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哑然,万万料不到一身白衫雅士装扮的龙柒月有如此功夫,那他师傅聂鹰岂不是更在他之上。
刚刚开口的陆英杰顿时再发不出一语。
“想不到小王爷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功力,这门武功到是霸道得很,是花王聂施主当年拾得秘籍上的武功麽?”少林方丈都不禁为龙柒月的武功动容。
“正是。”聂鹰笑容可鞠的应了声。
“想必是哪位世外高人隐居之後所创的武功,单看小王爷的武功修为,当知花王的深浅,贫道真是佩服不已。”武当代理掌门玄紫道人点了点头。
众人见两大武林北斗一直称赞,心里也有些谱,自知轮武功,在座任何一位可能都及不上聂鹰,更何况聂鹰谈吐间可观其心思谨慎,而他的弟子更是常王爷的公子,动辄就可调动差役或大内高手……
“其实这劳什子武林盟主本就是要攻打雪冥宫才需要的,而花王老爷子又爱女被劫,我陆英杰刚刚说话有所得罪,请花王见谅,至於武林盟主之位,我想也非是老爷子莫属了,反正在座的争来争去也找不到一个大家都满意的!”
“陆少侠说的对,武林盟主之位花王来坐最是要好。”
“是啊,花王前辈品行高尚,机智英明。”
“那可不是,简直是天降英才,我武林有救了。”
“呵呵,刚刚我可不是说花王武艺超群,简直是天下无双!”
“是麽?我到觉得聂前辈的武功满肖似雪冥宫的看家武功雪冥功的。”
“……”众人哑然,转头看向发声处。
只见一褐色长衫的高个男子悠然的从那面毫无遮拦的“门”里走了进来,他後面跟著一个容姿端丽,身材修长的女子。
“师傅!”
代表云剑山庄来参加会议的阿达、阿财兴奋的叫嚷起来。
这褐色长衫之人正是骆长风。
33
就在众人力推花王聂鹰做武林盟主时,骆长风同一个白衣人走了进来。
这两人刹时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骆长风儒雅俊朗,一派潇洒悠然,而跟著的白衣人高挑的身段,清秀精致的容颜还带著说不出的魅惑力。
“各位掌门、前辈们,小子有礼了。”骆长风弯腰施了一礼,“哦,还没给大家介绍,这位是内子雅儿……”
瞥见聂鹰及龙柒月皱起眉头,骆长风哑然一笑:“不好意思,内子胸部平平,站得笔直得好似个士兵,不过她到确实是个女人来著。”
拂了拂阿达本来坐著的位置,温柔的搀著伊苏月坐下:“不好意思,在下来得迟了些。”
“骆大侠现在是云剑山庄的庄主,今天各门各派都到齐了,骆大侠只是派了两个徒儿前来,贫尼还以为出了什麽事情呢,来了就好了。”娥眉派的清净师太微微一笑。
“谢谢清净师太关怀。”顿了顿:“骆某还没见过花王,今日一见,终於明白为何洛阳第一美人为何如此使人迷恋,花王阁下本就风采照人。”
“久仰骆大侠的美名,今日一见果然也是光彩夺目。”花王微笑著颔首。
“骆某当日在洛阳聂朝颜聂小姐的比武招亲大会上,没有能拦住雪冥宫掳走令爱,否则,现在也许我们已是父子关系。”
“……”聂鹰难得脸上有一丝抽筋,“令夫人比之小女更甚容姿何止一倍,骆大侠真是爱说笑。”
“呵呵……”骆长风接著道:“现在都还不知道聂小姐的下落,花王难道不急麽?小姐如此容颜,落到雪冥宫的手里……”
“这……”
“这一点不需骆兄担心,师傅他老人家早已派出各地的家丁打探消息,在下也一直在帮忙找寻小师妹的下落。”旁边的龙柒月打开折扇,接过了花王的话尾。
“哦?其实骆某一直很纳闷,刚刚在外面就听说您是常王小王爷是吧?既然聂小姐有如此仪表堂堂,出身高贵,更是武艺高强的师兄,为何还要比武招亲?”
骆长风的咄咄逼人让龙柒月冷哼一声:“小师妹一心想寻缆一个武林中人做夫婿,更何况在下本有意中人,骆兄如此问,难道怀疑是我们跟雪冥宫串通不成麽?”
