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鄞儿转身,果然,所有的人都在。他们都是阴沉着脸看着鄞儿,对鄞儿冒然行动,不
同他们商量的这件事,男人们也是满心的不悦。若是鄞儿就此出了事,他们几人定会
愧疚伤心。
鄞儿惭愧地垂下了头,正等着其他人的教训,突然闻到一股烟火的味道。
“火烧起来了!红哥哥还未到吗?瑾瑜?”鄞儿见刑台上火已然烧起来,浓烟阵阵。
不由得担心起来。
潋滟被烟火呛了喉咙,激烈地咳嗽起来。
就在此时,从人群的最后方突然飞闪过一个身影。那身影几起几落之后,站在了刑台
之下。鄞儿忙定睛一看:-----是亥勍!
“亥先生!”鄞儿见亥勍前来劫法场,心中一阵欢喜。他也待冲出去搭手,却见亥勍
刚一落地,立刻有几名黑衣人现身出来,缠住了亥勍,不让他接近刑台的方向。
“快去帮忙!”鄞儿见亥勍根本无法接近正在燃烧的刑台,连连催促身边的男人们去
帮忙。
男人们相视一看,也觉得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那浓烟都能把人给呛死过去了。
于是,几个男人也飞身出去,帮忙亥勍将那黑些衣人牵制住。
不出所料,劫法场的人多了之后,冒出来的黑衣人也多了起来。亥勍在那几个男人的
帮助下从打斗中脱身,立即攀越上刑台,彼时,潋滟已经被烟呛得十分难受了。
亥勍踢开那邢台旁燃着的木头,双手一拉,将绑着潋滟的绳索给拉断。扶住了浑身无
力的潋滟。
“潋滟!我来啦!你等着急了吧!我安排了一下家事,所以来晚了。”亥勍拍了拍潋
滟的脸蛋,轻柔地说着。
“亥先生!……你快走!”潋滟睁开眼睛说道。他将视线往下方扫了一圈,正好看到
鄞儿他们与黑衣人打斗在一起。
“不走!亥先生哪里都不去!要陪着潋滟!救得了你我就救,救不了,我们就死在一
处。亥先生总是食言,三番两次让你受苦,这次不会了。我要紧紧拉着你,你去哪里
我都要跟着。”亥勍摸着潋滟的脸蛋说着。
潋滟至此才敢相信亥勍是真的喜欢他了。他笑了笑。真好!不是做梦!亥先生真的喜
欢他!
亥勍抱着潋滟想跳下刑台,一抬头却发现有不少黑衣人在刑场之外端着弓箭正指向整
个刑场。亥勍知晓他们是无法顺利脱身了。况且潋滟伤得不轻,再经不起折腾了。
“诸葛兄!鄞公子!你们走吧!”亥勍对着下面的人朗声说道。既然他们定要处死潋
滟,那自己陪着潋滟又有何妨?
鄞儿也发现那些弓箭手了。他看向刑台上的亥勍与潋滟。不甘心!我的哥哥为何要死
?该死的人不死,不该死的却要枉死。
“鄞公子!你们擅劫法场已是重罪,还不快快退出来,还可保住性命。”夜大人阴魂
不散的声音又响起来。
诸葛瑾瑜看了看当下的形势。在如此空旷的场所被无数利箭指着,又是青天白日,他
们也没有趁手的兵器,真的是无力回天啦。“鄞儿!”
鄞儿明白诸葛瑾瑜的意思。他也知晓无计可施,可是,他的滟哥哥还在刑台上还没有
下来呢?
韩洋从后面揽住了鄞儿的肩膀,“鄞儿!走吧!有亥兄陪着他,他不会受苦的。”
“不要!我不能丢下哥哥!”鄞儿向后拐了韩洋一肘,又要往前冲。韩洋顾不得疼痛
,急迈几步,再次用胳膊揽住了鄞儿。
“鄞儿!……别来!……你要替我好好活着……咳!咳!还要帮我照顾孔艳……”潋
滟向着台下鄞儿的方向断断续续地说着。
鄞儿忍住眼泪,看着潋滟渴求的眼神,他哭着连连点了点头,然后猛然转身扑入韩洋
的怀抱:哥哥!对不起!鄞儿救不了你!
