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十字军（第三部）————aulaul

      我看着他熟睡的脸。或许…这就是他吸引我的地方吧！

      从他一来到连上，他那副桀傲不屈的神情，立刻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在这个严肃的军队里，敢和强权直接面对面地挑战，他就算不是第一人，恐怕也是少数的几个异类了。我不禁想到：要是他抽签抽到野战部队的话，以他这样的性格，不知道会在那里受到多少的磨难？

      他这个人…真是的。

      我起身拉开窗帘，望着窗外流窜的车辆。夕阳照在外头的一栋帷幕大楼上面，反射出来的光芒也照进了病房，印在他的脸庞。沐浴在金色阳光下的他，脸色看起来好多了。我将窗帘固定好之后，坐回他的身边，轻轻地执起他冰冷的右手。

      他的手还是好冷呀！我记得他说过他有贫血的问题，看来果然不假！

      我悄悄地用自己的手指，扳开他的手掌，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但是我却看见他柔嫩白晰的手掌上，有一条笔直的线条，横切过他的手掌。那条直线赤红而明显！

      原来他有…『断掌』！

      我用着食指划过那条刻在他手掌中的红色纹路，默默地在心中想着：他到底有什么秘密…是我所不知道的呢？

      我知道他和小曹这段日子以来很不正常！小曹似乎常常刻意找他的麻烦，不过他对小曹的态度也不算友善。他们之间…我心中一惊！他们是有什么关系吗？但是我随即又感到心安。不管他们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以他们现在的状况看来，他们是不可能『再』有任何关系了。想到这里，我的脸上浮现出浅浅的微笑。

      我对他来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一个鸭霸的长官？一个爱找他麻烦的家伙？还是一只…爱乱咬人的『疯狗』？我知道连上的弟兄私下给我取了『疯狗』这个绰号。其实我倒觉得还蛮适合我的。在军中总得有人拌黑脸吧！这个角色…舍我其谁呢？只要能够让部队运作正常，叫什么阿猫阿狗我都无所谓，只要不是在公开场合上谈论，我也懒得去和阿兵哥们计较！

      但是…他呢？我在乎的…只有他一个人！而他…又是怎么看我的？

      我低头抚摸着他的额头，慢慢地将自己脸靠近他细致的五官。我的手还是柔柔地握在他那只有着断掌的右手。他的小嘴翘翘地，鼻子喷出的气息，吹在我的脸颊上，既温热又潮湿。我偷偷回过头，看着病房门口那扇铝门。门还是关着的。

      我又低下头仔细地观察他。突然我有股冲动！这…这样…好吗？对了！

      我又再次检查一下门口，然后将隔离床铺的帷幕给拉了起来。接着才缓缓地弯下腰，将自己嘴靠近他的唇。

      一下就好！一次就好！

      反正现在房内只有我们两个人，大门又是关着的，我还特地将帷幕给拉上了，就算有人忽然开门，我还是可以实时反应过来。好！一下！就这么一下！我的脸靠他越来越近，我的心跳越来越快，连自己的手心都因为过于紧张而渗出了汗水，我将手掌稍微加强了力道。

      快了！就是现在！轻轻地！一次就好！

      我的手突然被人用力一捏！

      他大声地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整个身体瞬间坐了起来！我被眼前突发的状况吓得也放声大叫，原本双双紧握的手掌，给甩了出去！他又躺了下去，张大着双眼，大口喘气。他的全身正留着大量的汗水，我连忙低下身体，伸出手紧紧地握着他：「你…你怎么了？」

      他安静了下来，正摇晃着头颅，看了看四周，似乎不清楚自己在哪里。

      我轻声地：「你在军医院里。你…你昨天昏倒了。你忘了吗？」

      他躺在床铺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次，然后再度睁眼，疑惑地看着我。接着他小声地：「你…你怎么了？你为什么在哭？还有…你的鼻子…在流血耶！」他试图起身，我又将他压了回去。一滴血恰巧滴在白色的床单上。

      「躺好！不准乱动！」我拿起随身携带的手帕擦了擦鼻子。啊！还…还真的流鼻血了。

      刚刚他起身的速度，快得我连闪躲都来不及！我的脸被他那坚硬的额头一撞之下，正中鼻子，现在可痛得我涕泪纵横。我仰着头，起身走到厕所去。途中又再次叮咛着他：「别给我起来！乖乖躺好！」

      厕所里我用着清水清洗着脸，顺便试图让受到惊吓的心情，平复下来。

      吓死我了！他…他有发现我的企图吗？他是早就醒了？还是？不…不会吧！他不会是故意的吧！不过…看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应该是刚好在那一刻醒来的。喔！我在心中暗骂着自己之前愚蠢的举动。清洗好仪容，我见鼻血停止了下来，于是走出浴室，回到了他的身边。他倒是乖乖地听了我的话，躺在床上。

