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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梦中被喊醒,雷伊特斯发现眼前是自己的心腹萨特勒顿。
“殿下,有不好的消息。”踌躇着不知道话该讲几分。
雷伊特斯揉了揉鼻梁帮助清醒神志,“有什么话尽管说。”
“元老院秘密决定推举西格顿陛下继承皇位,明天会正式宣布。达舒夫人他们已经被收拿下狱。”
“是这样啊。”雷伊特斯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这种发展也在意料之中,所以并没有过多的吃惊。而他本来就对皇位不是很感兴趣,争权失败也不算太大的打击。哼,只是附带的一些后果让他比较头疼。
“帮我联系贾其医生。”边说着,就在安安的服侍下开始穿戴梳洗。
五个小时后,从贾其医生的诊所出来了一个相貌平平的年轻人。城里大多数人才刚睡醒,路上车辆行人稀稀落落的。
雷伊特斯在确认自己所有的身份、整容手术资料已经彻底销毁后,拿着预先准备的身份证明一个人去了航空港。
上了最快一班去斯特拉恩的宇宙船,他们刚起飞,航空港就接到命令所有航班暂停……
在机上,雷伊特斯翻阅着父亲那里拿来的资料盘。恩,斯特拉恩有人可以投靠,是父亲十几年前就在敌国安插下的一颗棋子。
痴痴的看着窗外,想要记住离开故乡的沿途景色,却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头很疼,怎么都无法入眠。这五年多的点点滴滴不断在脑海中翻滚,他的世界从那一夜开始颠覆。
撕得粉碎的尊严,支离破碎的信任,差点让他的人生难以为继。曾经那个人是自己的天,自己的海。结果天塌了,海枯了。
一时想太多,感觉鼻中有微微的酸意。笑话,这么多年从没流过一滴泪,只不过离开家乡故国就变得这么脆弱,算什么意思?
这么自嘲着,才浅浅眠去。
罗德拉看着眼前的人,无论是长相还是衣着都很普通,但散发出的高贵沉静的气势足以证明他的身份。
“可以确认是我父皇的亲笔函了吗?”
“是的殿下,这的确是皇帝陛下的亲笔信。”托勒密安联合帝国的皇位才刚交替,罗德拉还是习惯称先皇为皇帝,“那请问殿下要我效劳些什么?”
“我要见见安德亚提斯的皇帝,希望你能帮我安排一下。”
罗德拉暗暗心惊,二皇子还未死心,想借助外国势力东山再起吗?
不行,这对西格顿陛下是极大的威胁!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帮西格顿陛下解决任何潜在的阻碍。
下定决心后,他没有将二皇子来访的消息回报给托勒密安——等行动有了结果再说不迟。
两天后,雷伊特斯接到罗德拉的通知,会面的请求没有被批准。因为正值皇帝陛下病危,现在政局一团混乱。不过,他会继续想办法安排的,请殿下少安毋躁,等待一些时日。
雷伊特斯对这些话半信半疑。安德亚提斯目前的混乱局面他是知道的,但混乱到连敌国二皇子的来访都毫无兴趣,就有点难以置信了。只要有点头脑,肯定会抓住他这个大筹码不放。
而他所需要的,正是这种相互利用的关系。
看来这个罗德拉有点问题,他是在拖延时间,肯定另有打算!想到这里,雷伊特斯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自己不能继续留在此地了。到哪里去呢,哪里能够提供给他足够强力的保护?
第二天,雷伊特斯已经定好了目标——安德亚提斯的三皇子卢安西地德。
这人他早就注意过,看似毫无野心,其实在暗中运作的手段着实厉害。那么就去安卡拉一趟吧,会会这位人物。
当然这些打算不能让罗德拉知道,只能在暗中筹划,尽快赶在对方没有动作前悄悄失踪。现在这种情况,宁愿是自己多心,也绝不能因为一时大意而失手。
雷伊特斯的打算绝对没有错,而且自己的皇子身份怎么说都是一种保护,不过他还是低估了对方杀意的强烈和坚决程度。
当对手即不想绑人去邀功,也不想利用他来满足自己的野心,只是纯粹想为效忠的主人除掉一个障碍时,这种对手就可怕上了数倍。
雷伊特斯了解到这个事实时,已经是在航空港的卫生间被人从后偷袭,一刀直取他后心。
咳,满嘴的血腥味,虽然对方用的只是普通的利器,而且没有正中要害,但他还是渐渐失去了力气。原来是想把让这桩案子嫁祸给最近接连发生的变态连续杀人案啊,还真是好打算。
不能死在这里!不甘心,不想就这么死了!
