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班————宸非

作者:宸非  录入:07-26

终于有一天,舍甫琴科出现在了因扎吉宿舍的门口。二话没说上来就给了因扎吉一拳。依照舍甫琴科后来的追忆,他本来想狠狠地打在因扎吉漂亮得过分的脸蛋上的,但却在打下去的前一秒改了方向,于是便有了今天因扎吉嘴巴上被认为性感标志的那块疤。因扎吉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个人就这样扭成了一团,大战几十个回合,在把对方的校服扯得遍体鳞伤后,最终握手言和。
舍甫琴科至今都没有提起过当时为什么他会主动去找因扎吉打架,因扎吉也没有问过,两人对此象是形成了默契,绝口不提。即便到了现在,两人也从来不会去刺探对方什么——如果有必要,只会直接问。那场打架的结果就是两人成了一对相当奇妙的好朋友。他们不会像其他的密友那样,天天粘在一起,事实上,连边都搭不上。他们若是找到了对方,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只不过是因扎吉找舍甫琴科的时候多就对了。他们的关系以内斯塔的说法就是两个字——微妙。而那两大派,在主子们提倡南北对话后,化干戈为帛玉,结束了两派分立的局面。到处是一片和和气气,好不融洽!

“真的,菲利浦,我不认为你跟内斯塔合适做情侣。”
“喂,舍瓦,我跟阿历在一起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都好了这么多年了,难不成老兄你到现在才发现有不妥之处?”
“那是因为在那个时候,内斯塔是你最适合的情人”一贯的冷静和成熟,与他的年龄有着太大的差距。舍甫琴科眉头都不皱地下着他的结论,全然不顾因扎吉逐渐变青的脸,继续道:“而现在,他不是!”
“舍瓦——,你....什么..意思?”因扎吉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沙哑着嗓子问到,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你喜欢上了内斯塔,是不是?”,与先前的语气不同,这是近乎掉下了悬崖,却有一只手勾住了悬崖边上的一棵松树的语调。


15
见舍瓦只是沉默,并未否认,因扎吉颤栗了起来。
“舍...瓦,告诉..我..啊”眉头锁得紧紧的,密密的细珠已布满了鼻尖,因扎吉费事地吐出这几个字,直直地盯着舍甫琴科,绝望开始在心底泛滥。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舍甫琴科站了起来,俯视这个让他揪心的男子。这个男人,打从他挥了他一拳后,就注定他将为此付出永远的代价。为了眼前的这个人,他愿意为他付出他所有的一切。都说他们的关系微妙,可是外人又怎能领会这份亲密,这份感情呢?他珍惜这份感情,更加珍爱菲利浦。看着因扎吉那双无助的眼睛,他的心都要裂碎了,在某一刻,他真的很想放弃他的计划。可是他不能,因为他要保证菲利浦绝对的幸福。
“对不起,菲利浦”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但字字震撼着菲利浦的心。他只知道,那被抓着的松树——他唯一的一丝希望——最终没有承受住他,断的好彻底,使他没有了选择,只能狠狠地摔下去。

僵了好一会儿,因扎吉终于缓过了神。他似乎想站起来,却没有成功——他的腿已经麻了。舍甫琴科连忙俯身帮他,却意外地得到因扎吉的一个笑容——如果扯动嘴角算的话。那是怎样的一个笑啊!那份凄美,那份荒凉,那份干涸,冰冻了舍甫琴科整颗心,但他现在就是要这样残忍地伤他——他一定要坚持。
“那....,我..先回..去..了。”因扎吉勉强地说话,温和的声音灌进舍甫琴科的耳朵里,却像是几千个毛毛虫在他身上蠕动,愈想挥去,愈是疼痛难忍。他只是点头,默默地看着因扎吉拖着灌了铅的步子离去。他的身子是那么的单薄,但骨子里却有着永远抹煞不掉的坚强,他相信他肯定能度过这一关....他坚信.....

