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深情————忆秋

　　第一章

　　结束了、终於要结束了！封展泽你再也无法从我身边抢走他了！哈……因为你就要死在这一片熊熊大火之中了！哈……再没有人可以抢走他了，他终於可以只属於我自己的了。

　　望著眼前这一片火海，即将把整座位於郊区的别墅燃烧殆尽，一名长发披肩、年约三十的女子，站立在火海前露出兴奋、疯狂的笑脸，期待著眼前的栋屋舍连同里面那个人，所有她憎恨的东西都一同化为灰烬。

　　不论在多麽坚固的屋舍，都是经不起大火无情的吞噬而一一倒塌，此时，陆续抵达的消防车及救护人员，也正极力抢救大火之际，另一名男子也抵达现场，看著眼前凶猛的火势。

　　『他呢？他人在哪里？』男子用力摇晃著狂笑女子的肩膀，慌张问道。

　　等不到女子的回答，只见她对著熊熊大火狂笑，心惊，他一定在里面，等不及救援，男子自行将自己的身体打湿，毫无顾忌的冲入火海。

　　男子神情惊恐地推开阻挡在自己面前的消防队员，冲进陷入火海的屋舍，还不忘回头眼神严厉的对著那明疯狂的女子咆哮，『如果他死了，你也休想我会和你在一起，并且我会让你跟著一起陪葬。』

　　好热、好热！火好大啊！陷入火海中的封展泽被浓烟呛得无法呼吸，全身处在高温的状态下，再加上火灾前被灌了一杯掺有迷药的水，四周围的灼烫让他感到难过且虚弱，无能为力他始终无能逃出这片熊熊大火。

　　渐渐感到空气稀薄、呼吸困难的封展泽视线模糊地望著四周围的大火，终於撑不下去地倒卧在地，迷蒙地望著前方傻笑，心生绝望的将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

　　『呵！也许我就这麽死去说不定对自己来说也满不错的……，可是你在那里！我好想再见你一面……』封展泽眼睛被浓烟熏的难过，绝望地闭上眼睛任凭泪水延著脸颊流下，傻傻笑呢喃著。

　　毕竟，自己的存在的确带给他无数的困扰，那还不如就让他这样被大火吞噬掉吧！只不过我真的好爱、好爱他，舍不得离开他，更舍不得看他难过啊！

　　已经绝望等待死亡的封展泽紧闭双眼，心里正期盼能再与心爱的人见上一面时，一阵熟悉的叫喊声传进他耳里，接著身体也跟著被人紧紧拥住，那种似梦非梦般的感觉让他更舍不得睁开双眼。

　　『不……不可以的，展泽你不可以就这样丢下我死去，因为，我还没有阅现对你的承诺……』全身多处灼伤的寒彻紧紧拥住气弱的他，眼角泛著泪水，声音哽咽的狂吼，『你答应过我要跟我过一辈子啊！所以我不准你死，听到了没……』

　　『谁？彻是你吗？……不可能的，是我太想念你，还是上天怜悯我对你的爱，才让我可以听到你的声音、感觉到你的拥抱的吧！』封展泽虚弱地靠著熟悉的味道，静静的感受死前上天给他最大怜悯，气虚地呢喃著。

　　寒彻见封展泽渐渐消极的模样，又加上听到他的呢喃，情绪激动的轻拍他的脸颊，『展泽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我，我真的就在你身边啊！……』

　　是谁？是谁在拍打著自己的脸颊？嗯！好熟悉的声音！好熟悉的味道！好熟悉的感觉！封展泽不敢至信地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眼，朝著熟悉的感觉望去。

　　封展泽见著了期盼的人，瞬间红了眼眶，『彻，真的是你吗！？』抬起虚弱的手抚摸寒彻被烟熏脏的脸，感觉他的真实，哽咽道。

　　『是我，我赶回来了，我来接你了。』

　　寒彻见封展泽睁开了双眼，心里充满感激，感激上天让他终於听见自己的呼喊了，寒彻低下头吻上封展泽的额头感觉他还活著的真实。

　　但是现在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紧紧抱著封展泽露出感激笑容的寒彻，意识到了四周围的火势越来越猛烈地逼近他们，赶紧抱起封展泽以自己高大的身躯护著他准备冲出这一片火海。

