蝗虫过境,把有用的珍稀药材一扫而空。正在那里拔得高兴,突然背后一个冰冷的声
音响起:"你在做什么?你是什么人?这个地方是耶律少爷特地吩咐要保护好的。"腰
间的大穴就被一根竹棍抵住。
要是对方是个高手,就这么一下子,自己的后半辈子就要在床上度过了。
"那个......我是你们主人的客人,绝对不是刺客,所以,姑娘,还是把这玩意儿移走
好吗?"冷昊边努力劝服这个尽职的守园人,一边暗叹自己果然做事情不要太过分的。
冷昊故意装作脚一滑,身体往前一倾,边听着后面来人的叫声,边反手就把竹棍夺了
过来。这一来,冷昊很清楚对方基本是没有武功的弱女子一个,不由好笑自己居然被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吓出一身冷汗。他转过身,就看见一个女子跌坐在地上。
那个女子凝视了他一阵,突然叫了起来:"冷公子,冷公子,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罗
秀啊!"
冷昊忙把她拉了起来,仔细一看,果然就是自己在福记客栈救的那个少女--罗秀。
冷昊惊讶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罗秀站起身来,俏脸飞红说:"冷公子你忘了吗?是你叫我去找耶律少爷的啊!后来,
那个冉进财真的又来纠缠我,我没有办法只好投靠少爷。我本来是不抱希望的,谁知
道耶律少爷一听到你的名字就安排我到这个药园整理园子。"
冷昊看这个少女分明比以前活泼开朗了很多,想来是生活安定的缘故。
冷昊笑着说:"那你在这里生活还习惯吗?"
罗秀温润地笑着,点了点头说:"耶律家对下人很好,每个月还有给工钱,我父亲以前
染上的赌瘾也是耶律小少爷帮忙戒掉的。现在我们一家人都很感谢冷公子。要不是在
福记遇见了冷公子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冷昊奇怪地问:"少爷、小少爷?"
罗秀笑着说:"这是管家叫的,我们这些下人就跟着叫了。少爷指的是耶律将军,小少
爷指的是徇......少爷。"说到耶律徇的名字这个少女的脸似乎更红了。
冷昊欣慰地说:"当初我叫你到耶律府本来是权宜之计,没想到竟是做对了。你过得好
我看了也高兴。"
罗秀说:"这里很好,工作也很轻松,刚到的时候园圃里很乱。耶律将军说是个家贼逃
跑的时候弄的。我觉得真奇怪,耶律府是难得的好主人为什么还想走啊!而且要跑也
应该偷拿金银玉器啊!怎么反而拿药草呢?后来耶律将军又说既然我是玲公子推荐来
的人,整理这个园圃最合适不过了。我就想怎么这个园子又和冷公子扯上了关系?真
是越听越糊涂。"
冷昊这边听了不由得也是俊脸染红,心中恨恨地骂道:"耶律奇这个小气鬼,不就是拔
了他几株草吗,竟然让罗秀来替我收拾这个漏子,还什么家贼......我什么时候是他
耶律家的人啊!"刚这么一想,又想起两人缠绵时分自己无数次说的"我是你的人"、"
我属于你"、"我决不离开你"这一类没廉耻的话,只觉得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
罗秀见他沉默就问:"冷公子怎么了?"
冷昊忙说:"我没什么!对了,你也别老冷公子冷公子地叫我了,就叫我的名字冷昊吧
!"
罗秀一听说:"这怎么可以?冷公子是我一家的恩人,我怎么敢不知礼数的叫您的名字
。"
冷昊听了不由笑着说:"我托大点叫你声阿秀,我从小父母双亡,一个人在江湖上漂泊
。一直想要个妹妹,在福记第一次见到你就有种亲切的感觉,你要是不介意,就叫我
声冷大哥,我们结拜成异姓兄妹可好?"
罗秀一听激动得脸越发红了:"冷公......冷大哥,我一个小小的民女怎么当得起?"
