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老小子,竟然瞪我?胆子不小!¥#%¥%……
哈,老子怕了你?你当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继续互瞪,互不相让,电闪雷鸣。
众人已是看得莫名其妙,瞠目结舌,宗易更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两人都多少岁数的人了,竟还使这样的小孩子气。
当下就直接伸手揽过何卿的脖子,使劲把他的头转向自己,笑道:“好了,继续我的问题。冥煞还有那几个孩子怎么样了?”
在宗易的手钳制下,何卿哪还有什么气势可言,皱着浓眉,不甘不愿地老实回答:“冥煞废了,还有鬼童子那个领头的也一样,都扔在猪圈里。另外几个小子还木楞楞地躺在厢房,等你醒呢。”
“唔,没人来救他吗?”
宗易微低下头沉思,脑子回想着当年师傅所说的解开那几个孩子身上的锁魂术的方法,却忘了手还揽着何卿的脖子没放开,拇指还习惯性的有一下没一下地上下轻抚,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而此举更是增强了不知情的众人对于那两人谁上谁下的判断的信心。
何卿对目瞪口呆的宗狂等邪邪地一挑眉,却没意识到自己是在众目瞠瞠之下被揽着调戏的那位,转向宗易时眉眼都笑眯了:“冥煞的手下自保都来不及呢,财狼那帮子小狼可不是吃素的。倒是厢房里那几个小子你打算怎么着啊?看着就烦。”
“唔,等恢复他们的意识后再说吧,最好在这两天把这些事情给搞定才好,省得麻烦。你认为那种解决方式最为一劳永逸?”
“死人是最安逸的。”笑眯眯勾起的唇角漏出的却是最直接残酷的词句。
“冥府虽然失了首领,余党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你有这个兴趣去淌混水?除非……”
见宗易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了一抹与他此刻一模一样的奸诈笑容,何卿笑得愈加愉快,非常肯定地点点头。
“大哥,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啦?什么解决方法可以击溃冥府?”看那两人一模一样的诡异笑容,又看看旁边笑狐狸他们笃定的又两眼发亮的样子,宗武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我们只是认为,正道盟主什么的对于消灭邪魔外道应该很有兴趣,尤其是像处于下风的冥府这种的。”宗易看向宗武时已是一脸无害的斯文笑容了,说完后又温和地提醒,“另外,更正一点,对于冥府,不是击溃,而是歼灭。”
“为什么?”
“不可饶恕的敌人自然是彻底消灭为好,免得无聊麻烦。”
宗武满脸的茫然不解以及隐隐的不苟同,宗易自然是明白的,轻叹口气,于是继续说了下去:“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是十恶不赦的,而且谁都没有资格代替判官决定人的生死。只是,既然生在江湖了,那么就只有制订你自己的生死准则,然后执行它。”
“无论是正道中人,黑道中人,或是魔道中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生死准则或生存原则,无论谁都不会认为自己杀错了做错了,所以才会有那些恩怨情仇、生死对决,无论正邪对错,每个人都是在为自己的信念而战。小武,我希望你了解,家是阻止不了你出去闯荡的,而这个江湖是好是坏是快乐是无奈也只有你自己去体会。”
“以后你碰上的人是做敌人、对手或是朋友,那只能靠你自己的判断了。至于敌人该不该饶恕,那也是你自己的决定,只要你自己觉得没错,觉得可以堂堂正正的快乐地活下去,那么就别管他人的看法,做自己。”
“……做自己?”若有所思的低喃。
“是的,做自己。这样才不会后悔,你认为呢?”温文的笑意,定定注视着他的眼眸在睫毛深深浅浅的阴影掩映下愈加深邃,而其中传达的坚定的意念亦愈加清晰。
“……我明白了。谢谢大哥,我会记住的。”定神后,明朗灿烂的笑容,是除清心中迷惑的豁然。
宗易无言地拍拍他的肩膀,笑眯了眼,心里一片慰然。
这边是兄弟间人生智慧与经验的交流,宗狂那边却已是愕然,默默无言了。
看着宗易无形中透露出的情感,听着他透着睿智的简简单单就点出江湖游戏规则的寥寥几句,宗狂是彻底意识到,宗易已不是他所知道了解的宗易,已不是他以为可以掌握的儿子宗易,而是即将翱翔天际并且也许永远再不会归来的宗易。
刹那,心底竟一阵茫然的冰凉,却无话可说。
一直默默无言的于雪好象心有同感,伸过手来握住了他冰凉的露着青筋的苍老的手掌。
也许是为了遮掩心中那无措的茫然,宗狂出声岔开了话题:“易儿,那冥煞你准备如何处置?另外,你准备如何劝动武林盟主去攻打冥府?现在你和‘何…公子’去那边的话,恐怕不能得到他们的信任。”无论怎么说,毕竟是和邪魔牵扯上关系的人。
“这个请父亲放心,宗易自有分寸。况且,每个人都是有弱点的,只是可利用与不可利用之分而已。”宗易语含深意,微笑,“我会在离开以前尽量把一切安排好,以后就是他们的事了。”
“离开?!”
