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离 一——阿飞不是荆无命

秋瑀宸的语声温柔的仿佛怕惊醒曼陀罗上的露珠，手上的动作也尽可能的慢一些，希

望这样的碰触不会让沈默已经僵硬的腿受到额外的痛苦。沈默趴在床上任他折腾，柔

弱的如受伤的麋鹿，可是，他偏执的倔强却将秋瑀宸打落悬崖。秋瑀宸决定和他讲讲

道理：“不服气？觉得我不该这么罚你？”

沈默不说话。

秋瑀宸也不见怪，只是继续手上的动作，“你觉得我侮辱了你，所以借伤害自己来给

脆弱的自尊一点补偿？”

沈默像是被秋瑀宸说中心思，身子颤了一下。

秋瑀宸用灵活的手指打着圈，语声却严肃起来，“我不会向你解释为什么这样对你。

如果你一定要一个解释，那我只能说因为你是我看中的人，要将你纳这个家族中，打

你，是家法。你说过来Z中是为了和我一起打球，如果现在你依然不改变主意的话，

那么对我的残暴你只能选择接受。若是你觉得家法侮辱了你，那么我向你道歉，并且

保证从此只用社规约束你。”

“我——”沈默低低的哼了一声。

秋瑀宸的声音更加严厉，“如果你不接受我的训诫，那明早的晨会上我会宣布将你调

入一队，从此只以要求一名队员的标准要求你。如果你接受，就乖乖在二队呆着，不

许心存怨望。”

即使是没有力气思考，沈默也不得不佩服秋瑀宸，居然拿这么不平等的条件让自己选

择。为什麽他总要订这种一看就不平等的条约，而更可恨的是，为什麽自己就偏偏每

次都要做绝对被压制的一方。明明知道是圈套,还义无反顾的往下跳。

秋瑀宸的声音依然冰冷，“选了第二种，就别趴在这里装死。马上脱了裤子在床边趴

好。再告诉你一条家法，当我要求做出决定的时候，为了体现选择的自主和自愿，思

考的时间是24秒。如果在24秒之后你没有摆好姿势，我马上向你道歉，送你回去。”

沈默哪里在24秒之内爬的起来，可还是挣扎着拉裤子，脸烫得几乎要将床单化掉。“

教练，我选第二种。可我，我——我——我——褪不下来。”

秋瑀宸没有半点怜惜的声音响起：“你可以选现在接受我的道歉，还是在向我道歉后

请求我帮你，再记上10下藤条的欠账。”

沈默几乎怀疑刚才那么温柔的说着“如果你就是要伤害自己让我心疼，那么我告诉你

，你赢了”的是面前这个冷血的人吗？他哪里有一点点心疼，明明就是暴君。只是，

口中却还是小声的发出了呢喃般的声音，“教练，对不起。”

秋瑀宸拉下沈默的裤子，肿起的臀已褪不下内裤，却依然狠狠一扯，沈默的内裤被他

带着内力的手拽了下来。并不温柔的力道让沈默的臀又疼了起来。“疼。”沈默小声

说。

“疼？刚才赌气的时候怎么不叫疼？现在还不到你叫疼的时候。”说着竟抓起了一直

躺在床边的藤条狠狠抽了一下。

现在的沈默哪经得起这一下，马上被这一击弹起了身子。

“鉴于明早我打算做一个仰卧起坐的测试，今天只罚你无视问话的20下。我绝不会因

为你的自虐手下留情，好好为自己的错误体会代价。”