“……”骆长风耸耸肩,不置可否。
“骆施主,您说的话,可有凭证,事忧关武林安危的大事,开不得玩笑。”少林方丈正色。
“方丈大师,骆某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其他意思,是各位想得太多了。呵呵……”骆长风谦和的笑了笑。
众人这才舒了口气。
“不知道花王当上武林盟主以後,预备如何歼灭雪冥宫?”伊苏月冷冷的问。
“老夫因为朝颜失踪,一直明查暗访,追踪了雪冥宫好些时日。终於让我在秦岭一带得知他们的下落。待大家万众一心,调齐人马,自然可一举歼灭。”此番话从聂鹰嘴里说出来,有说不出的振奋人心。
众人振臂高呼,一直赞同聂鹰的举措。
随後,众人一片高亢情绪的热切讨论如何歼灭雪冥宫的具体举措。
骆长风悄悄和伊苏月溜了出去。
“嗷呜!!!”
华山之巅,一只小灰狼在振喉长呼一声。
“哎,犬牙发情期到了……正是处於这种期间,所以犬牙才会耐不住寂寞,到处嘶吼,完全不顾时间地点。”
骆长风刚刚说完,伊苏月就叹了口气。
“他确实是师叔的後人,长得和当年的师叔非常相似……”伊苏月半眯著眼,陷於回忆之中。
“就哪个下毒害你的人?”骆长风笑起来,“那他可是我的恩人的後人来著,该好好谢谢他,不然该怎麽遇上你都不知道了。”
“……”伊苏月眼里有些雾气,他定定看了看骆长风,扭头跃上山顶。
笑了笑,骆长风抓过伊苏月登山踢落的树叶:“人生好似落叶,不知道何时就落地归根。”
深吸一口气,跟著伊苏月跃上山去。
华山之颠,险而陡,山颠之上到是有大片块平地,骆长风坐到伊苏月身边,见他抚摩著犬牙的皮毛一言不发呆呆的看著月亮。
“他们狗咬狗也好,你看聂鹰把那些名门正派耍得团团转!”骆长风怔怔的看著伊苏月盯著自己的眼睛,好象最清澈的泉水,有好似深不见底的幽潭,比月光更美……
“月,你还想报仇麽?”
“……”
“雪冥宫是你的梦魇,你不自己醒过来,没人能帮你。”
“我们回太白山去,再找唐篁试试看……”
“……”骆长风搂住伊苏月的肩膀,把他扯到怀里,“怕什麽,就算真的到最後,我还可以去威胁鬼使麽。”
骆长风突然盘脚坐到伊苏月的正对面。
“你也看到了,现在雪冥宫的‘传人’积极行动为雪冥宫死去的人报仇,你已经了却心愿了,你答应我,再也不涉足江湖,我们马上就回太白山。”
“你要挟我?”
“被你发现了呀……”骆长风笑起来。
“……好,我答应你。”
“发誓?”
“……骆长风,别太得寸进尺!”伊苏月愤然起身,“事不宜迟,我们现在立刻赶回太白山去。”
看著伊苏月好似火烧屁股一样照著原路,几个跳跃就没影了,骆长风敲敲犬牙的脑袋:“老兄……一场朋友,快点把鬼使给我找出来!!”
