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内的香味你不觉得跟以往的不一样吗?”曦抬眼笑了笑。
鸾凤殿终日缭绕着花香,一直以为是因为曦喜欢,却没有想到这一切早在他的算计内。姬娜不干的玉齿微咬下唇,挣扎道:“如果我们不出去不到一日,侍卫就会发现您失踪,到时候您可能还没来得及离开都城……”
“呵……这个我当然想到了……”曦打了个响指,两名一身红色宫装的少女走了过来。
姬娜惊讶的瞅着跟自己和泰娜一摸一样的脸,用跟自己相同姿态走来,用着相同的声音向曦问安,她发现连自己都不注意的一些微小的小动作也学得惟妙惟肖。
“怎么样?”曦似笑非笑的看着已经陷入绝望的姬娜。“日妃娘娘是个喜静的娘娘,从不轻易跨出鸾凤殿,就连服侍他的宫女能够贴近的也只有姬娜和泰娜而已,其他人想窥探都难如登天。呵呵……这个传闻可是宫内众所皆知的消息哦,所以接连十天不见我出入恐怕也决不会有人怀疑的……”
“好啦!我们没有时间该走了……”阿迩利斯走进来催促着。
“你们走不了的,外面灯火通明,你们根本无法离开……”泰娜出言警告。
“呵呵……我会笨的走那条路吗?”抛下手中的花,曦转身走到床榻旁,在床头的鹰纹像上上轻敲三下再转动微微突起的翅膀,只听咯吱吱床向右侧滑去,露出黑黝黝的地下通道。
“带上她们,我们走吧……”拿着燃起火把,曦带头向下走去……
泷低声向两个替身吩咐几句,推着姬娜和泰娜一起钻下地道。
“……”几人无声在地道中行走,惊奇的瞅着曦熟悉的领着路,姬娜忍不住问道:“主子,您是怎么知道这条秘道的?”她的话一下子问出众人的心声,几人竖起耳朵倾听着。
“呵……世人皆知任何一个国家的皇宫底下都有这么一条备用的通道,不管是用来监视也好还是逃难也好。”高举着火把向前走着,曦慢条斯理的回答道:“虽然像这种通道一般都是各国最高的秘密,我会知道也只是巧合而已,当年给我建造宫殿的师父,据说其祖上曾经是建这个皇宫的主设计人,当然他盖完这座宫殿后也一起被埋毙在这里,可是他的原稿却留在了家里,他的子孙后来流亡到寰宇。因为知道我比较喜欢收集一些建筑画集和设计,他为了讨好我所以献给了我,所以我才知道这里的入口,后来我探了几次路,所以还算熟悉……”
“……您既然早就知道这个通道,干吗不早些行动?”泰娜不明白的问道。
“我一个人根本就无法离开这里,不用半天就会被抓回来,那我又何必去做那打草惊蛇的无用举动……”闻言众人心底暗暗佩服曦的精明与忍耐。
曦在转了个弯踩着向上台阶加快脚步,站在眼前封死的墙壁抬手敲了三长一短的信号,外面回了个一长两短的信号,曦把火把插在一旁的架子上,把架子上的支架向外一拉,轰隆一声石墙向左移开。
第一个映入眼底的是一脸激动的埃迪司,他后面月影团的成员跪了一片。
“好啦!都起来吧……”扶起埃迪司,低声问道:“准备妥当吗?”
“……都准备好了……”强压下心底的激动,埃迪司回答道。
“那么开始行动没有时间了……”埃迪司点了点头,扬手唤了月夕要她帮着曦换装。然后在找人给其他人作些改变……
“不好了,大总管……”随着拍门声加快,一道焦急的声音唤起了皇宫的大总管──西诺。
“什么事?”睡眼惺忪的西诺,不满的斜睇着来人,心地想如果他说不出什么来,就把眼前这个扰人清梦的家伙的屁股打开花。
“不好啦……”没注意自己的顶头上司的一脸不满,小内侍惶恐的说:“月影团,发现、发现……”
“发现什么?”不满来人的啰嗦西诺大吼道。
“天花……是天花……”来人赶紧回答道。
“什么?!”不敢置信西诺披上衣服,塌了着鞋赶紧向月影团所在地赶去。
只见院落里哭声一片,中间三个担架上一男两女三个人满身皆是红色斑点,已是出气多吸气少。月影团团长焦急的来回踱着步,见西诺连忙迎了上去。
“大总管,您说这怎么办啊?这这……唉……”埃迪司愁眉苦脸的看着西诺。
“到底是怎么回事?”西诺离着远远都向担架上张望。
“哎呀!小弟也不知道啊?!开始他们只是总是发低烧,所以没太注意,结果刚才突然他们浑身开始起红点,结果去请御医,御医说……说……”
“说什么啊……”西诺不耐的问。
“说是天花……”埃迪司颓唐的回答道:“他让我们赶紧处理了,否则可能会传染……”
“什么……”西诺惊慌的向后退了三大步。“那你们赶紧处理啊?”