因扎吉并没有回宿舍。每当有什么烦心的事情,他总会偷偷地跑出校门,跑到海边看日落。因为日落后,必然是第二天升起的太阳——那是一个新的开始。躺在软软的沙滩上,凝视着那团落日,虽红却不耀眼,照在身上暖暖的——他不正需要这份余温吗,他自嘲。片片朝霞在远方流过,勾起了他珍藏的回忆。
也是在这么一个海边吧,却是一个雨天。那是初一那年的夏令营。可能因为他和舍瓦都乐于探险吧,所以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那件事情...使他欠他一辈子。
微风轻拂过他的脸颊,却泛起他心底钻心的凉。有三年多了吧。如果不是刻意的记起,他都不知道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浪花拍打着礁石,像是那天的大雨抽打着那个山洞。

“快点,菲利浦,你太慢了”舍甫琴科显然受不了因扎吉的不紧不慢,自己总是最先远远地走在他的前头,然后再折回来,催促着因扎吉。
“你说你累不累啊?你在前头等着我不就得了?干嘛那么费事再跑回来。你又不是回来背我的,做那么多无用功干什么?倒是累得我个够呛,看着你折腾过来,折腾过去,我都嫌累。喂,拜托你——要不,就正常点跟我走,要不就在前边等着我,别来回瞎折腾。省得待会你喊娘,喊爹的,让我背着你走——你省省吧!”
“唉!好心当作驴肝肺。我这不是怕你走丢了吗?怎么到你嘴里就换味了呢?”舍甫琴科撇撇嘴,赏了因扎吉一记白眼。
“得,谢谢你啦。我这厢先给您老人家行礼了!”说着,还真做起揖来。
两人这才欢欢喜喜地往林子深处走,全然不顾指导员的交代——不能离大本营远了。
不过舍甫琴科还是心里有底的,他想只要在日落前赶回去,定是没什么危险可言的。而现在,看看天,也不过是下午三点钟的光景,时间还早。但是他当然不会知道中国还有句老话:人算不如天算。
果然,晌午还晴朗的天,转眼就变了个脸,下起雨来。开始还稀稀拉拉的,最后竟然成了瓢盆大雨,一个劲儿地往下泼。
但两个人倒也没乱了手脚,谁也没慌,都想着找个避雨的地方先避一避。
“这儿有个山洞!”舍甫琴科像发现新大陆似的高兴地喊着。
“真的是耶!走,先进去再说。”因扎吉一个漂亮的甩头,两人双双入了山洞。(唉!真服了Pippo了,这个时候都要顾上他的发型)
“怎么觉得有点古怪呢?”向来敏锐的舍甫琴科,在看到烧尽的火把,有了一丝不安。
“可能是像我们这样的人过来避雨,留下来的吧”
舍甫琴科想了想也对,耸了耸肩,不再顾虑。
“好像没有停的意思啊!”因扎吉望着外面,苦恼地说。
“没事,大不了明天一大早我们溜回去。”说着,舍甫琴科已经在想法子找火种了。他意外地发现竟然会有打火机。不一会,热腾腾的火堆就燃了起来,两人开始脱衣,烘烤衣服。
“今晚就在这里凑合一宿吧”
幸好是夏日,睡在洞里,也不觉得凉。凉凉的风,加上细细碎碎的雨声,倒是挺舒服的。
正要入眠,却隐约听到了些动静。


