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弟,阿弟,哦。。。。。。”
“阿鸣,快,快。。。。”
一阵野兽般的嘶喉传出,秦风瘫到在尚云身上,两个人就那样一动不动,宛如。。。睡着了。
小白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怕是想给他们留下更私密的空间吧。栀子树更用力的摆起来,好象要给这两个人的美梦加上更多的香气。鸟儿也停止了鸣叫,是怕吵醒他们的美梦吗?
这次之后,尚云在床上呆了三天。他是练武之人,虽说出了不少血,但搽上自己配的药膏,稍微休息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但他喜欢看秦风为自己忙前忙后的情景,喜欢依在他怀里向他耍赖,还喜欢看他内疚后悔的表情。。。。所以,他才不愿起床。对家里人只说自己要闭门练剑,就不去各处请安了。他这是常事,众人也不去多想。
到了第四天,尚云一时性起,竟然要给秦风作画,他让秦风坐在紫藤架下,抱着小白。还没画时,他人先看痴了。秦风也呆呆地看着尚云,一动不动,两个人就那样互相望着,好象永远也瞧不够。
整整用了半天,这副画才画好。秦风看时,是副工笔画,那画中人象自己又不象自己,竟是前世的自己和今生的自己的混合态。不知为什么,画中的人神情竟是一种落寞,还有伤感,自己是这样的吗?难道脸上竟这么明显吗?阿弟都发现了。但他喜欢这副画,因为他是阿弟画的,画的是自己。
“能送给我吗?”
“不就是你的吗?”
“阿弟,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下面的话他说不出口,他知道阿弟会陪自己,永远。。。只除了,让他忘了自己。。。
20. 计谋
“少爷,唐公子求见,已在偏厅等候。”
“啊。。。”都那么长时间了,尚云几乎把唐清都忘了,想起那时的自己的所作所为,真是好笑。自己已经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了,让阿鸣见见,肯定很有趣。
“阿鸣,我给你介绍个人,你肯定会很惊讶。嘻,当时我把他当做你,说来奇怪,他竟也是重阳出生。如果遇不到你,我可能永远都会把他当成你了。”听他如此说,秦风心里一动,倒真想会会这位唐公子。
。。。。。
“阿清,你来了。”
“我回了山上一趟,如今才回来。”
“哦。。。”
“这位是。。。”
牵起秦风的手,尚云介绍道,“这位是秦风,这位是唐清。”
其实两人在湖边已见过一面,但那时秦风的整个心思全在尚云身上,根本就没在意另外一匹马上所乘之人;而对唐清来说,当时的秦风是满脸黑污的一个小乞丐,唐清也根本不可能认出眼前这位俊朗的少年竟是当时的小乞丐。
看了唐清第一眼,秦风梦中另外一个身影总算是清晰了,就是眼前的这个人,与其说自己就是阿鸣,倒不如说眼前的人更象。想到此,心里竟有一股酸意。而此时的唐清却是心都碎了,看到他们相牵的双手,
看到尚云眉梢眼角的笑意,他好象已知道了。和尚云相处了那么长的时日,对他的性格可说已经很了解,如果不是阿鸣,他不可能和另外的人如此亲近,也不可能笑得如此开心,即使在把自己当作阿鸣的日子里,也没见过如此灿烂的笑容。
强忍着泪水,他问道“这位可是阿鸣?”
“正是。”
“尚云,恭喜你,终于找到了真正的他。”
“唐清,对不起,把你当成他。”
。。。。。。
“尚云,秦兄,我还有事,先行告辞。”
“阿清。。。”
“你不去追?”
“我也不知该说什么,总归是我的错。但他长得太象你了。。。我曾怀疑过,因为除了面貌,他和你没一点相似之处,但我只能把他当作你,因为我找了十多年了,我怕找不到,自己就要疯了。。。我好怕。。。”
“阿弟。。。”
。。。。。
冲出去的唐清再也忍不住了,泪水涌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他对自己的温柔体贴宠爱呵护难道就真是场梦吗?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他了,他的微笑,他的眼神。。。自己从来没象现在这么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是真地爱他,几乎离不开他了。这些天在山上的日子,自己对他是那么的思念,受不了这种煎熬,才下了山,如今却是一场梦。尚云,为何来招惹我?我要是从没见过你,该多好。。。难道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完全解决了吗?
