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信子[Hyacinthus]————天戒-流[下]

我知道啊．．．葛雷．．．我知道是你啊．．．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会让我魂牵梦萦，就算到临死一刻，还是会深深挂念．．．
「文迪．．．醒醒吧．．．我来接你了．．．别在躺在这里了．．．文迪．．．醒醒吧．．．我求你．．．醒醒吧．．．」
醒醒？葛雷叫我．．．醒醒？不．．．葛雷是不会这样叫我的．．．葛雷是不会希望我清醒的．．．葛雷．．．只会想我消失，从来没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不是葛雷．．．葛雷．．．讨厌我．．．葛雷．．．恨我．．．葛雷．．．要我别出现．．．葛雷他．．．想我消失．．．」
「不．．．真是我，你感觉一下，我的手是暖的，还有，我有心跳的。在你面前的，不是幻觉啊．．．」
手，感到熟悉的暖意；指尖，感到怀念的鼓动。感觉，是如此的实在，并不是虚幻、并不是幻象。我身边，的确存在一个人，一个爱得最深、爱得最痛的人。
葛雷．．．就在我的身边．．．
抚上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庞，感到覆在手背上的暖意，突然间，我完全清醒了过来，察觉到刚才忽略了的事。
葛雷怎会在这里？他不是讨厌我、把我卖给父亲了吗？他来这里干什麽？看我的失态？还是看我死了没有？
那他．．．现在一定很失望了．．．
「文迪．．．我来接你了．．．趁你的父母不在，我们现在回家吧！」
「接我？回家？什麽家？我有家吗？没有．．．没有．．．什麽家、什麽家人、什麽爱人，我都没有！」
「不！你有我啊．．．我们住的地方，就是家啊．．．」
「你？你说．．．我有你？哈．．．哈哈．．．我有你吗？不！我没有！我已经没有了！你已经把我卖给父亲、承诺不再见我了！答应同居的是你，把我送走的也是你！现在．．．又突然说接我走？你到底．．．想怎样？你到底．．．想我怎样？」

「文迪．．．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我是为了与你长相厮守，才下这个决定的．．．」
「为了与我长相厮守．．．所以收我父亲的钱，然後叫我忘了你？哈．．．哈．．．你那是什麽狗屁道理！」
不理解葛雷的是什麽想法、什麽道理，只觉得在见到葛雷的一刻、听到这番说辞的一刻，悲伤、委屈、痛苦、愤怒，一下子倾巢而出。在下一秒，我已用力地把身边的人儿压下，没理会他的挣扎，粗暴地撕破衣服及扯下裤子，如同野兽般开始啃咬、蹂躏。

葛雷．．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的我有多难受？你知不知道，看到你收下父亲的钱，我又有多痛苦？之前的我们，明明是那麽的幸福，为何在下一刻，你便要背叛我、舍弃我？

好痛．．．那一刻的我真的好痛好痛！犹如在踏中天堂的一刻被狠狠摔到地上！你为什麽要这样对我？你真的有那麽恨我吗？恨我的话，为何不直接要我去死，反而要用这种方法对我？

「呜．．．」
一声呜咽，把我的思绪拉回现实；一抹红，把我的怒意完全销毁。那双布满泪水的眸子、那张渗出血丝的嘴唇、那副惊惶惧怕的样子．．．
啊啊啊啊啊─────我是禽兽！不！我是禽兽都不如！我又一次让所爱的人痛苦、又一次伤害了我最爱的人了！
上天！你怎麽不索性取去我的性命？你为何还要让我留在世上、要我伤害我最爱的人？像我这种只会用钱压人、只会用暴力迫害他人的人渣败类，你为何还要留著？
不要．．．不要让我再生存下去了．．．不要让我再伤害我最爱的人了．．．我的存在就只会折磨我最爱的人，我的存在就是一种罪．．．让我这个罪人离开吧．．．别再让我最爱的人痛苦了．．．