冷昊笑着说:"我还不是一个江湖草莽,就怕你嫌我没规没矩辱没了你这个清清秀秀的
姑娘。"
罗秀这个女子倒也真是个女中豪杰,听了冷昊说到这份上再推托也就辜负了别人一番
心意,当即撮土为香,两个人竟真的结成了异姓兄妹。
冷昊从地上跳起来呵呵大笑说:"秀妹子,我这个做哥哥见面礼还没给,倒给你添了麻
烦。"
两人望着被冷昊弄得乱七八糟的园子,一起笑了起来。
冷昊是佩服罗秀一个弱女子在福记却能不畏强权,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由此生出
的一丝怜爱,遂动了这个心。一想到自己从此多了个妹妹心里生出份特别的滋味,感
受到了一种亲人的牵绊之感,暗自下决心绝不让这个妹子有任何受委屈的机会。
他们这边厢聊得高兴,却不知道耶律奇站在药圃的那一头看得妒火中烧。
他辛辛苦苦地缩短和皇上相处的时间,快马加鞭回来就想早点见到冷昊,谁知道回到
府内房里却没有他的身影。急得耶律奇在府里到处乱找,冷昊常去的地方都没找见,
守门的侍从也说没见过他出门。耶律奇就开始胡思乱想,毕竟冷昊有过一次不告而别
的记录。等到他想到后花园的药园时,已经是急得满头大汗了。
待他忐忑不安地赶到药圃,因为看到他松了口气,谁知道他却和个女人聊得兴起,两
个人站在一处,女的柔媚似水,男的温文儒雅,任谁望过去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
冷昊不但对那个女子笑得温柔勾魂,最后两个人竟跪地对拜,活像一对璧人后花园私
订终身的戏码,只是要躲的不是父母,而是他这个下堂夫。
耶律奇脑子中也不知怎么回事想起了冷昊以前拒绝他时说的话--
"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明白吗?我是男人。虽然现在男风盛行,但我对和我一样的男人
身体完全没兴趣。"
他最终还是发现自己爱的是女人吗?耶律奇愤恨地想,不,他绝不会允许那个在他怀
里火热妖媚的身体成为别人的。耶律奇第一次发现,对于这段情,自己并没有嘴上说
的那么有信心。毕竟冷昊没有在清醒的时候给过他任何的承诺。他这样想着向那两个
人走了过去。
"奇!"冷昊看见他的到来,亲热地叫着他的名字,刚想告诉他自己收了个妹子的开心
事,就发现耶律奇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他暗自想莫非宫中又出了什么事吗?
耶律奇看了罗秀一会,发现这个女子该死地漂亮,连他的目光也能被吸引。当即对罗
秀挥挥手说:"我有事和冷公子谈,你先下去吧!"
罗秀早就吓得有些发抖了,耶律奇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让她感觉到了杀意。她对耶律
奇福了福说:"奴婢下去了。"又对冷昊说:"冷大哥,我先走了。"
这一声冷大哥听得耶律奇更加生气。等罗秀消失在视线之外,他一句话也没说,直接
把冷昊拽到了后花园的凉亭里。
"怎么了?你看起来脸色不好。皇上出什么事了吗?"冷昊抚上了耶律奇的脸问。
耶律奇把冷昊的手指放进了嘴里吸吮,眼神中有说不出的柔情蜜意,他紧紧地抱住了
冷昊说:"宫中没什么事情,只是我突然发现对于你我开始有点不确定了。"
"什么不确定?"冷昊感觉到手指在耶律奇的嘴唇里发热,他颤抖着问。
"不确定你是否真的已属于我。我毕竟是一个人,不可能真的掌控另一个人的心。昊!
说你爱我,好吗?"