这之后,唐清再也没来过。一切又恢复了以往。只是,两人却更是如胶似漆,结伴把附近的山水都游玩遍了。本来尚云提议说去更远的地方,秦风却说以后有的是时间,两人好象都故意忘了秦风身体内的毒,认为他们的时间是无限长,无限长。不觉时间滑入了金秋,当园里的各种桂花竟相盛开香气四溢之时,秦风也最终下定了决心。这日早晨,他如往常一样早起,却比任何一天都更长地注视着身旁熟睡的人。每天早晨,他会踏着露水到园里走上一圈,但尚云喜欢赖床,也就由他,总之在他睁开眼时,自己在他身边就是了。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他吩咐小白在枕边待着,别乱跑。他怕尚云醒来看不到自己会发脾气,看到小白在多少会安分些吧。今天他要解决一些事。
唐府。当看到唐清时,秦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唐清形容枯槁,哪有少年的意气风发样。是因为。。。尚云。。。吗?
“你来干什么?”
“唐清,对不起,你。。。”
“不管你的事。有事吗?”唐清语气缓和了下来。
“是的。唐清,我有个问题,请你明白回答我好吗?”
“你讲。”
“你爱尚云吗?”
“你什么意思?”
“回答我。我需要你的承诺。”
“他有了你,他不会要任何人。我爱他,当然希望。。。和他守在一起。”
秦风笑了,一种发自内心很无暇的笑容。
“唐清,你的清字应该是晴天的晴吧?”
“你怎么知道?”
“只有你才更适合尚云。因为你是女孩子。”唐清愕然,自己从小被当作男孩子养大,这种事除了师父爹娘外,很少人知道。自己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师父带到了山上,以男孩子的身份养大,据师父说,到十六岁自己才能恢复女儿身,否则很难成人。所以直到如今,人人都认为自己是男孩子。他怎么会知道?
不顾唐晴的惊愕,秦风又开口道:“我中了一种毒,活不过明年春天。”
“什么?不会的,你肯定可以看好的,尚云会医术,他很厉害,肯定可以医好你的。你不能走,如果你走了,他肯定活不下去了,他一直在找你呀。”唐晴脑海里全是那天尚云梦中喊“阿鸣”的情形。
“所以,我想让你帮我。”
“只要能医好你,要我做什么,只管讲。”看她如此,秦风想她会是一个好妻子,自己真地就放心了。
“我会一种苗疆的巫术,我要替换尚云的记忆,让他脑海中的我全变成你,我要让他忘记我。”
“这怎么可以?如果没了你,他该怎么办?”
“消除他的记忆,我还做不到,我只是可以混淆他的记忆,让他忘记我,只记得你。”
“那对你岂不是很残忍?”
“我也爱阿弟呀,我希望他活得更好。我本来在犹豫,想和他一起终去。但看到你,我却知道他可以活得更好,只要没有我。所以才下定了决心。”
“这离明年春天不是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吗?”
“我功力不够,如果让我在他身边时间再长些,我就施行不了这个巫术了。已经是最后极限了。。。今天晚上,子时之前,你一定要到他居住的院落,你以前应该去过的。别惊动任何人。换一袭青衫,仍是男装。”
“秦风,你。。。心。。。是不是很痛?”
“一定要来,为你,为我,更为尚云。我先告辞。”
。。。。。
“阿鸣,这样行吗?他真地能忘了你吗?今夜子时吗?”
