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差到几乎要翻桌的广安冷笑三声,没关系,"报仇"他最会了。
替自己上药绝不是第一次,但是替自己的那里上药......他是生手,不过,再生都还有常识,那地方不清洗的话就算上药也不会好,他得先忍着疼痛更衣沐浴。
等到洗干净身着单衣走到床边,面对一桌子的药,等一下他的手真要摸进那个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方吗?
一脚立地,一脚踩在凳子上,那地方抽痛得夸张,看着自己沾着药的手,广安觉得,自己的头发八成会在他触摸到入口的那刹那间全都直竖起来。
这么犹豫的时候,季生的脚步声已经来到了他的小居窗口,轻手轻脚地推开窗跳进来,看见他的时候吃了一惊问:"你还没上药?让我帮你好不好?"
"你......"一股潮红火烧似地飙上广安的脑袋。
他本来是想喊你来干什么,可是话才刚要出口,他却又意识到自己有这样的念头是非常白痴的行为。
季生会担心他那是正常的,如果季生没良心地吃完就走他才该气到吐血。
"玉小姐说你的伤不能碰水的,就算是碰了水也要擦干才能上药,我想你应该不知道,所以我就来了。"季生喃喃地说。
说话的时候还禁不住偷偷地看广安的脸色,深怕一不小心让广安发起脾气,还好,广安不是像要马上抓狂的样子。
季生虽然伤心广安的态度,可是毕竟是自己对广安做出不可饶恕的事,看广安一早挥挥衣袖什么都不说就离开,心里那股难受感可不是三两句话就可以说得完的。
因此,他硬着头皮去向他的死敌讨教医药问题,好在那个"姓玉的女人"并没有刁难他,还很仔细地告诉他广安的房里有哪些药可以用,哪种瓶子里的药是抹的、哪种是吃的......
感到不可思议的季生对广安的房里居然会有那么多治那里的药十分怀疑,不过幸好早就有那么充分的准备,不然这么早他要去哪找药帮广安疗伤?
"那你还站在那边干什么?"脸色变了变广安锁眉,"用看的就可以帮我上好药吗?还不去净手?"
没关系,只是上药而已,交欢这种事都干过了,还怕被看被摸?!
这是不可能的,在外面等着看他笑话的人就让他们等到死好了
一整个下午,被季生上过药的地方仍然敌不过隐隐作痛带来的不适,忍着半身不时袭来的抽痛,被季生安置在怀里的广安躺着咬牙进入出神状态。
季生这回摆出惊人的强势,一副"你只能听我的,不服气的话咱们提刀外面见"的样子。
想想自己几乎接近半身不遂,有个知内情的奴隶自愿来服侍不用白不用,广安反而什么都不说就让季生待下来。
季生被下药的事情,其实他并没有太在意,迟早都要做的事现在痛和以后痛没多大差别,问题是明明痛的人不该是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会有临岸翻船这种事,他真的太大意了。
话又说回来,被上的人居然会这么痛,简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先前大哥警告过他会吃亏,他还当是话头上被嘲笑这种小亏而已,没想到会是吃这种该死的亏,大哥果然有先见之明,不过要是大哥再早一点明示,他何必吃这种苦头?!
话又说同来,若是让季生受这种痛,嗯!他可舍不得,季生的身体太弱了,比街边卖菜的阿婆还不如,让他痛得连动都不能岂不是太残忍了吗?
相爱是一辈子的事,他们绝对不可能手拉手禁欲一生,那么这种问题......何解?
难题啊!难题!要去请教谁才好?
有了!
同是受方可怜人,而且还是自家人,不去请教一下真是太浪费了。
"我想到桌边。"广安微笑拍拍季生环在他腰间的手下令。
"什么?!你才休息不到三刻就想下床,那怎么可以?你要以身体为重,多多休息才是,我以为你睡着了,没想到你没睡,你好歹听我一次嘛!休息啦!要做什么等你好一点再做,他又不会长脚跑掉或是被谁偷做去......"
"你很啰嗦。"广安把移到和痛源对抗的神经分一点出来对季生表示不耐烦。
"我是为你好,你明明还在痛,别下床啦!我求你。"季生恳求。
"你从昨天到今天早上已经把你毕生的愿望用完了,所以,此求驳回,我现在要到桌边,你要么放手要么同去。"广安冷笑。
什么?来这招!可恶可恶,欺负他没啥大脑是不是,要不是广安是......他早就......
忍下肚子里叫战的一万五千六百多字,季生忿忿不平地下床打算将广安打横抱起。
"干什么!放我下去,我自己走,你别忘了你的手前些天才断掉。"广安立即拍开不轨的手。
"我的手早就好了,何况我的手哪比得上你的身子重要,你自己说说好了,要么我抱你去,要么你乖乖休息,你可以选休息,我绝对会马上让你躺得舒舒服服,而且我的手和你的身子都不会动到,你说呢?"
"季生,你皮痒了。"
"等你有力气帮我抓痒再说。"
"......"
"考虑得如何?"
"算你狠。"
赢了!真不敢相信有这么一天,他赢了!
