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可以了么?”慕容疑惑的道。
“怎么?不行啊?”闪灵道,“我可是上古神兽,饕餮。你有疑问么?”
“没有。”慕容连忙道,“那么我们走了。”
当慕容他们就要走远,忽然听到闪灵道:“小心点啊,我是无所谓,但是白衣会伤心的。”
慕容他们诧异的转过头,却发现闪灵留给他们一个大大的背影。
慕容他们微微笑了,一直以来,闪灵都一幅趾高气昂的样子,原来也是个别扭的家伙,连担心的话都不会干脆的说出来。
白衣站在楼上,看着慕容他们的背影,目光里充满着担忧,轻轻的道:“一群傻瓜,管好自己就好了嘛,管那么多干什么?”说着,嘴角却涌上了一个微笑。
“你也很高兴吧,他们是敢于担当的男人。”无忧微笑着道,他已经没有了那份张扬,却变得沉静如海,深不可测。
白衣一晃神,不由得轻轻感叹,“你们都长大了。”
“是啊。”无忧微笑着道,“我们都成熟了。”
白衣转过头,半晌,才低低的道:“你也要走了吧,你要去干什么?”
“我回去,取争权夺利。”无忧浅浅的笑道,“这个想法挺不错的吧?”
白衣淡淡的一笑,左手张开,一把晶莹的白色短剑浮出来,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这是我玩腻的东西,你拿去玩吧。”白衣淡淡的道,把手里短剑融入无忧的身体。
“谢谢。”无忧感激地道,白衣保存在身体里的武器,又怎么会是玩腻的东西——是最珍惜的才对吧。
“谢什么?我只是不想让若骂我罢了。”白衣别扭的笑着道,“快滚吧,去玩你的天下争霸游戏。”
无忧轻轻的把白衣揽到怀里,深深的拥抱,然后放开他,大步走了,再也没有回头。
白衣从袖子抽出一句古琴,轻轻拨动琴弦,西出阳关那哀婉、缠绵、含蓄的乐曲随着那游丝的颤动,慢慢的在暮色里徘徊,久久不息……
闪灵斜倚在栏杆上,目光看向寂寥天空,残阳如血。
白衣,你真的是无心么?那么这曲调为什么会这么忧伤,这么的不舍?就仿佛在挽留着什么……
历史的画卷在这里停留了一下,留下一段空白,然后,翻开下一页,扑面而来的是鲜红的血,腥乱的风,以及无边的杀气……
白衣终究没有挽留什么,他身在网里,心却静静的停在他织的这个网之外,冷眼的看着,他的猎物一点点地被蛛网紧紧地缠住,无力的挣扎……
千年一梦
和风轻轻的吹着,嫩绿的青草在微风里轻摇,树枝梢上也染上一点点的新绿,碧绿的湖水还是冷冷的,却有了小小的游鱼。
报春鸟儿声声啼叫着,昭示着春天的到来。
在这样的料峭春寒里,一身雪白的白衣站在渲染了春的气息的流花湖边,风吹起他的衣衫,翩然如飞。他正凝神看着远方,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一双手臂从他身后穿过来,紧紧地抱住他。一个尖尖的下巴抵在他的肩上,硌得骨头都痛了。
白衣微笑着把手贴到胸前冰冷的手上,目光仍然望着远方。
两人就那么静静的站在流花湖边,没有一句话,似乎也没有什么该说的,春风轻轻的吹着,却没有一点温暖,冷冷的直透入骨。
终于,从湖上,远远的飘来一只小船,闪灵那与这淡色格格不入的骄狂笑脸就近在眼前。
“你要走了么?”如冰淡淡的问,冰冷的声音就如同这春风一般。
白衣轻轻的点头,“是啊,我要走了。”他微笑着道。
如冰默然,只是紧紧地抱住了他。
四年了,白衣在流花岛上陪了他四年,一步也不曾离开过——就像是一个美丽的梦,而现在就是梦醒时分。
白衣,你可以留下来么?这句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甚至他不知道白衣为什么会陪在他身边,不,其实,他是知道的,他清楚地知道白衣究竟是为了什么。
“白衣,明天在走吧。”如冰低低的道,紧紧地咬住了下唇,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
“好。”白衣微笑着应到,低垂下眼睑,目光透过睫毛的栅栏,看不清牢笼里的世界。
晚上,黑紫的天幕上挂着好大一轮的圆月。皎洁明亮,照的大地都明晃晃的,亭台楼阁都好似浇了牛奶一般,浮现着一层蒙蒙白色。
在这样的明月下,人的心底的阴暗却更容易从心湖浮出水面,如冰看着那明月,目光里一片的惘然,月光在他的脸上打下了大片的阴影。许久,他垂下眼睑,快步向起风楼走去——那里是白衣的住所。
推开门,入眼的是一片的雪白,白色的帷幔层层缠绕着,几乎布满了房间,在重重的帷幔间,静静的坐着一身雪白的白衣。
