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巧星浪子燕青（上部）————魔镜

      旁边人狠狠一巴掌，打的柴进嘴角出血，

      公主咬牙切齿骂道：“我对你仁至义尽，你竟还想着这个妖孽，你只要跪地求我，说心甘情愿跟我走，我就绕了他。”

      “大哥！不要！不要向这个恶毒妇人跪地恳求。你不是要我死吗，用我的命换大哥的命，值！”

      燕青右手持刀横在颈上，：“大哥！小弟先走一步。”

      “不要！小乙……。”

      柴进被几把刀架住，动弹不得，大喊道：“他要死了！我也不要独活！你这恶毒女人！我不会放过你！”

      公主得意：“留下他，就是后患，我怎能安心。官人糊涂，如何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疼爱与你。”

      “你这样，任谁也不稀罕，休想我对你动半点心肠，只恨不能杀了你这恶毒女人！”

      公主变脸，钢刀在柴进心口一戳，鲜血染红了衣衫。

      “不要得寸进尺，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我对你一片痴心，你竟敢欺骗玩弄我，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燕青右手持刀似要自刎，左袖中突然飞出一道银光，公主还不明何事，臂腕上中了飞刀，钢刀脱手。几声惨叫，那几个架刀之人，纷纷到在血泊中，好汉武松威风凛凛及时赶到。

      公主仍不死心要挣扎，怀中掏出毒镖准备打向燕青，不等出手，一声惨叫，鲜血飞溅，扑倒在地。

      武松钢刀带血看着燕青：“对这样心肠毒辣诡计多端的妇人，不能手软。”

      燕青叹息，让人扯了一面大旗盖在金芝公主身上，赶紧查看柴进胸口伤势，只是皮外伤，没甚大碍，搀了柴进进屋包扎伤口，让手下紧紧守护柴进，确保平安无事。燕青带人又去捉拿娄丞相，丞相已在堂屋自缢身亡。燕青让手下保柴进先在相府平安呆着，等一切结束，再来接应。转身又和武松带人马去街道巷战厮杀，迎面撞上逃跑的方腊人马，他们和方腊王宫侍卫进行了殊死搏斗，双方人马混战厮杀一处，甚是激烈，各有伤亡，侍卫誓死保卫方腊，拼命搏杀。街道上杀声震天，血肉横飞。武松奋勇冲杀，勇猛过人，无人抵挡，终于擒住方腊，侍卫们拼死相救，挥刀乱砍，武松被砍掉了左臂，忍剧痛单臂抓住方腊不放，梁山军卒们一拥而上，杀了侍卫们，将方腊五花大绑擒住。燕青拚杀的身上浅满鲜血，单刀卷了刃，筋疲力尽，眼中到处是血淋尸首，叹惜不已。我们都是朝廷眼中的贼寇，竟是相互残杀，自掘坟墓，得意了那帮奸贼，枉送了这多人的性命，令人好不哀伤悲叹。

      第 45 章

      燕青把柴进安顿好，天已大亮，顾不得疲劳，赶紧去水园寻找明圣泰。不等跨进院子，目瞪口呆，全身僵硬。只见断壁残墙，屋倒房塌，漆黑一片瓦砾废墟，那有明圣泰身影。燕青脚底一软，差点跌倒，强撑着站稳。一直担心诡计多端的金芝公主下毒手暗害，担心可怕的事还是发生了，恶毒女人果然发现明大哥踪迹下了毒手，手段如此卑鄙残忍。燕青挨个寻找查看，水园烧了个一干二净，找到几具黑焦尸骨，惨不忍睹，难以辨认。望着瓦砾废墟，燕青心如刀绞，天旋地转，嗓子眼发痒，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燕青醒转，已躺在屋中床上，军随焦急担心守着他。告诉他，医官说他劳累悲伤过度，静养几天就好，不可再过度劳累悲伤，仔细伤了身子骨。燕青心痛欲裂，欲哭无泪。随身军士又说，已经把所有尸骨全部掩埋在南城外，大哥若想祭奠，他去备香火和祭品。燕青痛不欲声，让军随去准备，他要去拜祭哥哥明圣泰。军随出去，燕青失神发呆，人走了，再祭奠也活不回来，他那好哥哥明圣泰是为了救他被公主害死的，当初真该劝他跟着一起出城，想不到，这一分手竟是永别。好不容易得一真心相爱的人，却转眼失去。人死不能复生，命运为何如此捉弄人，那样俊逸非凡，聪明绝顶的好汉男人，转瞬既逝，令人难以置信，无法承受。燕青悲痛欲绝，肝肠寸断，悲伤痛苦无法倾诉。