　　抵挡不住熊熊大火的吞噬，整栋屋舍倒塌的速度也跟著加快，一根一根的大梁也跟著逐一坍塌，再加上火势的猛烈，使得寒彻和封展泽迷失了出口的方向。

　　依偎在寒彻壮硕胸前的封展泽，不禁感到忧心，他知道如果寒彻再这样保护著自己，那他们肯定都会一同葬身火海的。

　　『彻，把我放下来吧！……你一个人快点离开这里吧！我已经厌倦了你这种狂妄的爱了，我再也不想忍受其他女人对我的指控了……』封展泽从寒彻的胸口抬起头来担忧地看著拼死也要保护自己的他，狠下心道。

　　『你在说什麽！……我是不可能放下你不管的，要死就让我们一道死。』感到震惊万分的寒彻，忍不住怒吼。

　　听见封展泽的要求和指责让寒彻感到痛彻心屝，他怎麽可以要自己放下他不管！他怎麽可以要他独自一个人活在没有他世上！他更加不可以为了要让他活命说出伤害彼此的话。

　　感到无比痛心的寒彻对於封展泽的要求，用一付（我办不到）的表情来告诉他，别再用任何方法来让自己抛弃他了，紧拥抱住封展泽不放的手更加紧实，继续寻找著出口的方向。

　　『彻，别这样！你还有你应尽的责任在啊！我不能让自己背负著你亲母辛苦将你栽培长大，而你却不能尽孝道的罪名，你还是放下我一个人逃出吧！』眼见著屋子的结构越坍越严重且快速的封展泽，不禁更加心慌地哀求著寒彻。

　　表情坚决、寒栗的寒彻毫不理会封展泽的苦苦哀求，依旧紧抱著他寻找出口，突然间，位於寒彻右手边的一片巨大天花板掉落，为了保护封展泽不被砸伤将他护在自己的身下，自己却硬生生被掉落的天花板狠狠地砸伤背部。

　　封展泽也被突来的冲击摔在地上，睁眼晃晃头昏眼花的脑袋，抬起头来寻找寒彻的身影，见他头破血流的撑在自己的上方，後背还被一块冒烟的木板压著。

　　『哦……不，你……为什麽要不顾死活进来救我！为什麽要进来送死！……』封展泽见寒彻受伤仍然要保护著自己，心痛极了，忍不住悲伤地哭出来。

　　『别……别哭，我会心疼的，嗯……我好爱你，所以……我不能眼睁睁看你离开我……』

　　寒彻皱紧眉头凝视著痛哭失声的封展泽，忍住背部灼热的疼痛及头部受创所至的眼花撩乱，安慰著痛哭失声的人。

　　封展泽仰躺在寒彻的身下见他脸色越来越苍白，头部的伤口还淌著血，用手肘撑起自己的身体，抬起一手从他的肩膀伸到後背，不顾木板的灼烫想帮他把压在背上的木板推开，可是不论自己在怎样出力都始终推不开那块厚重的木板。

　　『泽，别、别再费力了……没用的……我等一下使劲将木板撑起，你就趁机会爬出来……先逃出去等我……』寒彻努力撑住自己的意志力，要封展泽不要再费力气救他，因为他舍不得他为自己受任何一点伤。

　　我不要！我不要先走！封展泽痛哭失声、泪流满面对著快撑不下去的寒彻地猛摇头。

　　见封展泽伤心欲绝的模样，让寒彻内心虽然不舍仍使劲撑起背後的木板。

　　『快……快趁现在……快呀……』五官因使力而皱在一起，声音也跟著更低沈地对封展泽吼叫。

　　『不要……我不要离开你……』猛摇头的封展泽，见他不顾性命地要救出自己而身受重伤，难过地嚎啕大哭。

　　『快点！他们都在这里，……请外头的救护车准备好待命，他们都受伤了。』

　　三、四个装备齐全的消防队员，也跟著寒彻後头不顾一切的冲进火场救人，好不容易在接近後门出口的地方找到他们，其中一位队员见寒彻被火红的木板压住，赶紧用无线电联络外面的救护人员待命。

　　封展泽朝著声音望去，见到有人来救他们，正感激之馀，却在消防队员使劲将寒彻背後的木板搬开时，靠近寒彻左边的另一块天花板也跟著突然掉落，不顾一切的扑向已经失去意识的寒彻。