“可是,他们还在喘气,我怎么忍心……”埃迪司掩面微微抽搐。
“那怎么行!如果传染开,传到宫里的缤妃娘娘玉体上,那还得了……”西诺离着远远的跳着脚反对道。
“就是因为这样我希望您能允许我们连夜离开宫……”埃迪司恳求道。
“没问题!……最好你们能离开凯帝罗,否则在都城传染开可不得了……”西诺微沈吟了一下宣布道。
“可是城门守卫哪里……”埃迪司为难的看着西诺。
“手谕你不用管,赶紧准备一下……”西诺转身飞也似向外奔去,以至于没看到背对着他抽搐的埃迪司脸上裂开那大大的笑脸,手上还比了个胜利姿势。
清晨,朦朦烟雾环绕大地,万物处于一片寂静中。清脆的马蹄声敲击在凯帝罗城郊的大道上,!辘!辘的马车上传出嚣张的狂笑……
“哈哈哈……你们看没看到西诺那张脸……哈哈……笑死我了……”坐在马车里琪张狂的大笑着。
“是啊!认识西诺这么久他一直都是冷着脸,没想到他会这么怕死……”泷做起身擦去身上的伪装,顺便也解开一旁的姬娜身上的禁制。
“主子您就这么狠心……”不顾身上未除去的伪装,姬娜拉着曦衣襟哀求着。“王上他是如此的爱您,你怎么忍心抛下他……”
“……”直直的瞅着缓缓变小的凯帝罗,曦无语。
“主子您不知道,王上他是位雄才大略的君主,虽勤政爱民但性情阴戾寡情,从不会沈溺于儿女私情,后宫内缤妃娘娘们哪一个不是王上无聊时的消遣玩物。自从主子您来了后,王上那反常的举动件件都昭示着王上对您宠爱。王上知道您爱莲成痴,每日定会亲自去莲池摘来,亲手插好送来。王上知道主子喜穿淡色衣裳,就命人一改宫装华丽,专人为您裁制衣裳,主子身上的饰物件件都是王上精挑细选的。主子吃不惯宫里的膳食,王上派人专门去寰宇请来一流厨子为您调制可口佳肴。王上从不夜宿缤妃处,却夜夜与您同塌而眠。鸾凤殿是历任皇后的居所,那里是所有宫妃的向往殿堂,而您一来就住在那里。每次君臣宴王上不是带着您出席,这是王上在向众人昭示着您的地位,您是王上未来的皇后啊!主子您会为什么不明白啊!您智慧如海聪颖过人,为什么会不明白王上对您的心意啊?!”姬娜流着泪哀求的瞅着曦,伪装因泪水的滑痕而脱落。
“……我知道……”曦静静的听着姬娜诉说,神情悠远的远眺着刚刚升起的红日。“我知道他爱我,知道埋在他那喜怒无常性情下那似火的柔情,我也感动他对我全心付出的那抹真。但是……他不应该……他不应该为了如此卑微的我,让无数的人陷入烽烟战火中。”坐在一旁的钰与琪心底一惊,暗忖,难道这场战争是风郧帝国暗中操纵的。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王上他怕失去您啊……”姬娜焦急的解释道。
“不管是因何原因招来战争的人,都是不被原谅的。居于志高地位的狱,根本就不知道战争会带来什么?他不知道一朝功成一朝功成万骨枯这个道理,他只问他将要得到的结果,他永远不会明白,失去骤失亲人的痛苦,永远不会了解那些失去亲人无依无靠的孤儿稚子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未知世界……”语气有些不稳的曦,察觉语气过于的激动,微微顿了顿放缓口气。“姬娜,别人或许不知道,经历过战争洗礼的你,难道还不知道战争的可怕吗?”