      军随备好一切，燕青起身更换了素色衣袍，提了香火和祭品准备去南城外祭奠明圣泰。一军卒跑来传宋江令，各头领即刻清点手下人马，尽快禀报，其他头领张榜安民，维持城中秩序保百姓平安。燕青带领手下人马去守卫北城门，准备迎接朝廷使令官。

      燕青强忍悲痛哀伤，打起精神，个人私情只能放下，清点人马禀报，手下人马伤亡过半，比任何一次交战都要伤亡惨重，整顿好人马，去往北城门守卫。攻打杭州城，梁山付出从未有的惨重代价，剩下一半将领经过这场浴血奋战，只剩三十六员。兄弟们哀痛，宋江伤心落泪，让人好好掩埋兄弟尸首，焚香立牌祭奠好兄弟。军营中看不到胜利后的欢声笑语，只感觉到处是眼泪哀伤悲叹，无数血肉之躯换来的胜利是如此沉重。

      燕青强打起精神忙碌完手中军物，打听武松住处前去探望。武松躺在床上，面无血色，半边臂膀包裹，一高大魁梧的汉子，就这么失了一只臂膀残了，燕青难过说不出话。

      武松安慰：“小乙，休要难过，我等能活下来，已是万幸，我们梁山好汉能活下来没有多少人了。”

      “二郎哥，今后有何打算？”

      “已帮助公明哥哥完成大业，我的心愿已了，不想回京封赏，打算就这本地六和寺出家修道，度过残生。”

      燕青哽咽，半天说不出话来，两人相对，默默无声。鲁智深跨了进来，问候了几句，三人说着话，彼此之间说不出的悲凉惨淡。

      鲁智深说道：“洒家也要六和寺正式出家，修成正果，赎罪杀生无数。”

      燕青说道：“小弟求菩萨保佑两位哥哥，修成正果，将来成为大德高僧。”

      说完告辞，赶紧出门，眼含热泪，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无语问苍天，心中空荡荡，说不上凄凉失落。

      宋江整顿人马，和张总兵、刘都督屯住杭州城。一个多月后，朝廷令臣到，奉圣旨令宋先锋等整顿人马，交接军务后，带手下人马班师回朝。宋江人马本就死伤无数，梁山兄弟在江南又水土不服，生病亡故的不少，安神医留用皇宫，其他医官们束手无策。眼看着兄弟们一个个撒手西去归天，宋江伤感不已，跟来的梁山兄弟当初生龙活虎，强悍精壮，如今死的死，亡的亡，病的病，再也看不见往日热闹、豪爽、气派的场面。

      宋江人马就要启程回东京，燕青思来想去，主人卢俊义和他相爱一场，虽上山后冷落于他断了情感，可还是忘不了卢俊义对他养育栽培的恩情。梁山下山后，南征北战，血洒疆场，为国捐躯，未曾受任何封赏，受尽排挤窝囊气。如今，大功告成，奸贼岂肯罢休，放过梁山兄弟。此次回东京不会有甚好结果，还是尽早全身而退的好，他和卢俊义已经说不上什么恩爱，往事已成过眼云烟。即便两人没了旧情，远离了朝廷奸臣，总比日后遭奸贼陷害，没有结果的好，主人那样人才，没有好结果，岂不可惜。本想平了方腊后和明大哥携手天涯，恩爱白头，明大哥却葬身火海离开了他，好不悲哀伤痛，燕青注定要一辈子孤独一身。心上人已亡，不能眼看主人将来遭遇不测，还是劝他全身而退的好。想好后，来找主人卢俊义。