支撑着跑了出来,随身携带的东西全都散落,担心着接下来的攻击,拼尽全力的移动身躯。迷茫中好像看见一张略微熟悉的脸,虽然聚集不起意识,还是直觉的向对方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渐渐变得无意识,只是机械的在挪动脚步,然后在一片白茫茫中倒地。
倒地撞击的疼痛他毫无所觉,只是觉得背后的伤口传来的火烧般的疼痛,拼命折磨着神经。
不想死啊!为什么生命会如此脆弱呢?多少痛苦都熬过来了,怎么能在这里倒下?
或许,真的要和那人道声永别了……想到这里,心中的滋味竟不知是悲是喜。
后背处的那团火,一直燃烧着,就算是没有意识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那团火焰。
火焰开始扩散,慢慢包裹了他的全身,想要挣扎,却拼不出半分力气。
被炙烤过千万遍的身体,犹如漂浮在云中,微微抓回些意识,又被下一刻的剧烈疼痛激飞。
好像被煎熬了无穷尽的时间后,神志终于渐渐清明。在大脑开始能稍稍运作后,他终于抓住了某一点不对劲的地方——自己只不过后心附近被捅了一刀,为什么痛得好像全身都麻痹了?
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帮自己喂水,还给灌了很多极苦的液体。应该是药物,正常情况没人会拿这种东西当饮料吧,除非舌头坏掉了。
没力气的身体被人随意翻来翻去,涂了很多气味奇怪的东西。还好每天帮他擦身,不然自己早给腻得跳起来了,所以呢,现在他还是躺着没动。
什么破地方啊?居然这么多天还治不好病,实在是差劲!通常在培养罐里泡个几天,早就能行动自如了。想到自己现在半废人的状态,他实在克制不住对救命恩人的微微怨意。¤自由¤自在¤整理¤
就这么过了几天,终于彻底清醒。睁开眼,对了好半天焦距才看清正上方制作精良的布幔。
慢慢转头看向左侧,挡住视线的是张大屏风,呃,风格比较怪异。
再转向右侧,是开间较大的一大间屋子。他生在皇家见过的世面着实不少,但眼前这种装饰风格还是很陌生。不过陌生归陌生,他还是能判断出这是处豪华所在。
虽然刚醒来精神不佳,但他还是忍不住要问——我到底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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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里照例要说明一下了。
大荒篇是整个系列的第三部啦!泪,没想到真的能写这么长。
虽然说是一个系列,其实是三个独立的故事所组成。说独立,好像也有点不妥,下面就详细再说一下。
整个故事是分为三个时间点,过去、现在、将来,当然是有三个主角啦。
已完成的现世篇,是过去的小受还魂到现在;已完成的银河篇,是现在的小受还魂到将来;正在写的大荒篇,是将来的小受还魂到过去。这三个人的命运因此产生了交错。……基本上我也只能作出这种程度的说明了。(已经有人建议偶改篇名叫小受三生=
= +)
原来那个雷伊特斯的故事,可以见银河篇;雷伊特斯还魂前那位帅哥哥的故事,可以见现世篇。虽说和这篇故事没有太大关系,不过对于了解这篇的人物性格和情节发展还是有点帮助的。
说这么多废话,其实还是一个目的——推销前两篇啦!哦呵呵!(——向某人学来的凉子女王的笑声)
2
碧落捧着刚煎好的药匆匆走在回廊上,突然被飞掠蹿出的身影惊了好一下。
“哪里去?”黄泉噙着皮皮的笑容问道,少年阳光的脸庞煞是灵动,就着翻越的姿态抬腿搁脚的坐在回廊上。
不过眼前的少女没心情欣赏他的潇洒姿态,撇撇嘴,没好气的回答:“给大客人送药呗。你少碍着我,不然主人责罚下来谁都没好果子吃。”
微微侧身绕过他继续前进。黄泉不甘心自己受冷落,纵身跃到地面,亦步亦趋着少女。
一边在碧落看不见的身后学她袅袅婷婷的步伐,一边打听起自己关心的话题:“这位大客人到底什么来头啊?怎么我才离开没几天就冒出这么号人物。”
碧落不理他,只管加快脚步。
“我说不会连你都不知道吧?哧,服侍了人家这么久,连什么来头的都摸不清。”
碧落猛得回身,惊得黄泉赶紧收敛起模仿的女儿家姿态。少女没多注意,只是恼怒的说道:“谁说我不知道了?别以为主人对你倚重些就瞧不起人了。哼,我服侍的这位客人来头可大了,青衣郎君听说过吧?没错,里面躺着的就是昊枫公子本人!”