　　等待在外头的寒杰焦头烂额地望著被火吞噬的屋舍，三、四名消防队员个扶著整个背部被灼伤及满脸是血的寒彻，和左脸严重灼伤的封展泽走了出来，见他们两人都陷入昏迷，赶紧跑向前去帮忙。

　　『快呀！快将他们送到医院，他们都受了严重的伤。』带头的消防队员开口对著待命的救护人员呼叫，将受伤的两人一一送上救护车。

　　纵火的女子一见著封展泽被消防队员救出，和差一点成为自己的未婚夫的寒彻为了救一名男子受了重伤，心里顿时妒火中烧，疯狂地冲向躺在担架上已经昏迷的封展泽。

　　『啊……你为什麽没被烧死！为什麽……』女子疯狂地伸手抓住封展泽的衣襬叫嚣。

　　『快来人把这个女人拉走。』救护人员见状高喊。

　　寒杰身为寒彻的二弟见著她疯狂的模样，忍不住凶狠地瞪著她，对一旁的部属开口，『把她给我抓起来，我不会这样放过任何想伤害我家人的人，当然也包括你这个不知羞耻、任人上的烂女人。』

　　日子匆匆过了三年，再回想起三年前的那一场无情的大火，不禁还会感到惊心动魄，因为，它不仅烧毁了两个相爱的人的幸福与未来，也烧毁了封展泽的脸及双眼。

　　这些年来无数个日子里，封展泽一直都离不开那场熊熊大火的梦魇，虽然说自己已经看不见任何事物了，但是那种惊心动魄的画面，却一直在他的脑海里盘旋不停的出现，和那个女人的咆哮声。

　　『怎麽了！是不是又梦见那件事和他了！』一声担心的声音从封展泽的房门口响起。

　　自从寒杰将封展泽托付给李国东夫妇照顾以来，李国东就常常听见他半夜因为梦魇而哭喊的声音，那样震动人心的哭号不得不令他们感到忧心，当然，他们夫妻也非常很清楚他们那一段令人发指灾难。

　　李国东走向被恶梦惊醒，而汗流浃背、喘息的封展泽的身边，见他脸色苍白惊慌的模样，不禁感到担忧，『阿泽你没事吧！如果不舒服今天就不要到店里帮忙了。』

　　『嗯，我没事的！不用为我担心。』封展泽听到李国东关心的话，伸手拭去额头上的汗水冷冷地道。

　　自从眼睛看不见後，封展泽的个性就变得相当冷漠和孤癖，总是静静地一个人做著自己的工作，和用冷冷的语气对人，并且不再见到他以往的笑颜了。

　　『没事就好，玉婷准备好了早餐，你梳洗一下就出来吧！』李国东见他依旧冷淡，也不好意思多说些什麽的离开他的房间。

　　李国东知道这些日子封展泽一点都不好过，因为，想想要他适应从一个看得见的生活到一个什麽都见不著的生活，那是需要花费多少努力才能克服的。

　　还有那个总是缠绕住他、令他悲伤的梦魇，把他弄得像现在憔悴不堪的模样，加上他不愿意求助他人的坚持，使他们夫妻就越是无能为力帮他。

　　封展泽坐在床铺上，用空洞无神的眼睛、凭著感觉望向有阳光照射进来的窗口，深深吸了口早晨的新鲜空气，平复了刚刚的心情後，摸索著生活了三年的房间，凭著自己努力得来的熟悉感到浴室盥洗。

　　洗完脸後封展泽将留长的头发束起，镜中的他和以前比起来要来的憔悴、消瘦苍白，绑好头发後，他伸手抚摸左脸颊上那一块凹凸不平丑陋的伤疤。

　　虽然自己看不见它是多麽的令人作呕，但却可以借著触摸感觉的出它的丑陋，赶紧用过长的浏海将它覆盖住，神情没落地走出浴室。

　　林玉婷，她是李国东的妻子，也是封展泽的老板，生性开朗的她当初见到封展泽时就很喜欢他了，所以初听到他和寒彻的事情後，就更不会去在乎他所爱的人是同性，只是偶尔会觉得封展泽爱的太傻，而为他感到心疼。

