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雨————萝依

作者:萝依  录入:07-16

  

「进来。」清晰的声音让众人震了一震,他们都知道,那个床褟离门边有多麽远的距离,能够从那里如此稳定的将声音传出来而丝毫不减其音量,就可以知道,他的内力有多麽的深厚。


  

地网推开了门,率先的踏了进去,而众人也战战兢兢的跟著踏入这个第二次来到的地方。

  

才刚一进去,众人就呆愣了一下。

  

因为他们正看见尧天勍掀开了层层的纱幕,坐在床沿正准备起身,身上虽然穿著衣服,但却是衣襟大敞著,袒露著精健的胸膛,上头还印著清晰可见的红印,很显然也是刚穿上衣服不久,就连一头黑发都尚未整理的披散著。


  

「你要继续休息吗?」温柔宠溺的语气,让众人错愕的眨眨眼,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怎麽……前几天尧天勍不才刚对那小石头呵护备至的,怎麽这会儿又对那神医如此的宠溺?他该不会是背著这两人,然後回转在两人之间的吧?

  

「不用了……我想去沐浴净身。」懒懒的声音还带了些撒娇的味道,让众人心中忍不住的浮现迷惑的泡泡。

  

怎麽,好像越听越耳熟?一瞬间,众人都有一种错觉,觉得那道声音,就像是小石头加上那个古怪神医的综合。

然後,他们的脑海又自动的浮现了三天前尧天勍和小石头一同离去的画面。

  

无法克制的,众人脑海同时的闪过了一个念头。

  

该不会……

  

这个想法还未证实,众人就看见那若隐若现的纱幕後,坐起了另一道身影,裸著的上身,让人无法不去做任何的联想。

  

两个人都是这种衣衫不整的模样,还有刚刚门前那两个守卫的反应,他们很难不认为,这两人在两刻钟之前还在做些什麽。

  

尧天勍伸手取来床尾旁的衣服为尧雨扬披上,然後他们众人就见著那道身影徐缓的穿上了衣服,似乎又取来了面具戴上後,才撩开了那纱幕,在尧天勍的搀扶下走下床。


  

同样的,那半裸露的颈项与胸膛上,都还有点点红痕残留著。

  

这要说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任谁都不会相信吧?

  

悠哉的走到云姜面前,尧雨扬无所谓的接受他那愤恨的怒视,反正他也不痛不痒的,就任由他去瞪也无所谓,反正他只是忌妒自己而已。

  

「怎麽?我可没有强迫你要来让我医治,对我摆出这种眼神做什麽?」尧雨扬轻嘲的说著。

  

他的声音让众人更加有种奇怪的感觉,三天前还不觉得,可是此时,那声音却出奇的像众人所熟悉的小石头,这是他们的心理作用吗?

  

「你……」看著眼前的尧雨扬,云姜好愤怒,连看著尧雨扬的眼神都是燃烧著弑人般的血腥。

  

「忌妒我吗?」此时,尧雨扬还非常恶意的露出了一抹挑衅的笑容,清清浅浅的浮在他脸上。

  

「很可惜,不是你的,永远也不会是你的。」呢喃的声音,字字句句都刺入了云姜的心中,他突然的觉得眼前这个人似乎颇有专门和他作对的意思。

  

「你住口!」在众人的惊呼下,忍无可忍的云姜迅速的举起了手,朝著那张戴著面具的脸挥去。

  

但,他根本没有机会去伤害到尧雨扬,而尧雨扬也不需要动到自己的手,就有人阻挡了他的举动。

  

但是让他们意外的人,而不是地网。

  

拦阻的人,是尧天勍。

  

只见他一脸淡漠,抓住了云姜的手腕,看似轻轻的握住,但却有股疼痛从被握著的手腕上传来,似乎在发泄他对他的举动所感觉到的不悦,而云姜也不敢相信,尧天勍会如此粗鲁不客气的对待他。


  