藤条的起落并不急，似乎是为了让每一下都痛得刻骨铭心。落鞭的间隔大概是3秒，

沈默青紫纵横的臀哪里受得了这种力度，可更加难以忍受的却是前一鞭和后一鞭的间

隔时间，痛感蔓延的时间大概是2秒钟，剩下的那1秒就是强烈的羞耻感在折磨着沈默

。他真的希望秋瑀宸落鞭可以更快点，哪怕是毫无章法的抽打也好啊，虽然痛的惨烈

，好歹不用受脆弱的自尊折磨。

“刷刷刷”一连3下快如急雨的落鞭让习惯了固定频率的沈默惨叫出声。随着这发泄

般的震惊多于痛苦的惨呼，秋瑀宸结束了今天的惩罚。

秋瑀宸将藤条扔在地上，语声却比藤条落地的声音更让沈默心惊“以后这根藤条你自

己保管。不许提裤子！”秋瑀宸看到沈默的动作大声呵斥，看沈默用手紧紧抓着家居

裤不放开，秋瑀宸拉开他的手才继续吩咐“那边的柜子里有信纸，呆会自己过去取了

写检查，不许提裤子，跪在罚站的墙角写。没有字数要求，但我不希望看到敷衍的语

句。写好后用那边的电话接到我的通路，检查通过后就可以送去碎纸机里。明白了吗

？”

沈默自然是没写过检查的，而且还不许提裤子，他趴在床上羞得面红耳赤，哪里还顾

得上回应。

秋瑀宸的声音异常的冰冷：“因为再一次无视我的命令和3秒违例原则，你又为自己

赚到了40下藤条。”

沈默哪敢继续装聋作哑，忙答应道：“是，教练。”说完就撑着身子向墙角挪，该死

的3秒违例原则，3秒哪里走得到。

秋瑀宸却又开始打击他：“沈默，你又多了一项任务。写完检查清算一下自己的欠账

总数，你上次罚写的笔记本在信纸下面。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跪着会算错的话，就

蹲马步算。”

“是，教练。”沈默悻悻回应。

秋瑀宸看着沈默不情不愿的跪下，还用手挡着屁股，差点笑出声来，却勉强自己压抑

着笑意，“如果你一直这么挡着，检查到明天早晨都写不完。”说着，就走出门，走

到门口的时候不知按了什么按钮，“忘了提醒你，为了保证检查的深刻性，家法规定

，检查时间惩戒室的温度下调6摄氏度。”

12.夜未眠

秋瑀宸看着腕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隐形耳机接通了很多次，可没有一次是沈默带

着一点点赌气一点点撒娇很多点倔强的声音。

一个检查要写两个小时那么久，真是奇怪。为了早点让这个小家伙去休息，自己已经

说了不要求字数了啊。他还在固执什么？秋瑀宸实在想打开监控看看沈默正在做什么

，可是，他却压下了这个念头。

绝对安静的环境，特地下调的温度和不着内裤的反省都不同程度的放大了耻辱感，对

于沈默秋瑀宸这样的性格，这种自省比鞭打更伤害自尊。因此，检查时间内，即使是

施刑者也不可以随意出入惩戒室。乔熳汐说，这是训诫者对受训者最后的尊重。所以

惩戒室才备有碎纸机，验收过的检查都会被立即粉碎，绝不会留下来什么证据来继续

折磨受罚的人。监控设备只是为了防止意外而已。没有人有权力凌驾于任何人之上，

带给人屈辱还冠以欣赏的名义。反省一向只是一个人的事。

乔熳汐在后来的两年甚至对秋瑀宸说过，“想要磨掉你的骄傲有很多种方法，但是，

家法无疑是最快的一种。所以，不要计较公平不公平，也永远不要试图和我讲道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要我依然欣赏你，只要你还没有达到我的要求，你就只能接

受。”或许是觉得秋瑀宸真的明白了，在那次长谈之后，乔熳汐就再也没有对他用过

藤条。

秋瑀宸一个人在房间担心，沈默这边也是一个人在后悔。他伤痕累累的臀暴露在空气

中，陡然下调的温度使得耻辱感更加强烈。全身上下都因为害羞而发烫，可是裸臀被

冷风一吹却起了鸡皮疙瘩，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明知道房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可是依然羞得闭着眼睛，甚至因为闭的太紧而流出了眼泪。泪水顺着面颊流下来，冰

