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念离(独揽清华)——携弈

作者:携弈  录入:12-26

“恩,然后?”

“然后,我喊你,却发不出声音,想拉你,可动不了。你到了崖边,忽然回身,看着我笑,向后倒,落下崖去。我拼了命,想也跳下去,可腿好象被什么缚着,就是动不了,低头看,无数双手缠着拉着我的腿,一下子醒了过来,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你也想跳下去?”

“是啊。”

“赵情,你小心了,别拣些好听的和我说,把我弄哭了,让你后悔一辈子。”

“我说的是事实。”

“赵情,你还喜欢莞砉吗?”

“应该喜欢吧。”

“什么叫应该?!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应不应该的?”

“不知为何,我现在想起他都是孩提少年时的事,有种怀念的感觉,如今的他的印象反而淡淡的,忆起来好象不是讨论国事,就是争来争去,也许是他比较忙,我又不喜呆在皇城,相处时间实在太短了。但终究是从小的恋人,喜欢还是喜欢的吧。”

“好了,睡吧。”

“睡不着,不然早睡了,还和你废话!”

“总不会要我唱歌说故事吧?”

“好提议,唱吧。”

“你……”

“唱啊。”

……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

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

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

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

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看不出,你还挺会唱的,可惜唱的东西女气得很。”

“不识货还意见多多,有就不错了。”

“再来一曲。”

“自己唱。”

“你不肯唱?”

“不。”

“反正都醒了,不如做点事好了。”

“喂,往哪儿摸呢。……要你好看——”

……

又是几日的逍遥日子,但,该来的,终究要来。

这日正和赵情园中笑闹,他忽然楞住。

转头看莞砉走了进来,毫无预兆的,对他说:“你该给个交代了吧?”

“那你也不用跑来这儿。”

“你还会去别处吗?”

这状况好象我是赵情的情人,而身为原配的莞砉找上门来对峙,忽然觉得很可笑,所以就笑出来了。

“寇崎!”

“四皇叔!”

“是,对不起。”

看来是要摊牌了。

果然,莞砉盯着赵情说:“你想好了?选谁?”

“我——我们换个地方谈。”

“不,就在这儿,在四皇叔面前,你把话讲清楚。”

“你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不然你永远放不开他。”

“若我选他如何?”

二十七、眼泪

“若我选他如何?”

此言如晴天霹雳,炸得我再也笑不出来,炸得莞砉满脸惊诧,也炸得他自己楞在了那儿。

还是莞砉先回过神来。

“你说笑吧?”

“我……”

“你选他?!你置我、置我们之间近二十年的恩情于何地!湄儿……”

他身体一震,那一声“湄儿”唤起了他对和莞砉往日的种种柔情蜜意,相携以沫的回忆。

“往日种种自是难忘,可我放不下,而且,四年前是你要和我分手,要我别再去见你。”

“你……你果真对我已无情?!”

“我若对你无情,我就不会站在此地,就不会为选择而苦。我对你始终难以忘情,不然也不至如此痛苦!”

“那你就选我吧,我收回四年前的话,我们回到从前。”

“回到从前……哪有这么容易……”

“那你想怎么样?!”

“十儿,为何你就容不下他呢?”

“就因你拿他和我来选,就因你动了情,就因你不肯放开他。湄儿,实话告诉你,我仍是爱你,所以不会容忍你喜欢别人,让别人拥有,怕了自己对你的执迷所以要和你分手。就好象当年的蓉,我要你离开他,断了念,忘了情。你若今日选了他,我就算灭国,也要铲除天教,你那些兄弟也别想活。”

天啊!莞砉,你疯了,怎么能讲出这话!

“十儿,你这是在威胁我?!你竟然威胁我?!”

“我……我不是,我是在求你!”

莞砉吼着,吼声中竟带着哭腔。

“赵情,你选莞砉吧,你本来就是他的。”

“寇崎?!”

“你听我说,其实当初你瞒我和他见面,就已是选了他。你对我不过一时迷恋,没有必要把近二十年的恩情和天教陪进去,你为我做到这一步我已心满意足。别再犹豫了,你向来是痛快的人,怎么今天这么黏糊?”

“我对你绝非一时迷恋,我……”

“别说了!就这样吧,我们……就这样了吧。我不想束缚住你飞翔的翅膀,毁了你称霸天下的理想——不值得。”

“不要!”

“赵情!”

抽出袖中的匕首。C8A5泊涯荒时装没:)http://ann77.bbs.xilu.com/


这匕首是他在关外买给我防身的,一直未用上,没想到今天却起到这种作用。

“都别动,我武功不如你们,却绝对有信心在你们夺下匕首前了解自己。赵情,我说过你背弃承诺我决不原谅你,说到做到,你,放我走吧。不然,今日血溅当地。别逼我。”

他凝在那儿,嘴张了张,话还是没出口。

唉……

手下用力。

“不要!”