冷昊吃了一惊,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男人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他好想说他真的很
爱他,爱得难以呼吸。那个爱字在喉咙打着转却无论如何也吐不出口。
耶律奇看着冷昊为难的样子,只觉得说不出的难受。
他猛然把冷昊压在凉亭的柱子上,咬上了冷昊的唇舌。
冷昊先是被吓了一跳,但他已经习惯了耶律奇不时爆发出来这种激情。他想也许是自
己的犹豫让他激动,因此开始的时候也没有抵抗。但是,随着接吻的深入,他心中隐
约有点不安了。耶律奇的吻让他感觉很粗暴,而他的手竟然一刻不停地直接撩起了他
的衣服下摆,开始拉他的裤子。冷昊简直不敢相信耶律奇竟然打算在这个任何时候都
可能有人来的地方拥抱他。
冷昊很自然地反抗了起来。他挣脱耶律奇的吻,一边用手推他,一边想拉住自己的裤
子。"等等!"他说。
他的抵抗让耶律奇心中更生芥蒂,他甚至没有直视冷昊的眼睛。他用身体压住冷昊想
离开的身体,一只手就封住了冷昊的挣扎,他从背后把冷昊压在凉亭的石桌上,另一
只手从下面探入冷昊的裤子里面,捏住了冷昊的要害。他说:"昊,说你爱我!"
冷昊感觉到了和耶律奇在一起从未有过的恐惧感,他觉得耶律奇心中有种感情会吞噬
掉两人。这个认知让冷昊害怕。他开始认真地反抗起来,但要害被捏住却毫无办法,
更过分的是熟知欲望快乐的身体已开始屈服。
"耶律奇!"冷昊的声音强硬了起来:"你现在马上放开我,否则我保证你再也见不到我
了。"
这句话无疑正插入了耶律奇的心脏,痛得他无法忍受。他愤怒起来:"你怎么能说这样
的话。你的保证都是胡扯的吗?难道你和那个女人真的有什么?我现在才想起来那个
女人不就是你弄进耶律府的吗?我还傻傻地留下了她。"
冷昊迷惑地说:"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女人?"
"别装了!你想背叛我!想离开我!我决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这句话又无疑说中了冷昊的心病,在他的内心深处的确是打算就此离开。冷昊没有理
直气壮地回嘴保证让耶律奇更坚信了自己的猜测。他觉得心中有股想毁灭一切的狂暴
感情在沸腾。耶律奇一把拉下冷昊的裤子,白白嫩嫩的裸臀显露了出来。
冷昊一接触到凉凉的风,明白耶律奇想做的事,忍不住害怕得大叫起来,"奇!你想干
什么?"这样的耶律奇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女人?你说的是不是阿秀......啊!"
他叫了起来,因为耶律奇插入了两根手指。耶律奇伏下身在他身后说:"连名字都叫得
如此亲热了。"
"奇,奇!请你等等,你听我说,我和阿秀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清清白白......啊!
"冷昊又叫了一声,耶律奇抽出了手指,开始拉自己的裤子。
冷昊叫道:"我和她结拜成了兄妹,我们是兄妹又怎么可能干那无耻的事情。"
耶律奇的灼热抵在冷昊的后穴,凝然不动。因为他听到了冷昊的哭声。
冷昊哭了起来,他哽咽着大喊,希望耶律奇能够平静下来:"我,我......和她真的没
什么,你,你......相信我。你不要让我恨你......不要让我......恨你。"
不要让我在离开你的时候带着憎恨离去,奇,你能明白吗?
耶律奇颓然放开了冷昊。他把他搂在了怀里,看向他哭得惨兮兮的脸。那晶莹的泪珠
一滴一滴的滴在他手上,冰冰凉凉的让他心中对这个人的怜爱多过了愤怒。
"对不起!"他艰难地开口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我只要一想到你
可能只是为了报恩而投入我的怀抱,或者是你真正爱上了别的人,就控制不住我自己
。"
冷昊摇着头,他很想告诉他,他并不只单纯为了报恩而委身于他。
耶律奇看着冷昊说:"说你爱我,说给我听听。"
冷昊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耶律奇将冷昊的裤子拉好,把他放在椅子上。勉强露出个微笑说:"你不要勉强,我会
等的,只要你不要离开我身边。"
他走出凉亭,冷昊心中一阵心慌,忙问:"你到哪里去?"