啊!五彩纸片漫天飞舞,仙乐飘飘天上来,众人夹道鼓掌喝采,感激乡镇父老的支持,谢谢邻里妇女的爱戴,他总算是盼到了这一天。
"傻笑什么,还不快点?"气闷的广安戳醒季生的大梦。
失算!大大失算!
才被季生睡一次就让他爬到太岁头上作乱,要不是他那里有伤不方便,不然他一定会用最有亲和力的手段来报答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季生。
季生得意地笑拥佳人到桌旁,这种机会可说是千载难逢,比九星连环排三排还不可能会出现。
说句有良心的,广安的后天教育好像跟自己的不是同一个师傅指导出来的,先天脑筋的层次似乎也差了不只一截,可是......自己竟然觉得这样的广安很赞,得以把赞得可以飞天的广安抱怀里,他真是举世无敌的幸运儿啊!
季生乖乖地窝在广安身旁的太师椅上,两眼眨也不眨地望着神色专注的广安,不自觉和发现自己真的和广安有云泥之别。
不过想着想着想到广安迷乱的神色与羞赧却亢奋的呻吟,心头又是一阵暖意。
嘿嘿嘿!他的广安,听起来多顺啊!
广安,他的心肝连京里最美的花魁都比不上......嘿嘿嘿!
呀!难道这就是俗称的......"情人眼中出西施"吗?
**凡◇间◆独◇家◆制◇作**
广安把自己想问的问题分门别类整理了一番,因为这种事总不好天天问,能一次问完就一次永绝后患。
大哥虽然是有经验,但是比起"他"可就逊掉了。
那个家伙脑筋顶好而且还是房里事的......嗯!应该说是前辈,大哥的技术如何他是不知道,可是看他每次和大哥好过后不到半天就回复得跟没事人一样,虽然有几回有躺了一天,可那八成是大哥下手不知节制玩过头,才会发生的突发状况。
更何况他甚好收买,从不嘴碎,恩仇分明。
所以,他是最佳人选。
两天来,他把想问的、该问的都写得七七八八,前来充当奴隶的季生也任由他打骂命令,虽然免不了会跟前跟后啰嗦个没完,可是端盘、铺被、洗身......有的没的,季生倒也做得尽善尽美。
说到啰嗦......本来话就不少,现在越发严重的季生几乎要把他的日常生活数落尽了,就算自己不理他,不说一句话,季生也能一个人自顾自地说得兴高采烈,有这种不屈不挠、叫人眼界大开的本事,想当初就该把他推荐进宫去,当个招待、礼宾司什么的......
但是,他好像也挺能接受这样的生活,怪了!莫非他转性了喜欢起成天被唠叨的日子?
而且,他发现......季生喜欢盯着他看,然后自己莫名其妙笑得一脸春天。
好像很有意思,季生到底是在笑什么好笑的?
看季生这种笑法,害得他也忍不住好奇起来。
有点微热的晴天,金粉似的阳光从半开窗内洒入,落了一室的明亮;窗外鸟鸣声阵阵,房内的人或坐或卧,就着屋里的光线视线相交。
桌边的广安脸色已经比前天好上许多,肖似母亲而显得俊秀的脸孔因为"隐疾"而白里晕着薄红,有股说不出的味道,没有束起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身体的曲线是武人才有的肌理,狂野和温文并蓄,怎么看都是充满贵气的慵懒世家男人。
午后的阳光一照,帅到没有天理的广安再度叫季生心跳不已。
不知是药好还是怎么的,靠他的强韧的惊人恢复力和双臂神力,每每能将广安抱进抱出,他就感动到不行,广安乖得跟只猫一样地窝在他怀里咧!
若能一生一世可以把广安抱来抱去,他的人生就没有遗憾了,啊!能这么一直一直看着他的心肝,好幸福,倘若能再度......那就太美妙了。
"你口水流快出来了。"相对两无言,广安忍不住皱起眉出声提醒。
"古有佳人倾国倾城,面对佳人我才流个口水算什么,你说是不是?"用双手撑着两颊,季生笑眯了眼。
无聊!
果然是笨蛋!
自觉身负解救自己未来无数苦难重任的广安决定不理会眼前的季生,再度埋首于他的求知之路,今天应该可以把这份卷子完成,晚膳时就可以要人交给卓文君了。
希望他不吝赐教,让他了解一下和男人睡要怎么"睡"才会两方都快乐。
"广安~~~"
无限春光在脑中转了半天,眼前人却没一点回应,季生挨不住寂寞地把大头凑到那个振笔疾书的男人眼皮下叫。
"你多少也理一下我嘛!"
给季生这么一喊,广安的思绪断成两截,从纸笺把头抬起,眉头锁了又锁,嘴角拉起要笑不笑的弧线,带着很轻微的嘲讽说:"你不是自己看佳人看得很开心吗?"
"什么开心?你又不把脸抬起来,我哪会开心,广安,我发现你的左脸比较英挺,右脸比较俊美,怎么选啊?"季生嘟嚷。
"......"