“你来了。”白衣微微笑着,在漫天的白色里笑得虚幻如梦。
如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黑色冰冷的眸子里是一抹绝然 。
那么决然的眼神,白衣看的微微一晃神。
记忆与现实忽略了漫长的时间,浩淼的空间,在这一刹那,互相重合,如此的鲜明。
“我想拥抱你。”与那种决然的眼神不同的,如冰静静的看着白衣,语气很平淡的道。
“哦?”白衣微笑着道,“你会后悔的。”
“不,我不会。”如冰静静的道,“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是么?”白衣垂下眼睑,淡淡的笑着,“那么就如你所愿吧。”
他微笑着,渐渐的被一抹白色的柔和的光包围。如冰静静的看着。看着这白皙修长的身躯,光洁细腻的肌肤,俊美妖异的脸庞,乌黑如丝的长发,在雪白的绸缎里,在皎洁的月光下,圣洁而魅惑,就像是奉给他的祭品。
如冰慢慢的走过来,轻轻的抚着白衣闭着的眼,朝圣一般的吻上去。
闪灵站在窗外,静静的看着纠缠的两个人,明明只是在拥抱,明明是温柔的动作,却带着难言的惨烈,明明是动情地呻吟,却带着难言的悲伤。
许久,闪灵叹了一口气,在爱情上,没有谁对谁错吧,利用,被利用,欺骗,被欺骗,自我欺骗,一个一个的结,一张一张的网,束缚了别人,也紧紧地束缚了自己,这样的感情,怎能不让人伤心……
天亮了,阳光明媚的洒进来,洒在如冰俊美的脸上,他轻轻的张开眼,坐起来,不用看,身边也已经空了,想必也是冰冷的。
看向窗外,阳光太刺眼了,他忍不住把手覆在眼上。
一只青色的鸟儿静静的落在窗子上。
“青青,我拥抱了他,我真的拥抱了他。”如冰低低的笑道,“我的手指居然触摸到了夜风……”
青鸟无语。
半晌,她问:“你不恨他么?”
“恨?为什么要恨?”如冰微笑着道。
“为什么?他欺骗了你,从一千年开始,就已经在算计了,那温柔有多少是真实的?多少虚假的?你为什么不恨?”青鸟淡淡的道。
“为什么要恨?”如冰淡淡的笑着道,“是我先爱上的,是我自愿的。青鸟,作为爱情鸟的你告诉我,如果,我不想被利用,被欺骗,那么,我要用什么方法把夜……白衣束缚在身边?”
青鸟无语。
“那么,青鸟,你告诉我,又是谁在利用谁?谁在算计谁?”如冰微笑着道。
青鸟叹了口气,“那是你们之间的事,奚那罗,与我无关。”
“奚那罗,好久没听,都陌生了。”如冰微笑着道,露出那张脸,一双漆黑的眸子透着冰冷——与死亡。长长的黑发发着幽幽的黑光。
这是冥王奚那罗!!!他已经醒来了,被白衣唤醒了。
千年一梦,如今手执死神镰刀,掌管死亡,弥漫的无边死气的冥王悠悠醒来,带来的会是什么?
闪灵之死
白衣站在船头,让风吹打着他的脸庞——他的脸竟出现了不曾有过的软弱与消沉。
闪灵静静的划着船,却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白衣,他,也不需要吧。
果然,白衣深深的吸口气,脸上自然的浮现出从容淡漠的微笑。
“也不知道慕容他们怎么样了。”白衣微笑着道,“四年不见,还真的有点怀念呢。”
“是啊。”闪灵笑着道,“那的确是一群很可爱的年轻人,不过,我们很快就见到了,不是么?”
修真大陆与人类大陆并不一样,他们更多的沿袭了仙族的生活习惯——居住在山上,而且,修真大陆正好多山,非常秀美清俊的山。
“真是灵气充沛的好地方,我的灵魂似乎都被净化了。”白衣微笑着道。
闪灵翻个大大的白眼,对脸皮如此之厚之人也没有多大的办法。
“不过,我们到哪里去找呢?这里山那么多。”白衣感慨的道,“这么多的山~~~~不如,找个人家问问吧~~~”
闪灵叹口气,“白衣,你不要装傻,他们肯定在天师道教的天云山上。”
白衣的微笑敛了一下,但随即又笑着道:“闪灵,你偶尔也聪明了一回嘛。”
闪灵笑道:“我一向就很聪明,这不需要你担心。”
白衣眼里闪过一抹似乎很悲伤的光,但是很快就被淡漠取代,“是啊,不需要担心。”他淡淡的冷笑道,“好像谁会担心似的,哼哼,我们走,去找那几个一连几年都没有个信的无情家伙们……”
说着,大步向前走去,闪灵笑嘻嘻的跟在后面。
等他们走远后,从半空浮现出一个道士,他召唤出一只鸟,语气有点激动的道:“去告诉师傅,他们已经来了,快点做好准备。”
鸟盘旋着,转眼不见了——大概是个符吧。
在那鸟飞走时,远远的,闪灵冷笑了起来。
道士放心的舒口气,转过脸来,仔细看时,竟是上官云!!!!
