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愈陷愈深愈迷惘 路愈走愈远愈漫长 如何我才能捉住你眼光
林朗丞心跳开始莫名加快,因为这首歌与他现在的心境如此贴合,在管雍临绝佳的诠释下,更是直接敲进他心底深处。他为了摆脱不切实际的臆测,拚命的灌酒,想让自己萌生一点倦意,最后终于成功的精疲力尽瘫躺在沙发上。
「我不行了……剩下的你自己唱,我先睡一下下。」林朗丞勉强睁开眼看向他,熬不过强烈的睡意与酒意强袭,朦胧的意识快速陷入睡梦之中……
抒情的慢歌缓慢流泄在两人难得静谧的气氛里,唱完第一段的管雍临往旁边一看,那个率性自得的人已经全身放松的瘫倒在位置上,他绵厚纯净的嗓音彷佛是最佳的催眠曲,听得他连在睡梦中都舒服不已的咂咂嘴。
他眼帘半敛,眼底幽光四溢。他慢慢靠近、轻轻悄悄地缩短彼此的距离,悦耳的曲子和唱歌的人几乎近得就在他耳边放送。
情愿就这样守在你身旁 情愿就这样一辈子不忘
我打开爱情这扇窗 却看见长夜日凄凉 问你是否会舍得我心伤
最后管雍临也忘了自己唱了什么、或者又唱了多久,他只是跟着靠在沙发上,伴着没有人声的背景音乐与林朗丞一同坠入梦乡。
第五章
和公司同事一起唱歌不是什么令人后悔的选择,令林朗丞懊恼的在于还跟管雍临接着开包厢继续唱。当时他有点晕了,带着些微的酒意不小心睡着还有道理,那个明明精神奕奕的人也跟着他一起睡他就不懂了。直到三个小时后,服务电话响起,林朗丞看见结算账单时又憾恨一次。
那天管雍临在众人面前金嗓未开,所以同事间尚未得知他可以报名参加歌唱比赛的实力,如果知道的话,簇拥在他周围的人应该会翻涨一倍。
管雍临的人缘从他改变仪容后越来越好,一夕之间大家好像不再畏惧他那张冷冷的乌贼脸,在这种情况下林朗丞心中的酸涩也与日俱增,明知再放任下去迟早会沉沦,但他无力阻止——也许,早就来不及了。
虽然林朗丞拒绝承认,但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帮他挡去一些花花草草,好比从来不稍加掩饰对管雍临持有好感的小鹃。
小鹃算是积极的女孩,常抓紧机会和管雍临聊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这回在林朗丞拿图面过来的时候正好遇到这个情况,他小心翼翼的压抑心中不快,看似漫不经心的问:「小鹃,我前几天要你问银行水单的事问了没有?」
「银行水单?有吗?」小鹃满脸问号。
「客户mail来说他上礼拜就汇款,水单应该差不多要来了才对,你帮我再催催看银行,看他们收到没,我这星期要出货,得先确认钱进来才可以走。」
小鹃无奈的说:「好啦,等下我帮你问。」离开前她不忘再三嘱咐管雍临:「记得喔,今天中午我们一起吃。」
音量不大不小,足已让林朗丞听见。管雍临只是快速的瞄了小鹃一眼,后来才转而望向他——是了,这阵子管雍临的中餐多半是和他一起解决,所以现在他在暗示今天中午不必一起行动的意思?