诸葛瑾瑜向众人点点头。韩洋抱着哭成了泪人的鄞儿与其他人一起退出了刑场。他们
退出了之后那些黑衣人仍旧不放心的围着他们这群人,怕他们再生事端。
鄞儿他们退下之后,整座刑场上,只剩了亥勍抱着潋滟坐在那刑台上。
亥勍的意思十分明显:他不会走!
“老大!”刑场外传来了交子的粗矿嗓门“老大!放心吧!兄弟们守在这里,为您和
公子收尸!好样的!老大!”
交子的大嗓门吼完,其他那些亥家堡的人也跟着高叫:“老大!好样的!”他们吼声
震天,一点也不像是要送别亲朋,反而是替亥勍感到高兴。他们总是孤身一人的老大
,总算是找到了可以让他远离寂寞的爱人了,能不高兴吗!
鄞儿哭得更加厉害了。一方面为自己无法救了潋滟而哭泣,另一方面却也为潋滟在这
最后时刻得到了从未有过的真心而哭泣。
潋滟躺在亥勍的怀中,摸索着去拉亥勍的手。亥勍连忙拉住了他,小声打趣道:“以
后想拉我的手可以光明正大了。”潋滟想起了那次自己偷偷想象与亥勍十指相扣的情
景,微微笑了笑。
“点火!”监斩官再次发令。刽子手将被踢散的柴火又重新堆好,燃着了木材。
火光又起,渐渐的浓烟又弥漫了起来。
法场外的人们对这突如其来的戏码很是觉得兴奋。正准备议论一番时,又见一个人影
从围观的人群中窜了出来,直直地飞身跃上那正燃着的刑台。
亥勍搂着潋滟正在享受难得的时刻,忽然感觉耳边一阵风。睁眼一看,浓眉皱起。
“是你!”亥勍说道。
身下的木头被烧的噼啪作响。却见那闯上刑台的人蹲下去靠近了潋滟,一把将潋滟给
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潋滟仍旧有意识。他发现眼前这人之时,也是吃了一惊。
“城,主!”潋滟出声叫道。
鹤声捧着潋滟的脸,温柔地笑着,“我来啦!虽然你不见得高兴见到我,我还是来了
。我,再也不想一辈子都活在后悔与自责中了。潋滟!我喜欢你!我已经十分确定,
不管你信不信。”
亥勍伸手要去将潋滟夺回自己怀中。却看到潋滟看着鹤声笑了,“我信!城主!以往
我不信,如今我信了。火,越来越大了!……你快走吧!”
“我知晓!我不会走的!两个人上路也很寂寞的,万一,姓亥的负了你如何是好,毕
竟他可是有不良记录的。我就不一样了,自始至终我喜欢的就只有你一个!比他可靠
多了。”鹤声出言调侃。亥勍一脸尴尬,却又无法反驳甚么。
潋滟笑了笑,他从鹤声的眼睛里看到了坚定和深情,不同以前还有犹豫,这次是完完
全全的真诚。他何德何能,能得到如此优秀的两个人的感情。潋滟不再说话,方才鹤
声的眼睛已经告诉了他,鹤声是不会离开的。
“咱们机会平等!亥勍,在黄泉路上一分高下吧!”鹤声嚣张地朝亥勍扬了扬眉毛。
亥勍也看清了鹤声的坚决,虽说心中有些吃味,最后还是轻笑一声:“好啊!”
鄞儿他们一行人被眼前的这一幕搞昏了。鹤声突然出现这到底是什么戏码?感情那刑
台是金子做的,人人都要往上爬么?
“若是鄞儿在那上面,无间地狱我都上!”韩洋看出鄞儿的困惑,不要脸地说道。
其他几个男人也点了点头,一副同感的模样。
鄞儿打了一个寒颤,不会吧?若是如此那岂不是要死很多人?