21. 巫术
尚府,大门口。
“秦公子,你可回来了。快去后园,少爷在找你。还好,还没有惊动老爷。”
。。。。。
入眼的尚云正站在栀子花旁,一身 xie
衣,赤着脚,怀里抱着小白,眼里满是惊恐和不安。秦风忍着内心的绞疼,一把搂住扑进自己怀里大哭的尚云,小白被挤在中间,吱吱叫着。尚清随后赶来,向周围的仆人挥挥手,“都退下。”自己也悄悄走了。秦风拦腰把尚云打横抱起,向自己的院落走去。放到床上,摸着那冰凉的脚,心里又是生疼。看着床上的人雨打梨花般的脸蛋,他轻轻吻了上去。也许是最后一次了,就让自己放纵一次吧。想到此,泪水也不禁流了下来。自始至终,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也好象一切尽在不言中了。尚云探起身子吻去秦风的泪水,然后索取着他的吻。“阿弟,想要我吗?”摸着他的手让他替自己脱去衣衫,引导他占有自己。“阿弟,以后在你怀中承欢的人就是他人了。阿弟,原谅我,我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但我只是想让你活下去,儿孙满堂地活下去,我不想你再受那种思念的煎熬。来世我们要还是有缘分的话,就让我们好好把握。今世缘已尽,来世再续吧。”心里默念着,泪水狂流着,当两人结合的刹那,秦风只愿自己死去。
温存过后,看到怀里的人儿,秦风挣扎着疼痛的身子,勉力坐了起来。伸手端起旁边的茶水,悄悄放了点东西进去,然后含到嘴里,给阿弟哺了下去。水里有迷药,只有这样他才会喝。即使他知道那是毒药,恐怕也会喝下去吧。他要让他睡去,因为他还有事要办。
穿戴整齐,他来到尚老爷处告辞。说多日叨扰,明天就要回家乡了。尚老爷忙问云儿知道吗?听到“知道”二字后,才舒了口气。不知怎地,他老想到自己的幺儿子当年的情形,他可不想事情重演。其实,尚老爷不知道今天早上在后园发生的事情,如果知道了,真不知他会如何想。然后,又向尚父辞行。回到小院时,尚云还没醒。他没敢收拾行李,怕尚云警觉,脱鞋上床,和衣紧紧搂着尚云,把脸贴在他的头发之上,深深地吸着那熟悉的味道。尚云是被秦风嘀嘀答答的泪水弄醒的。他知道今天阿鸣不对劲,早晨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害得自己差点发了疯,后来又要自己那样,再后来竟哺了迷药给自己,虽然知道那是迷药,但为不违逆他,再说也抵挡不了那唇的甜美,自己还是老实喝了,这如今,又哭得那么伤心。。。
“阿鸣,你怎么了?”嘴里喃喃道。
“你醒了。”一个深吻递了上来,尚云立马就融化了。疑问也消融在这亲吻里。又是一阵云雨。秦风象是疯了,疯狂地索要着,亲吻着,除了那次在栀子树下,他从来都没有如此疯狂。尚云心里虽有不安,但在尚风的疾风骤雨下,
哪容他有半点思索的余地。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两人总算安定了下来。
。。。。
“起来吃点东西吧,你午饭都没吃。”
“好。”
。。。。。。
“阿弟,我们喝些酒吧。我喂你。。。”
“阿鸣,酒里是什么。。。我好晕。。。”
“悃了,就睡一会儿吧。”
“阿鸣,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你不要走,你要是走了,我会恨死你。。。阿鸣,别离开我,别抛下我一个人。。。”
“阿弟,我爱你。。。”
。。。。。。。
当唐晴推门进屋时,看到屋子中央有一个大大的圆形图,写了很多她不认识的符号,中间是一个星样的图形,而尚云就躺在中间,一袭白衣,胸口卧了一只白狐。秦风盘腿坐在图形之外,看他进来,说“我还担心你不来了。”
“你到中间去抱着阿弟,子时整,这个图形才能发挥力量。我要借助小白的力量。到时阿弟会很痛苦,你一定要紧紧抱住他,千万不能松,知道吗?”