第三十章
“大哥你说什么?离开?”
“易儿你要离开?”
几乎毫无思想准备的宗狂等人哪还镇定得起来,只听见惊讶慌乱之下的一片杯盘碰撞相闻之声,以及不自觉地重复着这“离开”两字的惊讶。
“我,呃,咳……咳咳……”却是轻描淡写地说完后就低头喝汤的宗易被这忽如其来的震动震到了,抬头想说什么,被汤呛得连连咳嗽。
“你们急什么急?”何卿狠狠地瞪了惶惶地起身站着的宗武等人一眼,转个身轻轻拍着宗易的肩膀,柔声说道,“别忙着说话,先顺顺气。”
“我,咳咳……我,我没事。”宗易又咳了几次,才勉强顺下气来,伸手轻轻抚着胸膛,抬起头微笑道。
只是在突如其来的咳嗽后,他的脸颊浮起了微微的烧红,眼眶更是透出朦胧的遮不住清亮眼眸的水雾,无形间倒是显示出了难得呈现于人前的透着妩媚的柔和风姿。
何卿自是呆了,不由自主地伸手摸摸宗易的发丝,楞了楞,却马上换了怨恨的眼神,转向了对面呆呆站着的人,按着顺序挨个“巡游”过去,盯得众人不由得心惊胆战,不知道又是哪里得罪了这喜怒无常的煞神了。
他们自然不懂,何卿要不是碍着还有宗易要向众人说的事儿,他早就一把抱上去磨蹭了。只是为了以后的逍遥生活,目前还是得先忍下为妙。
只是,饶是聪明如宗易,对身边人这种千转百回的心思又哪里想得到。只有莫名其妙的笑笑,当作是他小孩子脾气又发了,不用理会。
而后面向众人,稍微清了清嗓子,才开口道:“等会儿我会去看一下冥煞,至于他和其他人的后续处置问题,父亲就放心好了,我们会处理妥当。”
“可是……”
“父亲,你和雪姨已经退出江湖了,这种血腥之事还是由武林小辈们来担当,无须操心了。父亲应该也不会忘记当初你们为了退隐江湖颐养天年而作出的努力,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这个小镇继续保持它的安宁气氛。”
宗狂楞楞看着始终笑如春风的宗易,微微叹了口气,道:“……易儿,我想问的是你刚才说离开是什么意思?”言语间竟有些许萧索之意。
“老实说,我没想到我说离开会引起你们这么大的反应,还以为可以会漠然视之呢,呵呵。”宗易微微抬手轻摆,制止了张口欲言的于雪,笑道,“雪姨,我没有丝毫埋怨之意,这事实一直理所当然地存在,在你我之间。只是以前彼此隐藏在心底不说罢了。”
“不是,易儿,你一直是你爹的好儿子,你也知道,这老头子脾气就是……,是雪姨对你们母子不起,雪姨太自私……”于雪一把握住宗易的手急急说道,说到后来竟是红了眼眶。
一旁的笑狐狸几人见势不妙,早已轻悄溜走,免得他们尴尬。
饶是如此,还是使得宗易尴尬不已,从小到大,除了母亲,哪有被其他亲人如此亲密地接近过?