　　不过，说真的林玉婷还真的很佩服封展泽叹为观止的才能，因为眼睛看不到的他，可是能做出手工非常精细的饰品和摆设来，而且还受到许多客人们的喜爱。

　　渐渐和他相处的时间久了，林玉婷也逐渐能够了解封展泽为什麽总是拒人於千里之外，并尝试去了解他，最後和他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阿泽中午了，休息一下吃完饭再继续吧。』林玉婷端著两个便当和饮料走到封展泽身边道。

　　坐在店里角落工作台工作的封展泽，摸索著桌面上的材料，『马上就好了，我再把缎带绑上就可以了。』

　　林玉婷知道他不把手上的工作完成是不会停手休息的，只好顺著他把工作完成，将便当拿进休息室後再出来帮忙收拾。

　　『阿泽等一下我要到批发商那里拿一些材料，你有没有缺什麽需要我带回来的？』林玉婷边说边为封展泽打开便当盒，并将竹筷拆开去乾净木屑再递给他。

　　『谢谢！婷姐那麻烦你帮我选些有花边或蕾丝边的缎带回来，和一些纸黏土就可以了。』封展泽接过林玉婷细心处理过的筷子道。

　　『阿泽你也别太累了，偶而让阿杰陪你到外面走走嘛！你这样老是闷在屋里是很不健康的。』林玉婷见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人也越来越消瘦，实在有些心疼。

　　『嗯，下星期和阿杰约好了要见面，我在请他带我到海边走走。』胃口一向不好的封展泽，心不在焉地一小口一小口吃著饭道。

　　一个月内至少有一、两次会和寒杰相约见面的封展泽，其实是很期待的那一天的到来的，只不过每当他和寒杰见过面後回来，就好像多了一堆心事而显得相当沉闷。

　　当当！待在休息室吃饭的两个人，正谈到封展泽不想回答的话题时客人上门了，也化解了两人僵局的场面。

　　『你继续吃吧！我去看看，别想太多！让自己轻松一点吧。』林玉婷起身耸耸肩收拾一下自己的便当残骸，拍拍封展泽的肩膀道。

　　走出休息室，林玉婷看了一下上门的客人是什麽样的人，哎呦！是她最讨厌的千金小姐周丽美，唉！不晓得她今天光临本店又要嫌弃什麽了，一想到这一点不禁让她感到头痛。

　　『唷！玉婷你在啊！我还以为店要倒了没人呢！』在店里头东张西望的周丽美，一副骄傲看不起人的模样，嗲声嗲气地讽刺著。

　　『呵呵呵……承蒙你的关心，我们店里的生意可好的很，不劳驾你的担心，请问你今天是来买什麽啊！』带著笑脸林玉婷毫不客气地反驳。

　　『我是来看看你们这里有什麽摆饰品，可以让我拿来送人的。』周丽美穿著紧身短洋装，走起路来扭来扭去的，露出嫌恶的表情拿起店内各式各样的商品看。

　　『有是有！不过，我看不怎麽适合你这种人会买去送人。』林玉婷跟在她的後头，不以为然的低声道。

　　周丽美四处看了看摆在玻璃柜和木架上的成品，忽然让她在封展泽的桌上发现一个手工相当精致的笔筒，正想伸手拿近来看时……

　　『啊，周小姐非常对不起那个是私人用品，请不要随便拿动。』眼尖的林玉婷发现周丽美看上封展泽桌上的笔筒，赶紧跑向前去大声阻止她。

　　『哦！那是谁的私人物品啊！告诉我呀！我可以用高价向他买，只要他出个价没有我周丽美买不起的东西。』

　　怎麽看都觉得好像在那里看过和那个一模一样的笔筒，一时想不起来的周丽美有些不甘心地直盯著笔筒看。

　　『非常抱歉！周小姐如果你是真心喜欢那个笔筒，我可以请我们师傅亲手为你做一个类似的，不过，这个笔筒就算你家很有钱买得起，也不能硬逼我们卖给你。』

　　为了让周丽美对封展泽的笔筒死心，林玉婷不惜开出优惠给她，不然没有特殊状况她是不会勉强师傅做出一模一样品味的产品的，因为，她们店里就是打著商品都是ｏｎｌｙ　ｏｎｅ，才会这麽受到时下年轻人的喜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