「不准碰他。」短短的四个字,却是饱含无限的警告,其他人甚至非常错愕,也同样的不敢相信尧天勍会用这样的语气对曾经救过自己的人说话。

  

「天勍,你……」当尧庄主正想怒骂尧天勍的态度时,却被尧夫人拉了一下,适时的阻止了他接下去的话。

  

这让他不解的回头看著妻子,但尧夫人只是用眼神示意,要他不要插手,这让他有些困惑。

  

因为妻子一向是最疼爱小儿子雨扬的,没道理看见他被尧天勍用这样子的态度对待还会置之不理。

  

但尧夫人却还是那个眼神,要他不要轻举妄动。

  

尧雨扬看见他娘亲的举动,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毕竟那一天,他相信既然尧天勍都看见了他身後的龙形图腾,没道理他娘亲看不见,而那个印记,除了爹娘之外,也就只有尧天勍见过,他不认为自己娘亲会愚昧到连看到自己儿子身上的印记还会不知道。


  

他们家孩子,除了那正直的大哥像他爹之外,其他人都是比较像娘亲为多,那脑袋自然也遗传自母亲,所以他们母亲是不会愚笨到哪里去的。

  

和云姜倔强的欲落泪又落不下的眼神成对比的,还是尧天勍那冷冷淡淡的表情,众人不解的是他那积极捍卫尧雨扬的举动,简直就像是在保护自己最宝贝的东西一样。

  

「哟,恼羞成怒啊?你要恼羞成怒我也无所谓啦!只不过,这种危险物品你是想趁机毁我的容吗?」尧雨扬咋咋舌,当著众人的面,在尧天勍还控制著云姜的手时,慢条斯里的,从云姜的指缝中,用指甲抠出了一根细如蜂针的细小短针,那淬了毒的针上,还闪烁著妖异的淡淡绿光。


  

众人皆是一阵错愕,不敢相信云姜竟然大胆到连唯一可以就自己的神医都想伤害,这样万一惹毛了神医,身上的毒解不了,岂不是功亏一篑?

  

「你……你污陷我!我根本没有拿那种东西!」云姜立时白了脸,不知是因为真的被污陷,还是因为被抓到而脸色苍白。

  

尧雨扬翻了翻白眼,实在很怀疑这家伙的厚脸皮和自己为是倒底是谁敎出来的,发疯似的著迷於根本对他无意的男人,就连对他这个目前唯一有希望能够救他的人都如此的不客气,愚昧的让他一点都不想救他,同时,也怀疑起那个对云姜迷恋不已的男人,到底是看上了他哪一点。


  

「真是够了,为什麽我要救一个莫名奇妙的疯子?勍哥哥,你说我把他扔到迷雾湖里让他自生自灭算了好不好?」尧雨扬偏著头,甜甜笑著的看著尧天勍,甜甜的语气说著的却是一点也不客气的话语。


  

他可不是什麽任人欺负的善男信女,他是江湖五大神医中被称为『杀人神医』的怪人,既然都被称呼的那麽难听,那麽他也不需要做些什麽善事吧?反正他从来就不觉得自己善良。


  

虽然有一群被自己用以命换命的藉口拿来当白老鼠的人,依然信誓旦旦的坚持他们的看法,认为他是一个再善良不过的好主人。

  

天知道,他真的只是缺一些拿来试试他做出的新药的药人罢了。

  

这座岛上的每一个兵仆,没有一个人没受过他试药的荼毒。

  

至今那群人不管他怎麽解释,却依然坚信他是个刀子口豆腐心的人,因而坚持跟在他旗下,也对他的事情三箴其口,忠心到让他想摇头,而黑岩堂的众虾兵蟹将,也都是这麽来的。


几个师兄姐每次都嘲笑那群人是被他的娃娃脸给欺骗了,不但不怨恨,还对他宠溺到不行。

  

「你高兴就好。」比尧雨扬的话更加惊人的,是尧天勍那带著浓浓宠溺味道的回答,还有他的顺从。

  

你高兴就好?他竟然会说出这样子的话?对方可是对他有救命之恩的人哪!众人不敢置信的看著他,犹不相信他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只有尧雨剑和尧夫人明白,为何尧天勍胆敢这麽说。


  

而尧庄主虽然为人忠厚老实,却也不代表他愚蠢,毕竟太过愚昧,是无法在这险恶的江湖上生存,当他听见尧雨扬那顺口溜过的称呼时,忍不住的一愣。

  

他叫尧天勍为……勍哥哥?