不会再有人往那台子上爬了吧!那台子,实在不结实啊!可怜的监斩官看着眼前动人
的场景,心中默默哀怨道。
第七十九章
刑台上的三人形成一个奇妙的姿势:两个大男人将那少年给拥在两人中间,谁都不肯
放手。三个人挤在一起,倒也觉得十分和谐。
交子在场外高叫,“老大!别让人抢了嫂子啊!”顿时,整个法场一阵哄笑。
“公子!还有没有情人要来啊!奴家我好感动啊!还有的话可要等着奴家回来再来啊
!奴家要回家搬张凳子。”
又是一阵哄笑。整个法场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后来的帅小子!大婶我看好你啊!别让媳妇跑了!丢人啦!”
“浓眉小子!加油!守住阵地啊!”
监斩官看着这生离死别的法场简直变得比百戏表演还要热闹,无语对苍天。火啊!你
怎么烧的这么慢啦!一半都还没有烧着。
鄞儿看着那烧的离奇慢的柴火,除了一开始时产生了大量的烟外,如今是越烧越慢了
。到底是如何一回事?如果如此能等到红哥哥来了就好了。红哥哥在场,谁敢烧他?
鄞儿不自觉地将视线放向街口处。红哥哥!快快来啊!
鄞儿正在担心着。突然听到街口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莫不是红哥哥?
正想着,就见那快马一路冲过人群,直直地朝着刑场冲了过去。
鄞儿一见马上的人,顿时翻了个白眼。这是怎么了?不喜欢的时候,大家一同不喜欢
。喜欢的时候,上赶着一同喜欢?
来人是谁?正是风尘仆仆的谢聿桢!这下,人可聚齐了!
“哇哦!又来一个!”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了无比兴奋的叫声。所有人的眼光一同扫
向谢聿桢。
谢聿桢倨傲地跳下马,动作潇洒的让近距离看清他的某豆腐西施当场激荡的晕倒过去
。紧接着,谢聿桢不屑地看向一旁围向他的那群士兵,自己冷哼一声,大步朝那刑台
走了过去。
监斩官心中默念:不要爬上去!不要爬上去!
-----------经不住啊!
谢聿桢哪管的了这么许多,纵身一跳,就越上那刑台。那邢台发出难听的‘吱呀’声
,晃了两下,撑住了。
“我来啦!潋滟!这次,我可没有食言啦!只不过,不能与你共享天下啦!”谢聿桢
潇洒地笑着说道。
潋滟是一头雾水。鹤声来他可以想象的到,这谢王爷来送死,却又是为何?
“别那样看着我!我早说过,会将真心交给你!如今,我送我的心来了,你收也得收
,不收也得收!”谢聿桢这番霸气的话成功地引起下面女人们的尖叫。
“这位爷!奴家看好你!公子!奴家跟你换啦!奴家愿意受刑,只要有这三位爷陪着
奴家,奴家什么都愿意!”
“是个男人!”元献王爷对谢聿桢此举是无比的欣赏。据他们的情报所知,谢聿桢已
经与自己的军队汇合,没想到他会为了潋滟又返回来。
“燕家人等的就是他吧!谢聿桢手上有大燕一半以上的兵力,硬碰硬的话,谢聿桢不
一定会输!所以燕珑回捉了潋滟公子,一为红公子,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引出谢聿桢
吧!”诸葛瑾瑜权衡了当下的形势之后说道,“鄞儿!潋滟公子不会有事的!那柴火
上浇的不是松油,是水!”
怪道烧了半天,除了烟雾大之外,一直都烧不透彻。燕珑回!真是只老狐狸啊!
鄞儿听了诸葛瑾瑜的话之后,乐得笑出声来。就在此时,一顶红色的小轿从远处快速
地被抬了过来。
“谁敢伤我哥哥!”还离的老远,夭红清亮的嗓音就传了过来。
刑场外一座酒楼之上,燕崇南见夭红已然赶到,闷声说道,“父皇!该散场了!彤儿
来了!可别让火伤着他!”
