍不动声息的吻住了他, 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後就把他的腿缠到自己的腰上, 秀枫还来不及惊讶, 希翔已经完全没入。
「慢慢吐气, 对了! 阿秀很乖!」希翔也不敢太放肆, 他的律动很慢, 还边指导著秀枫。
「嗯……啊呀……」习惯了之後, 痛感已没有那麽强烈, 换来了一种难以言喻而战栗的甘甜快感。
眷恋的看著眼前这个他朝思暮想的男人, 此刻正抱著自己, 这个人的一颦一笑, 喜怒哀乐, 他都尽收眼底, 只是没想过有这麽一天, 这个人的眼里,
只有自己的身影……想到这里, 秀枫有点激动, 紧紧抱住了希翔, 在他的肩上咬了一口。
「我爱你……」秀枫不假思索的说出这句爱语, 因为除了这句说话, 他想不到有更贴切的话去表达自己的心情, 或是这份感情本来就难以言明。
「你叫我还怎麽忍耐呢? 痛的话不要恨我!」这句说话对希翔来说是催情剂, 他加速了抽动, 每一次也更快更深, 可是秀枫在快要失去知觉的同时,
他的脑里只浮现起“幸福”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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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在他怀内熟睡的人儿, 泪痕未乾, 颈上, 胸前都是红印, 撩著他的发丝, 希翔有些不好意思, 静静的为他整理被子, 并调整了一下他的睡姿,
让他睡得舒服一点。
惊慌失措, 这是他在秀枫失踪後的唯一感觉, 已经好久未试过为一个人慌成这个样子, 那天他竟然吓得手心冒汗, 他知道自己已不能昧著良心说只当秀枫是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