16
因扎吉刚要出声,舍瓦连忙对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慢慢爬到因扎吉的身边。两人一动都敢动,连呼吸也变得轻了起来。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变得清楚起来。
“会是狼吗?”因扎吉压低了声音问。
舍甫琴科示意他不要作声,使了个眼色,暗示他们需要暂时躲起来。两人轻轻的躲到了石头后面,心悬得厉害。结果,渐进清朗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呆了好一阵子,确定没了声响,舍甫琴科这才探出了半个脑袋,探究情况。仔细环了一周,这才放心地跟因扎吉讲话,但仍然是低着调子,轻声说:“好奇怪....会是什么呢?”
“可不像是动物,动物怕火,不会接近我们的,何况声音那么重,像是很多似的。”
“那就是人了?但愿是好人,要不我们可就惨了!”舍甫琴科突然后退半步,像是第一次认识因扎吉似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摇头说道:“你实在是忒弱了”
因扎吉的眉毛立刻竖了起来:“别小瞧不起人了,你才弱.....”话说了半截,猛地没了音,舍甫琴科正为此不解,却没由来得感到背后凉飕飕的,立马出起虚汗来。火堆映起的微亮处,他狭长的影子被更巨大的影子笼住,渐渐挡去他头上微弱的光线,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因扎吉先回过神来,逃生的念头使他豁了命地去拉舍甫琴科,头不敢回地拉着他拼命朝洞口跑。他们就这么没完地跑着,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被那看起来像熊的玩意给搞死。不知跑了多久,精疲力竭使他们到了极限,终于跑了到了海边,两人全瘫在了沙滩上。
雨还是下个不停,雨水、汗水,几乎浸软了他们的身体。
歇了好一阵子,舍甫琴科勉强说话:“菲利...浦,刚...才..那是...什么?”
“不..知道...差点晕了....估计....是狗熊吧....,还好我们...都是运动...健将”
“哼哼....这下可是‘露’营了...,还有雨水相伴.....”
“也不看看现在是个什么光景,还在这里贫嘴!!”因扎吉显然是恢复了元气,能跟舍瓦斗嘴了。不过他并没有得意太久,因为他似乎又看到了那只“狗熊”的身影。狠狠地眯了一下眼,希望自己看到的是幻觉,可惜事与愿违。那庞大的物体已向他移来,后面似乎还有什么....
“舍....瓦...,起来,快走...”因扎吉绝望地看着那影子向他慢慢逼近,却没有半点力气站起来,更别说跑了。他绝望地拉扯着舍甫琴科,却发现他也没了力气,两人艰难地相互靠近,抱成了一团。
那东西在离他们咫尺时,突然停住——戏剧性的情节竟然活生生地发生在两人身上。
“嘿嘿,果真有人哪,还是两个英俊小生呢!啧啧,不错,不错。值得我们跟了这麽远,哈—哈,好久没这么活动筋骨了....”
地上那两人简直是惊呆了,难道这熊成了精,可以讲人话???!!!
正纳闷,那熊眨眼间变成了个人,络腮胡子,超级壮硕,龌龊的衣服被雨浇湿了以后,显得更让人觉得恶心。
原来只不过是披着熊皮的人而已。
意识到这一点,因扎吉显得活跃起来,他太得意忘形了,完全忘了自己的处境,还有刚才那拼死拼活的逃法,“蹭”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那人开口就骂:“无耻,卑鄙,干嘛没事吓人!”
“你小子嘴挺硬的嘛”大汉挥手打下挡在他面前的细细的小手,顺势握住,没费多大事,就把因扎吉带进了自己的怀里,把他的手反背在后,压着他让他动弹不得。看着因扎吉丝毫不惧的神色,更气恼起来。
“我在这林子里呆了这麽久,没见过像你这么不懂规矩的小子,大爷我高兴,才逗着你玩玩,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敢来教训我?告诉你,我最恨别人骂我无耻,你一个毛头小子竟然敢这样对老子,好,我今天就让你瞧瞧什么是真正的无耻!兄弟们,给我上,让这小子见识见识!”
本来跑出来的时候,就光着膀子,因扎吉终于恐惧了起来,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多么致命的错误。他拼命想摆脱他钳制,疯了般在那人身上又撕又咬。
“这位大叔....”
“我呸!我才37岁,就叫我大叔,找岔,是不是?我忙着呢,没你说话的份儿!”这人倒也挺有趣,忙着躲因扎吉尖锐的牙齿,竟然还能忙里偷闲地和舍甫琴科搭话。
“好汉,算我求你,放了他吧!他还小,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他吧!”和刚才形成了大大的反差,舍甫琴科的优良传统——沉着、冷静,又回来了。他清清蜥晰地吐出每个字,不带丝毫的含糊。
大汉停了停,似乎想到了更好玩的事情,把因扎吉丢给后面两个跑腿的,径自朝舍甫琴科走去。饶了他一圈,仔细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托着下巴开口道:
“行....不过有个条件”
“你说!”像个大人似的,和一个比他大太多的人谈条件。
“舍瓦,你别听他胡说!!”
“只要你从我们这帮子兄弟的胯下钻过去,我们立马闪人!”
“好!”丝毫不犹豫,“说话算话!”
“一言为定!”
“不要,舍瓦...不要啊.....”
八九个人排了一排,等着舍甫琴科。
他一闭眼,蹲了下去。因扎吉已经哭成了个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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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哗啦~~~
不知不觉,海水涨了好高一截,刚才还高耸的石礁也被海水淹了一半。落日的余辉已荡然无存,只有沉沉的云彩压着浩浩的海面,荡出无尽的忧愁......
其实那天舍甫琴科并没有受委屈,就在他准备要去受那份极大的屈辱时,那人制止了他,似乎很欣赏地拉他起来,细细地端详了他一番,说了声“够义气”,就和那群人离开了。而他们两个,当晚就摸黑磕磕绊绊地回了大本营,尽管雨一直没停。再后来,他们就成了死党。
事情的确过了不短的时间,但是对他的震撼却从来没有打过折扣。舍甫琴科的那种仗义,那种凛然,是他无法比拟的,他认定他欠他的.....
“只要是舍瓦喜欢的,我和那人.....就没可能......”,他喃喃道。
因扎吉迎着海风立着,飘逸的柔发飞舞着,点点的星光映在海面上,反射到他的身上,他——像一个精灵,完美的让人无法呼吸。