34
山间小道。
一旁是流水的山涧,一旁是陡峭的山壁。
起程回太白山的伊苏月和骆长风两人听得後面传来疾驰的马蹄声。
本想让开路来,马蹄声已在两人前後停了下来。
“骆兄,又见面了。”
“是啊,小王爷不跟著令师除暴安良,却率领著这麽大帮穿著统一而且赋有特色的部下来骑马兜风,虽然威风,却也是一件相当使人不安的事情啊。”
骆长风看看黑衣人把伊苏月和自己连同犬牙围个水泄不通,哑然失笑。
“骆兄当日在洛阳,说过他日必将归顺雪冥宫,怎麽龙某等了多日,都不见您大驾光临,昨日华山一见,骆兄到是眼尖,龙某也不想隐瞒身份,所以专程过来请骆兄与尊夫人去雪冥宫一行。”龙柒月摇著扇子,一派悠然,可话里却是杀气腾腾。
“……”伊苏月二话不说,跃起身行,转眼间,一个黑衣人落下马来,横躺在地上,已经断气。
龙柒月眉头一锁,一个手势,全部兵器都朝伊苏月招呼过来。
“想不到才几月不见,你功力猛增如此……”龙柒月连同7、8个黑衣人,堪堪能与伊苏月打成平手。
骆长风找块石头坐在一边,心里嘀咕这群黑衣人功夫了得,竟然每个都只比龙柒月略逊一筹而已,这世上如果没有伊苏月横空睡了200多年又醒来,又有何人能抵挡住他们连手攻击。
正想著,见龙柒月眼角余光扫向自己,心想要糟。
果然。
龙柒月纵身扑向骆长风,劈头就是一剑,骆长风看得清楚剑路,却如何闪避也快不过龙柒月的速度,眼见就要刺到身上,伊苏月双眼红丝猛增,急忙想飞身过来阻拦龙柒月,只听“噗嗤”一声,龙柒月的剑已经一穿而过,犬牙扑上去咬住龙柒月的小腿,疼得他回手抽出剑来,朝犬牙砍落,幸好此时伊苏月以软剑再杀了一个黑衣人,跳出包围过来把龙柒月的长剑。
“龙柒月!”伊苏月厉声叫著龙柒月的名字,把寒气凝聚在剑上,本来薄薄一把兵刃,变成冰锋刺立的“冰刃”!
冰刃夹杂著刺骨寒风朝龙柒月攻去。
“!”龙柒月回手举剑抵挡的机会都没有。
冰刃朝龙柒月刚刚提起的手臂齐腕处砍下,一阵血风过後,地只多了只持剑的断肢。
“小王爷!?”众黑衣人奔过来帮龙柒月的身行顿然停下,脱口叫出声。
“犬牙,跟上!”伊苏月突然被熟悉的臂腕揽住腰,心有灵犀的展开身行,随著骆长风跃上一匹马,奔驰而去。
狂奔了一阵见无马蹄声跟来,骆长风经不住马上颠簸,掉落下马,伊苏月立刻跃下马,接住他跌落的身体。
“好险,差点摔死,太不名誉了。”
“……你的伤?”伊苏月把直打哆嗦的骆长风扶到山壁边坐下,掏出怀里的药瓶,倒出一颗丸药塞到骆长风口中,再输入真气帮他活血。
“刚刚没时间跟你说,他其实只刺中我的衣袖而已,呵呵,实在没法完全闪过呀。上好的衣料制的呢……”骆长风拉著被刺穿的衣袖晾给伊苏月看,苦笑著摇摇头。
“……”伊苏月啪的打落他的手,叹了口气,在一旁坐下,“他们干嘛不放过我们?”
“不想沽名学霸王的缘故吧。”骆长风笑笑,“这下可麻烦了,他们纠缠不休,我连安安静静等死的时间都没有。”
“……”伊苏月皱起眉头。“难道雪冥宫要在我手里结束两次?”
“心动不如行动,不如我们……”
“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快找到鬼使,否则你的毒如何能解?”
“鬼使是‘找’得到的麽?只能靠犬牙……”两人一起扭头看著犬牙,犬牙缩缩爪子,就想跑,被伊苏月一抄手捉住前脚扯到脚下踩住:
“没用的东西!”
“别动怒,别动怒……”骆长风冒著冷汗把犬牙抢救出来:“他也帮过不少忙。在雪山的日子他可是任劳任怨的捕食回来喂养我们,也算勉强有用。”
犬牙感激的看了骆长风一眼。
“不过,如果不是你这家夥把人参果抢回来的话,我们怎麽会走火入魔,不走火入魔,伊苏月怎麽会被冰封,我又何必耗尽真气去治他,我不是耗尽真气,唐篁那小子怎麽会乱给我吃药,他不乱给我吃药,我怎麽会中毒?!你这个万恶之首!”骆长风掐得犬牙两眼白翻白翻,差点厥了过去。
35
月黑风高。
幢幢楼房只能以火把,灯火照明。
龙柒月强忍著臂痛,走进一所重重深院的宅子。
“小王爷,小的们已经去请大夫了。您回屋先歇著吧?”