「文迪．．．文迪．．．」
凄楚的声音哭叫著我，瘦弱的手臂紧拥著我，不断撞向墙壁的头及身体，开始被慢慢拉离。
不要．．．葛雷．．．别碰我．．．求求你．．．别抱我．．．我没资格让你抱．．．像我这种肮脏不堪的人，碰到我会让你沾上污秽．．．
「文迪．．．我很痛啊．．．」
好痛．．．葛雷说好痛．．．该死的！我又让葛雷痛了！可恶可恶可恶！为什麽我还不去死？我不要再让葛雷痛啊！
「是我错！是我错！全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出现！我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你面前！」
「没错！一切都是你的错！是你强暴我，是你令我的身体变成这样，是你害我的心会再次痛起来，一切都是你．．．我不会原谅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不论我做些什麽．．．你都不会原谅我．．．我也不期望你会原谅我．．．然而，既然你那麽的痛恨我，那为何还要来见我？为何不让我死？只要我死了，一切不就可以解决？

「我要报复．．．我不会让你离开我，我要看著你如何非我不可，我要看著你如何为我著迷，我要一世诅咒你，要你永远离不开我．．．」
葛雷．．．在笑．．．葛雷在说要报复时，笑了．．．
为什麽．．．葛雷在说要对我复仇时，会笑得这麽灿烂？为什麽葛雷现在的样子，好像很幸福似的？还有．．．为什麽葛雷要我永远离不开他？他那麽恨我，应该恨不得我永远别再接近他才对．．．

「你要我．．．永远．．．离不开你？」
「不错．．我不想离开你，所以我是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也不会让你的心离开．．．」
不是．．．只有死．．．才可以弥补我的过错吗？还有．．．其他方法？
「死？不．．我不会让你这样逃离我身边的．．．我不会让你有机会离开我．．．」
逃离？不．．．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逃．．．我一直都想跟你在一起啊．．．只是你．．．不要我．．．是你不要我啊．．．而现在．．．你确定了．．．你要我吗？
「你要我．．．留在你身边？」
「我要你．．．爱我．．．」
你确定．．．要我爱你？你不会．．．觉得我的爱是负担？你认为．．．我的爱可以弥补一切？
「只要．．爱你．．．就可以．．．补偿？」
「我要．．．你疯狂地只爱我一个．．．」
只要这样就行了？只要这样我便能补偿？只要这样葛雷便会原谅我？
若是这样．．就太简单了．．．因为我的眼，早已只会看到一个人；我的心，亦只能容纳一个人。我对葛雷的爱，一早已经疯狂．．．除了他，我谁也不要、谁也不爱，要我放弃世界也愿意．．．

不断呢喃承诺，我对葛雷发誓，此生只爱他一人。我看到葛雷虽然仍在淌泪，但却对我露出一个前所未见的甜蜜笑容。
终於．．．我终於等到这天了．．．我终於都看到．．．葛雷的甜美笑容了．．．
上天．．．这不会是梦吧？这是现实吧？若真的是梦，请让我别再清醒过来．．．

葛雷篇　３６
天．．有谁来告诉我，我到底做了件多残忍的事？文迪到底受到多大的伤害？我明知道的，文迪早已为了曾伤害我的事而内疚、自责，可是我却执意地要进行什麽报复。的确，嘴里说得很好听，可是．．．这代表我的行为可正当化吗？

不可以．．心痛正在告诉我，不可以正当化，我真的做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因为文迪伤害我，於是我伤害文迪，看来理所当然得很，然而我却忘了，一个人，绝不应该伤害深爱自己的人，更何况，我也爱著文迪啊．．．
我真是太傻．．．也太固执了．．．
文迪，爱上我、也被我爱上的你．．我应该说是你的不幸吗？文迪，回答我，好吗？
「文迪．．醒醒吧，望著我．．．求你．．．文迪．．．」
俯下身体，我在文迪耳边不断地呢喃著，叫唤他的名字，一边解下束缚著文迪手脚身体的胶带。最初我原以为只要让文迪自由，他便会有所反应，或许会抱紧我，或许会推开我，然而我又再次猜错了，文迪依然毫无反应，手指动也不动的，双目茫然地望著天花板。