回到宿舍,已经是八点钟了。因扎吉刚一开门,就看到了满脸焦急的内斯塔。看到因扎吉回来,内斯塔嚯地跑过去,一把拽住他,不安地问:
“菲利浦,你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吧?你怎么突然翘课?还好,老爷子晚自习没来,否则你又要受处罚了!你去哪儿了?怎么也不跟我打个招呼?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舍瓦还跟我问过你呢!吃饭了没.....”
“我没事,内内,没事。只是出去透透风而已。”因扎吉打断他的话。
“什么?就只是这样?这也不对啊,通常你出去,总会告诉我呀,我不知道,舍瓦也会知道的,你....”
“内内,内内!”,因扎吉不耐烦地抓住他,“我好累,我想休息,好吗?”刚要转身,却始终没逃过内斯塔那双委屈的大眼睛,终于,他拉他一起坐了下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抿抿嘴唇,最终还是开了口。
“内内...,我想....我们....不合适...”
内斯塔惊讶地跳了起来,很不镇静地问:“菲利浦,你在说什么呀?什么不合适?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今天倒底是么了?你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呀,我...我帮不上忙,也至少可以帮你分担啊,你不要憋在心里...Pippo,我求你了,你别吓我啊?倒底是怎么了?你别这样啊!你说话啊,菲利浦,你告诉我啊!”
“我说——我们分手吧!”强忍住泪水,因扎吉费力地宣告着无情的话语,勉强地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内斯塔惊呆了,这一切来的太快,太突然了!十几年的感情,在终于有了感觉,两情相悦,得到对方的承认后;在一起风波平息,两人确定要在一起后;却是这么容易的逝去。十几年的感情啊,怎么会这么的脆弱!他怎么会那么地无情,说走就走,说完蛋就完蛋!最可悲的是——他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他分手!难道他不再喜欢他了吗?
无声的,内斯塔爬到床角,缩成一团,只是簌簌地流泪。他想就这样静静地呆着,等着因扎吉回来告诉他——他只不过开了一个玩笑,他会这样告诉他的。
因扎吉也没好到哪里去。可是他所作的决定是不会更改的,何况是为了舍瓦,一个施恩于他的人....他最好的朋友.......
对不起了,内内....对不起.....舍瓦会给你幸福的.....
他反复地念着,也许只有这样他才会好过些.....
一件衬衣披在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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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扎吉抬头,是舍甫琴科。
他默不做声地在他身边坐下,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像要是对他说什么,却最终忍住了,只是和他并排坐着,等着他最先开口。
虽已是晚夏,天儿却不见得怎么凉快,也只有在晚上,才会夹带着凉风,让人泛起凉意,但有时这股凉意竟然还是钻心得凉。
“我们去跑步吧!”因扎吉突然起身,愉快的说道,似乎心情大好。此时他正望着舍甫琴科,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想拉他起来。

推书 20234-07-26 :幽若冰兰 皓若星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