  

这种叫法,尧庄主自然是再熟悉不过,这是小儿子小时候对尧天勍最习惯的称呼,也只有他一个人这样唤著尧天勍,不会遭到尧天勍的白眼。

  

奇怪的感觉在尧庄主心中浮现,第一次,他对於云姜的身分有了怀疑。

  

但,怀疑归怀疑,他也没有证据来证明眼前的云姜不是自己的儿子。

  

「啊啊啊,很好,来人,把这位娇贵的大少爷给我扔.出.去,本少爷不想救他了。」尧雨扬凉凉的说道。

  

话尾一落,刚刚那两个应该跑的不见所踪、退班休息去的护卫又出现在众人眼前,毫不客气的一人架起云姜一边,准备就要将人给抬出去。

  

「等等……神医,你说以命换命、又拿走了师傅带来的东西,难道你就要这样子把东西拿了,却又不救小少爷的命吗?」一个看起来颇为憨厚正直的天地庄徒弟开口索求公道,认为尧雨扬这麽做是毁了约,也觉得这样子尧天勍根本没必要牺牲自己。


  

「我没说我不救他,但是,你能要求我救一个还想要对我动手的人吗?我不是什麽善男信女,没道理人家捅我一刀,我还要涌泉相报吧?我又不是白痴。」那种心胸宽大的圣人,他自认做不到。


  

不过,他旁边这个恋人可就不一定了。

  

想著想著,他的视线往身旁的尧天勍瞥去,而对方正好也看著他,两人的视线对上,尧天勍还挑了挑眉,以眼神询问他怎麽了。

  

看了他几秒,尧雨扬撇撇嘴,摇头。

  

没错,这个当年曾被自己亲兄长追杀,甚至连现在也不例外,照样被追著的男人,到时肯定又会以德报怨的要求他不要杀那个男人。

  

眼前的两人用眼神对话,看来就像在眉目传情一样,看在云姜眼里,又是一个不小的刺激,只是,他正被紧紧抓著,什麽也不能做。

  

「可是……」那徒弟还有话说,却被尧庄主制止。

  

「神医……当真不愿再救小儿?」尧庄主沉静的问著。

  

「不救。」毫不犹豫也毫不考虑的答案,非常肯定的回答了他。

  

「那,既然没有『以命换命』,是否可将天勍还给我们?」出人意料的,尧庄主作了这样的要求,而不是要索回镇庄之宝。

  

尧雨扬颇感兴味的看了看他们,再看看有些诧异的尧天勍,轻轻一笑。

  

「勍哥哥,你要回去吗?」他很认真的问著,询问尧天勍的意愿。

  

「不……你在哪,我就在哪。」尧天勍搂住他的腰,露出淡淡温柔笑容的低下头,在他头顶一吻,那深情的模样,撼住了众人。

  

他们也不敢相信,尧天勍会对小石头以外的人露出如此爱恋的态度。

  

「你对天勍哥下了什麽药?他不可能…不可能这样子对你!」被捉住的云姜不愿接受眼前景象的大吼著。

  

这句话让众人一愣,然後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让尧雨阳看了想笑。

  

他们还真的以为他对尧天勍下了什麽药?