“我……”姬娜张嘴想要反驳,听到曦的询问也不禁忆起少时顽皮随父出征,结果父亲战死疆场自己被俘,无依的自己在战俘营受的那些遭遇,猛抱住头姬娜仍忍不住瑟瑟发抖。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把她揽在怀里,温柔的安抚她的情绪。姬娜仰头瞅着一脸温柔抱着他的曦,看着那平静的脸不禁想问问,当年甚是年幼的曦是怎么在狡诈的后宫里熬过来的,他又是经过了什么样的责难与挫折,让他能微笑的接受着过往不幸。姬娜把头靠在曦的肩上强忍住询问的欲望,因为她知道那些过往里一定埋藏着血淋淋痛与悲……
靠在一旁的阿迩利斯默默的瞅着安抚着姬娜的曦那含着淡淡笑的侧脸,有些迷惑眼前这个人多变的面貌。
第一眼见到他,用着温和笑颜语态恭敬但言辞犀利,让以伶牙俐齿著称的奥尔德里哑口无言。衔着他身后追到驿站见到的是沐浴后,他慵懒的趴卧在贵妃椅上一派悠闲的娇憨。酒宴上的他,在虚伪的大臣间又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沈稳。
一年后再见到他,惊艳于他那妖媚惑人、动人心魄的绝代风华中,但又厌弃他那冷漠与无情。随后频繁的接触让他惊于曦的精明与多谋,而现在安慰着姬娜的他浑身洋溢着如浴春风的温柔。阿迩利斯不得不承认他吸引着自己,或许一开始自己只是觉得他个性蛮有趣,然后迷惑于他那绝世之姿……他那千变万化的姿态深深的吸引着那自己飘浮不定的心。
望着挂着淡淡的笑安慰着姬娜的曦,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觉得心好痛,姬娜还可以趴在他怀里哭寻找安慰,而他呢?他又能在谁的面前哭呢?!他会不会也有无数委屈,无数痛苦却无处诉?!他可以成为眼前人的依靠,他可以肩负起无数人悲苦。又有谁能够让他依靠,谁又能肩负起他的悲苦?!他那瘦弱肩膀上,压着何其沈重的负担。在他那不变的笑容下,又隐藏着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他好想知道,好想为他分担,他好想成为他的支柱。可是,阿迩利斯知道在曦那纤细的外形下,有颗坚强而又高傲的心,他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怜悯与同情。他用行动告诉所有人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难倒他,他可以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坚定的瞅着曦平静的侧脸,阿迩利斯暗暗决定,自己愿意成为曦的避风港永远默默是守护他,成为他的挡风石为他遮去风和雨,让他在未来人生中,有一天他可以自己面前露出真心的笑容……
蜿蜒的车阵,载着众人加速向北前行驶而去,留下滚滚沙尘……
十日后,当狱陨在祭祖结束后,兴冲冲的赶回来的时,鸾凤殿已人去楼空。暴跳如雷的狱陨,一怒下砍了大半守卫,随即出兵莰迪亚(寰宇位于西侧的边防重镇)正式向寰宇宣战……
寂静的御书房里灯火辉煌,坐在高高的御座上的御皇一脸的哀怨,先抬眼痛苦的瞅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奏折,再环视台下那些满脸都是不妥协虎视眈眈的大臣们,心底无奈的呻吟着。
不需要看奏折也不需要问什么!他就可以清楚的知道奏折里面写的是什么,更知道下面那些大臣们将要说些什么。这不元老重臣前任太傅重重一咳,充分的表示他与众不同的气势。
“咳咳咳咳……皇上,老臣有本启奏……”一鹤发鸡皮的老者颤颤巍巍的向前上前一步站在御案前,向御皇深施一礼。
“老卿家,请讲……”御皇无奈的瞅着眼前历经两朝元老的前任太傅,年约八十的他曾任自己和先皇的太傅,早在自己登基后第二年就早已退休回家养老去了,没想到今天会被再度请出山,不知道这位出名的老顽固会说出些什么?