冰凉凉的，更让他羞的不知如何是好。这些都不算什么，看着手上的信纸和惩罚本，

那种屈辱如何承受的来，自己怎么就接受了那种条件？

“该死的24秒！”沈默低低咒骂出声。

那时的他被秋瑀宸一会温柔一会严厉的语声弄得莫名其妙，听到他那句“你赢了。”

那么温柔的句子却蕴含着那么浓重的心痛，本来不是多愁善感的人竟然也感动起来。

秋瑀宸那句“如果你一定要一个解释，那我只能说因为你是我看中的人”说的那么霸

道，可是却有着那么纯粹的欣赏在里面，甚至还带着薄薄的失望，那么一句话，就将

他击碎了。更可恨的，是那个绝对不平等的条约，好像吃定他似的，可不知为什么，

自己听到那个24秒，虽然明明知道秋瑀宸事后绝不会打击报复，却有了种被丢弃的错

觉。他是多么希望可以留在秋瑀宸身边，即使是用这种在他看来屈辱的方式。那时候

，他甚至想不了这么多，一切都是潜意识替自己下的决定，甚至说出之后自己都吃了

一惊。可是，说完，竟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甚至庆幸瞬间僵化的大脑。

但是现在，跪在这里，就完全不一样了。一切的委屈和羞辱都像被发大了一样，沈默

的眼泪又流了下来。父亲过世的时候没有哭，被龙城社的人鞭打的时候没有哭，言寓

荆生死未卜的时候没有哭，可是，在秋瑀宸面前眼泪就像流不完一样，这，是不是前

世的孽债。

秋瑀宸再也忍不住，打通了训诫室的电话，正面壁自怜的沈默被吓了一跳，他不知道

是该起身去接，还是要跪爬过去。撅着光屁股爬过去，那也太难堪了吧，可是，教练

没说过可以起来啊。沈默恨死自己了，这时候还怕秋瑀宸生气，扶着墙好不容易站起

来，跪到酸麻的腿用尽全力才挪到电话机旁，还来不及说话就听到那个满是担心的声

音。

“小默，你怎么了？怎么这么久？没事吧？腿又抽筋了？”

沈默暗骂：你被罚成这样再跪上两个小时啊，看你能不能比我快，口中却不应声。

那边的声音更急了，“小默，没事吧，不舒服吗，我可以进来看你吗？”说完怕沈默

顾忌似的赶紧补上一句，“要是不想被我看到就先提上裤子。”

不说还好，一提起这个羞辱的惩罚沈默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不用过来，跪不死的。

对教练不敬是吗，要怎么罚，我记到账本上。”

听到沈默赌气的声音，秋瑀宸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语声又严厉了许多，“再给你

半小时，写不好检查就去蹲马步。”

沈默回答“是，教练”的声音几乎刺穿了秋瑀宸的耳膜。

15分钟后通路里就传来了沈默的声音，“教练，沈默写完了。”

秋瑀宸听到沈默的声音恢复了正常，沉声说，“那现在提上裤子，你可以起来了。”

“我已经起来了，是不是又要加罚，10下可以吗？”无所谓般的语声却带着小小的担

心。

秋瑀宸弯起了嘴角，“不用，检查完成后就可以起来了。自省本来就是独立完成的，

我没有观看你反省的权力。”

“哦。”沈默如释重负的应了一声却猛然醒悟，“谢谢教练。”