好你个季生,果然是笨蛋中的状元,他的眼光果然好有问题。
"你看你,坐在那边写写写又不吭声,我当然会觉得该找点事做,可是你房里什么玩儿的小东西都没有,我一不想离你远远,二不敢放你一个人,你也知道我一拿起书我会想睡,考虑了半天......我只好看你啊!你到底是在写什么?那种东西真有那么重要吗?我就看不出来笔墨纸砚这些死东西有哪些优点让你看得比我这个大活人重要,你好偏心啊!"季生摆出张哀怨的脸看着他。
"我在写问卷,有太多我想问的事,不赶快写下来是会忘记的。"广安平心静气淡淡地说。
季生搔搔头,有点烦躁的为他倒了杯茶,"世上的问题是问不完的不是吗?追根究底只会钻牛角尖,广安,你是想知道什么啊?你问我嘛!搞不好我知道啊!"虽说他的脑袋是不太好,可是难保广安想知道的事他的脑袋里刚好有装咩!
不料,广安却合起了写满问题的信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回答我想问的问题,而你,一定答不出来。"
把他想问的问题拿给问造成他有问题的人去解?不!这种蠢事太蠢了,他做不下手。
"你歧视我是不是?谁说我不知道的,你又还没问过我,别以为你很了解我,我告诉你,其实有很多事情我都知道,只是不想说出来而已,别把寡言的人当笨蛋,你要是看轻我可是会吃亏的。"
聒噪得无人能敌的季生当下气得哇哇叫,又还没问怎么晓得答不答得出来?
"我不是在歧视你,‘术业有专攻'这话你听过吧!每个人专精的事都不同,这和有些问题适用于朝官,有些问题只能求教于乞丐是一样的道理。"广安叹气。
他并不认为季生能听得懂话里隐藏着的嘲弄,因为向来只挑自己喜欢的进耳是季生改不掉的毛病,不把话讲得太白是为了转移掉季生的啰嗦,认识多年他自然是清楚得很。
"哦!宫里的事当然不能问我,我没进宫做事,很多规矩本来就不懂,嗯嗯!你看,你这么说我就了解了,早一点讲嘛!那你快快写,写完我们再去休息,我就坐在你身边看,不吵你了。"季生点点头,摆出一副相当识大体的样子。
"......"有时他真不想要这么了解季生。
整个下午,季生心情好得很,好得就算是被广安连续给了无数白眼依然不觉得该烦恼。
待在广安身边虽然没有青山绿水相伴增色,也缺了醇酒佳肴在旁添香,不过季生就是感到前所为有的幸福感。
怎么办?
再这么幸福下去,他的心可能就要胀裂了。
忙到华灯初上,广安总算把文件完成。
"你帮我把这送去给殿下,他若有任何要求直接答应不用多说什么,请他能多快答复就多快答复,答案越详越好,出去顺便要下面的把晚膳拿进来,我等你回来用膳。"广安槌槌有点发酸的肩。
"你要等我用膳?"季生接过文件惊喜道。
妻恩浩荡啊!
原来修成正果是如此美妙的事,怪不得,怪不得前人会说见到好的就要马上下手,下手前和下手后的确有差。
"你不觉得饿的话也可以不用吃,要是你不饿,我绝不勉强你。"广安无所谓。
个人肿皮个人顾,季生的胃肠又不归他管,既然他有点饿又是吃晚饭的时间,一个人吃和两个人吃其实差不了多少,邀季生一起吃很奇怪吗?
"哈哈!是这样啊!那我马上回来。"季生起身出门办事。
他还以为广安转性了,没想到......还是没多大差别,唉!
如果广安能对他温柔一点、体贴一点、百依百顺一点......
就好了,不知道哪里可以找到这种药。
微微一笑,他发现自己的贪念,先前还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求,结果却是什么都想要,真是的。
季生飞快地走在花同的小径上,几盏散出柔和光芒的宫灯在屋檐下随微暖的晚风摇着,与他家截然不同的布景与处处可见的巧思,显示出豪门的华贵感,之前被他一脸撞倒的石敢当已经换成点上灯的石灯笼,之前环绕在石敢当旁边的紫色不知名小花也变成一簇簇的矮杜鹃,不远处能容三人擦身过的赭红九曲桥与水面的倒影相映成圆,"广安是在这里长大的"的念头流星般划进季生的脑海,啊!头一次......他有了感谢上苍赐给广安如此完善成长环境的心。
只要想到以广安的性子和脑袋,万一是生在哪个山贼家里,过那种白天抢、晚上偷、官兵来时爬爬走的日子,不要说外表会比现在的苍老几岁,光是官府的通缉榜排名,他早已经成了流氓中的皇帝。
真是该好好谢天谢地!
季生忍不住双手合十双眼一闭感谢起上天来,不过......
"这里是哪?"
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挺不妙的,放眼四下,这个院落好像是来过的,刚刚在想些有的没的时候就已让他瞎走了很远,他在哪呢?
往怀里一摸......完了!他的救命工具不在身上,大概是忘在广安房里。
怎么办呢?
"你杵在这儿做什么?有事找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