或者,他们真的被洗脑了……可怜的家伙。
“会是什么呢?是七么?”闪灵微笑着道,说的没头没脑的,但是白衣却听懂了。
“不会,肯定是九。”他冷笑着道,那些家伙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么?
天云山是一座很巍峨的山,即使是在修真大陆这样多山的地方,也是非常显眼——从而也就能看出来,天师道教在这里是很有地位的。
那山门修的也很壮观,至少白衣与闪灵已经盯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了,因为他们在等通报。
远远的,就见那个通报的人驾着剑一溜烟的窜过来。
“让施主久等了,真是抱歉。言无子师叔他们正在师祖那里做功课,不能亲自迎接,还请见谅。”那人打了个深深的稽首,很纯朴的笑着道。
“没关系。”白衣微笑着道,“那么我现在可以过去么?”
“当然,您是贵客。请跟我来。”他很恭敬的道。
白衣微笑着跟了上去。
一路上,就只看到花花草草,还真没有看见几个人。“你们这里好冷清,我记得千年前不是这样子的。”白衣微笑着道。
“啊,他们啊,都去做功课去了。”小道士笑着道,“现在我们都是这个时候做功课呢。”
“哦。”白衣漫不经心的点点头,“那你们比我要勤快的多。”
“嘿嘿……”小道士不好意思地笑着,一幅非常纯朴憨厚的样子。
行到了半山,这时几个年轻道士远远的就扑过来,非常惊喜地叫着:“白衣,你终于来看我们了。”是慕容他们。
白衣也露出非常高兴的笑容,飘了过去。
四年不见,慕容他们有了长足的进步,现在的他们绝对的仙风道骨,超脱红尘了。
“变帅了么。”白衣微笑着道。
“是么?”慕容很高兴的道,“白衣你难得会夸奖人呢。”
“是么?而且混的不错嘛~~~”白衣微笑着道,“你看,辈分都很高的样子。”
“是啊。”上官很高兴的道,“我们一来,师傅就说我们有天分,亲自收我们为徒了呢。”
“哦?你们师傅是?”白衣微笑着问。
“是……”上官刚想说什么,慕容拉住了他,看向白衣,微笑着道:“我们进去再说,白衣这么远来看我们,不能就站在门口阿。”
白衣微笑着点头。
慕容的房间还是一样的整洁,除了一张几,几个坐垫之外,墙角还有一盆绿色的一人高的盆栽,几乎就没有什么东西了。看着那盆栽,白衣眉间有一丝的疑惑,这种植物,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呢。
见状,上官坐下来,正好挡住了白衣的目光,白衣就收回了视线。
“好不错吧?你这几年过的?”慕容微笑着问,一边沏着茶,茶是好茶,散发着很浓郁的香草味道,使人精神为之一振。
“是啊。”白衣微笑着,端起茶,轻轻的吹口气,品了一口。
“好茶。”白衣微笑着赞美道,“传说中的仙冼草果然名不虚传阿……”他微笑着说着,静静的看着慕容无怨渐渐敛去笑容的脸。
“白衣不愧是白衣。”慕容微笑着道,“不过,我很好奇,你是从什么时候警觉的?”
“一开始。”白衣微笑着道,“从那个小道士。”
“他?”慕容疑惑了,他的小师弟?
“我露出什么破绽了?”小道士从屋外走进来,不甘心的道,他自认为表演的非常完美阿。
“你扮演一个加入天师道教时间不长的小道士,又怎会知道我千年前在这里修行过呢?更何况我已经是半妖了,他们如果是我的朋友,又怎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白衣微笑着道,“你表演的太不专业了,一个纯朴的人表现的太不厚道了。”白衣微微讥讽的笑着。
“虽然我不认为闪灵的术会失效,但是防范是必须的。”白衣微笑着道。
“不愧是欺诈师白衣,我真是班门弄斧了。”小道士笑道,阴冷的狡诈的哪里还有一丝纯朴!!!
“不过,你再聪明,没想到也会跌在这里,哈哈……”他得意地笑着道。
“你们可拦不住我们。”白衣淡淡的笑着。
“是么?”小道士冷笑道,指着房角道,“你看,那是什么?”
白衣蓦地想起什么,他惊呼:“佛指!!!”怪不得他有点面熟呢!!!
“是的,佛指,哈哈……”小道士得意的大笑。
“你们!!!为什么!!”白衣怒道。
“斩妖除魔,是我辈义不容辞之事。”慕容冷冷的道。
“你!慕容你……怎么会这样!!”白衣愤怒却又伤心的道,忙把闪灵护在身后。
“哈哈~~~~,好徒儿,说的好!!”这时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慕容叫着师傅走了出去。
“你们!!!”白衣看着闪灵,异常愤怒焦急。
闪灵的脸色苍白,满脸的痛苦之色,眼睛已经红了,嘴里低吼着,如野兽一般——他中了毒,对神兽有特效的毒——狂乱香,它会使神兽的气息不受控制的纷乱,然后虚弱脱力,非常恶毒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