也没等何卿掸落于雪的手,自己就不自在地脱离她的手,道:“雪姨,你无需如此,这怪不得任何人。”
“易儿,你不用安慰我,我……”
宗易柔若无声地叹了口气,豁然笑道:“我是说真的。这事怪不得任何人,即使当年没有雪姨,谁又能说我母亲就一定能幸福了?也许平凡终老,也许郁郁而终。而我,也许仍然体弱多病,也许勉强学得花拳绣腿,碌碌无为,谁又知道呢?”
“我总觉得,各人有各人不同的人生,也许走岔了,可是既然发生了,也就只能继续走下去,也许后面的人生会更好也说不定。而且,谁又能说我现在不幸福呢?”
宗易如此说着的时候,清澈的眼睛只是柔和地看着于雪,那温柔的语声却在众人耳间传荡,柔若清风悄然拂过面庞,却那么清晰地触到了那么温暖的感觉。
而当他说到最后一句时,仿佛无意地瞥了何卿一眼,又回过头,唇角的笑意却忽而更加温柔起来,眼眸都笑得弯了起来,眉眼融融暖意。
何卿也没出声,只是安静地侧着头枕着手肘,看着转过头柔声的跟于雪说话的宗易,微微笑着,深邃的眼眸灿亮如星。
厅里一片安宁的静寂,是在回味宗易的话语?还是诧异于何卿眉眼间明显的满溢的幸福? blzyzz
好似生怕打破这静静流动的温柔,于雪的语声同样柔若无息:“那,易儿,你是打算……?”
“江山如画,不畅游一番实在可惜。以后应该是四海为家了吧,我想。”宗易轻笑着回答。
“那,易儿……”
“这么说,这个家你是打算不要了?”正好好的气氛,一直默不作声的宗狂忽然冒出了一句阴沉沉、气鼓鼓的话。
“宗大哥,你怎么……”
“我在跟宗易说话,你别插话!”
“父亲,我,咦,何卿?”宗易正待说话,人却被一股力道一把拉起,回过头,见何卿已是满脸的不耐烦。
“我说,宗老头,难道小易的话你还没听懂吗?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他不再计较,你也没必要耿耿于怀。虽然说父子血脉难以断绝,这里终归是小易的家,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可不管你怎么想的,反正以后的生活就是我们的事了,你就好好养你的天年去,少烦我。”
何卿干脆利落地说完,就半拖半抱地拉着宗易径直走出饭厅,宗易也只来得及留下一个歉然的却表示赞同的微笑,就消失于小径假山后了。
……
“混……混蛋!何……你……小武,你?”
宗狂气得满脸通红,转头想寻求家人的同仇敌忾,却正对上了宗武闪闪发亮的眼睛。
“爹,我想跟着大哥他们一起闯荡江湖!”
“什么?!”
那边人震天怒吼,这边人却是流醉温柔乡。
“天气要好起来了。”宗易靠着窗际,微笑着说。
的确,春寒料峭的寒气已被润物细无声的几场春雨尽数驱散,枝头的嫩绿已悄悄冒了出来,偶尔也有几声清亮的鸟鸣潜入耳际,正是出行的好气候。
何卿微笑不语,只是走到他身后,伸出双手怀抱着,抱紧,丝丝暖意随着紧贴的身体泛开。
轻轻呼吸着怀中人散落在肩头的发丝中的皂角清香,嘴唇在耳际脖颈间细腻的肌肤上游移着、轻啄着,半晌才低哑地开口:“小易,我好高兴。”语气里是满满的掩盖不住的笑意。
“高兴什么?”宗易假装不知,轻笑着问。
“呵呵,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这可是你说的,江山如画,从此四海为家,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想想看,以前我们一年中加起来最起码有五个多月是见不到面的,你难道不知道我一个人在外面有多孤单?恨不得马上回来找你,财狼这家伙还逼着我没办好事就不准回来,而你还不帮我!而且……”
这话是越说越幽怨了,原本埋在脖颈间的轻啄也渐渐变成了幽怨的噬咬了。
“好了好了,痛诶,你想咬出多大的痕迹出来?现在不是苦尽甘来了吗,怨妇?!”宗易用力推开那颗重重的头颅,好气又好笑。
“哼哼,做我邪魔的伴侣岂是如此好做的?要全身青青紫紫的开满花朵才叫漂亮,嘿嘿……”
“少给我鬼扯了,思想越来越不正常。说正经的,我有事……喂,何卿!我有事问你呢,正经点!”