他扑上来,夺下匕首,但仍是插入了些。

他连忙将我扶到石椅上,止住不停冒出来的血,一脸心痛。

莞砉似乎被我吓住了,只是站在那儿看我们。

拉住抚着我脸的手,“赵情,说,说你选他。”

他看着我,脸色苍白。

抱住我,将头埋在我后颈。抱得那样紧,那样用力,仿佛要将我抱碎,然后把每一丝每一寸融进他的身体里,从此在不分离。

感到他全身剧烈地颤抖,渐渐后颈温温的湿了一片。

他哭了。

这个傲然世上、号令武林、不可一视的男人哭了,为了我,为了他,也为了我们这段无疾而终的恋情。

那是种痛到灵魂里,痛到想吼却出不了声的哭,哭得难以呼吸,哭得全身颤抖,哭得肝肠寸断。从未见他哭,可为何第一次就选择了如此令人心碎的哭法。

他就那么牢牢抱着我,哭着说:“莞砉,我选你。”

感到脸上有什么凉凉的,似乎是泪。

赵情,我的泪终究还是为你流下。

不为你我即将分离,只为我知道,

从此刻起,我,李寇崎,终于完完全全拥有了你赵情的爱。

我对得起这段感情和为这段感情付出的一切。

“莞砉,你走,给我们最后一夜吧。”

那夜落起了那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我和他相拥而坐,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看着漫天飞雪,看了一夜。

小楼寒,是夜不意雪起。

恨潇潇、无情风雨,袭来吹散梦醒。

在不似、昨日相携,在不似、醉里尔燕。

自今往后,孤烛残眠,无望池上觅春颜,细思量、苦短人世,且消且虚荡。

微风起,旧人桥上,不相识。

PS:基本上是完了,有后续也是第二部或外篇了(有没有还是个问题)。

如果大家希望还有什么后来发展的话,我可以接着写。

谢谢。

“每日家情思睡昏昏”是林黛玉说的,可能记错,手头没有《红楼梦》

老四唱的是苏轼的《水龙吟》。

 

《忘.念.离》(又名《独揽清华》)——外篇1 忆情

朝臣从御书房中退出,不由私下嘀咕:“太子殿下怎么想到在御书房议事,以往不都是在

早朝后回宸漾宫的朔天殿议事的吗?神色言语间也未见反常之处。奇怪!”

御书房中只剩李莞砉一人独自倚在座内,满脸疲惫,全部见刚才朝臣面前的谈笑风生,

机敏果断,威然气势。

他今日之所以留在皇宫中议事是因为他躲一个——他的四皇叔李寇崎。

想到这儿,他脑海里又浮现出昨晚自己靠着四皇叔哽咽的情景。

真是一世英明毁于一旦啊!虽然他表面装成什么事都没有,实际上是耿耿于怀。四皇叔

虽与他很亲近,但还不至于亲近到允许自己在他面前泄露那么真实情绪到这个地步。以后对

四皇叔必要有所提防,虽然实在想不出他会造成什么威胁。

昨晚找四皇叔来,一是想他给自己一些勇气,二是必要时可把他当作借口。

发了会儿怔,外面传来阵阵花香,抬头望去,窗外栽了棵桃花树:

桃之夭夭,其艳也娇。遍树烂满红,万枝灼春融。风去处,轻薄乱红如雨坠窗纱。

哼,还真是媚俗的花,明目张胆地将人诱惑,不若清冷白梅:

冰雪林中著彼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绿萼添妆融宝炬,缟仙扶醉跨残虹。看来岂是寻常色,浓淡由他何人问。

就好似人,出尘,冷艳,独傲,自清,执着,倔强,言语间皎然脱俗,行止处自有风情。

啊?!为什么又想起来那人了呢!不要再想他,不要再想他,不要…

李莞砉挣扎许久,那人的样子却愈加清晰起来了,往事一幕幕映入眼帘。(下转自诉)