      燕青问俊义道：“方腊已灭，大功告成，主人有何打算？”

      “当然是回京叩见皇上，接受封赏。”

      “我们梁山好汉，招安后，赶走辽人入侵，除田虎，灭王庆，剿方腊，立下汗马功劳。可惜，奸臣当道，圣上蒙蔽，主人和弟兄们一直受冷落，不得重用，受尽窝囊闲气，小人不想还京封赏，想寻个清静去处，以终天年。主人可愿意一同出走，浪迹天涯。”

      卢俊义吃惊：“小乙如何这等没结果，兄弟们身经百战，功劳显赫，正是要衣锦还乡，图个荣华富贵，光宗耀祖才是。”

      燕青叹气：“主人差矣，那高俅、蔡京庸才无能，妒贤嫉能，非亲不用，非财不进，如何容下主人等才华，小人此去，正是为了有好结果。”

      “小乙，我忠心为朝廷，不存半点疑心，朝廷如何负我？”

      “从古到今，有多少赤胆忠心的忠良贤将立下汗马功劳，忠心不二，最后，照样受猜疑、陷害冤死。小人不想受官爵，更不想受奸臣鸟气，一走了之，逍遥快活，最是上策。”

      “小乙打算去哪？”

      “浪迹天涯，四海为家，逍遥自在。”

      “我毁了卢家几代的名声，此次回东京，正可以雪耻翻身，为祖宗争光找回丢失的颜面。小乙，抱歉，我不能跟你走，我一二再，再二三的负你，我根本配不上你，你大可不必一辈子报恩于我，尽管潇洒走吧，你是条好汉子，定会找到疼爱你的知己红颜。”

      燕青心中叹息，他已经不是自己崇拜、敬爱的男人了，他看重的是家族颜面，荣华富贵，光宗耀祖。明大哥和他完全不一样，他看他如珍宝，万分珍惜他们短暂的情爱，可惜，至爱亲情如此短暂，明大哥撇下他，永远离开了他。而他和俊义十几年的情义早在上梁山时就已经断绝了，他为主人着想，指他一条活路，主人却认为他藕断丝连，再续情缘。他左右不了主人，只能看他日后造化，心中祷告主人遇难呈祥，逢凶化吉。燕青对着主人跪下，郑重拜了八拜，头也不回出去，潇洒离开
      。

      第 46 章

      燕青去告辞柴进，柴进正在沉睡歇息养伤，脸色苍白倦怠，燕青不让军随唤醒柴进。心中感叹，他是为了救我才受此重伤，差点要了性命，燕青心疼难受无法言表，呆坐了半晌，不知该如何告诉他，自己要远走高飞，离开生死患难兄弟。对柴进说不上来是什么情感，兄弟、亲人、知己。柴进从不和他见外生份，经常和他说笑玩闹，说些体己暧昧情话，关爱、体贴，疼爱有加，舍生忘死救他性命。如今，若要告诉他远走高飞，他定会伤心难过阻拦，他去意已定，还是不告诉他悄悄走了的好。圣泰哥哥撇下他撒手人寰，他心痛欲裂，无法平静，只想一个人静悄悄离开所有人，忘掉一切痛苦烦恼，远离这血腥杀戮的纷乱世界，清静寻一个去处。柴进如他的亲人，如今真要离开他，心中竟是如此难过，燕青虽百般不舍，还是硬下心肠默默离开了柴进。燕青回自己屋中，给宋江留下告别书信，背了些金银珠宝，悄悄离开了军营。