“唔唔……,好痛!好了好了,什么事?”
“我今天醒来时,在小毛头旁边的应该就是她的夫婿吧?”
“是啊,这小毛孩儿本事还真不小,竟然拐到了少林那个辈分最高的疯秃驴的关门弟子,人家可是连少林掌门都得恭恭敬敬喊声小师叔的‘神龙’丰小梓。”
“丰小梓?疯小子?呵呵……”恐怕任何人听到他的名字都不能忍出笑声。
“是啊,听说当年那个疯秃驴会收丰小梓为徒弟,只是因为觉得名字与他的相称。嘿嘿,疯子本一家嘛。”
“呵呵,我师傅曾经说过,那疯和尚似癫非癫的,深不可测呐。不过,如果小毛头的夫婿是少林门人的话,歼灭冥府的事就好办很多了,由他出面,武林盟主自是好说话的多。”
“恩,有道理。我在想,冥煞和那个领头的鬼童子就交给财狼好了,折腾这种人可是那小子的最爱的饭后活动。对了,那另外几个小子你打算怎么解决?”
“我先帮他们解开束咒,然后再看他们的反应决定。等会儿就过去吧,速战速决。另外……”宗易忽然若有所思地看着何卿,微微一笑,“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走比较好?”
“随时都可以。……咦?不打算告别吗?”
“恐怕到时候难免尴尬,徒增惆怅而已。”
“小武呢?”
“你看小武是耐得住待在家里的人吗?”
“呵呵,那到是,这小子肯定追着出来了。”
“走了,先去整治好那几个小鬼再说。”
“恩,对了,你今天刚醒来,身体吃得消吧?”
“放心,我只是在睡觉休息,醒来吃点东西就好了。”
“解除那几个小鬼的束咒要耗不少功力吧?需不需要帮忙?”
“这个只能一个人做,你帮我注意大局就好了。功力是会有点消耗,不过消耗不了多少啦……”
“那就好,不然我可饶不了他们……”
谈话中,天空已逐渐沉入暗夜。轻松谈笑的声音渐渐远逝……
灯火逐一亮起,仆人们开始休息前的最后巡视;
主厢房前的练功房里又同往常般亮起了灯,两道练武切磋的人影在窗棱上映着斑斑驳驳的幻影,好似在发泄着什么,又好似在劝慰着什么;
那边的花园前还有人在认真地练着一招一式,反复揣摩反复练习,连汗湿衣背都不顾;
几个厢房间除了快速闪过几个轻悄无声的身影,只有不甘寂寞的夜风还在庭院中嬉戏绕回……
一切如昔,却又不如往昔……
翌日清晨。
几缕薄雾般半透明的阳光已透入窗格。
带着湿润春意的清风轻巧钻过翠绿纱窗的缝隙,微微掀动了窗台边放在书桌上的几张上好宣纸的边角。
最上面一张几行墨迹新干的字: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结束语:这篇文拖了许久,不要说读者看得无奈,连作者写到后来都有点审美疲劳了。呵呵……
其实,确切的说,刚开始的时候,是写得很勤快的,灵感如泉涌,几天就写了好多章,后来就不行了,因为思想喜欢乱窜,又喜欢挖新坑(新坑都存在自己盘里,不敢拿出来,怕拿出来后冥顽不灵地不填坑,招扁)。
结果最后面的几章基本上是好几星期,甚至两个月才填一章,抱歉啦。真的是本人太任性之故,只顾着自娱自乐就好,听得进各位大人的捧场话,面对各位的催文令就马上溜得比火箭还快。
不过,解释的话还是要讲滴,如果有灵感,我也不会不填,对不对?没办法呀……(讲等于没讲嘛,欠扁!——呃,那么,请扔几个新鲜的鸡蛋番茄过来,偶正肚子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