  

「你对天勍……有下药?」尧庄主看了看尧天勍,蹙眉。

  

不是因为他认为尧天勍真的被下药了,而是他看尧天勍眼中除了深浓的爱恋之外,依然清明无比,不像是被下药控制的人。

  

「我可没逊到需要用药来控制人心,勍哥哥,你说我有用药控制你吗?」他又不是那个男人,只会用药或毒来控制人。

  

又是叫他勍哥哥……这是第三次了吧?尧庄主若有所思的想著。

  

「你不需要用那种东西控制我,我也会留在你身边。」控制著他的,是他们彼此的心,因为他们相爱,所以他甘愿被人当作一个暖床的男宠看待,也要留在尧雨扬身边。


  

他的心,只会为他感到悸动,他最初也是唯一的恋人。

  

尧雨扬露出了甜蜜的笑容,灿烂炫目的让人移不开视线,纵然看不到那另外半张的脸庞,也可以想像那笑容是多麽的美丽,让人身陷其中无法自拔。

  

也许,就是这样看来无所顾忌忧虑的笑容,吸引了尧天勍吧?

  

「好啦!把人给我扔出去,我不想看到他了。」尧雨扬挥了挥手,那两个守卫就准备照著他们主子的话去做,将人给扔进迷雾湖中,任由云姜去自生自灭。

  

「是。」

  

就在他们准备要将人拖出主厅时,异变突生。

第十九章

  

说时迟,那时快,方才那个看来憨厚正直的徒弟,竟然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柄一看便知绝非一般的长剑,急速挥舞的剑锋,刺伤了那两名守卫,然後顺势的将云姜掳进自己怀中。


  

「风圣,你做什麽?」尧庄主错愕的看著他,不解他何以救人之馀还要伤人,更何况这两人还是神医的属下。

  

「哼!」被尧庄主称为风圣的徒弟,那张刚毅的脸上已无方才的憨厚温吞,而是一派的冷厉毒辣,就连眼神也变得阴狠起来。

  

看见自己的属下被伤,尧雨扬也微微的动了怒。

  

「很好,敢在本少爷的土地上伤人,你是第一个。」太岁头上动土,很好,很有种,尧雨扬怒极返笑的扬起异常灿烂的笑容。

  

很有默契的,同一时间,尧天勍放开了他,而他的手一挥一落,只见不远处放在桌上,那装著开天剑的木盒子被一股力量震得向上飞起,然後开天剑便破匣而出。

  

那一切几乎都是在一瞬间完成,当剑落入尧雨扬手中的瞬间,他人也跟著奔驰出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也令人畏惧,就连自称轻功天下第一的飞贼草上飞,速度也许都还比不上他。


  

但抱著云姜的风圣,也不落人後的挥剑隔挡,灵敏的反应与应对的招式在在都令所有人错愕,天地庄的众人一时都无法相信那个敦厚的男人竟然会使出这样的厉辣招式,而且,还比他们想像中的强。


  

但令尧庄主更错愕的,是尧雨扬所使用的剑法,竟然是天地庄的开天剑法,那向来是只传尧家人的武学,据说原本还有破地刀法,只是当初破地刃的失踪,加上後来历代族长因为只有开天剑可使用,为了便於使用开天剑,几乎後来的族长都只学习开天剑法,久而久之,破地刀法也就失传,只是,为何他会使开天剑法?看他那纯熟的剑法,绝非一天两天练成的,而且就连他都不得不承认,尧雨扬使的比他更好。


  

二十招过去,锵的一声,两人分别向两端落下。

  

一手扛著云姜的风圣,身上只有几处轻微的挂彩,但都不是很严重,能够一手扛著云姜还只受了这麽一点轻伤,严格说来,他确实很强。

  

「没想到,传说中的杀人神医也不过尔尔。」风圣轻蔑邪肆的笑著,举起手,

在自己手背上的伤口舔了舔,模样著实诡谲妖异。

  

「好说,堂堂妖域域主作出如此伪装还真是出乎本少爷的意料,你说是吗?练.风.生。」尧雨扬冷笑著甩了下手中的剑,手中的剑依旧是那样的乾净不染一丝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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