天，怎会这样了？难道．．我来迟一步，文迪已经死了？不会的，文迪不会丢下我的。惊惶地把耳朵贴在文迪的胸口上，在听到心跳声才放下心来。
「文迪．．．对不起．．．」
可是，有心跳又如何？文迪还活著又如何？文迪不会回应我，不会跟我笑，不会唤著我的名，更不会说爱我了。这样的文迪，只是一个活死人，是我把文迪杀死的．．．

想著，我不禁哭得更厉害。
「文迪．．醒醒吧．．．我来接你了．．．别在躺在这里了．．．文迪．．醒醒吧．．．我求你．．．回应我吧．．．」
「你．．．不是葛雷．．．葛雷．．．讨厌我．．．葛雷．．．恨我．．．葛雷．．．要我别出现．．．葛雷他．．．想我消失．．．」
不可能．．文迪．．．认不出我了？我不信！文迪说过最爱我的，他怎会忘了我？对了，我明白了，文迪现在只因刚清醒过来，所以神智有点模糊，一时间认不出我吧？那只要让他知道我不是幻觉便行，之後我们便会很幸福的．．．

「不．．．真是我，你感觉一下，我的手是暖的，还有，我有心跳的。在你面前的，不是幻觉啊．．．」
一边说著，我一边双手牵起文迪的手，让我手上的温度染到文迪手中，更闭上眼，拉著他的手，来到我的胸前紧贴上。
「你感觉一下？我有心跳的，我是真的来了啊。」
「文迪．．．我来接你了．．．趁你的父母不在，我们现在回家吧！」
「接我？回家？什麽家？我有家吗？没有．．．没有．．．什麽家、什麽家人、什麽爱人，我都没有！」
「不！你有我啊．．．我们住的地方，就是家啊．．．」
「你？你说．．．我有你？哈．．．哈哈．．．我有你吗？不！我没有！我已经没有了！你已经把我卖给父亲、承诺不再见我了！答应同居的是你，把我送走的也是你！现在．．．又突然说接我回去？你到底．．．想怎样？你到底．．．想我怎样？」

文迪不信我？也对的，我曾伤害他啊，他不信我是应该的，而我也不是已经决定了吗？不管怎样也好，我都要拯救我的王子。
「文迪．．．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我是为了与你长相厮守，才下这个决定的．．．」
「为了与我长相厮守．．．所以收我父亲的钱，然後叫我忘了你？哈．．．哈．．．你那是什麽狗屁道理！」
只见文迪的眼睛渐渐从悲伤、绝望转化为愤恨，本已脸青唇白的他，在激动下，脸颊变得通红一片，拉著我的头发，把我摔在床上，顺势翻身压上来，然後犹如我们的第一次般，扯开我身上的衣服，俯下身咬起来，接著更随手解开我的裤子，毫无前戏地插进来。

痛吗？痛．．我的心很痛。现在正撕破我身体、正在咆哮的文迪就如野兽一样，可是此刻的他，却是只受了伤的野兽，愤怒、绝望，而伤害他的人，是我。
对，一切都是我的错啊，若不是我钻了牛角尖，文迪会这样对我吗？所以．．一切都是我自作孽，是我令自己再次被文迪强暴的，我怨得了谁人？或者应该说，今次我甘愿再次被文迪强暴，不不，既然是自愿，那应该是做爱？虽然我的下身痛得要命，可是我痛得幸福．．．

越痛，越代表文迪有多恨我，更代表了文迪有多爱我，不是吗？
「不！！我是禽兽！不！我禽兽不如！」
正当我快为这想法而落泪时，文迪却忽然惨叫起来，哀恸绝望得令满身的情欲散去。在我张开眼的同时，只感觉体内的炽热已离我而去，遗留下无止境的空虚。还没来不及问发生什麽事，只见文迪已跳下床，冲到墙边，用力地把头撞向墙上，一边骂自己禽兽不如。