林朗丞不动声色的回瞥他,懒得再想什么揶揄的话来歌颂管雍临遽升的异性缘,他直接找坐在斜后方的施念宇和他讨论一些最新图面的问题。
经过公事的讨论,林朗丞随口对施念宇说:「念宇,今天中午我们两个一起吃,有些事想跟你聊聊。」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刻意忽略施念宇过于兴奋的惊喜与管雍临特地回头的一瞥。
林朗丞打算回到座位上时,再度看不惯管雍临好好一个多层次的发型被他搞得跟鸟窝没什么两样,很顺手的帮他抓了一把。
「小管,」人前林朗丞还是习惯这么叫他:「你的造型设计师一定会吐血,看你没事把好好一颗头弄成这样。」
抓出一点满意的样式后,他才慢半拍从施念宇震惊的眼神与管雍临空洞的表情发现自己奇怪的举动,最后悔的事物马上又增加一项。
「今天中餐你就跟小鹃一起出去。」丢下这句话后林朗丞赶紧逃离他的视线范围。
中午休息时间一到,他依旧躲不过来自施念宇的逼供。
「阿朗,你今天好奇怪。」
「你是说跟你一起出来吃饭很奇怪?」其实他出来的那一刻,他也后悔了。
「难道你自己没发现你对小管越来越好了?你给他的规格条件细目详细到只差没画给他看而已,而且他的工作天又充裕,哪像我,丢下一句『明天要』,我就拚死拚活的赶出来给你。」
「想太多,你们案子本来就属性不同。而且那是给你磨练的机会,你还要好好感激我。」
「你真的没注意到?」
「我讨厌猜谜语而且也没什么耐心,你能不能直接讲?」
「你曾说过你喜欢可爱中带点成熟、斯文又要有男子气概,最好像是温文儒雅、气质干净的读书人……你不觉得你开出来的条件跟小管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吗?」
「那又怎么样……他是异男,现在和小鹃有无限发展的潜能。」他闷闷地说,占据在心中的酸楚又一涌而上。
「我懂……没关系,晚上我们去『Tonight』喝酒放松心情。」施念宇安慰似的拍拍他。
林朗丞没有婉拒,因为他迫切的需要转移注意力来遗忘。
当晚在「Tonight」里,施念宇居心叵测的不停灌林朗丞酒。他不是看不出来,但近日的他真的累了,为了一个不可能得到的人心动,那是全天底下最蠢的事,偏偏他无法克制那股悸动。
「阿朗,何必一直想着小管,跟我在一起的话很轻松喔,我是圈内人又不花心,而且可以配合你的行为喜好……」
「既然如此我要一个AI就好,选你干嘛?」林朗丞冷冷回呛。
「阿朗,你不要拒绝得这么快,考虑看看嘛。」
「同样的话要说几次你才懂?我们不是同事的话还有点希望,既然我们是同事关系就不可能。」
「小管也是同事,为什么他就可以!」施念宇不服气的啐念。
林朗丞怔了怔,语气微弱的重申:「我有说过他可以吗?我不会喜欢他,也不可能跟他交往。重点他是异男,我招惹不起……」
「好,那我们不交往,只要ONS,我帮你用一夜的时间忘掉小管。」
施念宇低声引诱他,喝多的林朗丞其实知道他撒下的陷阱,只是这次的提案时机来的很巧妙,他真的想藉由谁来放纵。
两人互相拥抱离开「Tonight」,施念宇的手在他腰间摸索,他的吻也落到他的脸颊上。林朗丞默许了他的逾矩,任由他亲吻抚摸,在要为成|人之夜揭开序幕时,同样的场景、同样戏剧化的巧合再度发生——
又一次管雍临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愕然不已的两人想不出应对的理由,这回先落荒而逃的是管雍临。
隔天不管是林朗丞、施念宇还是管雍临,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只不过施念宇带点惋惜的遗憾,而管雍临落在林朗丞身上的眼神变得比以往都还复杂。
林朗丞心底苦涩的想:不是早就知道吗,那只乌贼根本用异样的眼光在看待他。
他不打算对管雍临解释与施念宇之间的关系,渐渐地有一道无形的墙阻隔在两人之间。
回到原点。