“什么?”起先只是逗她玩的黄泉,闻言大吃一惊。
没理他,碧落转身就走,没几步就到了屋门前,想到那个背后灵,她又回身警告道:“你可千万不要跟进来了,别说我没提点你,前日沉香堂的乌堂主喝个大醉,擅闯到这院子,刚推开门就给主人一刀剁下了爪子!”
“原来你还是关心我的,干嘛平日里凶巴巴的。”
碧落要不是顾忌手上端的汤药,真恨不能冲上去撕碎他一脸皮皮的笑容。鼻子重重一哼,猛得就转身进了屋,当然没忘了将门狠狠踢上。
黄泉耸耸肩打算离开。没走两步,就听屋内传来碧落的一声惊叫。
顿时心头一阵暗喜——终于有机会英雄救美啦!
脚尖略点,身随心动向房门飘去。就在指尖触及门板刚想使劲时,门自己开了。
然后他就和急急向外冲的碧落撞了个实打实。
唔,好软。
半天他才反应过来贴合着自己嘴唇的,好象也是某个叫作嘴唇的东西。
还没来得及生出什么龌龊念头,黄泉就被一记五指闪,闪了个转。
头昏眼花的终于看定了碧泉,只见少女一脸怒色的恨不能剥他的皮。
“你、你、你……”你了半天没下文后,碧落终于想起更重要的事,赶紧使唤黄泉:“你脚程快,赶快去给主人传个口讯,就说贵客已经醒了。主人吩咐过,一醒立刻通知他的。”
黄泉依言而去,刚转过身就开始笑得像只偷到腥的猫。嘿嘿,这位客人来得还真是好!
碧落自己转身进屋,想着药总还是要服的就张罗起来。榻上那位俊秀非凡的客人好奇的扭头看着她,闹得她心里直慌。她也没胆子跟人家搭话,只能低头倒药以掩饰自己的尴尬,手竟微微颤了起来。
药还是倒完了,端到榻边她跪了下去准备喂药,“公子,服药了。”这做过很多遍的举动却变得让她心跳加速。
突然门被撞开发出好大一声响,吓得她洒了几滴药汁。再一看原来是主人,至于去报讯的黄泉被甩在后面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你醒了?”这话问得是榻上之人,神色间是难以抑制的惊喜兴奋。
定了定神,看见碧落好奇窥探的目光,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一板教训起小丫头,“怎么还不请公子服药?”