唐晴捏了捏拳头,说“知道。”
。。。。。。。。
子时,图形渐渐发出了红光,把那两人一狐全都笼了进去,小白的毛色更是成了一种血样的红,说不出的诡异。秦风在旁边念念有词,唐晴却是感觉到怀里的身体越来越热,而那脸上的表情却也是越来越痛苦,她只是紧紧抱住,即使那身体要把自己烧化,也绝不松开。慢慢地,那红光隐去,换成了一种蓝光,却是越来越冷,小白的毛色又转换成了一种蓝天般的蓝,看起来甚是舒服,光越来越蓝,怀中的身体也越来越冷。突然,小白象耗尽了力量般,一头栽了下去。唐晴忙喊,“小白,小白。。。。”光外传来秦风的声音,“别分神,抱好他。”唐晴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尚云的表情,只是紧紧抱住了他,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寒气隐去,一股温暖的风拂来,唐晴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尚云,表情已经很柔和,很香甜地睡着。再去看秦风,闭着眼,却仍是盘腿坐着,嘴角挂了一丝血,小白偎在他身边,毛色很暗淡。唐晴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她不知是否已经结束,只是呆呆地看着秦风。
睁开眼睛,秦风笑笑地看向唐晴,“已经结束了,辛苦你了,也谢谢小白,他只是睡着了,明天早上就会醒来。你把他抱到床上去吧,他现在肯定在做好梦。你也悃了吧,这个巫术很费体力的,你睡一会儿吧,我坐一会儿,马上就好。”唐晴听他如此说,勉力站了起来,把尚云抱到床上,盖上被子,又找了件衣服给秦风披上,自己趴到桌子上,很快就睡着了。
“阿弟,我走了。这副画和这个玉佩,还有箫,我就带走了。你会幸福的,我会站在远处看着你。”亲了最后一下,秦风背起包裹,抱着小白,开门而去。
第二天早上,当太阳射出它第一丝光芒,尚云睁开了眼睛。看到趴在桌边睡着的唐晴,惊讶不已“阿清,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去山上了吗?几时回来的?噫,你怎么哭了?你现在怎么这么瘦?阿清,你倒是说话呀。。。”
22. 伤痛
过了几天,尚府中多了一个园艺师。很年轻,长相却很平常。说来奇怪,那些濒死的花草到他手中,却总能起死回生,让那些老园艺师都佩服不已。他很少说话。又因为仆人房没有空地,他单独住在一个堆满杂物的小储存间里,更少和人交流。他好象喂了一只猫,但却很少人看到。总之,这个人很怪,不和人交接,除了侍弄花草还是侍弄花草。他最喜欢的好象就是一株栀子花和一株牡丹,总是分更多的精力去照料他们。不过正因为他不掺于那些蝇苟之事,反而让人尊敬。尤其那些花农,因为他的技术,常向他请教问题,对他更是尊敬。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新年已过。但尚府上下却比过年时还要忙碌,因为小少爷要娶亲了,娶的是唐府的千金。两人本来就是表兄妹,更奇怪的是两人竟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均生在重阳。更离奇的是,那唐小姐从小被当作男孩子养,少爷早就和他玩在了一起,却不知她真实身份。知道她是女孩子也才是近期的事,知道后,小少爷就央求老爷找人去提了亲,对方欣然答应,婚期就定在新年后。
听到这些传闻时,秦风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默默来到后园湖边,在这里,他不止一次看到阿弟泛舟湖上,虽然心痛,但他还是想远远看一眼,即使只有一眼,即使心痛,他还是不想离开。小白跟着他,因为上次的巫术,它的毛色已不再是雪白色,而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这样使他不那么显眼,远远看到它的人都说它是只猫。小白白天很少出来,即使出来,也是跟在秦风的身后,见到人,不是躲起来,就是窜入秦风的怀里,总之是让人看不到它。尚云的那个小院,它更是一次也没靠近过。它极有灵性,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它所能做的就是紧紧跟着自己的主人。秦风弯腰把它抱起,用脸蹭着它柔软的皮毛。“小白,我的日子不多了。我要是走了,你就去跟着阿弟。他记得你,并且一直在找你,你代我照顾他好吗?”小白发出了呜呜的悲鸣,它不愿意,它真地不愿意。这一切到底怎么了?
迎亲的日子很快来了。合府上下都在忙碌着,秦风也逃脱不了。夹杂在人堆中看到笑语晏晏的阿弟,他的心在滴血。强忍着,他贪婪地看着阿弟的一言一行。人群中的尚云总感觉有视线在盯向自己,每当他有意去找时,却总是找不到。好长时间以来,他就感到奇怪,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看自己,但他却总找不到那双视线。今天更是如此,到底是睡呢?又有人来劝酒,算了吧,应该不会是恶意。总有一天,会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