秋瑀宸看着沈默以绝对痛苦的站姿站在门口，手上还拿着信纸和惩罚本。接过他双手

递上的检查秋瑀宸几乎要怀疑他中考语文91分的成绩。（Z中的自主招生，满分100）

这哪里是检查，简直是错误清单，别说没有道歉，没有保证，就连称谓和署名都没有

。秋瑀宸知道，能拿得出这样的东西，已经是对沈默脆弱自尊的极大折磨了，所以也

不挑剔。

“自己拿去那边的碎纸机吧。”语声平淡，却让沈默错愕起来。沈默虽然从来没有写

过检查，但对检查的格式也不是一无所知，他只是觉得，秋瑀宸在存心找茬，所以也

只是随意敷衍，却没料到秋瑀宸并不追究。

沈默的心思又怎么逃得过秋瑀宸的眼睛，他接过账本翻了翻，内容和刚才的检查类似

，藤条的数目已经累计了277，包括表演赛前的违反社规和顶撞以及那错过的127下节

拍。秋瑀宸并不愿重复计算那些枯燥的数字，只是点了一下头。

“从明天开始还帐，鉴于你有不自量力高估自己体能的前科，所以每天的还债数目由

我决定。根据你前一天的表现和训练的成绩来决定受罚的姿势和数目的多少。有意见

吗？”秋瑀宸问。

沈默哪里提得出意见，自然还是毫无创意的“是，教练”的回答。

秋瑀宸却笑了起来，“是？什么意见，说来听听。”

沈默从来没见过秋瑀宸开玩笑，竟吓了一跳，连忙补救，“教练，沈默的意思是没有

意见。”

秋瑀宸扫了一眼沈默打颤的身子，“客房里有浴室，去洗澡吧。”

沈默站在喷头下，闭着眼睛。浴室的大镜子总是能让他在无意中瞥到那些屈辱的伤，

一个澡洗得痛苦极了，走出浴室的时候，却看到秋瑀宸坐在他床上。

“教练。”沈默不知道该说什么，宽松的浴袍让他笔直的站姿变得很有幽默感。

秋瑀宸从床头编号为7的格子里拿出一个药瓶，“虽然会有点痛，但是活血消肿的效

果很好。”

沈默这才知道秋瑀宸是要帮他上药，他可不愿意再被秋瑀宸看到他的光屁股了，连忙

退了两步，“不用。”

秋瑀宸用娴熟的手法将沈默按在床上，“沈默，是现在就上药，还是要再挨10下？”

沈默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随便你！”

秋瑀宸揭起浴袍，用5成力道落下一巴掌，沈默身子颤了一下，咬住手腕。

秋瑀宸并没有给沈默喘息的时间，“啪啪啪啪啪啪啪”连着七下打过，原本就青紫的

臀更像被蒙上了一层绛红的雾。

秋瑀宸没有再继续落掌，沈默的泪水却打湿了被单。其实巴掌要比藤条好挨的多，可

是挨巴掌却让沈默觉得自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秋瑀宸自然明白沈默的心思，将他

扶到床上趴好，倒上药油的手掌轻轻揉着沈默的臀，安慰道：“委屈了？总是自讨苦

吃。”

沈默挣扎着晃动身子，秋瑀宸也不按住他，只是轻声问：“打算在明天训练的时候垫

底吗？”只一句话，沈默就不再乱动。

秋瑀宸又倒了些药油在手上，“别忍着，我知道这种药会痛。”轻柔的动作让沈默浅

浅的呻吟从齿缝间飘了出来。秋瑀宸看着他已经通红的耳朵就知道这个薄脸皮的小家

伙又在害羞了。

沈默的身子又动了起来，秋瑀宸知道是因为受不了药油的缘故，只得说些话转移他的

痛苦，“这个是7号格子里的药你都受不住，换了12号还不晕过去？”

沈默在秋瑀宸开抽屉的时候就看到了那12个小格子，看来是根据药性编的号。秋瑀宸

看到沈默接近尾骨的伤痕，手上的力道顿时重了起来，“是龙城社的刑杖吧，会打断

骨头的你知道吗？你是打球的人，难道不知道伤病会有多麻烦，总是这么任性到底是

为了什么？”越说越气，又狠狠落下一巴掌。

沈默被秋瑀宸的一巴掌激起了性子，“不用你管！”

秋瑀宸听出沈默语声中明显大于赌气的委屈，也不计较，又轻轻揉着他臀上的伤，好

让药力发散。沈默知道秋瑀宸听出他的委屈，竟不知所措起来。觉得痛的地方都上过

药了，就又扭了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