“这没你们的事,先下去。”龙柒月挥退左右,轻轻打开内庭紧缩的门。
仅剩的手抬著烛台走进去。
“琴?”还没进到屋内,房里传出微弱的女声。
“是。深夜还来打搅小姐。”收敛起平常的洒脱,龙柒月应了声。
“不打紧,你进来吧。”
“是。”龙柒月轻轻推开房门走到房内。
房子里飘荡著浓浓的药香,幽暗的灯火照明下,能窥淡雅而精致的摆设。
“你好多天都没回来了。”床上纬纱中,女子的声音幽幽的传了出来。
“有些事情要忙。小姐的身子好些了吗?”
“好多了,新配的药让我还能苟延残喘些日子吧。”
“……我看大夫的飞鸽传书,说小姐精神好多了。心里塌实才多在外呆了些时日,早知道小姐还是如此,我就早些赶回来了。”
“呵呵,你们别为我费心了。我走火入魔以後,全身瘫痪,又患了各种恶疾,自知活不了多久,请再多的医生,寻再多的药,我都好不起来的。”
“会好的……”龙柒月掀开纬纱,坐在床边,握著说话人的手。
“……你的手怎麽了?”
“被人给削了。”龙柒月温柔的看著她,似乎在谈别人是手臂。
“想不到还有能销去你手臂的人。”床上的女子长叹一声,闭上了双目,眼中渗出泪水,滑落在拂在她脸上的手指间。“你恨我麽?不是我,你永远是受到宠爱的小王爷,也不会断去一臂。”
“都说不要紧了。”龙柒月把她的手放回被褥中,“小姐只要养好病,我就欢喜了。”
“哎……朝颜呢?”
“被关在地牢里。师傅只承认小姐一个女儿,朝颜本来就是小姐的影子,她在师傅的眼里不过是颗棋子而已,现在师傅把大部分武林中人引到当年你时常练武的地方。一举消灭,这样师傅坐实武林盟主不说,少了如此多的江湖人,朝廷也安心不少,圣上的王途也更加稳当,我也算还了圣上多年照顾之恩。到时候,我每一刻都陪在小姐身边,再也不离开。”
“……可惜就算哪天到来,我能这样看著你的日子也不多了。”
“别乱说……”龙柒月还要说下去,窗外响起随从的声音:“小王爷,御医到拉,请小王爷快些处理伤口。”
“……”龙柒月皱起眉头,床上之人轻笑起来:“还不快去。”
“那早些休息吧。我明天一早就必须赶去师傅那里,要等过上半月,才能再见小姐。”龙柒月帮她拉了拉被褥,留恋的再看了看床上之人的面容,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下来吧。”
黑暗中,床上之人轻斥出声。
“……”
静谧中,真有两条身影从房头跃下,轻轻打开房门走进屋来。
“美女的感觉就是比男人要神奇许多,连龙柒月就没那麽体贴,知道我们在房头上吹冷风,也不请我们进来坐坐。”骆长风拿出火褶子点燃了桌上的烛台,和伊苏月走到床边,借著烛光仔细一瞧床上之人,不禁心一寒:
床上躺著那人,骨瘦如柴,皮包骨头,只剩两个凹下去的眼眶里清澈动人的眼珠子还能感觉到她还活著。
“已经许久没有照镜子了,是不是吓倒两位了?”拉动面皮的笑容,让伊苏月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没有,姑娘天姿国色,美丽得紧,我们是看得痴了。”骆长风脸一红,尴尬地笑了笑。
“琴他受伤严重,所以才没能听出你们的声音,否则虽然那位的声音听不到,阁下内息紊乱,气血不调,他必然是听得出的。”
“姑娘真是好眼力,在下确实身体不适。聊了那麽多,还不知道姑娘高姓大名?”
“小女子聂凤。”
“刚刚听得聂凤姑娘似乎是洛阳花王的女儿?”
“正是。”
“但聂鹰老前辈不是只有一女麽?在下还因仰慕聂小姐而登门求亲呢。”骆长风好似跟老朋友聊天似的,搬了个椅子坐到床边。
“聂朝颜是小女子的侍女,因为小女子练功走火入魔,所以才做了小女子的替身。聂凤之名,是小女子躺在这里之後,因这凤居阁之名才更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