“是。”碧落赶紧低头轻轻扶起昊枫灌药。心头其实早就一片洞察明了,没事主人干嘛脸红啊,分明是欲盖弥彰,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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谴退了碧落、以及在门口张望的黄泉,青年盘膝坐在昊枫养伤的榻边,“有几句话一定要先言明。阁下虽然之前与我幽冥城交恶,但你舍身救我一命也是实情。翠魂我虽不是什么正直良善之辈,但也绝非忘恩负义之徒。我自会拼尽全力治好你的伤,但日后阁下再与幽冥城为难,相见之时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那日追击玄机城众人,昊枫替他们出头,翠魂当下就和他动起手来。结果两人一同栽出了悬崖,千钧一发之际昊枫毫不犹豫救下他,自己却坠落崖底。
等他纵回原地,发现玄机城众已经和他手下兵将拼作一团,给他们逃遁了大半的人。不过幸好还是擒住了玄机城主炎络。
大事稍定,翠魂亲自摸索着下悬崖的路,终于寻到了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昊枫。将人带回临时安顿的玄机城后,立刻命人全力救治。
昊枫先是昏迷,然后是发起高烧,也没听明白他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前前后后拖了近十余天才转醒,总算是熬过了生死关头。
至于这一摔会不会伤到什么地方落下病根,日后再说吧,命好歹是保住了。
翠魂等了半饷,也不见昊枫有何表示。榻上人不言不语,过了片刻自顾着静静转过头,闭目养神。
摸摸鼻子,自觉无趣,翠魂只得退出房间。临走吩咐碧落继续好生伺候着。
见到边上一脸期盼可怜神色的黄泉,心中好笑,念他之前办事漂亮,就加了句:“黄泉你也跟着帮把手。”
只见碧落皱紧了眉头一脸不情愿,而少年郎则是眉开眼笑连连作揖道谢。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个疑问再次强烈的浮上心头。虽然没法挪动身体,但并不妨碍脑筋的运作。
刚才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吵得他脑子生疼生疼的,于是他就不理。总算清净了,他才开始细细琢磨。
那些人的衣着、口音,着实诡异,实在想不出自己到底身在银河系哪个角落。心中隐隐不安着。回头一看,发现散落在枕边长长的发丝,明显是属于自己的,更加有种不好的预感。
左思右想,怎么都抓不住头绪,这种茫然无助的感觉对于他来说很是陌生。
一定要尽快康复,弄清楚周围的情况形势,在哥哥的人追杀到这里前!
“公子,小心门槛。”碧落扶着终于能下地的昊枫出屋子散步。
说起来,这位以潇洒不羁闻名大荒的美男子,真的和传说中的印象相差了许多。
四大游侠之一的青衣郎君昊枫,是一位善体少女情怀的风流公子。不应该像眼前的人,冷淡却不失有礼,一举一动间散发的气息让人难以亲近。
更奇怪的是,昊枫公子他到现在还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有时对他说话也似是毫无所觉。昨日,主人传了大夫来给公子把过脉了,说什么可能是撞到了头,所以人有些傻了。
哼,这样一个英俊青年怎么可以摔傻了?碧落愤愤不平的想道,要傻也该轮到黄泉那种傻小子才差不多!
在外面慢慢走了半个时辰,远远就见翠魂向他们院子走来。
走到近了,昊枫微微笑着点头致意,这些日子他还是听不懂这些人说些什么,不过大致猜出眼前这个有着纤细美貌的青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翠魂问了碧落几句关于昊枫伤势的情况,肯定的回答,让他暗自松了一口气。一些过分在乎的情绪,则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
现在他只是想尽快治好昊枫的病,尤其是头上的病,那自己的一件心事也就了结了。
远远的黄泉示意有事禀报,翠魂就和昊枫他们告别,他转身居然听到一句僵硬的“慢走不送”。惊喜的回身,只见昊枫略略有些失措的别过去了脸。
只有一边的碧落,笑得像只吃饱饭的猫。
“主人,这是幽冥城来的特急令。”黄泉恭恭敬敬的奉上蜡封的令书。
翠魂看着看着,眉头渐渐皱起。
为什么幽冥帝突然要他们撤离玄机城?他们这次准备成熟,同时攻打北方几处要塞重城,频频告捷,一举压制住漠北整片地域。现在突然放弃玄机城的话,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翠魂实在想不通,尚不知其他四处的情况如何。但,幽冥帝亲自下这道命令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对于自己主君的算谋他是绝对无疑的坚信着。
同一道命令,在具体执行时有许多不同的方法,应该怎么做着实费一番思量。
眼光不自觉的飘向远处那道青色的身影,如果己方真要撤离,这个人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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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围着昊枫叽叽喳喳吵得像只小麻雀,唉,也不能怪她,谁叫两个月没开过口的公子,刚才主人来探望时,他居然会开口送人。原来他能听懂啊,这下碧落来了劲,更是围着他说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