林朗丞不再主动接近管雍临,也不会像最初那样找他麻烦。客气、淡漠、疏离这类形容词难得在两人之间出现。虽然林朗丞有时不免鸡婆的帮他看看图面注意细节,可是面对管雍临的时候都是一脸沉相。以往他戏称怒骂是他们的相处之道,在旁人看来虽然吓人,但却隐隐透露两人间关系匪浅;如今虽然和平相处,可是除了同事,什么也不剩了。
这样没什么不好。
林朗丞年少时的回忆缓缓浮现在脑海里,那一段他发现自己性向的挣扎、爱上好友的震惊,以及最后告白后两人渐行渐远的友情,那是他永远不会遗忘的教训。
每天都要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又不能说喜欢,甚至还要害怕对方发现自己的喜欢然后逃开,这样的打击林朗丞不愿再面对第二次,所以他下班之后的娱乐变成在家上网找工作。
要离开这份上手而且自己也喜欢的工作实在让林朗丞觉得可惜,可是对管雍临与日俱增的那种酸涩感与喜欢,令他更为痛苦。
他在自传栏的离职原因停留很久,沉思着离去的理由。
一旁的手机来电显示是施念宇,他厌烦的皱了眉。本来不太想接电话,最后还是叹口气接起手机。
「%$&@#……」经过一连串不知所谓的发泄语,在林朗丞产生挂手机的冲动之前,施念宇很是时机的大吼:「阿朗,管雍临根本是疯子、是怪人!你怎么会喜欢这种人?」另一头,施念宇气极败坏的声音透过手机传递过来,那咆哮的声音当下让林朗丞把手机与耳朵保持安静距离。
「那只乌贼怪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的事。」林朗丞凉凉地附和。
「可是他真的有病!他刚还发疯、揍我!害得我现在躺在医院里挂急诊,你觉得我要不要跟医生要一份验伤单告他?」
林朗丞闻言大惊:「打你?怎么可能,你做了什么事让他打你?」乌贼讲话直归直,但不至于跟人家一言不合就动手动脚。
施念宇冤枉地喊:「我没什么事都做——」那头停顿一下,像是在回忆当时:「我……我今天约了几个伴说好要一起玩,结果没想到又在『Tonight』附近遇见他,他一看到我就说我对不起他,卯起来揍我,连我朋友都拉不住。『他』是指谁啊?干嘛一副我抢了他女人的样子,我喜欢男人又不是女人,谁会跟他抢女人……」
听到这里,林朗丞耳朵产生一种微妙的耳鸣现象,接下来施念宇讲什么话,他全部左耳进右耳出。他不断提醒自己不要对号入座……
林朗丞心跳如擂,根本没留心自己是怎么挂掉手机,一个人愣在原地很久很久,直到门铃响起打断思绪。
林朗丞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他一点也不意外的人,管雍临。
「你来干嘛?现在很晚了,我要睡了。」林朗丞半掩门,人挡在门缝之间,拒绝入门的意思很明显。
「我有事情要问你。」管雍临炯然地望着他,大有他不开门就站在门前一夜的气势。
林朗丞没打算放人,在强|硬的关上门时,管雍临开门见山的问:「你跟施念宇有在一起吗?」
他低下头,没有给他明确答复,这样暧昧不明的态度让管雍临忍无可忍,脸上有着罕见的情绪波动。
「其实不是吧?为什么要骗我?施念宇说你们没有关系!」
「同事关系不算是关系之一?」林朗丞自我解嘲道。
不理会他嬉皮笑脸的态度,管雍临神色凝重的看着他不语。林朗丞却为他难得失去控制的情绪失笑出声。
「又不是什么事,值得你这么晚跑来这里追问?」
「让我进去,我不想在外面说。」
「乌贼,你谈过恋爱吗?」
「什么?」管雍临拧了眉,话题出乎意料转到另外一个地方。
「我谈过很多次恋爱,但是印象最深那次什么结果都没有,甚至对方根本是个异性恋。我们是死党,什么都玩在一起疯在一起,连逃课也一起。其实我喜欢他很久了,告白的念头一直在心里没有打消过。有一天我告诉我自己,我受不了、我就算会后悔也一定要对他说……那大概是我这辈子干过最蠢的事。」他耸耸肩,自嘲一笑。
管雍临静静的聆听,等待他的下文。
「被我告白的冲击太大,他躲了我整整两年,从原本的死党到形同陌路。我一开始还痛不欲生,后来习惯了也还好。C'est la vie嘛,不是吗?」