耶律奇回头说:"我回书房,你采了药早点回来,我约了徇一块喝酒。"
冷昊看着他的背影,恨恨地一拳砸向地上。
好想说,好想说爱你,真的好想说,心里也说了千万遍了。但是,还是无法说出口。
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好像说出了口就给了什么似的,就再也离不开你了。而离开你
却是我必须做的。所以,对不起,伤害了你。
是的,该走了。时间到了,再不走,一切,无论对你还是对我就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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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终于来临。三人又坐在凉亭里谈笑风生,纵情狂饮。
今天的冷昊话突然多了起来,主动提起了许多自己年幼时的趣事,贪玩不练功去抓鱼
回来挨骂,被误认成女孩子引起同村小孩的决斗,惹母亲生气自己却先哭了等等。
冷昊一叹说:"家母太爱父亲了,以至于一分一秒也没办法从过去摆脱,仇恨一点点地
侵蚀她,让她形销骨立;思念一点点地吞噬她,让她生不如死。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人
与人之间所谓的感情会让人过得太辛苦,忘记了世间还有其他的东西。我对自己说无
论在任何时候我都会爱自己多一点。"
冷昊望了耶律奇一眼,推盏而起,笑道:"难得好兴致,我来弹奏一曲助个兴!"他转
身从房中取出一具古琴,正是有名的"焦尾"。
"此琴浸满文姬血泪,又是一个被思念锁住的人。"
冷昊在琴弦上拔了一拔,纵声唱道:
"生死牵一线
造化有悲欢
人间未必有正路
天道不见佑良善
营营又碌碌
纷纷还扰扰
盼得到美人在怀
得不到柔情千千
匆忙过流年
浪荡游世间
红尘万丈眼前过
不如金樽酒来满
爱爱又恨恨
哭哭还笑笑
等得到多情无数
得不到一桩因缘
笑世人无聊
只合做我下酒开胃菜
几碗
哭我自痴傻
纵马逍遥却留恋温存
一点......"
音调初时还激昂高致,隐隐有金戈杀伐之声;到了后来竟是缠绵悱恻,似怨似嗔,如
泣如诉。耶律奇兄弟俩听得心旌动摇,激荡不已。
冷昊最后轻轻一叹,抚琴收音,笑道:"许久不弹,生疏了不少,倒叫我在你们面前献
丑了。"
耶律奇还没开口,耶律徇已抢着说:"冷大哥,你再谦虚就太假了。我这个不懂音律的
粗人都听得目瞪口呆,你弹得又怎么会差呢?我今日终于明白孔老夫子为什么要说‘
三月不知肉味'了。"
冷昊大笑起来,转头对耶律奇说:"徇这张嘴巴,将来一定会为你找来数不清多少的弟
媳。"
耶律奇却没有丝毫笑意,他轻轻一拉,便将冷昊拉到了自己的膝盖上面。
"你......你干嘛?"冷昊吃惊得脸都红透了:"徇还在呢......"
话还没完,就被耶律奇嘴对嘴的灌了口酒,冷昊咽下那口酒就瞥到耶律徇悄悄把脸转
向了池塘,故意装着没有看这边。
冷昊推了耶律奇一把说:"你怎么了?"
耶律奇将冷昊搂进怀里说:"我不喜欢这首曲子,就好像是你决定要离开我了。"
冷昊心中暗惊,忙说:"你多心了。我只是偶然想到了这个曲儿。别说这个了,我们还
是喝酒吧!难得这么高兴一定要喝得一醉方休。"
等到斜月上梢头,三个人都喝得摇摇晃晃起来。
耶律徇想最后敬冷昊一杯,发现他已经醉得无声无息地滑到了桌子底下,蜷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