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文迪就是如此伤害自己吗？原谅不了自己，认为他死了我便会开心？文迪就是这样把自己囚在自责之中，疯狂地虐待自己来赎罪？
「文迪！文迪．．．」
一想及此，我又再次哭出来，无视身後撕裂之痛，爬下床，扑到文迪身边，从後紧紧抱著他，阻止他再自虐下去。该死，我差点便杀了文迪，永远地失去他了，我不要，我不用文迪这样赎罪啊！

「文迪．．我很痛．．．」
真的，我心痛到快死了，同时也吓得心跳也差点停下来。我只是想．．伤害文迪来弥补过去的伤痕，可是我没想过要文迪死啊！文迪死的话，我也不要活了。
「是我错！是我错！全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出现！我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你面前！」
「没错！一切都是你的错！是你强暴我，是你令我的身体变成这样，是你害我的心会再次痛起来，一切都是你．．．我不会原谅你的．．．」
如果文迪没出现在我面前，如果文迪没有强暴我，如果文迪没有要我当他的性伴侣，如果文迪没有死黏在我身边．．．他妈的，我去你的如果！一切已经发生了，我们无处可逃，我的生活．．不对，我的所有已被文迪破坏了，根本没什麽可以补救得到．．．

「那你．．来找我．．干什麽？为何不．．让我．．就那样．．死去？」
为什麽？那是因为．．．我们只馀下一条路可以选择啊，是你逼得我只可选择这样的命运．．．
「因为我要报复．．．」
我不会原谅你，也不会恨你．．．一直留在你身边，让你看到我，然後想起自己是多麽丑陋不堪的人，让你知道在世上就只有我愿意留在这样的你的身边，让你非我不可，让你心中、脑中只有我一个．．．多麽简单的报复方法了？我只需诅咒你便可以了．．．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我要看著你如何非我不可，我要看著你如何为我著迷，我要一世诅咒你，要你永远离不开我．．．」
说著，我忍不住笑起来。对不起呢，文迪，我太笨了，竟然到现在才想到这方法。
「你要我．．．永远．．．离不开你？」
是，不管是你的心，还是你的身体也好，你的所有都是属於我的．．．
「我以为．．我只能．．．以死来．．补偿．．．只要我死．．只要我不存在．．．一切．． 就可以．．修正过来．．．」
不行啊，既然你的所有都是属於我的，那想当然，你的情绪，你的想法，甚至乎你的生与死都掌握在我手中。想以死来逃避？我会追到地狱中继续诅咒你的灵魂，文迪，你已经无法再离开我了．．．

「你．．只要我．．留在你身边？」
「我要．．你爱我．．．」
「只要爱你．．就可以补偿了？」
不，文迪，你实在太天真了，我的诅咒才没这麽简单．．．
「我要你．．疯狂地只爱我一个．．．」
我要文迪为我而喜、为我而哀、为我而怒、为我而乐，我要文迪只懂环绕著我来公转，我要文迪为我痴迷、为我而疯狂．．．
我要文迪永远忘不了我．．．
「我会的．．我会的．．这一世．．．我就只会爱你一个．．．」
文迪说著，一边把我拉入怀中紧紧地抱著，不断地在耳朵呢喃、发誓今生今世只爱我一人。不，不是这一辈子啊，而是生生世世地被我诅咒，永远地只可爱我一个．．．

同时也诅咒了自己只可爱文迪一人，也只可以属於文迪．．．
闭上眼，我忍不住甜蜜地笑起来。文迪，不管经历多少次生与死，我也不会再放开你了．．．
文迪．．．我爱你．．．．．．

文迪篇 37
是梦？非梦？到底．．．眼前的葛雷是真实？还是只是梦里的幻象？
若是梦的话，为何感觉是这麽的实在？我清楚地嗅到葛雷身上独有的沐浴乳气味、听到心脏强烈鼓动的声音及感到跨坐在我身上的重量及温暖。这一切一切都在告诉我，葛雷，正在我的身旁。

但若不是梦的话，葛雷为何突然笑得这麽甜？他为何突然会对我温柔？还有．．．要非是梦，葛雷怎会说，与我做爱？
没可能的．．．葛雷．．．只会要我上他．．．不会要我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