「你年轻时的经历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没有兴趣知道。」管雍临冷呛。
「谁说没有?当然有。」林朗丞厌倦了,同样的事总是要重蹈覆辙——他又做了和当年同样的事——
林朗丞堵住他的话,用自己的吻。
静默的相贴持续几秒,林朗丞微微退开来直视他:「如果说我想发展成这种关系,你也愿意?」
看着管雍临如当年自己死党一样呆愣的表情,他不禁苦涩一笑,最起码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抡起拳头揍他。
事情的结果已经很明显,身心俱疲的林朗丞无心再应付管雍临,只希望他尽快离去,还给他一个宁静来独自舔舐伤口。
他绝对没有想到管雍临更加坚决的堵在门口,身体还靠近他,轻轻送上自己的唇,接着持续刚刚的吻。
这回换林朗丞呆愕不已。
「我不介意。」管雍临舔舔唇角,冷静的说。
林朗丞忘了怎么反应,也忘了当时管雍临说这句话的表情,等他察觉的时候,两人已经热吻在屋内的小沙发上,管雍临毫无技巧空有热情的吻持续不断,那天腰间颤栗的感觉重现,林朗丞不禁主动的回吻他。
管雍临的吻渐渐转移到他的颈项,半舔半啃的像是小狗要博取主人充满爱怜的抚摸。
「你这里有股味道……很好闻……很喜欢……」埋首在他的颈间,他断断续的低语。
「等等,这句话你曾经说过。」似曾相识的话让林朗丞从意乱情迷中回神,他惊疑万分地看着他。
管雍临脸上可疑地泛起红晕,呐呐地开口:「我……我记得那天发生的事……」
他愣了愣,立刻停下所有激|情的动作,经过大脑吸收消化才呆然问道:「你喝醉酒干过的事全部都记得?」
「我有印象,像是剪头发什么的,还有……还有在车上跟你接吻……」他难得露出着急模样,郑重的澄清:「可是从我吐了之后发生的事我完全没有印象,我保证!」
所以在他以为只有自己为那晚的吻魂牵梦萦的时候,管雍临根本是扮猪吃老|虎,不是什么人畜无害的角色。
管雍临老实的招供没有换来林朗丞的大赦,还使得他原有的欲火夹杂着怒火齐发。
「所以你在明知道我是谁的情况下还把我当成女人?」
「我以为那是梦!梦里你变成女人吻我。」
「听你靠杯!是你自己幻想我是女的吧,我干嘛非得变成女人才能吻你?」
「我知道,可是你不是很讨厌我?为什么那天会吻我?这跟你是女人一样难以置信。」
又从管雍临口中听见让他怒火高涨的话,他实在不想在这种关键时刻起争执,只能气愤难平的重重吻着他,直到两人喘不过气来才放开。
「那现在呢!」
管雍临默默地望着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笑了,他从来没有笑得这么柔和宜人。两人紧紧相拥,林朗丞被管雍临压在下方不住辗转吮吻,生涩的触碰令林朗丞情|欲莫名高涨,他浑身瘫软地任由绵密的吻洒在自己的脸上、颈侧、整个身体……
随着衣服的阻隔一件件被拨开,管雍临的脸色也愈发红润,红到几乎像是可以滴出血。
「你……」林朗丞对他生涩的接触和他脸上红艳的脸色产生怀疑。「你没有跟男人做过吧?」
管雍临认真的看着他,摇摇头。
意料之中。「女人呢?」
他那既严肃又带点赧色的脸,形成令人莞尔的情景,林朗丞不用等到他的回答也能明白,一切不言而喻。
林朗丞伸出手,往他的胯间摸去,感觉隐藏在布料底下鼓动的灼热。
「这里呢?除了自己之外有谁碰过?」他轻笑的问。
像是不甘示弱的还以颜色,管雍临也有样学样地摸他底下的分身,接着不知轻重的一捏,原本有些抬头的分身微微萎靡,疼得他发出一记低吟。
来不及出口教训管雍临,几乎是同时间他发现手掌心的性器又渐渐胀大,他咋舌不已的望着他,他脸上的红晕酝得更是夸张。
「我……我……」
「听到我的声音就不行了吗?我来教你更爽的事吧。」林朗丞神秘的一笑,低下头伏在他腿间,裤子每拉下一点就轻吻一下逐渐裸露的肌肤,直到他昂扬的男性完全跃然于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