      燕青一早乘雾色走出营门，拐进树林，一声马嘶，一个军卒拉马迎上他。燕青一看，是卢俊义手下的军随，那白马竟是夜照玉狮子。这宝马引了多少是是非非，恩怨情仇。梁山为它引起是非攻打曾头市，教头施文恭毒箭害死了英明寨主晁盖。再次攻打曾头市，卢俊义活捉宝马主人施文恭，燕青抢了这宝马，送上梁山，宋江又把宝马送于卢俊义。为这宝马死伤人无数，夺去了寨主天王晁盖的性命，若他还活着，梁山怎会有今天这等惨烈悲壮。燕青虽没有见过晁盖，不少兄弟提起他，甚是敬佩痛惜怀念。兄弟们说过，天王若在，他决不会答应招安投靠朝廷，梁山兄弟决不会有今天下场。燕青抚摸宝马，心潮起伏，百感交集，难以平静。

      军随说：“卢大人让我在此等候燕大哥多时，说定要把宝马交到燕大哥手中，大人说，祝燕大哥一路顺风，求燕大哥不要推辞。”

      燕青眼眶发热，接过宝马，说道：“好生伺候大人，不要有任何闪失。”

      “在下记住，在下送燕大哥，一路顺风。”

      燕青上马，一抖缰绳，宝马扬蹄长嘶，飞奔而去。

      燕青军随发现书信留言，急忙报上宋江。宋江看了燕青出走书信后，心中郁郁不乐，唉声叹气，梁山兄弟一个个离他而去，梁山大势已去，本想带着兄弟们建功立业，出人头地，竟是这样凄凉惨淡，兄弟们英年早逝，令人好不伤心惋惜。宋江心情沉痛，整顿集合人马凄凉回东京。

      梁山剩下的三十六员大将，病亡加上半路又有告辞出走的将佐，回到京城只剩二十七员大将。东京百姓夹道相迎，看那梁山英雄往日一百零八将，威风凛凛，豪气冲天，声震云霄，如今人丁稀少，弱无声息，凄凉惨淡，那有往日盛景、气势，众皆嗟叹不已。

      宋江引领二十七员将佐上金殿，三八二十四拜，叩见天子。徽宗帝看见只剩这些人，心中嗟念。宋江递表禀报上人数，阵亡将佐六十一员，秦明、张清、张顺、刘唐、史进、索超、阮小二、阮小五、石秀、施恩，扈三娘、王英夫妻，张青、孙二娘夫妻，蔡福、解珍、解宝、郝思文、段景住等纷纷阵亡。病故将佐十六员，林冲、杨志、穆弘、杨雄、时迁、白胜等先后病故。出家三员，公孙胜、鲁智深和武松，鲁智深出家当日，坐禅圆寂。出走将佐四员，燕青、李俊、童威、童猛，留在京中任用将佐五员，安道全、皇甫端、金大坚、萧让、乐和。进京朝拜将佐二十七员，宋江、卢俊义、吴用、关胜、花容、柴进、戴宗、李逵、阮小七、蔡庆，呼延灼、孙新、顾大嫂夫妻等等。

      徽宗帝听到燕青擅自出走，不想为官，很是惊奇，原来他不贪图荣华富贵，只为自由逍遥，真是个怪人奇人，于众不同，超凡脱俗。这妙人多亏落在我手中，神不知鬼不觉，无人知晓，心中暗自窃喜。徽宗帝重重嘉奖了宋江等所有将佐，为二十七人加官进爵封诰。其他人等，不论生死，儿女子孙承继爵位，享受俸禄，荣华富贵。无儿女的立碑建庙，歌颂功德。宋江等谢恩，接受诰命。

      宋江加授武德大夫，楚州安抚使，兼兵马都总管。卢俊义加授武功大夫，庐州安抚使，兼兵马副总管。吴用授武胜军承宣使，关胜授大明府正兵马总管，呼延灼授御营兵马指挥使，花容授应天府兵马都统制，柴进授横海军沧州都统制，戴宗授兖州府都统制，李逵授镇江润州都统制，阮小七授盖天军都统制。几人领旨谢恩各去领地，走马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