      我坐到了旁边的椅子，关心地：「你还好吧？现在觉得怎么样？」

      他看起来头有点晕的样子：「我的额头…有点痛！好像…不知道撞到什么东西？」

      我看见他的额头上一片红。应该是刚刚撞到我的脸，所留下来的痕迹。我扯着谎：「可能是昨天你跌倒时，撞伤了后脑杓，所以才会这样吧。放心！医师说你只是有一点轻微的脑震荡，所以你还不可以下床走动。知道吗？」

      他的脸色变得红润不少。我将他的棉被拉下来一点：「会热吗？」

      「不会啦！只是…对了！你在这里干嘛？」他问。

      「你说呢？」我白了他一眼：「连上弟兄昏倒了！我能不来看看吗？」

      「喔。」他的那双眼睛恢复了神采，咕噜咕噜地转个不停：「那…你在这里，部队怎么办？」

      「有副连长和辅导长会处理。唉！你管那么多干嘛？」他这家伙！「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吗？」我道。

      他有些犹豫。

      「说呀！」我催促着。

      他摸着肚子，不好意思地：「我…饿了！」

      我的天啊！我可是从昨晚一直到现在都还没阖过眼！连部队的事情，都被我摆在一旁。而他一醒来…竟然只给我关心吃的！

      我：「医生说你还不能吃东西！」

      他嘟着嘴：「我不管啦！饿死了！我想要吃咸酥鸡，还有珍珠奶茶。」

      「你…！」我瞪了他一眼：「但是医生说…。」

      「唉呦！医生说的能听吗？那只能当作参考啦！你去帮我买嘛！我只吃一点点就好了，剩下的都给你吃。好啦！拜托啦！」他装出一副恳求的模样。

      「不行！」我不为所动。

      「那我自己去！」他掀开棉被，作势起身。

      「你要提着点滴去买吗？」我戏弄着他。

      他看向点滴架上的点滴。那瓶要打完，恐怕还需要花上半天的时间。他坐回床上，扁着嘴，摆出一脸郁郁寡欢。

      唉！我叹了气：「好吧！不过…你只能吃一点点喔！」

      他笑逐颜开：「那再顺便帮我买一包烟！要『淡』的喔！」

      我起身背对着他：「免谈！医生说你上次肺炎过后，肺部的功能已经变得很差了。你最好是给我节制点！少抽点烟！」

      他的哀嚎这下听起来还真是悦耳！我直接关上房门，免得又被他那哀求的攻势，给搞得屈服了。

      走出医院大门。我不自觉地回过头，望向他身处的那间病房。但是我傻眼地发现有个人影，就站在窗口边！

      他竟然给我一手拿着点滴，一边对着我招手，还比划出抽烟的姿势，做出拜托的模样！他…！我摆出拒绝的手势，直接离开了医院门口的圆环。

      他想都别想！

      买完了他指定的东西，我走在回医院的路上。夕阳西下，华灯初上。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现在鼻子还有点疼呢！我柔了揉鼻子，接着摸向自己的嘴唇，里面的牙龈还有一丝血腥的味道。这也是被他撞到后，所产生的后遗症。不过…我的手指游移到了唇上。不过那时碰触到的感觉…温温地、湿湿地、软软地、那种感觉…好舒服！好……！我嘴角上扬，像个白痴般，站在大马路上，傻笑了起来。

      经过了一家连锁超商，我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我踏了进去，直接走到柜台。

      「欢迎光临！先生您好！请问需要什么吗？」店员亲切的态度，一如电视上面的广告一样。

      「我…」挣扎了一下，最后…我还是开口了：「给我一包烟！」我念出了品牌。

      店员转身拿了我指定的牌子，正准备结帐。

      「等等！我要淡的！」唉！我还是买了。

      但是我在心中发着誓，严肃地告诉自己：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不然他想拿到这包烟？…想都别想！

      掌心
      词:王裕宗 曲:光良

      妳手中的感情线 是不肯泄漏的天机
      那也许是我一生 不能去的禁区
      我到底在不在妳掌心 还是只在梦境中扎营
      在茫茫的天和地寻觅 一场未知的感情

      爱上妳 是不是天生的宿命
      深夜里 梦里总都是妳倩影
      而心痛是妳给我的无期徒刑

      摊开妳的掌心 让我看看妳 玄之又玄的秘密
      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有我有妳
      摊开妳的掌心 握紧我的爱情 不要如此用力
      这样会握痛握碎的的心
      也割破妳的掌妳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