六岁时,我还只是个寻常皇子,母亲虽身出名门、地位尊贵、待遇优渥,却不得宠,也

没什么进取心,但求无事。所以我虽聪颖过人,却还未得父皇注意,毕竟皇子实在太多。

那日我顽皮迷路山中,在林间遇见了一个精灵,美得不似人间该有的精灵——我的湄儿。

从此结下孽缘,难分难舍。

我只要一得空就偷跑去山中,只是见一面也好,像中了蚀心的毒一般,再难自已。

后来我知道湄儿与他同岁,是孤儿,父母死于江湖仇杀,湄儿誓要血债血偿。江湖奇士

惴天老人是湄儿的师傅,每年会有三个月呆在湄儿身边传他武功以及各种奇门遁甲之术。

我向湄儿学武,同时教湄儿读书。但显然我只能算是个不错的学生而非称职的老师,根

本无法调动起湄儿读书的兴趣,教了许多年,也就只是认得字,听得懂简易的诗文,不致贻

笑大方罢了。后来母亲为我添了个幼妹朵朵,粉雕玉啄,惹人怜爱。连一向冷感的湄儿也常

仗着轻功溜进宫来看朵朵。

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童年的纯净,两小无猜,偶尔的斗嘴闹脾气也是那般甜蜜。

可人总要长大。

我日渐成熟。宫中皇子都大了,勾心斗角成了家常便饭,弄个不好就要丢了性命,常有

皇子莫名死了。父皇沉醉酒色,根本懒得理睬。我只有步步小心,幸而母亲娘家还颇有势力,

我开始积极与那边联系,营建势力,以期保护母亲和自己。

湄儿已练就绝世武功,精通奇门遁甲。长的越来越夺目,只是这许多的仇恨与独留世间

的孤寂,给他的周身镀上了一层冰冷,拒人千里的其中气质。恐怕也就只有我和惴天老人才

能亲近他。说来很怪,湄儿看来虽是冷若冰霜,但肌肤摸起来却温暖如春,细滑如脂。体温

一年四季都很高。

湄儿有时会很倔强,八头牛也拉不住的倔强,他从不知道什么叫“收敛情绪”。对除我和

他师傅外的人总是一副瞧不起的神情,笑也是冷笑或是带着戏谑,不知无端得罪多少人。

平静的日子终于还是被打破了。

或许是由于近来风头太健,我被诬陷入狱,事关谋反重罪,幕后主使是前太子大皇子。

湄儿深夜救出已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我。

我醒来后他告诉我母亲和我尚且年幼、被我放在心窝里疼的妹妹朵朵还有一直照顾我,

疼爱我看着我长大的公公侍女全在宫中一场大火中遇害,对外说是不幸遇火灾而死,实际是

被人关在一处放火活活烧死。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身上的伤逐渐好了。身上的伤好了,心上的伤呢?我每每午夜梦回

惊醒时都是一身冷汗,满面泪水,却想不起究竟梦到些什么,只觉得无限凄凉。

一个月里湄儿也没管我的消沉,每日早出晚归,不知在忙什么。

直到那日,月圆朗照,他看着我说:“你要报仇吗?你不会让他们白死的吧?!”

报仇…报仇,是的,“我,要,报,仇!”长久的不语使我的声音生涩。

“好,我们一起报仇,我会帮你的。”湄儿拥住微微颤抖的我。

好温暖,让我贪婪的想去拥有。

那晚,我抱了湄儿,看他在我身下绽放出前所未见的美丽光华,令月光黯然失色。

那晚,我没有惊醒,隐约见死去的母亲、朵朵、公公、宫女站在柔和温暖的火中对我微

笑,渐渐消失不见。

那年,我们十五岁。

十六岁时,在母亲族人的帮助下,我沉冤得血,恢复皇子身份。开始与湄儿闯荡江湖。

十七岁时,湄儿得了“天下第一”之名,一时再无敌手,武功之强,出手之恨,令人闻

风丧胆。而我结识各路人才,拜会各种组织,收买人心,观察天下局势。处遇李寇崎——四

皇叔。

十八岁时,湄儿手刃仇人。站在鲜血,绝艳的他对我说:“我要称霸武林。”一身霸气,

迎着寒风,长身傲立。令我一阵恍惚。

十九岁时,我回宫。在父皇身边安插两个来自邪教现投效湄儿的美人,枕边进言,取得

父皇的对我的信赖和宠爱;在朝中大力实施改革,拉拢朝臣;在母亲族人的支持下,收揽人

才,扩大势力,打击异己,将权力一点点撰入手中。为了巩固势力我娶了朝中最有势力和威

望的宰相的女儿焉柔。新婚当晚湄儿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我的新房中,冷笑着,这是我第一次

见他对我冷笑。他出其不意的点昏焉柔,将我掠走。那晚,他很很地要我,眼里满是恨意。

虽然后来不了了之,但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二十岁时,湄儿创建“天教”,成为武林第一教的天父,称霸武林。在他的帮助下,我铲

除大皇子及其党羽,在众人拥戴下坐上皇太子之位,实权在握。运用权力为“天教”在各地

的商业经营打开方便之门。设宸漾宫,内建“出园”,在那儿与他相聚。

我和他日渐疏离,不是情淡,我们的情依旧炙热如昔,只是神和形离,不见时思念蚀骨,

见面时不是无言以对,就是争执不休。

其实只要有人让一步,牺牲一下,我们就可长相厮守。

可惜我们都是不肯放手的人,得到的东西决不放手,无论是天下还是爱情。

所以我们痛苦,折磨彼此,自我折磨,为这段无法站在晴天下的恋情。

推书 20234-12-26 :暗夜记事 第二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