燕崇北也点了点头。
燕珑回轻笑,“如此好戏!可不是每日都有啊!想不到,谢聿桢还是个痴情种子!”
跟他父亲一样啊!“散场吧!我的目的已经达到,把谢聿桢押往天牢,我要亲自审问
他!”
潋滟呆呆地看着柔情蜜意的谢聿桢。直到谢聿桢将他的右手从鹤声手上抢夺过去。“
你还戴着我的定情信物呢!这么快就想扔下我?”谢聿桢无耻地将那金色的戒指亮出
来给潋滟看,潋滟看了看那戒指,他正纳闷是谁为他戴了枚戒指呢,没想到却是谢聿
桢。潋滟看着那被称为‘定情信物’的戒指,是百口莫辩!
“谢王爷!当初你为潋滟戴上这戒指的时候,可没说这是定情信物啊!”鹤声不齿地
看向谢聿桢。
“从我手上摘下来的,我说是就是,你有何意见?”谢聿桢斜了眼睛看向鹤声。
“不敢!如此说来,我与潋滟也是有定情信物的咯!”鹤声伸手摸向潋滟的怀中,掏
出那把手镜。潋滟大惊,这东西何时在他身上的?他被抓后一直被人锁着手脚,根本
没摸过自己身上到底多了什么东西?
亥勍脸色大变。在这两个无耻之徒如此乱言之下,细想想,自己与潋滟可是什么定情
信物都没有的了。亥勍不甘心,他拉过潋滟,在潋滟的唇上一吻,霸气地宣称道:“
这是我的定情信物!”
“亥勍!”
“姓亥的!”
鹤声与谢聿桢同时发飙。两人刚一动弹,就听那刑台下方的支柱‘噼啪’一声断裂开
来,三人同时抱着潋滟,在刑台倒下的那一刻,带着潋滟从一旁滚落在地。
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尖叫声。
潋滟爬在地上,无论如何努力都直不起身来。原来,自己的左边身子被亥勍抱着,右
边身子被谢聿桢抱着,双腿却被鹤声给抱着。
“哥哥!哥哥你没事吗?”夭红与鄞儿同时向他问到。
潋滟很想说自己没事,可是,真的不是没事啊!自己的身体虽然没有受到撞击,可是
,被三个人如此拉扯着,如同被人狠狠地车裂了一番!好疼啊!
潋滟如此想着,突然就昏了过去。再昏过去时,他心中的想法是,若是以后都要如此
面对三个人的话,他,可不可以不要爱情啊!
两个月后---------
今日一早,帝京城突然降起了大雨。到午时左右,雨势渐弱,凉气却席卷而来。
潋滟手上提着食盒,披着蓑衣,蹬着木屐,有些狼狈地跑到高大的屋檐下,随即甩了
甩身上带着寒意的细雨。
“潋滟公子!你来啦!每日都很守时啊!”站在大门口的其中一名年轻士兵上前来,
帮助潋滟将那蓑衣脱下。“今日的雨下得可真大啊!”
“帝京的雨季到了!”潋滟扶着廊柱,将自己穿着的木屐脱下来,有了木屐他的锦靴
没有浸到多少雨水。
“我帮你开门!”士兵走到那昏暗的大门前,掏出钥匙开了门锁,解下锁链。朱漆大
门‘吱呀!’一声被左右推开。
潋滟欠身道了声谢,随即进入那朱漆大门之内。
入了门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排排囚房。囚房内没有一个人,两旁却把守了不下五十
名士兵。
“潋滟公子!你来送饭啦!”士兵们相继跟潋滟打招呼。潋滟微笑着一一回应。
沿着囚房一直往深处走,又经过了几道关卡之后,潋滟总算是站在一处精钢铸就的囚
房前停住了脚步。
“你来啦!今日下雨!没淋着吧!”囚房内传出一阵殷切的关怀声。
门口把守的四名黑衣人替潋滟开了锁,打开了牢门。
潋滟微弯了腰钻进那囚房内。
囚房内空间不小,床、榻、几、桌,一样都不少。尤其是靠着小窗下面的一张黑木书