“咳咳咳……皇上,古人云:咳咳……国之将亡,必有咳咳……妖孽……咳咳咳咳咳……”老太傅断断续续的说着。“想先王,咳咳英名神武,天纵英才……就因宠溺那妖孽,咳咳咳……因此,英年早逝……”
御皇一脸敦厚的冲着老太傅傻笑,心底暗想:父皇晏驾时已经五十岁了,那还算是早逝?跟其他寰宇王朝的君王相比都可谓长寿,更何况说道妖孽,晨妃跟父皇都七八年了,不见寰宇衰败只见愈加繁华,这样也算妖孽?御皇心底甚是不以为然很想为晨妃鸣不平,可是顾及自己朝中以敦厚温和,公平认真而著称,实在不适合发表过分偏心的言语,只能心底为晨妃鸣不平之冤。
“……咳咳咳……此次,之乱咳咳咳咳……也是……也是因他而起,皇上,您应该……应该咳咳咳……及早、咳咳除去除去那……妖孽……”老太傅咳得是脸红脖子粗,勉强把话说完。
“皇上……”立于一侧的礼部尚书狄伦上前一步,接下老太傅话题。“您知道,现今边关频频告急,众位将军只是勉强抵抗风郧的猛烈攻势。虽吾朝刚和萨努斯已签订盟约,可是由于两朝开战这一年,萨努斯战线拉得过长后方已经吃劲,没想到是后方属国又突然发生暴动,以至于萨努斯本国已经自顾不暇,无力再派出援军。再者,七王爷又自立为王,使吾后方一片凌乱。现如今吾朝是处于风雨飘摇中,皇上,您再不作出决定,吾朝危以!!”
“是啊!皇上,您早做决定啊……”几名站在狄伦一个面的大臣,也一起走到大殿中高呼着。“把晨太妃献出去吧……”
“……”御皇蹙紧眉,为难的看着跪于一地的大臣,无法做出决定……
“各位大人,所言差异……”一道清朗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要求,御皇抬眼一看发言的人,不禁心底一喜。只听此人大声说道:“不管是因何原因,如果献出晨太妃,就意味着吾朝向风郧帝示弱,那样吾朝将会沦为风郧帝国的附属国,这吾朝基业岂不将会断送在尔等手中……”
“贾尔士大人,你怎么这么说,吾等也是希望能多宽容些时间,好先平定内乱,然后再行定夺。”狄伦不快的瞅着,眼前长身玉立的青年辩驳着。“贾尔士大人,你身为兵部尚书,怎么不懂这个道理……”
“虽然说你们所顾及也是正确的,可是,你怎么会知道,风郧帝不会在得到晨太妃后不再继续攻击吾朝,或许到时候他们察觉吾朝内部的动乱,就会挥兵而下,到时吾朝不就……”身为寰宇王朝最年青的尚书,贾尔士振振有辞的反驳着。
“贾尔士大人此言差异,你会不会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不定风郧帝只是想得到闻名天下的晨太妃而已!”
“哼!狄伦大人,你为官多年怎么还会如此天真呢!如果风郧帝仅仅是为了得到晨太妃,又怎么会在吾朝和萨努斯两国打得两败俱伤之后,才出兵寰宇,如果没有野心怎么在这个时候攻打吾朝……”贾尔士冲着狄伦冷笑着。
“这个……吾当然也考虑过,可是现在也只能是先把死马当活马医了,看能不能先缓下边关之乱……”狄伦努力的辩解着。
“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考虑如何防御,而不是向风郧示弱……不过……”贾尔士咄咄逼人的向狄伦冷笑道。“大人如此向着风郧说话,是不是收了他们什么好处……”
“什么……”狄伦满脸通红大吼道:“你怎么敢如此诬陷……皇上,请您一定相信,臣是全心全意为皇上您着想,绝没有背叛皇上……”
“哼!是吗?”贾尔士凉凉一笑,冷言冷语的嘲讽着:“看你一副向风郧帝摇尾乞怜的样子,还说没有?”
“你……你……”贾尔士那讽刺的语气把狄伦气得七窍生烟,狄伦挽起袖子一副要和贾尔士拚命的样子,众大臣赶紧阻挡着。可是贾尔士仍是一副不知死活的刺激着狄伦,把狄伦气得暴跳如雷,嚷着要和他拚命,可是狄伦早已年迈又是文官体力不济,而贾尔士不但年轻力壮,而且他更是练武多年身轻如燕,自是把狄伦耍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